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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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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敏心想,这几年的确山东大旱大涝,也影响到凤阳府这边,知府夫人是个贤内助,出面祈福为丈夫和自己邀名并不稀奇,可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地找这些小姐夫人去参加呢?而且自己与苏睿的关系如此尴尬,那樊氏曾是盱眙县令的小姐,自然也是知道的。所谓的宴无好宴,看来这次的集会也是。
莫不是这樊氏见自己在盱眙甚至凤阳一带名声在盛,心生嫉妒之心?
只是现在拒绝,也没什么借口,只是到时候再称病不去,也就罢了——最多不过让齐芸代替自己去。齐芸性子温和,料来也不至出什么差错。就是被樊氏讥讽几句,也就罢了——如果自己前去,只怕又要和苏睿弄僵,何必呢!
想到这里,便也就接过了信,顺手揣在怀里,然后挥手让玥珉下去了。
文氏这时却道:“怎么知府夫人来了信?且让我看看。”
齐敏无奈,只得把信递了过去,心中暗自祈祷樊氏不要在信里写上些乱七八糟的话才好!
文氏接过了信,拆开看了一下,皱着眉道:“怎么?你和知府大人认识么?知府夫人好像也都认识你的样子。”
齐敏没有看到信,也不知道樊氏在信上是怎么说的,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呀,前段时间,知府夫人来咱们的‘四季楼’吃过饭,正好遇上过呢。”
文氏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噫?怎么知府夫人的姓改了?”
原来在信的末尾,樊氏署上了姓氏,与原来的知府夫人不是一个姓了。
文氏也是一家举人的夫人,当年凤阳知府的夫人姓氏,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见姓氏改了,自然发出了疑问。
齐敏继续硬着头皮道:“这我就不知了,好像是知府的夫人去世了,这是个新夫人吧。也许正因为此,才要把大家召集起来吧。”
文氏道:“这也好,我身子不行,料来知府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没肺炎请我,只是请了你。你去和知府夫人拉拉交情也不错,也好为咱家今后多条路子。”
齐敏没想到文氏会这样说——以前的文氏,可都是不管这种事的。难道是因为文氏自己觉得自己身全真的不行了,所以才想着要尽量给自己找靠山?
想到这里,齐敏就觉得一阵阵的心酸——齐长春的去世已经让她心情难以自持,间接导致了她对齐宝爱情的自我置疑,使得那段时间她对齐宝的态度也有些冷淡。如果文氏再有个三长两短,她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难道齐宝回来后,自己要告诉她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么?
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齐敏与文氏母女情深,从来就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厌烦的。每天的请安问好是必不可少的,还要亲手为文氏按摩,喂她吃药,陪她说话。
再加上每天还要处理里外事务,也怪不得齐升心疼齐敏,想要留下来了。
文氏见齐敏忽地若有所思,便道:“敏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太过劳累了?我不是让你不必天天过来么,每天有芸儿陪我聊天,也就够了。”
齐敏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不是,我是在想去知府那里的事。娘,府里这上上下下的事,这么多呢,我走了可不放心。现在升儿进了国子监,三叔正在京师忙着替他打理一些事情,他们都不回来。我这边去了凤阳,万一有什么事可不好,我想着,还是让芸儿替我去一趟的好。芸儿也好去多长长见识。”
文氏一听也是,道:“只是怕失了礼数。”
齐敏道:“我是想着,既然升儿中了进士,咱家不如就搬去京城,也好有个照应,到时就算与这凤阳知府有什么误会,也不影响大局。”
文氏听了道:“便是去了京城,升儿将来也要与人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难堪。”
齐敏心想,现在咱家和苏家就已经够难堪的了,还能有多难堪,于是便道:“升儿才多大了,等他为官了,人家早不知去哪儿了。况且当今圣上,最恨官员结党,咱们小心行事,应该无事。”
文氏想了一回,叹道:“这些官场上的事,我是不明白的。你也是奇了,一个女孩子家的,却懂得这么多。你要是个男人,该有多好。”
这话也没错,如果齐敏是个男人,那齐家当家的自然会是齐敏,不必让齐宝和齐升前后担着这个名头,平添他们的压力。而且那样一来,齐家就不会与苏家结怨,齐长春也不会早逝了。
当然,文氏说这话的意思并没有这么复杂,只是随意一叹罢了,只是最近齐敏心思有点乱,不免多想了点。
文氏见齐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只道她自己也乏了,便让齐敏和齐芸各自回房,不必在跟前伺候了。
齐敏听了,便与齐芸一起退了下去,路上齐芸又道:“姐姐,当真要我去么?”
