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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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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武帝恩准,并给予霍榷莫大的权利,凡有不听令者,不必上奏,可直接军法处置。
时机紧急,霍榷连府威震伯同妻儿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大同关乃边防重地,皆拦不住稽粥,一个小小的蔚县又如何能。
消息传回威震府,府里上下无不心惊胆战的。
袁瑶自然也害怕,可她不能显在面上,立时就让乔达带着御赐的银枪,去追赶霍榷。
霍榷看到银枪时,乔达这是样对霍榷说的,“夫人说,伯爷只管杀敌,不必记挂家里。”
没谁比霍榷更清楚,如今是蔚县在,就京城在,家在,妻儿在。
霍榷连夜赶至蔚县。
蔚县是个小县城,城防与城墙一时之间已不可能在加固。
可不加固的,定又防守不住,就只能在城中设下陷阱埋伏。
霍榷下令,蔚县老幼妇孺撤离,男丁一概留下协防。又效仿胡丹投疫病于水源之法,在蔚县城池内外的河流井水投毒。
一夜匆忙的备战,都可知是凶多吉少的,军心一时动摇。
霍榷当时便斩杀了胆敢动摇的数人,又暴露了忠守王皇子的身份,意在表明朝廷并非放弃,这才稍稍稳定了军心。
蔚县的清晨,是在地动山摇的铁蹄声和号角声中来临的。
全城备战,可胡丹军却在城外安营扎寨了。
霍榷知道并非胡丹军不能一举拿下这小小的蔚县,而是胡丹军亦是一夜奔袭,此时安营休整,再开拔就是攻破蔚县一气直取京城之时。
霍榷站于城楼之上,看着胡丹军并未将他们放在眼中,饮马炊烟。
就在胡丹军中有人马中毒,这才发现水里有毒。
稽粥大怒,下令立时攻取蔚县。
蔚县保卫战正式开始。
开战不住一个时辰,蔚县看似坚固的城门就被胡丹军的火龙车给攻破了。
霍榷带领着将士撤退进城中街道。
胡丹铁蹄蜂拥进城,立时就因霍榷等人匆忙中布下的陷马坑和绊马索给摔了人仰马翻。
可这也只是先头的一部分胡丹军,随后而来的就能轻易绕过了。
但胡丹铁蹄亦不能在城中驰骋,追杀霍榷等人。
蔚县城小,街道自然不宽,且曲折辗转,让胡丹骑兵不能在城中疾驰,没了速度骑兵优势大减。
此时霍榷让埋伏在街道两侧民房中的弓箭手,便起了莫大的作用。
羽箭如雨降下,将跑不快的胡丹军射杀无数。
此法虽有效的,可羽箭却不是无尽。
霍榷知,稽粥也知,故而稽粥并未下令撤退,而是继续前进。
果然在一阵箭雨之后,汉军后续不足,箭雨难再现。
霍榷身先士卒,率领汉军正面迎击。
这一战,以少战多,十分惨烈,全城军民奋勇杀敌,没武器的就拿砖瓦投掷,血染蔚县城北,霍榷领军且战且退,将胡丹军分而化之,生生把胡丹军拖了半日。
此时还不见援军到来,霍榷只得咬牙下令,焚城。
就是同归于尽亦不能放走胡丹军一人。
大火燃起,胡丹军马匹惊慌失控,让霍榷等又得了反扑一时的机会。
就这样,霍榷等人又把胡丹军耗了半日。
可霍榷军也已山穷水尽,濒临绝境,就在绝望之时,锐敏王终赶至,将胡丹军杀了首尾难顾。
等萧宁再赶至,霍榷军便再无险情。
但稽粥依旧做困兽之都,生生同锐敏王、萧宁等后赶至的汉军做垂死挣扎,最后战死城中。
汉军虽胜,却是险象环生。
从此胡丹为品字被一分为三,分成占据北方的朔胡,和赤尔干与东厥。
蔚县捷报传回京城,全城欢庆。
祯武帝当即,晋封霍榷为威震侯,忠守王复亲王尊位。
只一人恨得暗将牙齿都磨碎了,越发恨不得霍榷和忠守王死,这人正是皇太子
