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深处柳依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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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盯着这个已然有些陌生的依依，伸手抱住了她，似乎，这样便可以温暖下她，她好冷，冷的她都快要结冰了，依依缓缓睁开眼眸，也回手抱住了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温暖的似乎要将她融化，多久，再没有这般的温暖，她是个贪恋温暖的人，如同她贪恋菊，贪恋皇上给的片刻的温存
外面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很轻，但是却逃不过她可以的倾听
‘相思，计划要成了呢，只是要借用下你的武功，如果真和他托上关系，即使入宫，也不一般的待遇了呢’抱住她，舍不得松开双手，这温暖的源头，害怕失去，她懂的，相思再帮完自己后便要走了，很不舍啊
迷香，很不入流的，但她还是昏迷了，要想戏淹的好，首先便是要入戏，而她，是最好的演员，带着抹意味不明的笑进入了昏睡，醒来后，便又是一场戏
缓缓睁眼，感觉脸上仍然有些湿意，谁这般不懂怜香惜玉？挑挑眉头，正对上坐在床边的皇上
她依旧是睡在床上的，和昏迷前一样，没人动过他，迷惑的眨眨眼睛，视线瞟向皇上，带着抹惊喜，带着抹恐慌的望着室内的众多人，她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相思？皇上来了你怎么也不通知我？还有珠儿也是，怎么刚看到你的皇上主子，这就不要我了’埋怨的嗔瞪了珠儿一眼，似带责怪，实带宠爱，珠儿再也守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所有事情据实以告
我轻笑，就像计划中的一样，没有半点脱离计划，我知道询问相思可以得到更好的回答，但是却更容易令人起疑，既然皇上肯安排珠儿在她身边侍候，利用下也是不为过的吧？



、皇后

我神色带着惊恐和强装的坚强，似乎正在心里暗示自己，不怕，不怕
‘皇上，求您不要这样折磨夫人了，您不知道，她这几日夜夜噩梦，无一夜好眠，和珠儿姐妹情深，却怕她把话带到了皇上那里，徒惹得皇上担心，硬是拉着奴婢作伴，奴婢看着夫人受这样的折磨却不得说，奴婢恳请皇上，帮帮夫人啊’相思跪倒开始背台词，其实这是她机灵，自己加上的，为的是化解珠儿和我的矛盾，看到珠儿脸上浮现愧疚，内疚，和心痛，泪落的更急
‘珠儿，没有你的事情，你别想太多，相思，别多嘴’我意思性的斥责了相思一句，反而惹来了珠儿更深重的哭声，偷偷在心里笑了一声，这正是我要的
‘皇上，您别听相思那丫头胡说，她才来，不懂规矩，也是我太宠她了’咳了数声，有滴泪似在眼角落下，脸色有些发白，相思，好狠，竟然在手帕上摸了那么多辣椒，呛死了
赶忙把手帕扔到一边，怕被人看到，却依旧被人看到隐隐的红色，我看到皇上转阴的神色，撇了眼手帕，绝对毁尸灭迹，伸手扔给相思，相思那丫头也机灵的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扔到了火炉
我想大家都是看到的吧，只是看我咳嗽了数声，外加手帕上有些血红，估计误以为我得了什么病症，正拉着相思隐瞒呢，算不算歪打正着？
‘依依，对不起，是朕粗心了’看他满脸愧疚的理顺我的发，我的心却再没有过多的波动
为什么呢？我还是爱他的，依然，以后也一定会爱他，一生不变，或许，只是爱的方式变了
以前，他是我的唯一，我所有的一切，现在，我该去寻找些需要我守护的东西了，好让我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珠儿，依依房里东西都不要动了，当作别宫，想念时可以回来，把衣服略微收拾几件带去明华殿，总管，你去王后那里吩咐一声，立夫人为柳嫔，叫内侍多弄些衣饰送去’