齐敏笑道:“你若想去便去,若是懒得动啊,到时我就说我身子不适,推了这事。不过是祈祷风调雨顺罢了,芒种本就不是祈福的节气,不必管她。我们捐些银钱出来,也就是了。”
齐芸笑道:“我是不想去的,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哪里应付得来那样的场面。”
齐敏道:“那就不用管她。若是娘想起了这事,你就往我身上推,就说我自己去了。到时候我在外面转上一天,就说已经去过了便是。”
齐芸吐了吐舌头:“你好厉害,我是不敢骗娘的。”
齐敏笑道:“你可别学我,你这样的好孩子,若学了坏,我可是大罪一件啊!”
姐妹两个说说笑笑,各自回了房去。
等到了五月中,齐敏又接到了苏睿的妻子樊氏的信,她本不想去,甚至已经想好了要称病不去的,但是来下书的人却是陆佳星,让齐敏不得接见了她。
一别经年,二人见面,各是唏嘘。
齐敏把身边的丫环都遣了开去,只与陆佳星两个单独谈话,并且不让人去回文氏,以免多出事来。
却见陆佳星如今头戴金步摇,耳朵上有垂着金线包着的翡翠坠子,脖子上还有金项链,手上也有一个金戒指,身上的穿着也是金钱绣的上好的蜀锦缎子,不由得摇了摇头——怎么陆佳星如今变成了这样。当年在白河村,她还是个很朴实的孩子呢!
陆佳星见了齐敏,却是笑着迎上前,裣衽为礼:“敏儿妹妹,我们好久不见了呢!”
齐敏忙上前扶起了陆佳星:“姐姐千万要这样,你现在是知府的‘二’夫人,我不过是个小民,哪里当得住你行礼呢!”
齐敏故意咬重一个“二”字,陆佳星却也不以为意,只是笑道:“我今儿是回乡见公婆的,顺道来请一下妹妹。月底我樊姐姐请大家一起去凤阳玩玩,我却不能相陪了呢!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讨了这个送信的差使,来见一见妹妹。”
齐敏道:“我这几天身子不太好呢,想是有些累了——最近我三叔和升弟都去了京城,这偌大的一个家,我一个人打理,也真是忙不过来呢!若是到时病势重了,还不一定去得了呢。”
陆佳星道:“那也无妨,我最近要在乡下多住一阵子呢,得空便来看看妹妹。”
齐敏心想——我们两家如今就算不是势同水火,也是相看两厌,你过来做什么?于是便道:“妹妹为何要长住乡下,在凤阳住得不顺心么?”
