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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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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房一直往他侍妾堆里看,霍杙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压低声对宋凤兰道:“怎么让乔氏也跟来了?”
此时堂里的人都敛声屏气着,霍杙这话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可隐约还是听到了关键处。
霍榷不觉露出了些许诧异,袁瑶喃喃了两字,“果然是她。”
这肥婆正是乔明艳?!
按理说,宋凤兰把人给发卖了,不可能让人在这般短的时间里就给找得回来的。
那到底是谁找的乔明艳回来?她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的?
没一会乔明艳便被宋凤兰给打发回去了。
在乔明艳转身离去的瞬间,袁瑶依稀中捕捉到了乔明艳看向宋凤兰时的恨,比曾经更为决绝。
袁瑶倏然茅塞顿开,倘若假设当日宋凤兰并未把乔明艳发卖,而是找一地方悄悄地藏了起来,把她养成这副模样后再“找”了回来,便说得通了。
宋凤兰到底还是有些手段的,乔明艳成了这副模样,霍杙那里还会再亲近她的。宋凤兰这是从最根本之处毁了乔明艳,大有兵不血刃之意。
这是外头的厢房里的动静愈发大了,人影进进出出的,一盆一盆的血水从里头端出来。
正堂里的不用多说,一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稳婆过来报了,说见红了,到底没稳住,生下是个女婴,可也没活成。
霍榷不禁紧张地握住袁瑶的手,他又没一个孩子了,他从心底害怕,怕袁瑶也会遭受不测。
袁瑶自然是也怕的,只是在霍榷握住她手的刹那,她有种可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感觉,她不再是独自一人承担所有。
霍老太君缓缓抬起头来,眼睛从宋凤兰的脸上扫过,又在官陶阳的脸上停顿片刻,幽幽道:“为何我们家的子嗣,会这般艰难。”
屋里的气息变得有些沉重了,唯独王姮幸灾乐祸的,“我当只我们南阳府净出这样的人了。”
“住口。”霍榷立时出声呵斥了。
这两日受的气,让王姮终于寻这地方发泄出来,“怎么,我娘家出这样的人就该千夫所指,你家就不能说一句。还是你打算着把这屎盆子又往我们南阳府头上扣?”
袁瑶瞥见霍荣脸上现了厉色,赶紧道:“二奶奶,少君伯夫人可不是一去不能再来了的。”
“你……”王姮把指尖快戳袁瑶鼻子上了,但最后还是又坐下了。
霍荣睨了袁瑶一眼,未再说话。
霍老太君又叹了口气,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当晚还发生了一事,但和寿春堂的一比便微不足道了。
只是袁瑶听闻后,惊诧不已,没想到乔明艳会对自己这般狠,在回东院时跳湖着凉得了一场大病,才短短的数日便迅速瘦了下去。
可预见等乔明艳病愈,又将是东院明争暗斗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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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瑶和霍榷相对坐在青油车里;静默得让人压抑;袁瑶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道:“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霍榷深吸一气后方点点头;“怕是老太太知道;是谁做的了。”
“若是二爷想……”袁瑶后头的话被霍榷掩回嘴里了。
霍榷知道她要说什么,摇摇头,“只你和孩子平安便够了,那些个……只当是和我有缘无分罢了。”
