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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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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广博道:“你是不知道,如今南阳伯式微了,马殷同霍荣不是一条心了,所以我想试试。”
周冯氏却不以为然,“按我说,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让嵘哥儿娶了霍韵那丫头来得有用。如今朝中谁能压过镇远公去?和镇远府成了殷勤,便什么都成了。”
周广博一脸无奈道:“我岂会不懂这里的道理,只是你也瞧见如今镇远府的态度了。这还要看脸色到何时才是头?”
“我就说当初是老爷操之过急了,一听镇远公在阵前失利,就忙忙同镇远府撇清干系,才落到如今的窘境。”周冯氏埋怨道。
说起这个,周广博也是日来惋愕的,“虽说沙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可那时你也是知道的,霍荣阵前接连失利,都说是回天乏术了,他回朝之日便是他们一家满门问斩于菜市口之时。不说我,就是京中也已无人敢同他们家有粘连的,唯恐被诛连。”
“可要是当初你不是这般绝决,那怕当时只是敷衍了过去,只十日,十日而已啊!!便翻天覆地了。”周冯氏真是悔恨不已的。
这也正是周广博极惋愕之处的。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周广博无力地往后仰倒在炕上,“有钱难买早知道。”
周冯氏一手扶在炕桌上,越想越不甘心,最后一拍炕桌道:“果然还是得兵行险招了。”
周广博连忙起身问道:“你要做什么?”
周冯氏忽然连连冷笑道:“当年镇远公先夫人在生下那府里的大爷后,身子便一直不好了,太医都说不能再有孕的,可后来我堂姐(就是霍夫人)送了一盆花给先夫人,先夫人就有了孕,最终落了母子俱亡一尸两命的,再后来我堂姐就成了那府里的夫人。你说这里头可有关联?”
周广博一听便知道里头有内情,道:“你可知当年送的是什么花?”
周冯氏道:“听说极是稀少的,就是南边也没的,只云南才有,叫依兰。”
“那花有什么特别之处?”周广博又问道。
周冯氏却摇头,“就是不知了。”
周广博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这花定有猫腻,也许我们该去寻一株来。”
周家算计的这些,镇远府自然都不知道。
只是经那日后,霍老太君就卧床不起了,只刚能起身便执意要到家庙去住。
可霍荣那里能看着自己母亲住那种简陋的地方,就把府里沿后街的一处小院收拾了出来,给霍老太君住了。
如今的寿春堂空了,就是天光白日的都让人觉着鬼气森森的,守院子的人有时还听到有人在哭,有时又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十分诡异。
于是寿春堂闹鬼的事儿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一时府里上下都绕道寿春堂的。
官陶阳被报了暴毙,当日就被胡乱葬了乱坟岗。
东院官陶阳曾经住过的院子里,在不起眼的杂草繁花之间,挖出了不少干枯的米囊花植株,袁瑶下令一概烧了。
福姨娘得了白绫,可终能再见霍化一眼,走时也放心了。
袁瑶一直都以为,福姨娘当年怀霍化时,官陶阳也一定动了手脚的,没想霍榷却告诉她说,是福姨娘担心怀的孩子亦会是不健的,就私下里找了道婆,要来符水每日偷偷地吃,要不是及早发觉了,怕是母子都有性命之忧的。
栗米壳的毒虽被缓解,可余毒到底还在,宋凤兰至今还卧床,早晚用药行针的。
