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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内助-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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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因楚静乔的话心里起起伏伏,只想着她依然如故,就不知关外那人是否也依然如故。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即也没心思再在这蒲荣院久留,留下定亲的信物,就有些失魂落魄地领着人去了。
 
楚静乔清了清鼻子从地上站起来,就看见石清妍已经不知从哪里拿了一碟瓜子出来。
 
嗑着瓜子,石清妍回想着方才楚静乔跟甘棠两个文绉绉的话,只觉得跟看了一场戏一样,“厉害,没想到你也能说出这种酸了吧唧的话。”而且能屈能伸,跟甘棠赔不是,就等于是背叛了耿氏。
 
秦柔、孙兰芝、窦玉芬等人一个个还没从刚才的炸雷中惊醒,都有些木讷地看着楚静乔。
 
楚静乔经石清妍这么一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有意嫌弃地说:“这算什么,府里的老人都知道这事,为了她,父王跟母妃生分了许久呢。母妃来的日子不久,不知道这么个人,还被王先生当做宝贝一样供着,早先还有个人为了她出家了呢。”说着,嫌弃地撇了撇嘴,从碟子里抓了一粒瓜子,慢慢地嗑起来。
 
石清妍点了点头,耐心地跟楚静乔说:“我看这甘棠厉害的很,你这般拉的下脸来,她知道你难缠,赶紧借着心神恍惚走了。等着瞧吧,明儿个府里人就都知道先王妃错了,你打了先王妃的脸,王爷还要训斥你一番,叫你莫胡闹,不许再提拜她为师的事。”
 
楚静乔蹙着眉头,说道:“倘若父王没这样说呢?”
 
石清妍成竹在胸地说:“倘若他没有,甘棠这师父不拜也罢,倘若他有,你已经拉下脸来了,干脆就不要脸,硬着头皮也要认了她做师父。人家能用这么个性子好端端的活这么些年,定然不是只仗着一张好脸皮。”
 
楚静乔扁起嘴,只觉果然石清妍这样的女人一身醋味,一开口就夹枪带棒的,跟甘棠就是两样人,不说楚律,就连她也会怕石清妍欺负了甘棠。
 
“不听母妃胡说了。”楚静乔说着,想起余问津的披风还没还,一时懒得去还,就回了怡然楼。
 
到了下午黄昏之际,天上又落起了雪花,后院里众人依旧兴致盎然地说着吴佩依新夫婿的模样,随后不知谁传出锦王许了吴佩依从前面偏门嫁出去,后院里的女人不由地又都去想吴佩依要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怡然楼中,如是、如斯也念叨了两句,纷纷地议论着吴佩依的事。
 
正说着话,赵铭家的就过来了,赵铭家的脸色有些不好,自从赵铭被赶了出去,她的身份就远不比早先了,但因还受着石清妍、楚静乔的重用,于是也没人敢当面轻视她,谁知方才被耿奇声喊了过去,冷不丁地就挨了耿奇声的一通训斥。
 
赵铭家的进了怡然楼,看见如是、如斯还在说陆参如何,就勉强笑道:“听说陆先生住在王先生家里,喜事要在王先生家中操办呢。”说着,就叫如是去替她通传一声。
 
如是忙进去了,少顷又叫赵铭家的进去。
 
赵铭家的自己个打了帘子进去,就觉屋子里热得很,到了里间,就瞧见楚静乔对着镜子试着单薄的春装,心里嘀咕了一句郡主如今越发爱俏,就说道:“郡主,舅爷叫小的来请郡主去说话。”
 
楚静乔听说是耿奇声叫她,忙道:“待我换了衣裳就去。”说着,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新衣裳。
 
赵铭家的心里恨砸耿奇声方才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于是低声道:“郡主过去了可要小心一些,舅爷的火气大着呢。”
 
楚静乔一怔,扭过头来,问道:“谁惹到舅舅了?”
 
赵铭家的压低嗓子说道:“舅爷是嫌郡主今儿个给王夫人跪下,丢了耿家的人了。舅爷说,他们耿家从没有这样软骨头的人。”见自己挑拨的过于露骨,又小心地说:“郡主莫生气,兴许是小的听岔了,不是说郡主的,毕竟小的过去了,舅爷就气得了不得。”
 
楚静乔不禁柳眉倒竖,冷笑道:“丢了耿家的人?我楚静乔什么成耿家的人了。”原本将过错推到耿氏身上,她也有些心虚惭愧,如今见耿奇声先嚷起来,不由地又气恼了。
 
“小的想,舅爷这么说大抵是怕郡主跟他离了心,日后不帮着耿家了。舅爷这样说,也是情有可原。”赵铭家的添油加醋道。
 
楚静乔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眼睛一瞥,越发觉得耿奇声这人靠不住,她一个弱女长在继母手下,他不说帮她谋出路,竟然还想着叫她提拔耿家,“就说外头太滑了,等雪化了我再去见舅舅。”
 
赵铭家的劝说道:“郡主该跟舅爷解释解释。”
 
“不必了,本郡主的事,用得着跟谁解释?”
 
“是。”赵铭的说着,就向外去,才打了帘子,迎头撞见暮烟,瞧了眼这蒲荣院的叛徒,赵铭家的不敢似沉水那般唾弃暮烟,就笑道:“暮烟姑娘这是来……”
 
“王爷请郡主过去说话。”暮烟笑道。
 
赵铭家的忙折回去,先将暮烟的话说给楚静乔听,又帮着楚静乔换了衣裳。
 
楚静乔心里惴惴的,暗道石清妍又猜对了?换了衣裳,便赶紧往前头书房去,一路忐忐忑忑,险些滑了一跤。
 
等到了书房外,跟着暮烟进去,楚静乔偷偷地看了眼楚律的脸色,给楚律请了安,就问道:“父王,不知将女儿叫来所为何事?”
 
