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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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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万般不愿,可美人相求,哪有不应之理,遂不情不愿坐了下来。
悦灵倒也不闲着,不紧不慢踱至卧榻旁,点燃檀香暖炉,又冲了壶茶水端来,极是乖巧地为二人各斟一杯,之后静静站在肖泽身后并不多言。
“你是何人?找我何事?”肖泽一向直来直去,此时与这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更是懒得虚与委蛇,何况此人又不懂礼数,惹他不悦,故而开门见山,直问来意。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那人端起杯子轻品茶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哦?帮我?你能帮我什么?”肖泽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讽,好像对方讲了个天大的笑话。
“帮你称王娶妻,娶自己心爱之人。”白衣男子眸子深深,盯住肖泽的脸。
肖泽霎时笑容僵硬,霍然抬头,附身伏在案几上,沉声道:“你活腻了?”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不着痕迹。
肖泽心头寒霜四起,思量此人定然大有来头,在摸不清其底细之前,万不能草率应对。
他思量再三,毅然起身道:“为人臣子,断不可有二心,我自己的事情自会处理,不劳阁下忧神,在下倒是想提醒一句,莫要玩火焚身!”
他瞥了眼悦灵,便转身离去了。
“南宫将军……”悦灵面有难色,望着白衣男子忧心忡忡。
白衣男子端起茶杯,望着上头的青瓷花纹笑道:“还不去追?”
悦灵低头应了声:“是。”便望着肖泽的身影尾随而去。
南宫傲脸上划过一抹冷冰冰的笑,兀自念道:“有美一人,天下罔顾!”
他阅人无数,只瞧了眼肖泽脸色,便知此步棋下的绝妙。肖泽不过一个情痴公子,并无半点城府,为己所用不在话下,只是早晚之事,而这早晚,怕也要他南宫傲说了算,而非肖泽。
悦灵追着肖泽一路小跑,在通往前庭的池水旁,终于拉住肖泽的衣袖,娇喘吁吁:“肖郎,肖……郎,等我……”
“那人是谁!?”肖泽一把抓住悦灵的手腕,厉声喝问。
“晏国将军。”悦灵低着头,偷偷抬眼看着肖泽,怯懦地回应。
“我问你!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谁给你的胆子接近这种人?”肖泽怒目圆睁,眼中透着三分恐慌:“难道……你是晏国的探子?”
话一出口,他心中仿若数九寒冬,天寒地冻。
寒风乍起,悦灵潸然泪下,几缕秀发划过脸庞,泪水湿了青丝,青丝拂过肖泽的手,他只觉得手指若触寒冰,心头一软,便松了手。
悦灵轻轻揉着发红的手腕,委屈地不住哽咽,直若香兰泣露,梨花带雨。
半晌,她才一边抽泣一边开口道:“悦灵……悦灵只想……与君长相守!”
昔日的缠/绵情话瞬间涌上心头,肖泽一把将她拉至怀中,不住低语:“我错怪你了,错怪你了,错怪你了……”
又过了许久,悦灵哭声渐止,肖泽方才拉过她的手,望着她的眼,宽慰道:“你放心,我会明媒正娶迎你入门,绝不会辜负你,”说罢一揽香肩温声软语:“进屋去罢,天气冷,你身子弱,莫着凉了!”
悦灵偎在肖泽怀中低眉浅笑,笑容里竟添了一丝暖意。
南宫傲之事,悦灵再未提起,肖泽叮嘱她离此人远些,不要与之往来,悦灵也十分听话,而南宫傲也未再出现过。
肖泽父子,虽有逆骨,却无反意。
……
之后两日,萧叶醉依旧未归,花梓依然住在逸云阁。
终日百无聊赖,她只好依着古卷上的鞭法图兀自研习,心中清净许多,然闲暇时依旧会想起白玉曦,心中还是难受。
她抽出腰间鞭子,扬起嘴角,别人的武器用来打架,自己的鞭子却用来解闷儿。
晌午出门,日落而归,她一瘸一拐进了门,狼女正为雪球准备吃食,见状上前搀扶,忙不迭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梓窘然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练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心中却讪讪地想:“难不成要直言说是被老婆婆用小石子打的吗?”
