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散,下堂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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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宸之啊了一声：“也是，不过现在也晚了。”
他说得很轻巧，容妃笑了笑：“那只能怪你们俩没缘分，既然都过去了，这些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
这女子很豁达，倒让我生出几分好感来，又听容妃说道：“我知道你的来意。只是公主是皇后所生，她与我也并不亲近，不过晚上有个宴会，她跟驸马肯定都会出席，到时候我会帮你。”
我有些感激：“谢谢娘娘，我只是想跟小顾说一声，然后回家去了。”
容妃只笑道：“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只管自己的事情。”
看来这是个聪明的女子，若不然如何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容身。
赵宸之又和她说了几句，然后起身带我离开，我不明所以，只得跟着起身，随着他七绕八绕走到一处行宫门外，他对我说道：“晚上会比较晚，容妃娘娘的寝宫就在这园子里，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愣了一下，说了句：“谢谢。”
在一个小厢房里找了张床躺上去，想想晚上要见到顾桓，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那天他如此坚定地指着家乡的方向说要娶我过门，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期待。
只是有期待就会必然有失望吧。
华灯初上的时候，赵宸之来叫醒我，他现在君子得很，没有任何动手动脚的行为，不过我还是很小心，万一他在这宫里对我做什么，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赵宸之给了我一套宫女服，等我换上出来，他看了一下，摇摇头：“你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好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就在那边，我先带你过去，一会儿容妃娘娘会找机会让顾桓来找你。”
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走过去，一路上碰见几个忙忙碌碌的宫女太监，虽然有灯笼，不过比着前面宴会的地方就差了很多。
赵宸之走在前面，忽然低声道：“阿宝，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我装作没听见。
“送我喜欢的人去见她喜欢的人，这种心情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
我抬起头。
宴会的地方忽然响起鼓声，接着鼓乐齐响，将赵宸之的话全都吞没进去，也震得我心跳都漏了一下。
我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只是赵宸之没有再说话。
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有人靠近，我就装成忙着准备东西的宫女，倒也没有人起疑。
过了一会儿，果然瞧见顾桓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我，拉着我看了看，忽然用力将我抱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我几乎喘不过气来，顾桓低声喃喃道：“阿宝……阿宝……”
我心里一软，没有推开他。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我放开，我偷眼看了一下周围，幸好没有人走过。顾桓拉着我到了僻静的地方，才道：“阿宝，我一定会出去找你，你要相信我。”
他生怕我不相信，又补充：“现在我家人都受制于皇上，你给我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好的，到时候我们一定在一起。”
我只点点头。
顾桓似乎松了口气，又开心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抱住的东西给我：“我一听说要来见你，就偷偷拿了些东西给你吃，就是有些揉了。”
我接过来塞进怀里：“那就再揉揉吧。”
顾桓似乎还想说什么，听见宴会上的鼓乐声变了，只得说道：“该我和公主为皇上敬酒了……阿宝，你一定要等我。”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终于松开，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想拿出怀里的东西，忽然觉得身后的树影动了一下，转头，赵宸之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目送顾桓离去。
“你始终还是相信他。”他叹道，“可是却不肯再给我半点机会。”
我望着顾桓的身影消失：“我现在不爱你，如何给你机会？走吧。”
“阿宝。”赵宸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忘了你的话，不能嫁我，也不可能嫁他。”

第二十九章

我又在客栈等了两天，顾桓还是没有回来，好在赵宸之也没来烦我。老实说我现在住客栈花的还是赵宸之给我的钱，有点儿心虚。
第三天早上，有人来客栈找我。
我不认得这人，只觉得这么个大男人居然没有胡子，还是个娘娘腔有些奇怪，不过等他一开口就不奇怪了。
“我是宫里的林公公。”他翘着兰花指，颇有些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我，“你是沈喻姑娘吧？”
被点了大名，我点点头。
“这次来是奉了驸马爷的口谕来给你传个话。”他脸上涂了粉，白白的，“驸马爷让姑娘不必再等了，他近日要与公主大婚，不会来见你了。”
心头一片冰凉。
林公公又将一个小包裹给我：“这里面有些银子，还有银票，都是驸马爷给你的，你拿了东西就赶紧出城吧。”