吩咐好一切，便重回到她身边，温柔的拥着她，抚着她的背，我的眼睛盯着相思，我在询问她的意思，留下，还是离开
相思过来拥住了我，头放在我的肩膀，很温暖，可是我知道，她要走了，带着这温暖一起
‘依依，你变的可以改变自己了，你就像是逗蛐蛐的顽童，从来不亲自插手，只是往里面塞上一只有一只它们的同类，看着它们撕咬，我现在，对你只是个帮衬而已，再没用处’以只有我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完，抱了我下她便走开了
隔日，我便进宫了，还未坐稳，便听到一个小太监通穿，说德妃侍女有事求见，我挑眉，心想　也是，我也不过是个嫔，那容得了德妃亲自来见的？
传了来，看到一个娉婷的少女走进，面含春色，笑容迎面
‘柳嫔娘娘，您辛苦了，听说娘娘身体不适，德妃娘娘命奴婢给娘娘送来一碗蔘汤’优雅的放下提篮，拿出蔘汤递到我手上，闻到味道我便已然清楚了，勾栏院那几年不是白待的，这味道，一闻便知，就是数年前，自己偷喝的那碗，那碗，可以使女人不孕的药
我悠然喝下，拿起旁边的手帕试了试唇，这才悠然开口
‘帮我感谢德妃娘娘的好意，德妃娘娘真是辛苦，为了留下皇室最纯正的血脉，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说完不等她有反应，便以头晕为由送客了
‘娘娘，我们该去拜望下往后了’珠儿改口的倒是快，没了相思，她便是我唯一的大丫鬟，外加上次相思的苦肉计，她现在对我倒也忠心耿耿，只是她也毕竟是皇上的人
王后，对她的印象仅止于出嫁时的拜见，之后见面的机会寥寥可数，倒是她从未仗着自己的权势来欺压她，领她也有不少好感
行至凤鸣殿，一派气势的黄色装点的整个院落有些古板而死气沉沉，几声木鱼的声响伴着她的脚步，进门便看到王后正对着观音像念经，从相思那里就已然知道，王后大权旁落，德妃独掌后宫，但如今看部分权势还是在皇后这里的，皇上也算是个有心人，领曾经一个跟着皇上的，忠心耿耿的侍女调去给了王后，所以即使王后不善管理，大部分权利已然在掌握，我站在门口，仿佛又看到了菊，看到了那个天真烂漫的菊，也是那样在寺庙里
背对着我求签，看着王后，我竟然有种错觉，似乎回过头来微笑时我便可以看到菊了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人，王后微微转身，看到我，只是一瞬间的惊讶，微微惊呼，然后压制住了
她还是没变，只是被这环境压抑的更加的沉默了
‘妹妹，你怎么还是来了呢，这里，真的不是一个人待的地方，皇上疼惜你，留你在将军府，你何苦’微微皱眉，略含轻愁，当时她是羡慕的，她讨厌宫廷，讨厌争宠，即使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是喜爱依依的，喜爱她荣辱不惊的样子，喜爱她冷漠的别具一格
‘姐姐’很高兴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依依，也便这样唤她
‘皇后，我会保护你’轻柔的出声，却坚定，她本来就是为了寻找要守护的东西而来，第一个，便是这个怯弱却仁慈的王后吧，看着皇后惊讶的神色，依依笑了起来，为着皇后在这惊讶的背后竟没有丝毫的防备，她，果真不是适合在宫廷生活的人
但，既然她是来搅乱这个宫廷的，又怎不能再这里驻个小家，来安慰这个容易满足的，仁慈的，怯弱的心
我从袖口拿出玉笛，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拥有它了，我把玉笛交给她，笑着，什么也没说，她也什么没问，即使疑惑，却仍是收下了她，我看到她盯着我的眼神，清明，纯洁，却带着丝试探
我笑了，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只是现在还没有人去开启她的恨意
她的天赋还没有挥发出来，我也不会让它有机会挥发，因为，她是菊曾经的翻版，我要好好守护着她



、淑妃入宫

相思的信息果然是很有用的，千影阁的人脉也是无可匹敌的
德妃，后宫最得势的妃子，其势头甚至超过了皇后，压下皇后势在必得，而皇后天生不是好战之人，日久之后，这后位，说不定真会被抢走
