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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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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瑶诧异地看着她。
可左姨娘却不理会,继续道:“那个开脸的陪嫁丫头,就是如今的窦姨娘。”
袁瑶不禁回想,依稀记得在霍夫人房里的确有一个身穿青灰撒花棉袍,手持念珠,眉目向善的妇人来。
“也是在那年,先夫人终于有了喜讯,后来就得了大姑娘,如今的婉贵妃。先夫人未能生下的儿子,自愧对侯爷和老太太,又做主给了侯爷好几个人服侍,那两年里头倒也有人怀上过,只是都没等到瓜熟蒂落的。到了第五年,先夫人才得的大爷,那时一家人就如是得了珍宝,老太太对先夫人更是感爱不止。”说着,左姨娘习惯地伸手去端茶,不想却忘了因她来得突然,袁瑶一时没献上茶,故而落了个空。
袁瑶便将自己还未动过的杏仁茶给她吃了。
左姨娘倒也不顾忌,端起就用,罢了,才接着道:“只是在生大爷时,先夫人伤了身子,都说一两年内不宜再怀上了,先夫人就一直用着避子的方子。可不曾想还是有了,侯爷知道后倒是不想先夫人做赌,只是先夫人念侯爷子嗣单薄颇为愧疚,拼死亦要保住那孩子,可天不佑她……”左姨娘越说声越小,到了话末更是没了声响。
只是袁瑶等都知道,最后先夫人和腹中的孩子一尸两命。
左姨娘这一顿,停了足有一刻钟,才又忽然切齿磨牙道:“有人好算计。”
袁瑶和宫嬷嬷怔,难道先夫人生产之时被人做了手脚?
“那人极是清楚夫人性子,知道夫人一旦有了就绝对不会舍弃孩子,拼死也会生下,所以她才会偷偷诱骗了夫人,让夫人吃了中和避子汤药性的东西,然后冷眼坐待先夫人因生产而亡。”左姨娘一拳砸在炕桌上,令桌上装杏仁茶的茶盅都跳了起来。
这真相,袁瑶和宫嬷嬷也意外得很。
“是谁?”袁瑶直觉,左姨娘知道是谁下的手,不由便问了。
左姨娘缓缓抬头看袁瑶,却不答,反而道:“一年后,太皇太后指婚,侯爷娶了冯氏做续弦。冯氏虽是太皇太后指婚,却不得老太太的喜欢,可冯氏的肚子争气,头一年就有了喜讯,只是无端端地受了一场惊吓没了。”
能听得出来,左姨娘说如今的霍夫人没了身子时不如说先夫人那般的悔恨交加,只简单而轻佻的“没了”两字而已。
可见这左姨娘对先夫人的情谊,非同旁人。
“那时老太太就有些肆无忌惮地往侯爷屋里放人了,甚至到太皇太后跟前求来会生养的女子封做世妇,给了侯爷。”左姨娘说到此又顿了一会子,手不意地放上了她自己的小腹,“傅姬便是那时进的府。冯氏的身子一养就是半年,傅姬和好几个侍妾就是在那时有的身子。老太太高兴得不得了,爱惜傅姬如先夫人一般,只是怪事从那时开始了,怀有身子的侍妾接二连三地出了意外,就是傅姬最后也丢了性命了。直到次年冯氏生下了二爷,都说从此侯爷的子嗣应该顺利了,不想意外还是一再的发生,就是冯氏也在那五年里接连失去过两个孩子,直到三爷和二姑娘的出世。也是在那后,侯爷对我们这些人的心就淡了。”
袁瑶听了这许久,不禁问道:“你的孩子是如何失去的?”
可见左姨娘全身猛然僵硬了一般,许久才道:“那天也似今日一般是寒冬腊月,早起天都是黑的,我们这些侍妾都是一起到正院去给冯氏请安的,不想路上有人假扮鬼魂惊吓到了众人,惊慌凌乱中我被人推了一把,从山子石上摔了下来……从此……不能再有了。”话末哽咽了。
袁瑶皱了皱眉,“太太当初也是受此惊吓,没的孩子?”