知道仅哥儿和大姐儿是因米囊花之毒致的病残,都以为有了希望,只是当年才开国,朝廷得知了米囊花的危害后就禁了这药,再加之国中的确也少,京城太医皆不熟悉米囊花,故而一时也没对症的良方。
虽说亲手报仇了,可宋凤兰也未能开怀,孩子到底还是那样了。
而霍化虽吃过栗米壳粉,到底不过一两次,太医料理了一番就没了大碍,又见霍化身子不适京城的气候,霍荣就把霍化送南边去老家将养了,日后好些了再接回来。
最后是知道那日发生什么事儿的人,不管是霍老太君身边的,还是霍夫人身边的,都一概被更换了。
霍老太君身边的四彩,霍夫人身边的包民家的,宋凤兰的两个大丫头广袖和对襟,冯环萦的丫头鸣翠,霍韵的奶娘和丫头桃红,就是曾经伺候过俍哥儿和霍化身边的奶娘和丫头,同原先在寿春堂里的一干仆妇婆子,都被远远地打发了。
就是被叫来问话的门房,过了一日也不见了。
那日只独袁瑶刚回府,先打发青素和青丝回西院去,才未被波及。
其实打发了这些人,并非是怕他们将那日的事儿传出去,而是怕他们中不知道谁就会碎嘴,把那日事儿就说了出来传到几个哥儿的耳朵里。
官陶阳虽罪有应得,害了俍哥儿的弟弟和妹妹,可俍哥儿到底没错的,日后这几兄弟要是知道了,只会图生罅隙,令兄弟不睦,贻害无穷的。
这也是霍荣的一番苦心了。
冯环萦自那日后,便被霍夫人夺了打理采买和大厨房的差事儿,就是她再管也不敢再动宋凤兰的人了,那日宋凤兰手刃官陶阳,坐在血泊中的模样,让冯环萦到如今还心有余悸的。
霍韵到底是小姑娘家,那里经得住那样血腥的场面,就是袁瑶这样亲眼见过生死的人,都难免会受了惊吓的,所以霍韵梦魇了几日就病倒了。
袁瑶全盘接收了府里的事务,也因着打发出去的人,不少是在府里有脸面的,让府中原本盘根错节的各处,一时就都清楚了。
因此还一度人心惶惶的,以为袁瑶要大刀阔斧了。
只是袁瑶都没动她们,出缺了的,该补上的补上,却也一概没用她西院里的人。
那些人战战兢兢地跟了袁瑶近半月后,也都知道袁瑶的性子了。
袁瑶是个最图省事儿的,还对她们说过,水至清而无鱼。
所以对她们这些人底下的小动作,只要不出漏子,袁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那些管事媳妇婆子自然也明白,只有安心办事儿的。
自然也有刺头的,听说都是以前不服包民家的管,却又压不过包民家的,如今包民家的一家子都被打发远了,就以为怎么都该轮到她们说话了,就仗着是霍夫人的人,和袁瑶打上了擂台。
对于这些人,袁瑶直接拿了就丢到霍荣的军中去,给那些大老爷们烧火做饭的,不出两日就都安生了,就是霍夫人问起,来要人,也得找霍荣要去了。
正月十三,雨水,这日没下雨也没下雪,天阴阴的,阴了大半日,风也不小。
袁瑶到东院看宋凤兰了。
宋凤兰还那样恹恹的,还有官陶阳时她还能有些斗志,如今感觉她像是什么希望都绝了,只提起仅哥儿和大姐儿时才有些精神。
袁瑶从东院出来,坐上了青绸帷幄的骡车,刚要到东院后头浣花阁去看霍韵的,就见正院对着东院的穿堂走出一位仆妇来,张嘴就是,“二奶奶,不好了。”
仆妇近来就被青梅啐了一口,“呸,什么话,二奶奶好着呢。”
那仆妇连忙自打嘴巴的。
袁瑶道:“罢了,说什么事儿吧。”
仆妇这才回道:“三爷又闹着要休妻了,太太正在里头劝着。”
说起这休妻,头几日霍榛就闹过一回了,说是冯环萦品行不端,着实让他丢脸,最后自然是没成的。
这次又是为着什么闹了?这回霍荣和霍榷可不在了,没人压得住霍榛了。
袁瑶只得往正院去。
没近后楼呢,就听到冯环萦哭天抢地的,就连袁瑶进屋了,都没几人察觉。
袁瑶干脆也不做声,在一旁听着,这才明白了是因着什么事儿了。
自正旦后,镇远府虽闭门不会客的,可并未拦着儿子儿媳的回娘家去拜年的。
正月初二,霍榛万分不情愿地同冯环萦回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这年因着霍夫人的不冷不热,京城里的这些人又是最会见风使舵的,故而都远着大将军府了,所以这年大将军府着实过得不大好了。