德妃左相嫡出，身世显贵，年方22，其子璟轩与皇上等级后一年出生，是深的皇帝宠爱的大皇子，资料上的显示，她果然是无可挑剔的皇后人选，只是当今皇后是皇上的结发夫妻，又是右相之女，虽不是嫡出，却也自小疼爱
如果要稳住皇后的位置，德妃不得不除，而若由外人来除，左相世家显赫，估计别人也没得那个本事，唯独可与她一争的便是皇后的，可皇后淡泊名利，那，也就只有看左相家庭的内战了，传信给相思，教她列出相府的人际关系给我一些，以德妃为主要线索
很快消息传来了
左相大夫人只生一女，便是德妃，因只是联姻，感情不深，后因德妃受封而声势大振
左相二夫人早年生下一女，难产而亡
左相三夫人，农家女，长相极为出色而被左相纳入府，生下左凌延（相府唯一男丁）后又生下一女左翎，素与德妃不合，因左凌延为唯一男丁之故，三夫人一家在相府地位以隐隐有超越大夫人之势，后因左翎身份落差一等落选，全家不甘
左相四夫人，生下三女，相貌普通，皆不若左翎和德妃出色，后面还写了许多，但却不重要了，只要这个三夫人的信息就足够了，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该知道要攀附那个，将来相府都是左凌延的，如今谁还会攀附那过了气的大夫人？有德妃声望顶着还好，但，地位不够又如何，美貌够了就好了不是？她有的是办法把左翎拉上去
我派千影阁怜儿到左翎手下当个侍女，怜儿人如其名，我见犹怜，计谋却超凡常人，很快，怜儿做上了左翎的心腹，该是继续的时候了
好戏开场总是需要不知帷幕，好吊起观众的注意力的，何必着急？，后来，我便利用怜儿制造了一场场和左翎的巧遇，当上了这个算不上知己的知己，她利用我登上皇上的龙床，我则需要她来和她的姐姐争斗，一举两得啊，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来我往都不说出个所以然，各自留半边，唯一有幸的是，我在她的身边插了个重要的棋子
她也是聪明人，所以怜儿向来不上场，顶多传个信息罢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怕她们姐妹联手对付皇后，因为谣言，谣言中德妃大权在握，虽有皇后坐镇却是虚设，我不认为会有什么人为了那虚设的位置而放弃权利，毕竟，人要座上去，为的就是那得来不易的权利，况且有怜儿在中间周旋，多轨的几率不大，我是有那份自私
春天来到，处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花朵，争相开放，你争我夺，就如同这宫廷，所有人都注视着开的最艳的花朵，而没有人去细数就竟有多少花苞未曾开放便掉落了，这就是春园会，说白了，就是相亲会，为皇帝纳妃，为各位豪门千金公子相互见面的机会而已
‘皇上，小女想为皇上和众位大臣舞上一曲助兴，只是不知道’左相站起举杯面向皇上，我悄悄的拉啦他的衣襟，我知道他会答应的，因为他脸上纵情的笑，已然开心的忘记了一切，这就是男人，他的心中只有最重，而没有唯一，所有一切皆重要，不过重要也稍微分下等级罢了
左翎不负众望，一身盛装炫舞出场，我看到皇上迷恋的眼神，心中有些痛楚，有些苦涩，什么时候，我竟也像这些世俗之人，为了利益扔掉了自己的心，这样的我，还能叫做柳依依么？
垂下头，吃着案上的水果，再不敢抬头看一眼，怕别人看到自己身上的污秽，这，或许就叫做做贼心虚吧
皇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开心的欣赏的舞曲，听着众大臣的赞叹
或许，这些对他而言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自己变了，恐怕，也失去了他留恋的理由了，只是，自己已然有了要守护的东西，就当时对菊的一些补偿吧
当初看着菊那般美好的样子从自己的眼前改变，如今，再不愿看到自己的朋友改变
‘皇上，不如，要是能来个娥皇女英；姐妹双飞？’语尽至此，众人也都听懂了，皇上也是龙心大悦，当下下令，封左翎为淑妃，赐锦缎百匹，珍珠十串，各种首饰无数，赐明秋殿
众人齐贺，倒是德妃的眼神蓦然下沉，我知道，即使淑妃沉住气想先对付皇后，德妃也是绝对不肯的了
