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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凤凰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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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山谷间传来女子尖锐的呼救回音。
糟了,还有埋伏!
墨尽日心一凛,足下一点,身影如擒兔的玄鹰飞掠,速度之快不过一眨眼便消失无踪,让保住小命的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庆幸还有命回去见爹娘,还是懊恼未将人击毙,无颜向主上复命。
将自身功力提升到极致,墨尽日与风竞速却还是觉得慢了一步,一名黑衣人弯刀就要落下。
他锐眸一眯,全力一挥剑,人未至剑风已先扫至,劈得狼头刺青的手臂应声而断,倏然喷出的血将凤栖岚一身衣裳染得更艳丽,恍若盛开的红花。
墨尽日这一剑给了她喘息的空间,打起精神,再次举着短刃抵抗。
「墨尽日,小心,他刀上喂了毒。」看到数名敌人朝他袭去,凤栖岚连忙出声提醒,想起方才护着自己的亲兵中毒痛苦死去,她难掩悲伤。
一闪身,他避开刀锋,臂膀将被困住的女子带至身後,「阿龙他们呢?」
抖着唇,她忍着悲痛说:「……士兵全殉主了,云绯为了保护我身中了一箭,阿龙打晕她送到隐密山洞躲藏,烟霞她换上我的外衣往林子逃……」
他们都是为了她,拚了命想让她活下去。
「阿龙这驴蛋,他不晓得该护的人是你吗?竟然把你一个人搁下。」墨尽日一招流虹飞雾,将黑衣人逼退十步之距。
「是我求他把人藏起来,当时我身边还有烟霞及七、八名负伤的亲兵。」阿龙以为她安全无虞,这才肯稍离片刻。
谁知阿龙才一走,更多的黑衣人拦住退路,不识路的他们只好慌忙奔逃,乔装成她的烟霞虽引走了大半追兵,可是仍有少数的黑衣人要将他们灭口,疲於奔命的他们累得无力抵抗,且战且退的被逼到悬崖边,茫然绝望得不晓得该何去何从。
那时她十分痛恨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有墨尽日的身手,她必能应付恶徒,不让身侧的人再有伤亡。
「哼!一样蠢。」都在生死关头了还顾及别人的死活,她的善良用错地方,不但於事无补,还让自己置身险地!
「又有箭射来,你……你不要顾虑我,先保全自己。」她看太多死亡了,真的做不到再有人死在面前而无动於衷,她的心不是铁打的,还有人性。
他不屑地轻哼两声,「妇人之仁。」
「我的确是女子,有仁善之心并不为过。」看着他流血的肩膀,她心口抽了又抽,眼前漫起了水雾。
「但你先是凤瑶国的邀凤公主,而後才是女子,你没有软弱的资格。」他语气沉肃她本末倒置了,没有皇家儿女的担当。
「我……」她噎了噎,说不出任性的话,他的话重重地打醒她身为公主、身为使臣的责任心。
「振作点,别丢了你凤瑶国颤面,这一次我不一定救得了你。」他没有把握同时对付持刀、拉弓欲射的对手,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更别提身後就是悬崖。
「……你尽力,我……」亦是尽人事听天命。
十箭忽至,墨尽日挡下了,但是左前方出现空隙,一把弯刀袭向左臂,幸好,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刃适时一挡,他眼角余光瞥见,身侧的凤栖岚抿唇,表情坚毅不屈。
即使两人合力,刀箭齐下仍让他们颇感吃力,两人不住後退,几乎逼近断崖边缘。
底下大江翻出白浪,可见尖锐大石,若是失足坠落,生还的机会不大。
只是,他们别无选择,当无数的利箭再度飞向两人时,脚下的石块突然崩裂,一双身影笔直落下,墨尽日使尽全力想拉住往下掉的凤栖岚。
好不容易捉住她,他使尽全力试图将她抛向横出峭壁的大树,不料,一道雷声在耳畔炸开,他反射性的手一抖反而将她拉向自己,吃痛的低呼响起,他和她额头碰额头撞个正着,紧贴的双唇吞吐彼此的呼息。
他愕然。
而她昏厥。
在雷光一闪的瞬间,凤栖岚感觉身子变轻了,好像飞起来了,却又有一股力量将她往下拉,陷入黑暗前她瞧见紧闭双目的自己。