回到娘家冯环萦就向她娘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她娘自然是心疼的,但还是劝冯环萦忍了,再拐弯抹角地将家里的情形一说,意思是让冯环萦回镇远府后,在霍夫人面前说去,试试霍夫人的态度。
可冯环萦却会错了意,以为是大将军府艰难了,回镇远府后,总私下里偷偷给娘家捎东西。
一开始霍榛是不知道的,一直到了今日,霍榛忽然心血来潮,想起他亲手猎的一头黑狐做成的皮子,这一找不打紧。
不但发现黑狐皮子没了,就其他一干他收拾在箱笼底下存放的东西都没了。
霍榛自然是要问的。
问一件儿,冯环萦还搪塞得过去,可一样一样的问下来,冯环萦就瞒不过去了。
“这种败家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霍榛大吼着就要休妻。
冯环萦的心思,霍夫人多少都能明白的,自然就劝说霍榛了。
最后霍榛执意要冯环萦折她的嫁妆来抵,这才算了。
有了现银子,霍榛就又出门花天酒地去了。
因着这两人的事儿,耽误了袁瑶不少时候。
原着袁瑶是趁着佑哥儿歇中觉的时候出来的,现下已过佑哥儿醒的时候了,霍榷又到兵部去了,没人哄着小祖宗,醒来不见人少不得要哭闹的。
于是袁瑶从正院出来,就急急往西院回的。
可才出了正院对着寿春堂的穿堂,就听到寿春堂里传出婆子鬼哭狼嚎一般的动静。
没一会子就见个婆子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从寿春堂里跑出来。
“官……官姨奶奶……回来了……”婆子的脸色发青,一命地喊着,引了不少人来看的。
袁瑶眉头一皱,青梅她娘带着两个婆子上前,就把那疯叫的婆子给堵了嘴,再给两个嘴巴子,那婆子总算是醒过来了。
“乱嚷什么?”青梅她娘叱问道。
婆子战战巍巍地回道:“奴……奴婢是老太太让过来的,老太太说,明儿就是……官姨娘二七了,让奴婢收拾收拾,老太太她明儿过来上柱香。可奴婢才到了上房门口,就听到原先官姨娘住的东厢房里,有……有……有哭声儿,奴婢吓的魂……都快没了。”
“作死的东西,竟敢胡说,这天光白日的,就是那不干净的‘东西’,也不能够出来的。”青梅她娘道。
这寿春堂闹鬼的事儿,可不是一回两回了,袁瑶倒是有心去瞧一瞧的。
听罢,袁瑶就往寿春堂后院门去了。
见袁瑶要去,青梅她娘就劝道:“二奶奶是尊贵人,自然是不怕是那些个‘东西’的,就怕那些‘东西’不分青红皂白的害人。”
袁瑶笑道:“你不是说了,天光白日的那里来那些‘东西’的。”说着就往里头去了。
寿春堂虽没人住里头了,可到底还是有人打扫的,还不至于霜雪满地,泥泞不堪的。
袁瑶沿着青砖铺的一条小道,往寿春堂上房后房门去了。
进了后房门,迎面就是回字纹的槅扇,沿着着槅扇而行,走了一段推开一扇槅扇,就是一屏楠木镜面镶团寿的屏风,绕过屏风就是上房的正间。
屋里不论是地上的红毡,榻上的靠背座褥,开是隔开次间、梢间的帷幔等,一概都没有了,除了桌椅箱笼,都空荡荡的。没了帘栊的门,寒风一阵一阵地往屋里灌。
当日染上了官陶阳血的地方,早不知被洗过几回了,屋里的墙也被粉刷过了一遍。
看着本应是焕然一新的,可袁瑶却感觉不出来,只觉着阴冷压抑,甚至还能感觉到当日那冲天的血腥味儿。
袁瑶真的不喜欢这里。
跟着袁瑶一并进来的人,都知道官陶阳是暴毙死在这里的,虽胆子都不小,可难免没自己吓自己的,一时就觉着这里阴森恐怖得很了。
就在大伙都心里作祟时,紧闭了槅扇的碧纱橱里传来了声响。
一时大伙都齐看向了碧纱橱处,却谁也不敢过去。
只见糊了菱纱的槅扇似乎有人影在里头走动。
那个霍老太君指来的婆子,不禁尖叫了一声。
原本大伙就疑神疑鬼的,被她这么一嗓子,就是心里没鬼的袁瑶都吓了一跳。
青梅她娘威胁道:“再敢叫唤,就让你到里头瞧缘故去。”
那婆子只得用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却捂不住自己眼中的恐惧。
袁瑶回头看看这些人,只身走向碧纱橱,一手推开槅扇,就见里头的窗子没关严实,被风吹得咔咔作响,也吹得顶上的花灯晃荡,从外头看就像有东西映在槅扇上动一般。