陆佳星笑道:“公婆当年待我甚好,我长年不在他们身边,如今他们年纪也大了,我自是想去在他们跟前尽尽孝心——有道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夫君要为国尽忠,我只能代他回家尽孝了。”
齐敏笑道:“也亏得妹妹有这个心了,反正你夫君也有你樊氏姐姐照顾,他人又聪明,不会出什么事的。”
齐敏两次挑衅,陆佳星都恍若不觉,反而对齐敏道:“我听说齐二婶身子也不好呢,我以前曾遇到一个走方郎中,给了我一些药丸,对治疗体虚挺有效的。我刚嫁过去时,因为产后失调,一直体虚,不能侍奉夫君。后来吃了这药,身子这才渐渐好了。”
原来陆佳星嫁给苏睿的第二年就产下了一个儿子,倒是樊氏,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生养。陆佳星是二房,不是妾,她的儿子不必认樊氏作嫡母,直接便视作嫡出。所以这几年樊氏与陆佳星其实是不合的,而樊氏有父亲和伯父作后台,苏睿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陆佳星这次回乡,也是为了暂时避开樊氏,不与她置气。
齐敏对于这苏睿身边两个妻子的闲事,也略有耳闻,刚才因为对苏睿不爽,所以才会对陆佳星挑衅。现在见陆佳星并不介意,反而对自己示好,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当年人家与自己关系还是不错的,何必把人家也恨进去。
第七章 姐妹笄礼
不过想来陆佳星在苏睿的身边日子也未不好过的,不然干嘛要从深爱的表哥身边走开。
于是齐敏便试探着问道:“星儿姐姐的儿子,好像乳名叫政哥儿吧?”
陆佳星笑道:“是呀,大名叫苏晟,今年已经五岁了。”
齐敏道:“他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么?”
陆佳星道:“已经着人直接送去乡下了,我公公婆婆可喜欢他呢。”
齐敏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一个金锞子来:“我也没什么好送他的,这个是我帖身的玩意儿,就送给他吧。”
陆佳星笑着接了过来,齐敏想了想,又道:“别告诉苏睿,这是咱们两个的情谊。”
陆佳星脸上笑容微微一敛:“那是,这是咱们姐妹的悌己玩意儿,告诉男人做什么。”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来:“我身上可没带着什么好东西,这个送给妹妹。这块玉佩是祈福之物,我祝将来妹妹与宝兄弟重逢,有情人终成眷属。”
齐敏笑着接了过来,心想当年就是因为苏睿要娶你做二房,所以我与他生了嫌隙——虽然不知到底是不是因为有了这层嫌隙才会让自己更帖近齐宝,但现在却因此而与你仍然能保持一份友谊,也算是人与人之间的奇缘了。
于是故意打趣道:“却看不出姐姐还是个能有事瞒着自家夫君的事。”
陆佳星笑道:“男人家有男人家的事,咱们女人之间,不管他们的事,他们也别来管我们的事!”
齐敏看着她的神色,心想莫不是她与苏睿感情有什么变化?想想苏睿对她也不该是无情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被自己责难的险而来娶她作个二房吧。难道因为太过于热心升官,而忽略了对妻子的感情?
唉,夫妻间的事,就像《围城》那里说的一样,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看不清的,她们夫妻之间的事,自己是怎么也想不通的吧!
这时陆佳星又问道:“我听我夫君说,宝兄弟好像有点不大妙,是么?”
齐敏心中一凛,随即笑道:“哪有的事。如今国家厚抚将士,若是宝儿他有个万一,朝廷也会有消息传递过来的。我三叔还为此去了京城,查验了一下有没有遗漏的丧报呢!”
陆佳星轻拍着双手:“我便知宝兄弟福大命大的。我那玉佩的确是祈福的妙物呢!那时我祈祷表哥中进士,结果真的高中了呢!妹妹将我这玉佩带在身上,一定会有用的!”
齐敏笑道:“真的这么有效验?那这份厚礼我可不敢收了呢,我那金锞子,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陆佳星也笑了起来:“妹妹说话还是这么促”
二人边笑边谈,又谈了几句,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齐敏便将陆佳星送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问她:“你来我家找我,你公婆知道么?”
陆佳星摇了摇头:“他们只知道我进城来,并不知我来找你。”
齐敏苦笑着道:“看来咱们两个,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不然还要惹得家里人不快呢!”
陆佳星也叹道:“便是如此啊!”
两个人嗟叹了一回,齐敏便送走了陆佳星,然后一边回去一边想——陆佳星这次来,会是苏睿派她来探自己口风的么?
齐宝阵亡的事,应该只有自己和三叔齐连春两个人知道,连齐芸和齐升都不知道,苏睿是怎么知道的?
