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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有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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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姐姐可是云梦泽的掌门。”
花梓没听过云梦泽,只知道花勿语有个感情甚为亲密的姐姐,却不成想是个掌门,还是云梦泽的掌门,自己又可能是云梦泽的弟子。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云梦泽是女子掌权,大多不会遵从男尊女卑,故而作为女子的她也不会因是个瞎子遭到苛待,如此想来,心中十分欢喜。
“不过,这东西你要仔细收着,叶姝姐姐说,有这东西可以随意出入云梦泽。就是出门在外,别人见了此物,若认得,也会给三分薄面,不敢造次。”花勿语说这话的时候声调挑的老高,好像她就是云梦泽的掌门似的。
花梓咯咯笑着,雪球儿忽地扑在她身上,贴着她的脸舔了一下,吓了花梓一跳,她抱起雪球儿责怪道:“这是要造反吗?”
“花梓姐姐,你嘴角粘了桂花糕的渣儿,这小东西肚子闹馋虫,去吃桂花糕了。”花勿语抱过雪球儿,给它弄了点儿桂花糕,它闻来闻去,竟扭头就走,重又钻回花梓怀里。
“你们看呐,这没良心的家伙,敢情我给它的东西是下了毒不成,还防着我,花梓姐姐嘴边的那点儿它倒是爬山越岭的去吃,你俩呀,上辈子肯定有什么孽缘,这辈子怎么都分不开了!”
花勿语一边抱怨一边悻悻地放下桂花糕:“说不准上辈子花梓姐姐就是只狐狸呢。”
花梓淡然一笑:“不能,它爱吃蛤蟆,我不爱吃。”
“……”
 。
第九章 花糕
更新时间201455 12:47:42  字数:1918
 花梓轻轻抚摸雪球儿的头,窗外的叶子没了动静,鸟儿的叽叽喳喳也倏然散尽,此刻又到了炊烟袅袅的时候了。
花勿语看着花梓的眼睛皱皱眉,她觉得若一个人忘了过去,顶多便是焦急,急着找回丢了的记忆。若一个人盲了,她也会焦急,会脾气暴躁,急着看清身边的人和物。
可花梓却总是淡淡的,没有脾气,没有焦虑,没有不安,更多的竟是疲惫和伤心。
偶尔叶姝姐姐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却只因疲累。可花梓为了什么?
花勿语看着花梓的眼神,每每不是滋味儿,心中一阵阵难受,莫名就有些心疼。总盼着她尽量将这眼神消磨在岁月里。
花勿语早早便离开了,每日天没黑,她就要回家去,就算是白日出门,也要偷偷摸摸,花梓偶尔笑她出来一趟跟做贼似的。
花勿语便絮叨开来,无非都是抱怨自己的父母多么不尽人意,跟看管犯人一般管束着她。
她絮叨久了,花梓便会叹一声,若自己有父母,即便把自己当犯人,她也是十分愿意的。花勿语便不再抱怨转而安慰她。
花梓微微一笑,这招真是好用,专治怨妇碎嘴子,屡试不爽。
花勿语离开不久白玉曦便迈进门,他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轻了,鬼魂似的。花梓很怕哪天她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若真有那么一天,还如何在背后说他坏话,保不准说着说着,忽然发现他站在后头听半天了。
“哥哥,这花糕,我差勿语买来的,味道很不错,你可要尝尝?”
白玉曦站在床头,花梓看不见,顺手把桂花糕递到床尾的位置。
白玉曦皱着眉,慢慢走到床尾,接过花糕,盯着花糕看了一会儿,说:“好吃。”
花梓知道他没有吃,她耳朵格外灵敏。不过还是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准儿喜欢这个味儿。”
白玉曦忽而心中酸涩,竟抬手将花糕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他向来不吃甜品,尤其是糕点。
还是不喜欢吃,他皱着眉头又咬了一小口。
花梓听到了,忽然低下头,一大滴眼泪就挂在眼眶。
白玉曦生生咽下口中的花糕,盯着花梓的眼泪,问:“怎么了?”话一出口他才万分诧异,这样温柔的语气是他未曾有过的。
“哥,我知道你心里在乎我,偶尔你跟我发脾气,其实你心里也不好受,父母不在了,我一个瞎子,还记不起过去的事,拖累着你。你总是要娶妻生子,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哪有时间照顾我?我想了很久,若能找到个愿意娶我的,你便把我嫁了吧,我是个瞎子,找个不嫌弃我的便是,我不挑剔。”花梓声音哽咽,那一大滴眼泪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掉下来。
白玉曦眉头越锁越深,拿着桂花糕的手一再用力,把一块花糕捏的细细碎碎,簌簌撒了一地。
“我对你……不好?”白玉曦声音冰冷。
“不,我知道哥哥对我好,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想你过得好。”花梓有些着急,她觉得白玉曦可能生气了。
果然,发飙了!