「到底死了没,到底死了没?我还要拿她的屍体向王爷交差。」似男似女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男子十分不安地在蓝玉地板上走来走去。
「急什麽,都死绝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悴!真是沉不住气,亏他还是坐拥良田万审的高官,深受小皇帝的信赖。
「话不是这麽说,总要看到屍体才安心,凡事没有绝对,要是有个万一,牵连的人可不少。」他还不想事情败露,平白丢了一条生财之道。
身看胡服的大光头嘲笑他的畏缩。「人都被乱刀砍得稀巴烂了,无法从面容上辨认,倒是那身衣物挺名贵的,足以让你大做文章了。」
一百名亲兵,两名随身侍女确定死亡,但坠崖的公主肯定找不着了,从那麽高的悬崖摔下去哪有全屍可寻,早就沉入浪涛汹涌的水里屍骨无存。
他的人曾试图沿着峭壁往下寻找,但下不到一半就被锋利尖石割得伤痕累累,连身手娇健的习武者都无法应付如此险峻的山壁,何况是细皮嫩肉的小女人,轻轻一碰恐怕就碎了,哪还能找到半点碎肉残骨。
根本是强人所难,他上哪弄具完整的女屍,帝都的禁卫统领柳云风军纪甚严,守备严谨,他想随便般个女人充数可是困难重重,要是被捉住了小尾巴,他插翅难飞。
入京以来,他一直避着那个人,宁可隐身暗处也不和对方打照面,他们曾在国宴上碰过面,一旦狭路相逢便会被认出他是何人。
「我说哈鲁将军,你带来的那些人是怎麽办事的?杀人不过手起刀落,怎会把脸割花了,他们杀红了眼不成。」认不出谁是公主,找不到屍体害他提心吊胆,老是觉得不踏实,似乎有些事没做全。
一点点小批漏就有可能酿成巨灾,摄政玉那人精得很,想要瞒过其耳目可不简单,他战战兢兢地经营多年才有今日的地位,要在摄政玉眼皮底下搞鬼得先做好赴死准备,要不落到他手里,他整治人的手段会让人恨不得一死以求解脱。
壮得像座山的哈鲁露出精壮上臂,哈哈大笑,「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一刀一颗脑袋,难免砍得顺手多砍几刀,一不小心就砍烂了。
「……蛮子就是蛮子,低俗粗鄙……」面白如玉的中年男子嘀咕两句。
「你说什麽?」哈鲁耳尖听见「蛮子」二字,脸色倏地一沉,怒目瞪视,语气凶狠。
「呢,呵呵呵……哈鲁将军听错了,我哪有说什麽,你英明神武,力拔山河,随便伸出两根指头就能将我掐扁,我哪敢多说一句不是。」中年男子假意奉承,心里臭骂蛮子无状,粗鄙得难与天朝之人相提并论。
腾龙玉朝是泱泱大国,能人辈出,礼教谨严,岂是北蛮能望其项背,而他小小的出卖不会损及国之根本,顶多是让君王多了点烦心事而已。
要不是小皇帝年纪渐长,摄政玉还政於皇,让皇上慢慢摸索政务,学着当个仁善爱民的好皇帝,他也不会动了捞点好处的心思,让自己踩上高位,进一步走入朝政中心,翻云覆雨。
若是摄政玉还在朝堂上掌控一切,他还真不敢有丝毫动作,光是鬼灵精怪的小世子就教人头痛不已了,更别提他运筹帷帽的老子,大的精,小的古怪,父子俩都让人捉摸不定,着实是一大威胁。
幸好他们都对朝政不感兴趣,将其视为烫手山芋有多远离多远,一等皇上亲政便诸事不理,全心在商道上发展,他才有机会出头。
「知道就好,不要妄想两边得利,要不是有我北蛮的扶持,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的官位有一半是用北蛮的银子砸出来的。
「嘘!小声点,谨防隔墙有耳。」中年男子神色慌张地站起身,仔细看四周是否有弟子走过。
这蛮子未免胆大包天,说起话来毫无遮掩,真当此地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由着他态意妄言,简直是目空一切了。
穿着灰衣道袍的中年男子暗抹冷汗,轻吁了口气,面色微微恢复平时的从容。
他只是贪财,并无谋逆之意,骨子里还是忠於腾龙玉朝,不敢心生反意。
「怕什麽,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你这见又是偏僻的城郊,未有皇命不得入内,我们北蛮勇士就在天子脚下也无人发觉。」一说完,哈鲁哈哈大笑,颇为得意地一摸光溜溜的脑袋,一拍光头。
他们化整为零的潜伏在帝都附近,平时出没做道观弟子装扮,一顶道士帽盖住剃掉一半头发的脑袋,平时低着头走路,只要不开口说话,谁又能分辨是何国子民?