想了一回,也想不透,便只得回去。
幸好齐敏这段时间立威的效果不错,不但文氏不知陆佳星前来的消息,就是齐芸也不知道。
等到了芒种前夕,该当出发的那天,齐敏只让人带了一封信给带着盱眙各家夫人小姐前去凤阳的凤阳通判,同时称病不去。
齐敏倒是漫不在乎,齐芸却是成天担惊受怕,惹得齐敏不断地取笑她。
到了六月,齐连春从京师回来,说是已经在京师按排好了一切,替齐升买了一处宅子,又置了几个婢女和仆人,再配了自己信得过的两个家丁跟在他的周围。
那两个家丁都是身经百战的戍卒,只是年纪大了,又是募兵,这才退了伍。
文氏听了,自然对齐连春再次称谢,齐连春道:“二嫂不必这么客气,我们两家,其实都是一家人。”
文氏听了,也就不再多说。待得从文氏房中退了出来,齐连春对齐敏道:“淮北和山东都有大灾,咱们的粮食都成了军粮了,只是苦了百姓。”
齐敏道:“咱家也不缺钱,您真要是担心那些灾民,再购些粮食,直接送去山东和淮北也就是了。只是咱们只是一介商户,若是太过招摇了,只怕不好。”
齐连春道:“你说的是,唉!只是可怜了百姓!”
齐敏道:“不如这样。三叔可有相熟相厚的人,托词于他们,以他们的名义去赈灾,咱家帮着多出一些钱。这样咱家也不邀名,又救了那些灾民,也不遭人嫉忌。”
齐连春乃是急公好义之人,听了齐敏的话连连点头:“这个办法不错,我这就去找几个热心肠的朋友去。”
齐敏乃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自然也是对像灾区捐款这样的事很是热心,所以两个人在这方面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并没有人因为不出名就不想做的。
齐敏等这些话说完了,才把苏睿的老婆曾经邀自己过府的事告诉了齐连春。
齐连春道:“不去是对的,这种事少掺合吧,那个苏睿,我总觉得他对你心怀不轨,还是少搭理他的好。”
齐敏红了脸:“三叔说的是,我不会再与他有什么瓜葛的。”
齐连春见齐敏上了脸,也就不再多说了,转而笑道:“你不知道,我在京师里待了一个多月,那上门亲的人,可是络绎不绝啊。”
齐敏笑道:“怎么?那升弟可有钟意的?”
齐连春道:“他平日里话就不多,见了人家拿着闺女的画像来提亲,更是羞红了脸了,哪里还能说得出钟意不钟意的话来。”
齐敏奇道:“怎么?如今流行用画像来相亲了么?”
齐连春道:“我初时也感到奇怪,后来一问才知,这还是你弄出来的呢!”
原来当年齐敏到京师去选太子妃,她的画像被翻画了很多份,都在京师附近传阅。后来影响了京师那里的媒婆这个行当,就开始了用这种办法去提亲——有画少女的,也有画男子的。
齐敏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不由得红了脸:“好龌龊的家伙,平白地画了人家的像,被那些俗人到处传阅,像什么样子。”
齐敏可没有当明星的感悟和虚荣心,更不用说在这个礼教甚严的古代了。
齐连春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你的画像早就没有了,当年就画了那么几幅,后来虽然又依着那画像画了十几张,却被人都买了去。而且好像是突然有人出的手,派了不少人同时去买,一下子就买光了,连一张底稿都没有留,想要再照着原图画一张也不能了。”
齐敏笑道:“却料不到我的画像还能赚钱,不如这样,三叔你改作胭脂水粉的生意,然后办个茶会,只邀那些官家富商的女眷出席,我只说是用了你的胭脂才会这样漂亮,到时那些女眷都要找你来买胭脂了。”
齐连春哈哈一笑,道:“胭脂水粉能赚几个钱,我不如去和白云观的长海道人合作,让他练些养颜的丹药出来,那个才赚钱。”
齐敏道:“这却是呢,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比不得当年青春的样子,若是早个几年,说不定真的能做成这笔生意。”
齐连春道:“哪里哪里,你可是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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