不但如此,皇太子只觉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正在此关键之时,宁寿宫中的太后薨逝,一时举国哀悼。
最后的靠山垮塌,皇太子知道太子之位怕是再难保,决定再孤注一掷。
翌日朝堂之上,皇太子义正言辞,愿派遣镇守东宫的太子卫军前往蔚县,接手蔚县,以便功臣归来。
祯武帝恩准。
但谁也想不到,在霍榷、锐敏王等人走后,皇太子竟然丧心病狂屠城蔚县,将所有参与此战的知情人全数斩首,就连先头霍榷让撤离的老幼妇孺都不放过,后反告霍榷和忠守王滥杀无辜,以平民之首代敌首邀功。
一时,朝野震动。
只是皇太子棋差一招,到底还是疏漏了,让几个孩子逃出蔚县,一路直奔京城,指证太子卫军。
太子卫军统领严刑之下,只得招出皇太子来。
祯武帝当场拔剑,将太子砍伤。
太后薨,国丧,祯武帝敕谕天下,凡有品爵诰命者,随班守制,一年内不得筵宴享乐。庶民三月不得婚嫁。七七四十九日后,方请太后灵如先帝陵,太子代父守陵。

283183日的在这里
第四四回天命所归(终)
元朔二年九月二十五;祯武帝特准威震侯夫人袁瑶二十六日勿用入朝随祭;留府中迎威震侯霍榷归来。
不过是十数日的功夫,威震府几番大起大落;如在度年。
倘若不是霍荣毅然在府中坐镇,威震府如今还不知是何种光景。
只是那些居心叵测的;欲里通外应趁火打劫的;袁瑶都记下了,只是如今还不便收拾,只待腾出手时。
一场秋雨一场寒;府中又因动荡;花木枯黄凋零;现了萧瑟颓败的景象,袁瑶就干脆让人都给拔了,不愿让霍榷归来看见这样的光景,图生愧疚。
这日,五更方起,袁瑶便起身了,稍作梳洗便让人捡来消灾驱邪的草药熬煮出浓浓的一大锅药汤来,以备霍榷归来后兑水沐浴,又亲自下厨做了几样霍榷爱吃的。
罢了,袁瑶这才让苏嬷嬷和两位奶娘抱来佑哥儿、俨哥儿和馨姐儿,国丧中且二十七日的服制未满,不能做别的打扮,一概只能素净,就是如今袁瑶不论是入朝思善门哭临,又或是朝临随祭,亦是麻布大袖圆领的长衫,麻布盖头。
故而袁瑶只得用浅浅的雪青和藏白,简单将三个孩子稍作打扮,清净便好。
双生子如今已八个月了,馨姐儿整日咿咿呀呀的,比之当初佑哥儿还活泼,俨哥儿性子正好同馨姐儿掉了个儿,只要不是身上不是舒坦,谁抱着都不哭,一逗他,还会不好意思趴乳娘肩上不抬头。
那时袁瑶还常叹,“馨儿才该是哥儿,俨儿是姐儿才对。”
把三个孩子打扮妥当,袁瑶将自己也稍稍梳妆,便带着府里上下的在外厅致远堂等着。
入了秋的日子就越发短了,出来时天还蒙蒙亮,到了辰时还不见通亮,府里从大门到仪门,内仪门等一气开了到底。
各色的宫灯、角灯、琉璃灯等都挂起,一府通明的。
待再过了小半个时辰,天才见大亮了,袁瑶有些恍然让人将外头点的各色角灯、琉璃灯等一概都熄了。
因着起得早,此时三个孩子都打着呵欠,揉着水汪汪的眼睛。
馨姐儿就干脆张着嘴巴不合上了,方便下回接着打呵欠。
佑哥儿看着母亲出神地看着外头,跳下交椅,过去问道:“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袁瑶缓缓低下头来,“快了,就快了。”袁瑶一面说,一面给佑哥儿正正头上的幅巾,可袁瑶此时心不在焉的,越弄越不成样子。
就在此时,有人跑进仪门来,却也不敢进致远堂里去,只在外头大声来报,“回夫人,侯爷的车马进恩荣街了,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袁瑶一时也顾不上儿子的幅巾了,猛地就站了起来,只是起身过猛,让眼前黑了黑,踉跄了好一会子,可不待青藤和青丝将她扶稳了便又急步往外去。
原是戴头上的幅巾,被母亲整理成了围脖,但佑哥儿也顾不上了,跟着袁瑶就奔致远堂檐廊下去。
一时间,从大门外到致远堂皆无人声,只闻马蹄嘚嘚由远而近。