我没接包裹：“这是顾桓亲口说的？”
林公公掩了口鼻，一脸嫌恶：“姑娘，驸马爷的名讳不是平民随便能说的。好了，话都已经带到，请姑娘速速离城去吧。”
他将包裹丢在桌子上，出门去了。
我有些发呆，顾桓前后的变化太大，有些匪夷所思。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见他。
我跑去找赵宸之，进宫只有靠他。他静静听完我的话，笑了笑：“阿宝，你不能死心对吧？”
“当然。”
顾桓不是这种人。
赵宸之道：“好，我再帮你进宫一次，但是能否见到他，我就不保证了。”
第二天他果然带我入宫，依照上次的安排，轻车熟路地见到了容妃娘娘，这位美丽的女子听完我们的要求，只皱了皱好看的眉：“阿宝姑娘，事已至此，你有何必如此。依我所见，公主和驸马的确是伉俪情深，倒不似你们所说的情况。”
“……公主此话何意？”
“前两日的宴会之上，顾桓对公主情深一片，又照顾得无微不至，并且在所有皇室面前述说对公主的感情，两人即日即将大婚。我看来看去，驸马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我哆嗦了一下：“希望娘娘让我亲眼见一下。”
容妃有些无奈：“近日并无任何宴席，我又不能随便将驸马约来，只能带你去看一看，姑娘可要保证，只看不说话。”
我赶紧点头。
赵宸之在我耳边低语：“你还真是执着。”
我又如何不执着，在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失望之后，现如今又有一个人让我相信感情，可是一眨眼竟然破灭了，如果不亲眼证实，怎么能够甘心？
容妃道：“我知道公主和驸马今日会在后花园赏花，一会儿我也带你过去，把你安排在花园外面，远远地应该可以看见。他们二人都认得你，万一认出来，我就不好做人了。”
我点头称是，现在只要让我看一看，怎么样都好。
容妃又道：“宸之也跟我一起去吧。”
于是几个人来到后花园，果然远远地就瞧见里面有人，再走近一些，可以听见里面有人说笑，容妃停住步子，对我点点头，我也收住步子，站在花园边上，装作等候差遣的宫女。
容妃移步进了花园，赵宸之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透过花丛，看见容姿焕发的公主，还有一旁笑容满面的顾桓。
容妃一过去就笑盈盈地打招呼，公主和顾桓也都笑眯眯地回应，几个人一团和气，甚至顾桓还对着赵宸之笑了笑。
我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冷，心里面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面前的这个顾桓变得很陌生，他应付这一切虚情假意的东西游刃自如，完全不是之前那个傻兮兮需要人照顾的小子。
容妃命人将带来的果子呈上来，并送给公主。那果子皮有些难剥，公主刚拿起一个，顾桓便接了过去：“我来。”
容妃笑道：“驸马真贴心。”
公主含羞带笑，顾桓也笑盈盈的，眼眸里满是情谊。
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我觉得看不下去了。
低着头挨了一会儿，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听见脚步声，一抬头，赵宸之站在旁边。
“我带你出去吧。”
出得宫来，我跟赵宸之道谢，又向他辞行，打算今天就回家乡去了。
“那些银子以后都会还给你的。”
他点点头：“无妨。”
于是准备了马车，收拾了行囊，赵宸之一直呆在一旁，我这次倒没有怕他，大概是因为他刚帮过我。
他一直送我到城门，两人一路上无言。
我转过身，对他说道：“保重。”然后背了包裹准备上车。
耳边忽然听见他低声道：“阿宝，对不住，我其实不打算放你离开。”还没回神，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接着便人事不省。
再次醒来，我躺在一件厢房里，而且这厢房似曾相识，再一转头，赵宸之正坐在床边看着我。
我努力坐起身来，只觉得脑后仍然在隐隐作痛。没想到赵宸之居然趁我掉以轻心的时候偷袭我。
“这是哪？”
“赵家别院。”
怪不得看起来面熟，原来又被拖回他家里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俯身过来，我连忙往后退，但是身后就是墙壁。
他的气息拂在脸上：“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会一直等到你重新接受我为止。”
他退开，然后站起身来，出门去了。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想办法逃出去，然而一走到门口，就看见两名侍卫守在一旁，我哼了一声，虽然打不过赵宸之，但是一般的小兵小卒还是不在话下，没想到一运气，心口居然疼痛难忍。
我这才意识到，赵宸之已经彻底封了我的穴道。
那两名侍卫很客气：“请姑娘回房。”
我只能瞪着眼睛生气。
在厢房里窝了两天，我足足想了两天的办法，但是都被一一推翻了。目前的情况就是，我被赵宸之软禁了。
虽然衣食不愁，但是如果我不接受他，就要被软禁在此一辈子吗？而恐怕所有的人包括顾桓都以为我回乡了，没想到却被关在这个鬼地方。
想到顾桓，我心里又是一阵疼，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他知道，恐怕也不会再来管我了。
晚上侍卫又来送饭，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就退了出去。我看了一眼，没动窝。
这两天我只吃了很少的一点食物，倒不是想绝食，而是因为没心情吃。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再趁着夜色偷偷逃跑一次看看，虽然昨天晚上被抓了回来，今天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就听见房门响了一下，接着赵宸之走了进来。
我顿时紧张起来，他两天来一直没有出现，此刻半夜三更出现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赵宸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说道：“没吃？”
我不搭理他。
“要不要我来喂你？”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之前他喂我吃药的场景，知道这人说得出也做得到，连忙自己坐到桌子前：“不用，我自己会吃。”