“你到哪不是拖累?你以为你嫁的出去?”白玉曦一甩手,厌恶地拍拍掌心的花糕碎末儿,冷笑道:“你和我一样,过不得正常人的生活!”
花梓眼睛瞪得老大,心中满满的惶恐,无法言语,却暗暗庆幸,幸好一时失言他没有当真把她嫁出去,若嫁个土匪,毛发旺盛,满脸胡子张牙舞爪迎风张扬,真是生不如死。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这一句掷地有声,却没有半点儿情绪。
花梓呆呆地听着,忽然就不懂了,不懂哥哥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要治好她的眼睛,是为了她幸福?还是为了甩开个包袱?还是仅仅认为这是做一个哥哥的责任?还是因为……他爱她?
他到底爱不爱她?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妹妹?他到底对她有几分爱又有几分恨?
这些东西就像那些忆不起来的过往,缠绕在心里的某个阴暗角落,渐渐掩埋在泥土里,她想挖出来瞧个明白却无能为力。
不过,她听到白玉曦这句话,心底还是腾起一股热流,仿佛整个人都充实的有了活力,就好像快要枯死的花儿,终于喝到了水,一点点挺直腰茎,一点点舒展筋骨。当然,如果最后眼睛没治好,那只当这会儿是回光返照吧。
她想,若治好了眼睛,她第一眼就要看看白玉曦,看看他的脸是不是跟冰块儿一样,或者,跟石头一样。
看看他是不是从来都不会笑,还是他从来都是偷偷地笑,不出声儿而已。
看看院子里的桑树是不是如想象的那般郁郁葱葱,看看花勿语的小脸是不是肥嘟嘟粉嫩嫩的可爱,看看漫天的星子和月华缀满夜空的朗朗月夜。
她美美地想着这一切,就像想着一个梦,一个希望。
然白玉曦再也没有提起治眼睛的事,反而消失了好几天,这真是让人气馁。
她听过很多关于叶姝的事,都是花勿语告诉她的,却不曾想到叶姝第一次来她家里是跟萧叶醉一起,而不是跟花勿语一起。
萧叶醉告诉她白玉曦要出去跑商,托他来照顾自己。她想,他原本就是自己的师父,照顾自己也理所当然。
 。
第十章 青衫
更新时间201455 12:50:58  字数:2047
 对于白玉曦的去向,花梓半信半疑,可就算她怀疑又能如何?索性不去想那些,徒增烦恼。
花勿语时常提起叶姝,若叶姝跟萧叶醉又是相识的,那叶姝也必不会对她有恶意。
她心里思量着,面上挂着礼貌地微笑,默默听着,默默点头,一副十分温婉的模样,心中却想着如何装出盲人无法浣衣的样子,如此便可省去诸多辛劳。
“勿语给你添麻烦了,她偶尔脾气骄纵,若她哪里做的不对,你尽管告诉我,我来教导她。”
花梓微微笑道:“不用教导,让她帮我洗几盆衣服就成。”
“……”
花梓看不到萧叶醉一身大红氅衣,叶姝一身大红长袍,自己则是大红纱裙。若她看到,她一定不会怀疑,自己肯定是云梦泽子弟,比如一棵罗汉松看到雪松和马尾松,一定不会怀疑,它们都是松树。
白玉曦不在,花梓总觉得空落落的,幸而萧叶醉照顾着自己,偶尔叶姝和花勿语也会来,小小的院子热闹许多,时不时忘了白玉曦不在家这件事,每每想来都觉着有些惭愧。
“你就不问问过去的事?”夜里很宁静,萧叶醉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他站在院子里,她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夜里的风有点儿凉,拂过肌肤,每寸肌理都能感觉到微微的凉意,倏然乍起一层细密的汗毛。