左姨娘又是缓了半日才看得袁瑶。左姨娘不答,袁瑶却知道了答案。
“后来大奶奶嫁入侯府,和官姨娘也是前后脚有的身子,只是大奶奶最后却生下一个死胎,官姨娘生了傻子。次年大奶奶又怀上了,这回倒不是死的了,却是一个四肢不全的。大奶奶第三回怀上生下一个女儿,都说大爷终于得个正常的子嗣了,可半年后发现又不对了,请太医来瞧竟然是个瘫的。老太太不信那邪,给大爷屋里放了不少人,可有所出的却只有一个通房,大爷终于得个不傻不残不瘫的了,却先天羸弱,百病缠身,都说是养不大的。”左姨娘冷哼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
“可是有人对大奶奶?”袁瑶试探着问道。
这回左姨娘倒是干脆地答了,“不知道。不过,我发现大奶奶在坐身子时,胃口都不是很好,一直有用一种药膳,奇怪的是那种药膳其实也不治呕吐,但大奶奶却像吃得有了瘾。”
袁瑶不由怔忡了,“什么药膳能吃了让人有瘾?”
左姨娘摇摇头,“那些残羹中,我倒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接着左姨娘再度看向袁瑶的小腹,“如今二房的子嗣接连发生意外,似乎噩运转到你们头上了。”
左姨娘那眼神,不说袁瑶,就是宫嬷嬷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今日的漱墨阁不说是铜墙铁壁一般,但也不至于有事立时就被往外透了。
当霍夫人得了消息,匆匆忙忙带着人到漱墨阁来时,左姨娘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霍夫人几乎是冲进来的,在霍夫人和左姨娘相互对望之时,袁瑶能感觉到这两人间;似乎有种微妙的又难以言喻的相互防备。
左姨娘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样子,向霍夫人蹲了福,便走了。
袁瑶过去扶霍夫人到炕上去。
想来霍夫人也是歇午觉方起,得了信儿就匆忙赶来的,所以金丝皂纱鬏髻上只两支金蝉玉叶簪,其他的就顾不上了。
霍夫人刚落座到东侧的炕上,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她怎么来了?”话语间对袁瑶起了疑心。
袁瑶觉着真是冤枉得很,便回道:“我也不知,忽然就来了,来了还不管不顾的自说自话了起来。”
霍夫人身子一跳,急急问道:“她都说了什么?”
“说了一通当初侯爷的子嗣艰险,又说了大房儿女的艰难,后来越说越不是话了,竟然说噩运该轮到我们二房上头了。”袁瑶这话虽偷工减料的不少,可到底也都是实话。
霍夫人听了脸上的神色很怪异,似怒非怒,似惧非惧,心有余悸的,道:“倘或以后她再来,你不好打发她的,就直管让人来告诉我。”接着又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也走了。
掌灯时分,霍榷回来了,袁瑶将白日发生的事儿和霍榷一说,霍榷的反应竟然和霍夫人天差地别。
“说来她也是个奇女子。”这是霍榷开口便给的评价,“当年左总兵不过是侯爷帐下的小将,在平藩王乱时有功才得了提拔。后来侯爷得了爵位,风光无限,左总兵就有意让他妹妹伺候侯爷,不想左氏却是个有心气的,坚决不依,还道,宁为寒门妻,不做豪门妾,还扬言要自选夫君。后来先夫人知道了和太太一道寻她来义结金兰。”
袁瑶立时讶异道:“左姨娘当初还同太太是金兰姊妹?”
霍榷点头。
“那为何她们如今又成这般模样了?”袁瑶万分不解。
霍榷又叹了口气,“想来是因左氏在先夫人去后,一改初衷进府做了侍妾的缘故吧。”