袁瑶扶在青丝腕上的手竟越发用力了,少时青丝腕上便被勒出一圈青紫来。
因着仪门内还竖了一道披白的红油影壁,外头已不能一眼望见里头来,里头也不能瞧清楚外头,纵然如此袁瑶也不敢移开半眼。
此时锐敏王一马当先,轻勒缰绳,驻马在威震府大门前,其身后一辆翠幄青绸车亦停下。
锐敏王下了马,回身之时身后车马里的人也已从车上下来。
在威震府大门外等候多时的管事们,赶紧又打发了一人进去回袁瑶。
袁瑶就就听,有人回道:“锐敏王护送侯爷归来,正在门外下了车马。”
袁瑶再也按捺不住了,领着众人就要往仪门外去。
只是心下越急,脚下越是不听使唤,袁瑶竟然几番趔趄,好容易到了披白的红油影壁前,绕了过去,跨出仪门。
就在三有堂和三多堂正中的,从大门贯穿仪门到致远堂的大甬道上走来两人。
一人着衰服,不执杖,这人正是锐敏王。
而另一人白布裹乌纱帽,着圆领素服,束腰绖,脚踩麻鞋,只是这一身的净素却被他脸上所缠的微微渗血的纱布,点了红。
见袁瑶从仪门里走出,那另一人亦驻步了。
这两人之间不过十数不之遥,却谁都不敢再往前一步了,就这么遥望着。
过了许久,那另一人才不禁轻声唤道:“海棠。”
盘旋在袁瑶眼眶中的泪水,如断线之珠,倏然落下。
那另一人除了霍榷,还能是谁。
霍榷再唤道:“海棠,我回来了。”
袁瑶一把推开搀扶她左右的青丝和青藤,想霍榷跑去。
霍榷那里还能等的,亦跑起去接过他日夜思念的妻子,直到妻子重重撞入他的胸膛,霍榷这才觉着圆满了。
此时无人说他们夫妻有失礼数,有碍观瞻,生离死别后的重逢,除了让人心酸,便再无其他了。
袁瑶看着缠在霍榷脸上的纱布,想抬手去抚却又怕弄疼了霍榷。
虽不知到底是何种伤口,可袁瑶知道这样的伤,已足将霍榷的容貌毁去了。
曾经俊逸貌美,可比春花的如玉公子,却样貌不再了。
袁瑶泣不成声道:“可疼?”
霍榷不愿让袁瑶难过,道:“不小心被灼烧的,如今已不妨事。”
灼伤绝非霍榷这般轻描淡写,这等伤口最是棘手,不但疼痛难忍,若有不慎,还会有反复发作溃烂的隐患。
袁瑶自然也知。
一直在他们身后的锐敏王,上前几步,惭愧十分道:“夫人请放心,父皇已令最擅烧伤的孔御医救治侯爷,还命孔御医在侯爷伤口痊愈前,驻留威震府,已便诊治。”
袁瑶稍稍退开,福身谢恩,“谢主隆恩。”再向锐敏王行了奉慰礼。
锐敏王一时手足无措的,面上的愧疚难掩,“父皇命我护送侯爷归来……父皇……”锐敏王终究没能将话说出,只向袁瑶深深的长揖。
袁瑶自然不敢受的,忙侧身。
锐敏王道:“夫人受得起,是……对不住你们侯爷,对不住你们家。威震侯对大汉赤胆忠心,却遭人诬告蒙冤受难,令人寒心。”说罢,锐敏王身负的内疚太多让他不好再做停留,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红了眼眶告辞了。
“爹。”佑哥儿从后跑来。
霍榷看着康健活泼的儿子,身上有伤不好像往常一般将他抱起,便蹲下与佑哥儿同高道:“爹不在府里的这些时日,可有用心书?爹一会子可要考校的。”
佑哥儿立时将幅巾围脖又扯成蒙面巾了。
霍榷:“……”
双生子中,馨姐儿早便咿咿呀呀地叫开了,伸着手要霍榷抱,俨哥儿虽不做声,但也一直看着霍榷,可见他还是记得霍榷的。
霍榷身上的伤不少,袁瑶让人抬来竹舆,将霍榷抬回袁瑶院中安置,又让人去问那些消灾驱邪的药汤,霍榷可使得?如今又该忌口那些?袁瑶都让人细细去问孔御医。
孔御医细细看过熬煮药汤的材料后说,这些倒十分适宜给霍榷清洗身上的伤口,而袁瑶给霍榷准备的吃食里有些发物,不利于伤口愈合。袁瑶听了没有不遵从,立时就将不利的东西给换了。
在上房里备好大木桶,兑好药汤,袁瑶亲自为霍榷宽衣解带。
到底是十数日的伤口,比之刚从胡丹军包围中救出之时,已好了不少,只是一身的纵横交错,到底还是触目惊心的。