 。
第二十八章 同命
更新时间2014523 10:52:27  字数:2286
 狼女卷起花梓宽松的裤腿,一直挽到膝盖,一块小小的淤青已浮现些微红肿。
“怎么不小心点儿。”狼女回身拿来随身带着的膏药,对着伤处轻轻涂抹。
花梓笑眯眯夺过膏药:“你还真当自己是丫鬟啦?我自己来就成。”
狼女许是跟着鬼老太久,身上总是备些膏药,分门别类花梓全然辨不清楚。
“你,看你,涂的不匀,”狼女终于忍不住拿过膏药帮花梓一点点涂上,又嘱咐道:“裤腿,别放。一刻钟,再放。”
说罢,她收起膏药盒儿,送去里屋。
花梓心情不错,想着自己还没形单影只,流落街头,也算不错了。
忽然忆起白玉曦那夜去茶肆找她,抱着她站在冰冷的长街。
她那时看不见,不晓得天是怎样繁星遍布,街是怎样清冷寂静,他又是怎样的表情拥她入怀。
依着记忆勾勒画面,到了最后,竟有些异样的温馨。
她玩儿了一下午鞭子,骨头快要散了架,鞭子也算重兵器,当真舞起来煞费气力,没有些武功底子怕真就难将鞭子甩起来。
花梓虽将以往习得的鞭法忘得一干二净,然她清楚知道自己定是学过些功夫的。
“嘶~”她微一伸腿,膝盖生疼,不禁暗暗埋怨,这老婆婆下手怎这般重?时不时跑出来朝她膝盖扔小石子。
这两日下来,老婆婆扔上瘾了,石子儿也越来越小,越小越疼。
这道理她是懂得,若拿根针来,怕会直刺入骨,可不是这点小伤了。
想到这事她汗毛乍起,仿佛真的看见那怪异的老婆婆拿着几根银针冲自己诡然一笑,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不禁担忧,这老婆婆不会真这么丧心病狂吧。
可是,天不遂人愿,担忧果然成真了。
然并非第三日,而是第五日。
针也并非绣花针,而是大一些的粗线针,花梓心中暗暗叫苦,虽非绣花针,然比起石子,这些东西必然杀伤力会提升好几倍啊。
“笨丫头!我若不拿些厉害家伙来,你定是要糟践这鞭子,把个杀人的玩意儿舞成水袖了!”那老婆婆沉着脸厉声训斥。
花梓盯着她手中粗针心下忐忑,这一关可如何过?
她脑中转了一百个弯弯,是假装晕倒,还是飞奔到屋子里取些茶点孝敬她老人家,顺便央求一下能否将这几根针换成小石子,最好小石子儿也免了。
实在不成,便跳到湖里罢!
大不了做个水鬼。
老婆婆望着花梓皱巴巴的小脸嘿嘿一笑,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若猜不透个小丫头的心思,岂不白活了?
她一向雷厉风行,可从不愿给人留下时间去思索如何对付自己,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一声破风响,一根针已离手!
花梓神飞天外,手中的鞭子还没握紧,便瞧见那针径直朝自己飞来,她心下一慌,转身便跑,结果却糊里糊涂撞到山石上。
那针不偏不倚,还真的直刺入肉,疼的花梓哇哇大叫:“啊呀~”
看在眼里,老妪笑得眼泪直流,还不忘嘲讽道:“可笑死我了,你这丫头,还以为你只是偷懒不用心,没想到,原来是真笨啊!”说到“笨”字还故意加重语气,拖出个长音儿。
屁/股蛋儿传来一阵疼痛,花梓闭着眼睛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欲伸手拔掉屁/股上的针,她就听到萧叶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近在咫尺:“师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干神马?