自那日后,左姨娘就未再来过了。
左姨娘虽未明说,可袁瑶却听懂了,左姨娘这是好意提醒她,是故袁瑶领这份情了。
再说官陶阳,可怜她终日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法子来,只差没再用头触柱,演一场苦肉计,逼着霍夫人放她出去了。
就在官陶阳走投无路时,霍夫人却都放了她们出来,只因霍荣要出征了。
、22日的更新在这里
据报;今年夏时的旱灾;胡丹比大汉更为严重;水源干枯;牧草枯死,以至于以牛羊畜牧为生的胡丹损失巨大;使他们等不及冰雪消融便大举率兵叩关。
祯武帝下诏;命镇远侯霍荣为帅,赐升龙甲,如朕亲征,迎战鞑虏。
腊月二十,镇远府各门洞开,灯笼照如白昼;府中女眷都按品大妆,侯于二门内恭送霍荣出征。
只见霍荣头戴天鹅翎金凤展翅盔,身着左右升龙戏珠鱼鳞对襟的罩甲,腰配镏金红鲛鞘斩马刀,手持香火三支,立于香案后,恭敬叩拜。
敬上三杯水酒后,霍荣回首看了家人一眼便往大门外而去。
门前,霍荣的坐骑象龙昂首嘶鸣,霍荣扳鞍上马,凛然接过霍杙递上的寒光四耀的龙长刀,在麾下将领的簇拥之下,策马往西城门而去。
霍杙和霍榷要同西门等候相送的百官汇合,也一道过去了。
霍荣乃镇远府的主心骨,可此番出征沙场之上生死难料,府中女眷一时愁容难舒。
送了霍荣,宋凤兰和官陶阳便往寿春堂躲去,唯恐被霍夫人叫去又禁了起来。
这两人也是知道的,只要讨了霍老太君高兴,再加上还有八九日便是除夕祭宗祠,这禁足少不得就免了,故而两人服侍霍老太君更衣之余,还要不予余力地哄霍老太君开心。
只是霍老太君愁绪满怀,未能如她们所愿。
眼见不对,官陶阳就先求了霍老太君暂时把俍哥儿照看在自己跟前。
宋凤兰则想得则更长远些,求霍老太君让她去给袁瑶赔不是,向霍夫人表个已经知错的态度。
闻言,官陶阳心上来了一计,道:“听说,二奶奶如今胃口不大好,吃不进东西,身子积弱了。这十月怀胎头几个月最是要紧,可二奶奶却进食不香,实在令人担忧。我倒是会做些吃食,就不知合不合二奶奶的胃口。”
宋凤兰心下正少个讨霍夫人喜欢的由头,想起当年自己怀胎之时也是胃口不佳,进食百般将艰难,唯独能用官陶阳做的药膳,要是治了袁瑶这症状,霍夫人那里会不高兴的,自然就饶了她们这一回,便笑道:“还是我们姨奶奶想得周全。”
见这两人有心和二房交好了,霍老太君自然是高兴的,霍荣出征祸福难料之时,大房和二房和睦,总比兄弟阋墙的强。
霍老太君点着头,拉过她们两人手,欣慰道:“好,好,好,这才是做长房的气度。陶儿上回做的金丝南瓜饼就不错,还有那牛乳蛋羹也好,都做些带去。”
官陶阳笑道:“老祖宗这是光记着自己爱吃的了。”
宋凤兰便凑趣道:“怕是老祖宗自己馋了,借着机会想你做来吃了。”
霍老太君佯装生气道:“好你们一个两个的,连我也编排上了。”
“这些二奶奶怕是吃不进去,说到缓解呕吐的,莫过于生姜是最好的,我这就去给二奶奶做一道鲤鱼姜砂汤来。”又说了一会子话,官陶阳才去了小厨房,再出来时手里拎了个食盒,和宋凤兰一道到西院去。
自知道霍荣要出征后,袁瑶心中一直不解。
朝廷知胡丹欲来犯已非一日两日了,霍榷曾告诉过她,因着大旱,国内也是失收严重,故而祯武帝下旨边关坚壁清野,不与胡丹做正面交锋。
可怎的眼下又朝令而暮改了?
袁瑶本也是想问的,只是霍榷这些时日愈发忙碌,每每回来倒头便睡了,袁瑶不忍用这些琐碎来烦他,便一直没问。
今日再得旨意,霍荣得着升龙甲,形同祯武帝御驾亲征,让袁瑶心中的疑惑越发重了。
西北边陲多是霍荣的旧部,那里需要到升龙甲震慑三军的,除非祯武帝意不在此。
既然意不在西北,那祯武帝到底想震慑的是谁?