扶着霍榷进了木桶,小心让他别触及伤口面朝外扶在桶沿,袁瑶拿着浸湿的巾帕小心将温热的药汤水临上霍榷的遍体之伤,不时告诉自己不能哭,看着那些伤口和霍榷脸上的凹凸不平的脸,到底还是抑制不住,低低地抽泣着。
霍榷听到袁瑶压抑的低泣,缓缓转身伸手抚去袁瑶的泪痕,“海棠别哭,就算今后我将容貌不再,我亦不曾后悔,我只感激,感激上天还能让我回到你和孩子们的身边。”
袁瑶一时放声痛哭。
待霍榷沐浴完毕,袁瑶扶着他去给霍荣请安,回来用过了一些素食,袁瑶便让霍榷歇下。
只是方躺下,袁瑶才要去落帐幔,却被霍榷拉了衣袖,“海棠再陪我一会子。”
袁瑶小心不去触及霍榷手背之上的灼伤,两手捧着霍榷的大手,坐床沿。
见她坐下,霍榷似乎这才安下心来闭了眼,喃喃劝说着袁瑶道:“那日十分凶险,援军却迟迟不见,只得焚城与蛮夷同归于尽。那时我早不敢有还能苟活之想,只盼他日奈何桥上还能等到你来,所以海棠别再为我伤心难过,你我夫妻二人还能相守共度余生,已是上天的恩赐,不可再有奢望。”
袁瑶一面小心抚着霍榷的发丝,一面哽咽道:“侯爷说的是,是我执迷了,我该喜欢才是。那些日子,我何尝没做那最坏的打算,倘若你有什么不测,京城亦不能保,只求能安稳送走三个孩子,哪怕碧落黄泉我都会去找你。如今还能有一家团聚之日,我不该再贪心些皮相的得失,这就够了。”
霍榷又道:“此番多得塬瀚表兄,若是不是他寻到那几日孩子,为夫真就要折在牢中了。”
袁瑶点点头,“表哥这份大恩,我亦紧记在心。我还听闻因表嫂头胎得女,姨爹让表哥以多年无出子而休妻,我虽有心帮持,却无奈为外人不好主持公道。所以我又想,表哥和表嫂的品行是有目共睹,日后乖姐儿的品德如何我自是放心,只道若是他们家有心,我倒有意让乖姐儿同佑哥儿定下这门亲事,看谁还敢轻视表嫂她们母女俩……”
在袁瑶柔柔的诉说声中,霍榷沉沉睡去了。
霍榷也是知道回家了,可安心了,一直强撑的一口心气就泄了,竟一夜高热不退,昏睡不醒,孔御医针灸药石一气用上。
又因霍榷一身伤病,不能为其擦拭身子,就连在额头上敷一块帕子都不能。
袁瑶衣不解带的细心照看了一夜,在四更之时方渐见霍榷安稳了。
只是此时,又近了进宫晨诣朝临之时。
因礼部会翰林院商议太后商仪注:自闻丧日为始,第三日诣思商门外朝夕哭临三日,又朝临七日,各十五举声而止,具衰服,通二十七日服满除。
这日晨诣为朝临第六日,却是霍榷出狱后头日朝临,虽身负伤病,却也不好告病在家。
故而,那怕袁瑶不忍,亦要唤醒丈夫。
霍榷在袁瑶一声声的低唤中醒来,在醒来的一霎,霍榷还以为还在狱中有些警觉与防备,在睁眼触及袁瑶,立时又笑了,牵过袁瑶的手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见霍榷醒来,袁瑶让青藤再去请来孔御医,袁瑶暂且回避到西梢间去。
孔御医少时便赶至,诊了一回脉,再小心给霍榷换了药,嘱咐再吃一剂汤药稳妥些,这才又退出去。
佑哥儿为威震侯世子,按三品制,所以佑哥儿亦要一道进宫哭临和朝临的。
在袁瑶小心给霍榷更了衣,又亲喂吃了一碗汤药,佑哥儿在苏嬷嬷的牵领下睡眼惺忪地到了。
佑哥儿一见袁瑶和霍榷,便甩开苏嬷嬷的手,奔袁瑶和霍榷这厢来见礼请安,奶声奶气道:“爹,今日可好些了?”
霍榷有些虚弱地点点头,“果然是进益了,请安到底像模像样了。爹大好了。”
佑哥儿一听被父亲赞扬,圆脸止不住地高兴,但一想到又要进宫随祭,又不高兴了,“今儿进宫又要怎么嚎?要湿的?还是要干的?”
霍榷不明其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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