花梓扭过头,见萧叶醉正襟危立,虽喊着师父,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的屁/股,似笑非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若出事,我必围观的样子。
瞧见萧叶醉的脸,花梓立马转过头,将脸贴在石头上。
双颊滚烫,火烧云都烧到脖子了,别说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是让她入了阴司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她也甘愿啊。
“师父……你们……忙着呢?”萧叶醉忍俊不禁。
回忆当年习武之时,自己险被这云梦泽鼎鼎大名的萧老太太刺成个刺猬。
想来,萧老太太多年未收弟子,而她此生唯一一个弟子又放荡不羁,游走四方,无意收徒,怕是早已百无聊赖巴不得有个娃子供她调/教了。
玉花梓怎么命就这么苦,偏偏撞见了萧老太太。
她来云梦泽,就跟老母鸡给黄鼠狼拜年是一样一样儿的。
当年私下收了花梓为徒,未曾告诉萧老太太,一是当初他就没想真的收她当徒弟。
另一方面就是怕这萧老太太一时起了性子,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试炼。玉花梓生性顽劣,若两人再打起来,那云梦泽可丢大人了。
不过,如今遇着便遇着,玉花梓再不是以往的玉花梓,虽然萧老太太还是往日的萧老太太。
“臭小子!”萧老太太扬起扫帚便拍了过去,萧叶醉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只衣袖上擦了些许尘埃。
“呦,你这臭小子身法有些进步啊,你再躲!再躲就别再管我叫师父!”老太太可不含糊,举着扫帚啪啪几下拍在萧叶醉头上,瞬间打得他灰头土脸,连声求饶。
花梓见动静这么大,急忙回头看热闹。
刚刚萧叶醉还望着她的屁/股忍俊不禁,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扫把打的如此狼藉。
她心中一阵畅快,只恨自己没有一双丹青妙手,不能将这场景精描细画,留作纪念,再誊出几百份,到处传发。
“收了徒弟还瞒着我,要不是叶姝告诉了我,我还蒙在鼓里,臭小子,混小子……”老太太一边念叨一边打。
花梓趁乱踮着脚尖绕到石头后面,拔了针。
只见那针入肉五分,半根针染着鲜血,看得她肉疼。
见那二人依旧吵嚷不休,她捂着屁/股,一溜烟儿钻回逸云阁去了。
“狼女狼女,关门,快关门!”
扭身看看自己的裙子,一小块殷红血迹赫然入目,她羞恼地摇摇头,翻箱倒柜找了件合身的裙子。
白衣短打宽袖口,墨蓝长裙缀碎花。
将屁/股贴了膏药,换上新衣,她趴在卧榻上唏嘘感叹:“简直天煞孤星!”
“嗯?”狼女这才抽出空来仔细问她:“这次,又是,怎么伤的?”
花梓将脸蒙在胳膊里,闷声道:“摔倒了,一不小心坐到一根针上!”
狼女万分惊讶,高声问:“那针!竟是……立着的?”
 。
第二十九章 谎言
更新时间2014524 11:05:27  字数:2039
 花梓心烦意乱,正待打发狼女忙些别的事,省着她盯着自己的屁/股上刨根问底,就听到萧叶醉哈哈大笑。
只见他掀开罗幕,眨眼间便站在花梓面前,戏谑道:“我可以作证,那针确是立着的!”
花梓一慌,倏然起身坐在卧榻上,这一坐不打紧,屁/股可吃不消了。她龇牙咧嘴,忙将受伤的半个屁/股轻轻抬起。
萧叶醉更加笑得肆无忌惮。
“师父!”花梓一声嗔怨方才打断他的笑声。
萧叶醉笑着盯住花梓的脸,忽而怀念感叹:“换作从前,你定会跳起身,抽出雪碎跟我拼命!”
他上前几步,拍拍她的头,爽朗一笑:“你怎么跑云梦泽来了?”
花梓这才恍然回神,脱口而出:“师父,沐冷尘是何人?”
萧叶醉目光闪烁,沉默半晌,悠悠然道:“你二人曾有婚约,他为做驸马,兀自解除婚约,取了雪域的琉虞郡主,你既已忘情,便不提也罢,徒惹伤心!”
花梓微微颔首,柳眉微蹙,低声念叨:“真是如此?”心想难不成错怪了白玉曦?
按理说,白玉曦作为她的义兄,视沐冷尘为敌,因他有负于自己的妹妹,情有可原,可为何要吻她?
想起那夜的情景,花梓便忍不住又羞又恼。
萧叶醉见她兀自出神,怕她起疑,忙岔开话题,将手中的古卷递过去:“这你的东西吧?”
花梓接过古卷,点点头,言语里添了几分愉悦:“嗯,叶姝师叔差人送来的。”
萧叶醉眯着惑人的眸子,笑得春风拂面:“你方才溜得倒是快,也不见过师祖,她可是为师的师父,云梦泽辈分最大的老人家!”
花梓不禁咋舌,能得到如此一位老者言传身教,自己还得偷着乐?