就在袁瑶思忖间,就听丫头来报,“杙大奶奶、官姨奶奶来了。”
袁瑶自然是意外,可细一想又知她们的来意,就赶紧让请了进来。
官陶阳是第一回到袁瑶的房里来,一进就被正间条案上三尺来高的琉璃象牙玲珑塔给镇住了。
虽说这些个精巧贵重的东西,在寿春堂官陶阳也没少见的,可那是霍老太君的屋里,摆再名贵的东西也是应该的。
可袁瑶不过是刚扶的妻室,不说宋凤兰院里,就是正院也没见霍夫人那里有这等扎眼的东西。
宋凤兰早便瞧见官陶阳的诧异,心中冷笑一声,暗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两人解了羽缎的斗篷,随着一个青绫袄紫缎掐牙背心的丫头往东次间去。
宋凤兰瞧着那丫头眼生,倒是一时也不着急着问,却见官陶阳又是一惊一乍地看着隔开了正间与东次间的多宝格,上头玉石玛瑙,钟罄瓶盏,琳琅满目,中间更是织珠成帘。
官陶阳知道袁瑶因着没换院子,故而屋里的摆设就是原先做妾时的,再想到自己那小院,莫说这些个贵重精巧的玩意儿了,就是想到如今自己所剩无几的私房,都同是做小的,为何却与袁瑶有着云泥之别?官陶阳不觉嫉恨了起来。
丫头掀开珠帘,请她们进内。
里头袁瑶已下地来迎,宋凤兰紧忙上前去扶她,道:“哎哟,你可小心着些,你如今的身子才是要紧的,都是自家人亏些礼数又如何,我们那里会不知道的,你却非要做得周全,真是个实心眼的。”
宋凤兰为长嫂,袁瑶让她坐了东侧炕上,又让青梅摆了一个棉绣墩在炕下,吩咐沏上碧涧明月茶,自己才坐了西侧炕上。
袁瑶是主,不能冷清了客人,便主动捡了话说,“这碧涧明月是前些时候得的,都说是好茶,可我觉着香高尤过了,但味道鲜爽回甘,倒是可以一尝的,倘若大奶奶和姨奶奶喜欢,捎些回去做日常饮用也是好的。”
宋凤兰知趣,接了话,“那我可不客气了,我就喜欢它那股子香味儿了。”
袁瑶笑应,“好。青梅,你去把茶叶分好,装到昨儿个二爷拿回的那俩只掐丝珐琅钵里,一会给大奶奶和姨奶奶她们捎回去。”
“是。”青梅应了就去了。
少时,青素和青丝就端着茶来了,宋凤兰和官陶阳吃了一口茶水,都赞不绝口。
官陶阳方要放下茶盏,却才想起手边没桌子,不想青丝已心细地给官陶阳搬了张小几来。
见状,宋凤兰道:“瞧着丫头的机灵劲儿,几日不见,二奶奶身边就得能人了。怪不得老祖宗说要你们练练,这不,我就没你这眼力劲儿,你说我怎么就净挑到皮赖惫懒了的?”
袁瑶笑道:“青丝还快不过来谢大奶奶,她这么夸你就是想着给你赏呢。”
宋凤兰笑骂道:“好你个二奶奶,雁过拔毛的,我就那么一说,就趁势打劫了。”
三人应景地一笑,宋凤兰豪气一把,让袁瑶把屋里的丫头都叫了来,一一打赏了。
罢了,宋凤兰这才道:“按规矩,二奶奶还少一个大丫头,和一个三等的丫头。”
其实何止,外头还缺五个粗使丫头,如今那些粗使丫头的活都是那八个媳妇婆子干着。
袁瑶原先想着,再在余下的五个小丫头里点提一个做大丫头的,宫嬷嬷却说,那些小丫头都是大字不识一个,袁瑶只青素一个识字的不够,不如回头等霍夫人叫来人牙子,从里头买一个识字的慢慢调教,剩下还缺的也从那里头一道挑了。
昨个儿本是要人牙子来的,只是要筹备霍荣出征的事宜,一时就没顾上了。
如今青丝和青梅还由宫嬷嬷带着,二等的那三个由郑翠带着,正在教她们针线,余下那两个三等的交给苏嬷嬷和尚嬷嬷了。
这时宋嬷嬷正好带着那两个三等的小丫头——藤香和芸香,抬着小炕桌进来了。
那小炕桌上就是寿春堂里都没有的各式小巧的小菜,和一碗碧梗米粥。
宋凤兰和官陶阳都讶异于袁瑶管事婆子的手艺。
“怎么这早晚就用饭了?”宋凤兰问道。
袁瑶道:“我胃口不好,每顿用的少,二爷就说让我少食多餐,这不,一日三餐到我这就成八餐了。”
官陶阳这才找到了自己能出声的话头,站了起来向袁瑶蹲了一福,道:“虽说那日并非是有心的,可到底是妾冲撞了二奶奶,心里一直有愧,知道二奶奶胃口不好,妾就做了一盏鲤鱼姜砂汤,最是对怀着身子呕吐吃了最好的,也算是妾给二奶奶赔不是了。”
宫嬷嬷和青素的心立时就悬了起来,盯着官陶阳从食盒里拿出的汤盅不放。
官陶阳边将汤盅递给袁瑶,边道:“说来这汤也不难做,我说了,二奶奶回头让她们去做就成了。就拿鲤鱼去鳞去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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