他站着没动，看着我一口一口把饭吃完。
被人盯着吃饭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所以我一放下碗筷，立刻走到床边，对他说道：“我困了，请你回去吧。”而后快速上了床，拉过被子蒙着头。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赵宸之似乎一直站着没出去。
我的心跳得厉害，暗自盘算如果他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是应该跟他拼命，还是应该自刎比较好，就听见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朝着床边而来。
然后，在我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我像条鱼一样跳了起来，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他躺在床外侧，神情淡然：“睡觉。”
“你你你你回你房间去睡！”我舌头快要打结了，“这是我的床。”
他眯着眼睛看我：“这院子都是我的。”
我跟他辩不下去，准备先跳下床去，腿还没动，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然后按在床上。
我准备咬舌头了，他忽然把手指伸进我的口中，于是我一口咬在他的手指上，咸咸的血味蔓延开来。
“还真用力。”他闷哼了一声，估计有些疼，“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况且你和顾桓不也同床共枕过，怕这个做什么？”
我咬着他的手指说不出话来，他另一只手臂已经将我抱住：“睡吧。”
过不多时，身后竟然响起细细的呼吸声，我紧张得满身大汗，偷偷转过脸去，发现赵宸之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连忙准备挣脱他逃出去，然而刚一动弹，他长臂一紧：“睡觉。”
欲哭无泪，看来整晚都不得不这么睡了。

第三十章

赵宸之如此这般在我房里睡了整整三天，我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第四天，我终于忍不住：“你能不能回房去睡？”
“我在这里睡也没做什么事情。”他看起来理直气壮得很。
我语塞。
其实目前的情况，我提出任何要求恐怕都是多余的，他答应不答应都是看他少爷的心情了。
于是第四天晚上，我终于熬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一夜相安无事，早上醒来的时候，赵宸之的一只手臂枕在我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揽着我的腰，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
这样竟然睡得安安稳稳。
我听见头顶均匀的呼吸声，看来他还没醒，于是蹑手蹑脚地扒开他的手臂，刚坐起身子，又被一把扯了回去。
“你真是无时无刻不想逃啊……”他叹道。
我还在努力挣扎。
“今天是顾桓和公主大婚的日子。”
我安静下来
“想去看吗？”
“……想。”
赵宸之把我带出去，放在马车里。我身上没什么力气，几乎是被他抱上去的。
“一会儿公主和驸马的轿子会从正街上过，允许百姓们在一旁看。”
我一路上都很沉默，赵宸之也不勉强我说话。过不多时，果然听见车外锣鼓喧天，我轻轻挑开帘子，但见街道两侧挤满了人，不过有兵士巡街，中间宽阔的道路都让了出来。
赵宸之命人将马车停在一侧，和众人一起等待着。
大约半个时辰，只听见鼓乐声齐响，我瞧见侍卫们开道，盛装的宫女们手捧鲜花列队出现，后面一顶鎏金描线的精致小轿，边上高头大马上骑着的是顾桓。
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几乎要趴在轿门上。
顾桓满面笑容，向边上的人们示意，时不时再柔情款款地看一看那顶精致的轿子，我瞧见公主偷偷掀起极小的一点细缝，和顾桓相视一笑。
果然是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
我几乎看得痴了，赵宸之只默不作声地瞧着我。
顾桓一直往前走，很快就要经过我们的马车，我趴在轿门边上往外看。
小顾，你往这边看一眼吧，是我啊，是阿宝啊！
顾桓微笑着看着每一个人，驸马爷的仪容完美至极，我也从来没有想到他打扮成这样会有另一种的威仪。
他的眼睛从旁边慢慢看了过来，我的心里突突直跳。
小顾，看这里！
几乎想要向他挥手了，顾桓的眼睛蓦地对上了我的眼睛。
他看见我了。
我欣喜得几乎要跳起来。
小顾，你看看我，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出去吧！
赵宸之忽然靠在我的身边，接过顾桓的目光，微微笑了笑。
一瞬间我看见顾桓的目光怔了怔，神情变得万分复杂，他再也没有看我，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小顾！
我心里面叫起来。
可是他再也没有看我一眼，直直地往前走过去。
锣鼓的声音远去了，花团锦簇的队伍也只剩了背影，我呆呆地看着顾桓的身影消失在前方。
顾桓他真的……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
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吗？
我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存了期待。信任越多，期待越大，最后落得伤心和失望也就越多吧。
赵宸之已经让车夫驾着马车回府，我意识有些不清，迷迷糊糊地被他从马车上抱下来，明明眼前的景色也都认得，可还是问道：“这是哪？”
他看了我一眼：“我家。”
我哦了一声，其实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赵宸之没有继续跟我说话，而是一直把我送回房间，放在床上。
我躺平了顺口气，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直躺到晚上，被逼着吃了饭，刚想继续睡，被子却又被掀开，赵宸之的身子也钻了进来。
我被他抱着睡了几天，渐渐熟悉了这身体，也慢慢打消了恐惧，现下他躺在身边，也没有太多的反抗。
他抱着我躺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