王爷的策略相当高明,稍稍动了点手脚他们便能大摇大摆地走在腾龙国街上,一举诛杀了凤瑶国使臣,使两国起嫌隙,无法顺顺当当的结盟。
杀人他拿手,调兵遣将他可是一筹莫展,好在北蛮出了天神一般的王爷,用兵如神,善於谋划,让北蛮勇猛的士兵更是所向披靡,鲜少服人的他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呼草原上雄鹰。
「怕你得意忘形呀!邀凤公主一行人在我腾龙境内惨遭杀害,我朝皇帝不可能不派人追查,短期内不利将军你的诸多行动。'一连串的盘查和搜捕不可避免,北蛮人特有的壮硕体型格外醒目,一旦在外走动便易成为目标,引来官兵的搜查。
哈鲁是北蛮将领,东窗事发後大可潜回北蛮,当然可以毫不在乎,可是他的基业全在腾龙,要是一被发现和北蛮有所勾结,他多年苦心将全白费,还落个通敌叛国的莫大罪名。
「放心,我一手训练的精兵干得俐落,不留下半丝线索,加上有王爷填密的战术,根本查不到我们头上。」箭矢用的是南风国精铸的鹤羽,纯钢打造的弯刀来自腾龙国,每一细节都精算得天衣无缝。
北蛮是辽阔的沙漠和一大片低头不见牛芋的大草原,少有山岳和湖泊,百姓生活困苦,本身不产铁却逞勇好斗,因此把野心投向盛产铁矿的凤瑶国欲先将之纳入版图再并香腾龙,独享物饶丰富的土地。
他们此刻欠缺的是时机,大军物质已然备齐。
「别到最後把我拖下水,王爷可是跟我保证过只取凤瑶国,不会有所异动。」他也得一防,不能由着人摆布,否则狡兔死走狗烹,没能有个好下场。
哈鲁眼露轻蔑地朝身後的侍从一弹指,一箱黄澄澄的金子立即送至中年男子面前。「这些够了吧?买你对腾龙的忠心。」
一看到闪得刺眼的黄金,他笑得嘴都合不拢。「王爷如此厚爱,我自当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小皇帝那边……」
中年男子眯起的小眼睛满是贪婪,毫不掩饰对金钱的渴望。「七星运行,国之昌隆,紫微日出东方不宜出兵,我朝皇帝亲政未久,对五行推算之术颇为在意。」
「好,拖住他,别妨碍王爷用兵,大业若成必再备上厚礼一份,你可要好好表现。」哈鲁神情更加不屑。果然是贪利小人,一小箱金子就能让他哈腰效命。
「一定,一定不负王爷所托,我……」急促的脚步声趋近,他收起满脸的馅媚笑意,正色庄严地朝门外喊道:「谁在廊上奔跑?」
「师父,是弟子清风,皇上有旨命师父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蓝衣长袍的小道士端跪门前,神情恭敬。
「为师知晓了,盼咐下去,备轿。」不会又和皇后吵架了吧?这对少年夫妻感情虽融治却爱斗嘴,常常吵得一发不可收抬,得靠他去排解。
「是。」清风应声离去。
中年道长一拂灰袍,朝哈鲁将军一抱拳,信步走出禅房,「正大光明」的金漆匾额高挂墙上。
此时,在凤栖岚及墨尽日坠落的悬崖边,出现一道月牙白身影,长发以一条玉带系於身後,衣袂随风轻扬,目光淡然地望着悬崖底下。
蓦地,此人做了一件教人难以置信的骇人举动,竟然寻死般的纵身一跃,直往崖底坠去。
只是此人武艺过人,手足轻巧地避开尖角利石,借力使力掌拍脚踏石块缓和下冲的力道,使己飘然落地,身上的衣物竟无一处割裂,安然落於微泛铁色的崖底。
白浪奔腾,江水蜿蜒流向山林尽处,人影一刻不停留的再度施展绝妙轻功,一路顺流奔驰,不见停顿,原无表情的脸上也出现急迫。
急行约一个时辰左右,一道暗红引得目光停驻,再定睛细看,红色清晰无比。
'公主……」来晚了吗?