她觉得舒服极了,整个人从心底往外的清爽。
双眸微合,想着自己的裙子是不是轻轻飘荡,想着周围是密密的紫罗兰,她就仿佛真的看到了一般,花香正绕着裙子舞蹈……忽而听到萧叶醉的问话,她先是一愣,随后又闭上双目。
“哥哥好像不愿我知道,我也不敢问啊。”
“他不愿你知道,你就不想知道?”萧叶醉疑惑不解。
“我宁愿自己想起来。”花梓摸着雪球儿的小脑袋,长发随着晚风轻轻飘起,如水袖轻舞。
有时,花梓觉着师父真如父亲一般。
她想象着萧叶醉有怎样的胡须,额角有几丝白发,想着他穿着庄重的大褂,像个有学识的老者,一个声音有些年轻,却满腹诗书阅历无数的老先生。
初见时,那茶馆小二的话,她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不问,师父便也不提她过去的事情,也不提白玉曦,只是时不时就要讲到叶姝,因而叶姝虽少言寡语,花勿语和萧叶醉却每日絮叨着她的事,花梓也就了解了许多。
花勿语每每提到叶姝姐姐,就好似提到世间最厉害的人,而师傅提到叶姝,却好像提到世间最辛苦的人,可见师父是个十分体贴的人,故而花梓决定,让师父承接浣衣这项艰巨任务。
夜风轻拂,花梓忽而想到那个梦,便问道:“师傅,我只记得一个人,在梦里头,他舞剑,舞的极美,大朵大朵的梨花飘下来,瞬间就变成漫天的碎片,洋洋洒洒的……”话一出口,她便有些懊恼,说的如此唯美,难掩倾慕之情,实在不该,显得太不矜持。
“长什么样子?”萧叶醉皱着眉,语气有些急切。
“那人长得很好看,眼睛很亮,穿着青色的衣衫。”花梓忽而有一点雀跃,看师父表情似十分在意,想来定是认识的。
“青色……衣衫……”萧叶醉只是低着头,抿了口酒,眉头越锁越深,仿佛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河,两岸是无尽的愁绪。
终于他淡淡地说了句:“许是白玉曦,我也不清楚。”
花梓有些冷,心里头更冷,所有人都不愿与她提及过往,甚至一个不甚清晰的梦,师父也不愿提及。
她看得出师父知道那梦里的人是谁,她知道,那肯定不是哥哥。
靠人不如靠自己,只怪脑袋不争气,她揉揉太阳穴,不再说话。
听不到白玉曦吹埙,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日子淡如水,花梓发觉自己似乎十分想念他,想念到胡思乱想。
她最近很少梦到那个穿青衫的人,倒是噩梦缠身,每每梦到哥哥浑身是血。
梦里的哥哥穿着白色衣衫,破烂不堪,浑身到处都是伤口,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她想上前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忽而滴滴答答下起雨来,她隔着雨布看不清哥哥的脸,只看到满眼鲜血。
她急的蹲在地上掉眼泪,哭着哭着就会被师父摇醒,她抱着师父呜咽,问他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模样特别狼狈。
萧叶醉依然皱着眉,有些难过地说:“过些日子就回来,你不要胡思乱想。”
门前的桑树结了桑葚,花勿语吵着要爬上树去摘来吃,刚爬上梯子中间,就被萧叶醉拎了下来。
萧叶醉的武功一定很好,因他走步和使轻功时的声音几不可闻,似乎比哥哥还要厉害些。
花梓这样想着,心里既骄傲又不平,骄傲自己有这样本事的师父,不平为何哥哥不如师父?