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相思，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当那个观蛐蛐斗的顽童，只需稍作拨弄，便一切按照我的意思走，真是很好的啊，只是，相思，你忘记了告诉我，这心底的苦涩，要如何去除
他的影子，我要如何才能够去除



、轻愁的思绪

皇上对我还是宠爱的，只是依旧不是唯一，即使我就在他的面前，也依旧不过只是一个配饰品，每当进贡的贡品，他总是先拿过来给我选，把最好的送到明华殿，各种瑶琴更是堆满了明华殿，只是我再也不曾弹琴，只因我再也不是那个一无所求的依依，再也弹不出那坦然的，优雅的，轻柔的乐曲了，所以我宁愿不弹
珠儿曾羡慕而骄傲的说，我是最得宠的，也因为淑妃的入宫而气恼，要我争取留下这浅薄的帝王之爱，我苦笑，何谓宠爱，何谓爱，如果深深的喜欢是爱，那么我是爱他的，很爱他，但是，如果爱太多了，如他，将爱分割成了那么多份的他，在他心中的爱，恐怕也只剩下淡淡的喜欢了，因为被分割的太碎，已然不知他的心是否存在了，他仍旧是每隔几天过来陪我一次，然后继续当个优秀的皇帝，和不优秀的丈夫
淑妃以她绝艳的姿色入宫，自然颇得宠爱，独宠数月，即使我，他也只是偶尔的造访，我知道，淑妃其实也不过是个新鲜，美丽的容貌即使不那么容易衰退，但是一旦新鲜过了，便也看腻了
不知是否该说这个淑妃的幸运，但是她却也是个幸运的人，进宫不过三月便被查出有孕，已然怀孕两个月了
我没有去贺喜，我依旧不想被卷入战争，即使这场我已然站在了战争场了，相思说我是看蛐蛐斗的顽童，其实不然，我只是害怕输，所以宁愿不卷入，就这样，观望着她们的离合聚散，看着她们像戏剧一样在我的身边环绕
我不是赌徒，那种孤注一掷的快感我不敢享受，我拥有的太少了，所以我才更怕失去
淑妃是快乐的，从看完热闹的珠儿气氛的语气就可以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不光是淑妃更加气势凌人，连其宫内的仆侍也都嚣张了起来
我轻声哄着珠儿，有人会生气的，有人会代替所有受气的人出气，那么我门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凑那个热闹了，我的保命之本，便是把自己忽略，在凤满阁的时候就知道的，一个人如果太过突出，即使她再才华出众，也敌不过背后的一刀，她宁愿拿着刀子躲在敌人的背后，也不愿当个哗众取宠的靶子
午时，用完午膳，依旧是去凤鸣殿陪皇后聊天，这几日的陪伴，我终于明白皇后眼中轻愁的由来，也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的不争不吵，原因不过是，这个伟岸的，英俊的，是她的夫的男人，并不是她的爱，她的爱是她的表哥，一个柔弱的书生，才高八斗，却无甚太大家世
她的父亲对她是极为宠爱的，而哪个父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嫁到个食不果腹的家庭？，外加她从小的生活又是那般的优越，离开了这里，谁有能肯定她不会后悔，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应下了将军的求婚，大门紧闭，隔绝着她和她的表哥
她爱极他的温柔，爱极他的细心的关怀，却忽略了，这样一颗敏感细腻的心是经不住任何风吹雨打的，所以在她还没有想办法逃出这座以爱为名的枷锁时，他就逝去了，就像窗外飘散的红叶，那样柔美的飘落，留下一道绚丽的红色，然后她也依旧是嫁了，因为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了
数年的相敬如宾，虽说日久生情，但是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记号太深，深的烙碎了她的心，让她的心再无力盛放任何的人
我是怜惜她的，喜欢在无人的时候拥着她，如同当时拥着菊观看外面相映成辉的柳树和菊花
记得当时菊说，依依，你长大了，必然像是这柳树般优雅，迷人，我也回她，说，再优雅也比不过这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