有苦难言,吃了黄连要喊甜,苦不苦,只有自个儿知道哇,想到这里,她屁/股又是一阵疼。
“花梓知错,这就去请罪!”她撅着小嘴儿,十分顺从,心中却想,等会儿见了师祖,得想个法子,让她别再如此“厚爱”自己了。
“那倒不用,你先将养身子,我抽空会来看你。啊,对了,你哥哥那里,我会派人传话,就说你来云梦泽住些日子,过些天再回去。”萧叶醉说罢,也不等花梓回话,便一个闪身没了影儿。
花梓心驰神往,不知自己几时能修炼如此境界,若神鬼妖仙一般,让人捉不着影子。
萧叶醉出了门,径直来到叶姝处。
洒扫的弟子称掌门随花勿语出门去了。
萧叶醉也不多做停留,去屋里寻了两坛上好的杏花村,转身出门,轻轻一跃,立于浮屠塔的最顶层。
放眼望去,整个云梦泽尽收眼底,时节清冷,他眼底不禁生出几缕凄凉,渐渐蔓延开来。
斜倚塔顶,拍开封泥,清冽的酒香四下飘散,醉了整个云梦泽。
那日白玉曦寻到他时已酩酊大醉,他从未见过白玉曦这般颓然。
这位出了名的无心少主竟喝的烂醉如泥,拉住他衣袖厉声喝问:“玉花梓呢?她人呢?”然话一出口,身子一软,就睡过去了。
萧叶醉扶住白玉曦,将他带出酒肆,送回家中。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桌子佳肴美味。
他将白玉曦扔到床上,一个人大快朵颐,想来自己背着个大男人一路走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桌子酒菜权当他白玉曦报答自己了。
酒足饭饱他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两双碗筷,想来是白玉曦与花梓的了,可花梓呢?白玉曦刚刚拉着他问花梓人呢,难不成花梓不见了?
他想到这里忙拉着白玉曦的衣领将他摇醒:“花梓呢?花梓呢?你醒醒!花梓她怎么了?”
白玉曦这才徐徐睁开双眼,酒醒三分,见萧叶醉正红着眼睛质问自己,冷冽的眸子斜睨着桌上的酒菜,仿佛元神归位一般,一脸漠然:“萧公子酒足饭饱才想起忧心徒弟,真称得上绝世好师父啊。”
萧叶醉听闻此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哂然道:“你若不说,我便走了!”
白玉曦这才正眼盯住萧叶醉,阴冷着腔调:“雪域那畜生恬不知耻,竟还对玉花梓心心念念,若花梓问起,你就说我是她义兄,沐冷尘为娶琉虞郡主,做雪域驸马,毁了与她一纸婚约,叫她别再惦记那畜生。”
“花梓去哪了?”萧叶醉觉着事态有些失控。
“她信不过我,说去找你。”白玉曦见萧叶醉锁着眉头犹豫不决,轻哼一声,刻薄地下了逐客令:“你心中清楚明白,如何做由你。我要休息了,阁下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请便罢,不送!”
萧叶醉心想,花梓既说去寻他,定然去了云梦泽,自己也不可再耽搁,于是,头也不回,连夜赶回云梦泽。
然当真对这命途多舛的徒弟撒了谎,做师父的心里总归是万分难受。
……
云梦泽的浮屠塔建成五百余年,无数文人墨客为其提名撰诗,却无几人能登上这塔顶,塔内机关重重,要入塔登高,难上加难。
然萧叶醉轻功身法登峰造极,不入浮屠塔,只踏着檐角,飞身直上,尤能登高远眺,一览天地无余。
“你终于回来了!”清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叶醉拂袖擦干脸上的酒水,回过头,正望见叶姝如冬月腊梅,一只独秀,立于身后。
苍穹高远,无穷无尽,稀薄的游云消散殆尽,足下是浮屠塔晶莹剔透的五色琉璃瓦,身后是层峦叠嶂蛰伏天地间的浩然之气,他只觉得美,美不胜收,美得他目眩神迷,时隔多年,她没有变,他也没有变。
酒不醉人人自醉,他索性仰面躺在琉璃瓦上,当一回天地间自在逍遥的醉鬼!
“雪域郡主带着沐冷尘前来拜会云梦泽!”叶姝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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