她生,你生,她亡,你亡一
主人的声音犹在耳际,不敢稍忘,这条命是为了邀凤公主而存在。
指尖有点颤抖,身着月牙白长袍者飞掠河面,来到半身浸泡於水中,脸面趴伏沙砾的女子,修长指头按上脖颈,屏气凝神地感受青白肌肤下的脉动须与,紧室的呼吸微微恢复正常,微抿的嘴角扬高。
幸好来得及,未辜负主人的托付。
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怎麽回事,居然胆大妄为地紧抱公主凤躯,即便昏迷仍不肯放。
罢了,看在他拚死救了公主一命的分上,索性也捞上岸吧,也许他是公主的福星。
人影动作轻柔地将昏迷不醒的公主移至阴凉处,喂食祛寒避毒的药丸,再以河水清洗伤口、抹上膏药,稍稍为她打理不堪入目的淩乱外表。
而後才粗暴地将满身是伤的男人拖到一旁,地上的砾石在他身上刮出了不少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衣人肘侧的一朵白兰。
不为男子伤势做任何处理,白衣人又悄然离去。
第五章
痛。
很痛。
非常痛。
椎心刺骨的痛,身体好像被撕开,四肢已然折断,胸口有滚烫的火焰在燃烧,烧得她神智几乎灰飞烟灭,痛苦难当,灵魂仿佛离体,气力消耗殆尽
浑身发疼的身躯异常沉重,想翻个身、抬抬臂都十分困难,仿佛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在上头,她连喘息都疼痛,口中满是血腥味。
好累、好痛、好疲惫,思绪涣散的凤栖岚微掀的眼睫缓缓睁开,眼前的昏暗是夜的深沉,她让目光适应黑暗,试图想起发生了什麽。
夜风轻拂,微冷的感觉带来一丝清明。
她想起在崖顶上的遭人围杀,落崖时的惊惧和绝望,以及那一道朝她飞来的身影,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拥她入怀,以自身躯体护她周全,扑通一声,激起了白浪,她和他沉入水里,冰冷的河水淹过口鼻,离死亡很近……
咦!等等,墨尽日呢!他也死了吗?
她急着要起身寻找,此时一股莫名的热气从丹田升起,让凤栖岚勉强的支起上身,她极目张望欲找寻一同坠崖的玄衣男子,她有太多话想向他说,感谢他维护自己的情义。
但是,她没看到高大的男人,反而看到了……
她自己?!
「啊一」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昏睡中的墨尽日被吵醒,他闭眼皱眉一脸不耐烦的低吼。
「吵什麽吵,大半夜不让人睡相当缺德,女人就是爱大惊小怪……」
呃!不对,刚刚的尖叫声好像是男人的粗嗓,而此时他发出的低柔嗓音软而甜腻,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你……你……」凤栖岚脸色惊恐,全身发颤地指向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怎麽了?吞吞吐吐的干什麽……」他神色一变,按住原本该有突出物的喉头。他的声嗓变了?!
「……我……我的身体……」那是她的身子,完完整整的,没受什麽伤,可是……却离她一臂之遥?!
「什麽身体,你受伤了不成。」墨尽日的脑袋变迟钝,他猛一抬头竟发现另一个「墨尽日」坐在眼前,眉头上的伤疤和他的如出一辙,肩上有血,受伤之处和先前所受的伤完全一样。
他僵住了,脸上微露困惑和一丝丝不确定,他隐约感觉到有什麽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我……我死了?」不然又不是照镜,怎能看见自己的身体?更怪的是,说话时怎麽又是女子的轻嗓,甜得腻人,堂堂一个大男人怎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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