说到孩子两字时;霍榷眼中有那么一瞬失神了。
袁瑶无声叹了一气,心说:“到底心里还是在意的。”
回到漱墨阁,两人略做梳洗刚要歇下,就听田嬷嬷来回,说霍荣找。
霍榷又匆匆更衣往前院去了。
府里各位爷在外院都有书房,且都是重地;无召不得近。
其中以霍荣的书房为重中之重,日夜有府内侍卫巡守着。
霍荣的书房就叫倥偬阁,霍榷到时正见霍荣的幕僚清客们正往外走,见着是霍榷,皆拱手称霍榷一声世兄。
这些人虽因落魄而投靠的镇远府,可霍榷却知他们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到底也不会怠慢了去,一一回礼这才进倥偬阁去。
房中只霍荣一人坐于茕茕烛火之下,不苟言笑,庄严威武。
霍榷上前见礼,瞥见一折子,知霍荣召他来定是因着这折子了。
果不其然,等霍榷长揖过后,霍荣就将那本奏折丢给他看了。
霍榷郑重其事翻开,勿用细看,就那手潦草不端的字体,便知道这是霍杙的折子。
开始还不明白霍荣给他看霍杙的折子到底是什么用意,看完霍榷立时明白了。
霍杙竟然上折参他别有居心,意图给国贼翻案。
而霍杙口中的国贼正是袁瑶的父亲——袁胤。
没错,他正有此意,这事儿霍榷在暗中已筹备多时,明天他便打算上谏陈表。
看完折子合上,霍榷未做言语,只看着霍荣。
“当年这案子,你以为就没人想过为袁大人沉冤昭雪吗?”霍荣说这话时,缓和而平静不见半分起伏,令霍榷一时也拿不准他的意思了。
只顿了一下,霍荣又接着道:“可那些人,不过是让袁大人灵前再添了冤屈枉死罢了。”
这些霍榷在查找当年的人和物时,便知晓了,凶险种种他比谁都清楚。
霍荣从暗格取出一份文书和一份记录来,推倒霍榷面前,“此人是当年给袁大人验尸的仵作。”
霍榷接过文书,一看大惊。
袁瑶的父亲竟然并非如载档案中所写,畏罪自缢的,竟然是他杀。
“这人如今……”不待霍榷说完,霍荣便道:“死了。”
霍榷知道希望不大,可还是止不住失望了。
也由此可见,这份至关重要的记录,也是得来不易的。
霍荣已起身,“如今君心愈发难测了,你此举不成功便成仁,镇远府不能坐陪着你赌,你大哥这折子是我让他写的。”
虽说圣人有云:“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
霍榷此番虽是仁义正气之举,可唯有他自己知道,到底还是私心多些的,就因他心爱的女子。
故而他不能去苛求父亲的全力支持,父亲到底还是一家之主,父亲的责任可不只是他一个儿子而已。
霍榷明白的霍荣的苦心,小心将文书折叠藏入衣襟中,告退出了倥偬阁,就往自己的书房去,独自思虑权衡一番后,当即修书一封让郑爽连夜送给韩塬海,罢了才回漱墨阁。
只见袁瑶拿着件只是雏形的小抹腹,歪在坑上眯着了。
听青素说,袁瑶一直不愿睡去,非要等他回来。
霍榷懂袁瑶,她这是在担心刚又失去一个孩子的他。
霍榷轻轻抽出袁瑶手中的小抹腹,上头绣的是五毒图,看那针线霍榷笑了,小声道:“你们姨奶奶的针线到底没见进益过了,这五毒绣得凶煞有余,鲜活不足。”
青素维护道:“二爷不知道,这五毒图姨奶奶绣了数十幅都不满意的,说,五毒本就是以凶御凶,她绣得越凶,以后愈能辟邪,保护她的孩子不受邪气毒物所害,健康长成。”
听罢,霍榷一愣,再见袁瑶指头上点点伤痕,一时觉得鼻内酸得紧,不禁埋首近了她。
袁瑶方被触碰就醒了过来,见是霍榷不用多问便知他在不安,伸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妾身七岁那年,我娘曾又怀过一个孩子,可最后还是没能出世,妾身很伤心。我娘却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孩子没能出世,只能说前世欠下他的债少了,只足以让他曾经来过,债清了他便走了,再投下一家去了。”
霍榷慢慢抬头,眼睛微微通红,看着袁瑶的小腹。
袁瑶伸手去拉过他的手来,轻轻放在自己不足四月的小腹上,笑道:“感觉到了吗?这孩子可是二爷和妾身的大债主,每天梦里他都跟妾身说,不把债一一讨回他绝不干休。”
霍榷知道袁瑶这是变着法子地想让他宽心,一时也不去想其他了,笑着倾身吻在她额上。
虽说嫁他已多时了,可亲昵之事到底还少,袁瑶不觉带腮连耳红了个遍,紧忙到处找她方才还捏在手里的小抹腹掩饰,“可瞧见妾身给小讨债的抹腹了?”