大伙一瞧清楚这动静,都松了口气,才要回头到正间去,就听到,“呜呜……”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哭声像是被风从外头送进来的,也像是一直就在她们身边。
一时间,大伙就觉着两耳和颈后一阵一阵的泛寒,头皮发麻,头发丝都竖了起来……
、6日的更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也是两更放一起了。
第二八回霍韵出嫁(二)
这时;“喵呜呜……”一声猫叫传来。
大伙回头;就见一只通体黝黑的猫从没关严实的窗页缝钻进来。
那猫两眼发绿;要是在夜里定不知有多吓人的。
霍老太君指来的婆子却又疯叫了;“官姨娘回来……”
青梅的娘甩开膀子,就给那婆子一个嘴巴子;直接打晕了。
猫早被婆子的叫声给吓跑了。
青梅的娘道:“果然都是自个吓的自个。眼看就要开春了;猫叫chun那声儿,就跟人哭似的。”
大伙也都这么以为才要松口气,就听哭声又传来了,“呜呜……我好疼……呜呜……”
这回还清楚地听到说话声了。
猫可不能说话的,大伙立时又屏住了呼吸,寒气又冒了出来。
其实哭声很轻;都没风大,只是夹在那风声中,就显得诡异了。
大伙越听越是害怕,只袁瑶听了愈发要前凑的。
青梅的娘急忙拦住袁瑶,“二奶奶这可使不得,这‘东西’敢在白日里头出来,定有不得了的怨气,最是伤人。”
袁瑶拨开她,道:“什么这东西那东西,明明是小孩的哭声。”
大伙愣了下,袁瑶已出了上房,沿着抄手游廊往东厢房去了。
都出了上房,果然清楚地听到哭声从东厢房传来。
当袁瑶一把推开厢房门,那哭声便止住了。
东厢房里没有半分人气儿,冷清清的,地上还蒙了一层层薄薄的灰,几个脚印踩在上头。
东厢房里的帷幔、帐子还在,被门口灌入的风吹得漫天飞舞,乍一看就像有人在张牙舞爪,一时让这厢房比上房还让人害怕的。
袁瑶也不去看那些,只低头看着地上的脚印,沿着脚印一路到了架子床边的屏风后头。
就在屏风后头,一个孩子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额头上青紫,脸颊上红肿,两眼含泪,惊恐地看着袁瑶。
“俍哥儿。”袁瑶轻声唤道。
大皇子府的先生已回京了,按说俍哥儿也该去大皇子府做伴读去的,只是霍荣见官陶阳刚没了,就留了俍哥儿在府里,等过了十五再送去。
俍哥儿听到有人唤他,越发往后退了退。
见孩子如同惊弓之鸟般,袁瑶觉着阵阵心酸。
大人造的孽,孩子何其无辜的。
袁瑶未走过去,而是蹲了下来,柔声道:“俍哥儿别怕,婶婶不过去。可俍哥儿能告诉婶婶,你为何会在这吗?”
俍哥儿见袁瑶果然没过来,又见袁瑶柔和可亲,就像小时他娘抱着他的那样,俍哥儿不禁又哭了,小声道:“我想我姨娘,呜呜……”
袁瑶叹了口气,“你姨娘已不在这了。”
俍哥儿哽咽道:“她们说我姨娘死了。”
袁瑶道:“那俍哥儿知道什么是死了吗?”
俍哥儿摇摇头。
“那俍哥儿可知道你姨娘得病了?”袁瑶诱导道。
俍哥儿点点头,“她们说我姨娘病得不轻,人也不认得了,还会伤人。”
袁瑶道:“所以你姨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俍哥儿问道:“是去医病了吗?”
袁瑶点点头,“是呀。”
俍哥儿又问:“那姨娘还会回来吗?”
袁瑶迟疑了好一会子,看着俍哥儿渴望而可怜的眼神,袁瑶到底还是狠下了心摇了摇头道:“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俍哥儿紧张道:“为什么?”
袁瑶慢慢地移近俍哥儿,拿出丝帕给他擦擦眼泪,“虽然你姨娘回不来了,可她能知道俍哥儿每天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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