后来她想来想去,觉得师父一定要比哥哥年岁大些,若哥哥到了他这样年纪,断然会比他武功还要好。
花梓还记得那日的桑葚又酸又甜,十分可口,花勿语撅着嘴巴一直絮叨着,怪萧叶醉不让她上树去,还记得花勿语偷偷留了很大一兜儿桑葚,用小布袋装好,说要带给叶姝。
转而又听萧叶醉也装了一小坛子桑葚,也说是带给叶姝的,花梓想,自己是否也该准备一些给叶姝送去,她收了贿赂日后定会多多关照自己。
花梓正笑着说不知叶姝给他二人吃了什么迷药,都这样惦记着她,就忽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来了,可若是叶姝,花勿语不会这么安静,不言不语。
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和花勿语重重的喘息,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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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医者
更新时间201456 0:07:18  字数:2255
 花勿语吓坏了,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几个汉子抬着满身是血的白玉曦慌忙进了厅堂。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老妪和一个老翁。
老妪脸上横七竖八几道伤疤,极是可怖,一身衣服也如叫花子一般,破破烂烂。相反,老翁倒是温文尔雅,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腰间别着一根竹箫。
花梓小声问道:“可是哥哥回来了?”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心中腾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花勿语刚要开口,萧叶醉忙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巴,花勿语回头,满脸泪水婆娑。
她是真的吓着了,白玉曦身上皮开肉绽,有些地方的血都已经凝固,旁边又是一道新的伤口,她从未见过这般景象,若凌迟一般惨不忍睹。
然萧叶醉轻轻摇摇头,她就不敢吭声了。
那老妪却十分焦急的样子,嚷道:“白玉曦的妹妹是哪个?出来出来……”形状嚣张乖戾。
花梓听到,立马站起身,雪球儿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颠儿颠儿跑到那老妪的肩膀上。老妪微微一愣,眯着眼睛瞧了瞧,忽然开心地大喊:“这不是雪球儿么?”
她四下逡巡,目光停在花梓脸上“丫头,竟然是你!你怎么在这?”
花梓怔怔地站在那里,愣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是白玉曦的妹妹,您找我有事儿吗?”心里却想,这老妪的声音真是难听。
老妪跛着脚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手便扶起脉,半晌,抬头看看花梓的眼睛,又看看院子里每个人,最后目光停在白玉曦的身上,眼里一半是怒意,一半是疑虑。
只号一号脉,她就知道了,玉花梓的记忆怕是不再完整了。
老太婆扯着花梓就进了屋,边走边说:“我认得你,鬼丫头,若你哥早些告诉我是给你治病,我一早儿就来了。让我仔细给你瞧瞧,随我进屋来。”
花梓皱眉,闷声问了句:“说实话,你是不是牙婆?我跟你说,我师父武功很厉害!”
“……”老妪脸一沉:“你当你值几个钱?”
两人从白玉曦的身边走过,花梓茫茫然跟在老妪身后,忽然皱着眉头道:“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儿?”
老太婆忙转头看了眼后头的老翁,急急忙忙一摆手,表情极为可怖。老翁叹口气摇摇头,打开药箱为白玉曦处理伤口,老太婆则面有愧色地支吾道:“我带来的药材,就是这个味儿。”
“哦。”花梓还有些迷糊,忽然想起白玉曦,忙问道:“我哥哥呢?”
老太婆按着花梓坐在榻上,高声道:“过两日他就回来了,嘱咐我先过来给你瞧眼睛!”
花梓稀里糊涂坐在里屋,还有些茫然,正不知如何是好,萧叶醉终于说话了。
“请问二位是?”他透亮的眸子盯着竹翁,怀着半分防备,半分敬重。
“别废话,来帮忙。再磨蹭,人就没得救了。”竹翁声音极低,怕传到花梓的耳朵里。
看似文雅的老人一张口竟一股子匪气,想来是被这老妪带坏了。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能让人腼腆矜持,也能让人粗鲁**。
萧叶醉也不多话,看了眼花勿语,花勿语会意地点点头,生生把眼泪憋回去,悄悄向里屋走去,想去看顾花梓。然刚要掀起夹竹帘子,老太婆便扯着嗓子喊了声:“不许进来!出去!出去!”
花勿语一哆嗦,立在门口进退不是。
门外一声炸雷,瞬间阴云密布,潮湿的空气一点点爬进屋子,绕上房梁,四处弥散开来。
“施针,会疼,忍着!”老太婆言简意赅,花梓点点头,这一会儿工夫她思来想去,若不是真的为她治病,没人愿意花费诸多时间来害她一个瞎子,真要害她,还不容易,拿个镐头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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