知她难为情了,可霍榷却不放过你,一把把她抱起,就往碧纱橱里去。
早便退到正堂屋的青素和宫嬷嬷都低头笑了,帮他们掩上槅扇,落下层层帷幔。
袁瑶身上的衣裳被霍榷一件件剔去,渐见了里头蝶花的亵衣。
而伏在她身上的霍榷吹拂而来微凉气息,撩拨得luo露在外的颈项起阵阵激灵。
袁瑶紧忙扯紧衣襟,她并非不愿和霍榷行云雨之事,只是她担心孩子,“二爷,还是别了,会伤着孩子。”
霍榷却谑戏着隔衣轻咬她因有孕而日渐丰盈的胸前,“我问过太医了,如今已经不妨事了,只小心些便罢了。”
袁瑶双颊顿时又熏上一层绯红。
碧纱橱里,烛火渐熄,只余鸳鸯帐的晃动,与投影在窗上摇曳着的竹影;相映成趣……
次日早起,袁瑶伺候着霍榷更衣。
霍榷只不过是正五品的吏部郎中,没早朝的资格,且袁家的事他已筹备妥当只欠东风,故而今日便不用早早地出门去,陪了袁瑶用早饭。
袁瑶进食依旧是艰难的,有一点味儿都不行,昨日还能吃下去的东西,今儿再吃又不成了。
看袁瑶这情形可愁煞了霍榷,幸好苏嬷嬷和尚嬷嬷都是厨艺了得的人,每日不重样的轮番上,到底把袁瑶如今这刁钻的胃口给侍候好了。
等袁瑶把最后一口蛋冻给吃了后,霍榷这才松了一口气,“前些时候瞧着还好些,今儿怎么越发严重了,再往后怎么得了,还有大半年的。”
苏嬷嬷边收拾这小炕桌,便笑道:“二爷这就不知道的,就头三四个月折腾人些,过去了就好了。没听那些歌谣唱的吗?正月怀胎在娘家,好比露水上了身,虽说不知影和信,大米白饮不思吞。二月怀胎在娘身,行坐走路无精神,两手做活莫得劲,脚趴手软脑壳昏。三月怀胎在娘身,时时刻刻象病人,口里无味心烦闷,酸甜苦辣都难吞。四月怀胎在娘身,黄皮寡瘦病沉沉,呼吸喘气口难忍,千金重担压上身。五月情胎在娘身,早晚不愿出房门,整天只想床上困,煮饭挑水万不能。六月怀胎在娘身,上坡下坎不敢行,心想坡上走一阵,睡在床上难起身。”
霍榷听着觉着有道理,“看来过了三月四月便好些了。那再往后呢?”
苏嬷嬷便接着念道:“七月怀胎在娘身,缝衣补裤搞不成,冬天雪大又怕冷,总怕孩儿冷交心。八月怀胎在娘身,想吃好食也不能,心想上街把馆进,身上银钱无半分。九月怀胎在娘身,亲戚有事去不成,心想娘家去探亲,又恐孩儿路上生。十月怀胎要临盆,儿在肚内打翻身,娘昏儿活奔生命,千辛万苦儿降生。下地一尺零五寸,空起双手见母亲,穿戴二字无半分,纱线就未带一根。一年四季辛苦挣,为儿为女忙不停,不分暑热和寒冷,睡半夜来起五更。父母为儿尽责任,为了儿女操碎心,为儿受过切迫景,为女度过困难情。父母辛劳难数清,父母恩情比海深,为人第一要孝顺,奉劝各位记在心。”
霍榷默了须臾,叹道:“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袁瑶却笑道:“不养儿不懂父母恩。如今妾身怀胎才明白人常说的,十月胎恩重,一生报答轻。”罢了,袁瑶又想起袁父袁母来,不禁触动了心肠,“最是无奈……子欲养而亲不待。”
霍榷把她拥入怀中,道:“往后我定亲自教导我们的孩子,不期望他日后能有多大的作为,只盼他孝心可嘉就成。”
送了霍榷出门,袁瑶便往枫红院去给王姮请安。
从王姮那里知道,春雨自昨夜后,今早被抬成姨娘,搬回岸汀苑独住休养。
听说这是霍老太君的意思,算是补偿了。
下人都道,春雨是个没福气的。
而没了孩子的春雨,人如槁木死灰,了无生趣了。
、晋江文学城首发
霍榷到吏部时早朝方散;后便听到了霍杙被弹劾的消息。
百官皆知;如今祯武帝有意扶植起自己的势力;但凡被御史们弹劾过的都凶多吉少了;所以人人自危。
得了这消息后,霍榷思忖片刻疾笔行书,写了份折子递了上去。
未时末,霍榷得御书房陛见的旨意;收拾了几件东西便往宫里去了。
只是让霍榷没想到,今日御书房内竟如此热闹,各位可早朝听政的皇子、内阁大臣、各部尚书皆在,就连霍荣也在。
霍榷在离御案三步时,从容跪拜,高呼万岁。
祯武帝今日心情不差;让霍榷起身后,忽然就说起了家常的闲话来,不是说打虎亲兄,就说上阵父子兵的,绕了老大一圈后,推出两份折子来,命众人传看。
那两份折子霍榷不用细看也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因着其中一份是正是他所谏,而另一份则是韩塬海弹劾霍杙在军中监守自盗,徇私舞弊的折子。
霍杙原是从四品的城门领,可在那场荐储风波中被降了一级,如今不过是京西郊大营的守备,专管营中粮饷总务。
而霍榷所上奏的那份折子,则是极力为霍杙申诉原委冤屈,内所陈顺天理,执国法,合人情,令人赞服不已。
众人看了两份折子,又听了祯武帝刚才说的一番闲谈,再看在座的众位皇子,自然就明白祯武帝的用意了,都大赞起霍荣教子有方,令兄弟齐心,相互扶持。
祯武帝略带嘲讽地看着殿下众人的言行。
霍荣则面上略微不虞。
这时御前总管王永才进来报,霍杙殿外侯见。
朝廷命官被弹劾,都有上折自辩的机会,当然御前自辩也是有的,南阳伯王諲就是一例。
只是如今这贪墨粮饷一事因霍榷所谏已清楚明了,霍杙现下再来自辩就略显画蛇添足了。
祯武帝扫看殿下众人,只霍家父子神色如常,笑道:“宣。”
一时间,殿外一迭声的通传。
少时,就见霍杙头戴方顶展角漆纱的幞头,身着小杂花纹的绯红盘领袍,袍侧插摆,腰围素金带銙,大步走来虎虎生风,乍看颇有镇远侯之风。
霍杙方脸剑眉,高鼻阔嘴,见过霍家三兄弟的,都说唯霍杙最为肖似霍荣,而霍榷和霍榛则多承了霍夫人的外貌。
等霍杙行过叩拜之礼,祯武帝又取了一份折子,“卿之所奏,朕已阅。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闻言众人一时低声哗然。
霍榷看了霍荣一眼,见霍荣眉头紧拧。
想来霍荣也是没想到霍杙会擅作主张,私自将折子改了,欲将霍榷置于死地,否则祯武帝也不会说出大义灭亲的话来。
众人中除了大皇子,余下的都还不知这霍杙要大义灭亲,灭的是哪位亲?
霍杙不知他进来之前的前情,见霍荣在,霍榷也在,更见朝中众臣子皆在,再见皇子中的大皇子在给他狂打眼色,登时底气十足,垂首长揖,恭敬道:“回皇上,弟为窃国之贼昭雪,亦形同国贼,为大逆。作为兄长虽感痛心疾首,但断不能纵,不然定成隐患。”话末,还略微哽咽了。
自霍杙进来后,大皇子便一直在给霍杙打眼色,可霍杙不明其意仍一副凛然正义地参霍榷,大皇子如今只剩无力。
其余人等闻言,则惊愕不已,来回看着霍家父子三人。
这些祯武帝自然都看在眼里,也不让霍杙起身,唤道:“景升。”
霍榷垂首出列,“臣在。”
“你大哥所奏可属实?”祯武帝笑问道。
霍榷高声回道:“启禀皇上,臣兄长所奏不实。”
“你放肆,”霍杙稍稍回头呵斥霍榷,“你暗中为罪臣贼子袁胤翻案,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训完霍榷,霍杙又向祯武帝道:“启禀皇上,霍榷御前诳语,罪加欺君。”
不说霍荣,就是祯武帝听了眉头都紧了紧。
大皇子急忙上前,“启禀皇上,霍守备平日里对霍郎中期许甚高,一心盼霍郎中能成国之栋梁,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难免在言语之上过激了。”
“哦。”祯武帝这一声拖得极长,向霍荣道:“这般说来,镇远侯之爱子之心,都不及其长子对其兄弟之情了。”
大皇子立时言语凝滞。
罢了,祯武帝又道:“子不教父之过。”
霍荣紧忙出列跪下,“臣教子无妨,请皇上治罪。”
霍榷和霍杙赶忙一同下跪,求情。
只是祯武帝那话挺耐人寻味的,不知所说的不教之子,到底是霍榷还是霍杙。
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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