楚律说道:“听说今日你跟你母妃两个叽叽咕咕说话,然后你就当着众人的面羞辱王夫人了?”
 
楚静乔忙道:“父王,绝无此事。”说完,暗道那甘棠好生狡猾,当着面似是一句辩驳的话也不说,回头就捏造出这样的事,“父王,可是王夫人跟你造谣诽谤……”
 
“胡说什么,王夫人怎会跟本王说话?是王先生看王夫人不胜悲伤,寻了本王来说的。”楚律说着,又看了眼楚静乔,“可是你母妃怂恿你的?”
 
楚静乔忙道:“不是。而且女儿也没说什么。”
 
楚律冷笑道:“你当真没说什么?王夫人是心思重的人,原本为了一些事就有些郁郁寡欢,你又何必去揭她伤疤?”
 
楚静乔忙道:“父王……女儿是替母妃跟她赔不是。”
 
楚律想起耿氏早先的所作所为,叹道:“不必了,事已至此,再假惺惺提什么赔不是,也不过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罢了。王夫人日后是再不会来锦王府了,叫你一个母妃安心在地下躺着,一个母妃安心住在蒲荣院吧。”
 
因甘棠、雅道人、王钰三人的事,乃是因楚律对耿氏的无心纵容、耿氏的居心叵测造成的,于是楚律难得地动了怒气。
 
楚静乔抿了抿嘴,红了眼睛,既为耿氏伤心,又替石清妍不值,暗道石清妍今儿个可是什么都没做,就是多嘴跟她说了两句话,如今听楚律话里话外的意思,那甘棠的矛头不像是指着她,反倒像是指着石清妍的。因想这甘棠果然厉害,竟是将也楚律蛊惑了,于是哽咽地执拗道:“女儿说了要替母妃赔罪,认了王夫人做师父的。”
 
“不必了,王夫人是清净的人,比不得你母妃会胡闹,你要胡闹,只管去找你母妃就是了。”
 
楚静乔看着楚律,再一次明白了为何石清妍那般看重甘棠这么一个貌似除了容貌便再无所长的女人,楚律这一句话听在她耳朵里,隐隐就叫她觉得楚律眼中,石清妍是能替他操持家务的人,甘棠却是个该叫人供着的人。心里一横,暗道甘棠不想收了她这徒弟,她非要认了她那师父,想着给楚律磕了头,就出去了。
 
楚律只当楚静乔怕她,不敢再胡闹,因此也没多看她,在书房里略坐了一会子,听暮烟问他要不要去蒲荣院,就冷冷地看了暮烟一眼。
 
暮烟看楚律还在生气,也不敢多说话。
 
等到过了二更,楚律才起身向蒲荣院去,等门上的婆子开了门,进了屋子里,瞧见沉水、祈年两个给他端了热水进来就出去了,又听床上呼吸均匀,便走到床边,伸手将睡梦中的石清妍抓了起来。
 
石清妍从梦中惊醒,眼睛迷糊地睁开,微微有些失神,看见是楚律,便含糊地说:“王爷洗了就睡吧。”说着,头往下一垂,就等着楚律放手后她再睡觉。
 
“今儿个怎没叫个姨娘过来暖床?”楚律冷笑道,伸手将石清妍从床上拉下来,手一松,将她丢开,大刀阔斧地坐在床边,说道:“伺候本王洗漱吧,白日里教训了甘棠,想来你如今心里该是十分得意的吧。”
 
石清妍彻底清醒过来,眼睛睁开看向楚律,虽猜到楚律会有点反应,但原想着的是楚律教训楚静乔,她因为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没怎么挂心这事,此时瞧见战火烧到自己这边了,就揉了揉眼睛,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裤就向外走。
 
楚律看着她走出去,仰身在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子不见她回来,忽地沉水、祈年跑了进来,抱着一堆衣裳就向外头奔去。
 
楚律的眼皮子跳了跳,从床上起来,大步流星地出了屋子,瞧见石清妍赤着脚一身单衣站在院子里喝令沉水、祈年让路,冷笑道:“让开,叫我瞧瞧王妃穿成这样要向哪里去。”
 
蒲荣院里因石清妍执意留着雪人,此时墙角下还留着积雪,积雪跟新下下来的雪混在一处,越发显得院子里冰冷刺骨。
 
石清妍扭过头来,仰着头看向楚律,回头冲着沉水、祈年说道:“让开,本王妃要去给王夫人磕头认错去,本王妃没用,生不出郡主这样的好女儿十几年后来替本王妃赔罪。”说着,就向大门处挤去。
 
沉水、祈年忙一边将大氅披在她身上,一边跪着求她回房去。
 
楚律眯着眼,看到蒲荣院里大大小小的丫头赶出来跪下,沉水、祈年等人改向他跪下,沉水求道:“王爷,王妃身子不好,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要为王夫人出气也不急于这一时。”
 
“王爷,王夫人今日是替陆先生来求亲的,倘若王妃今晚上为了给王夫人赔罪病了,明儿个传出去这话就不好听了。”
 
楚律紧紧地抿着嘴,听着沉水、祈年暗示石清妍这么一闹明儿个就要传出他跟甘棠不清不楚的话,心里明白石清妍又靠着胡闹得逞了一次,大步走过去,拦腰将她扛在肩上,进了屋子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院子里的丫头听到那关门声就不禁打了个哆嗦,随后沉水说道:“没事了,都回去睡吧。”
 
因王府里一个姨娘才订了亲,因此蒲荣院的人瞧了方才那么一出,多少都有些见怪不怪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回去睡了。
 
屋子里,楚律进了屋子后将石清妍往床上一丢,看见她慢条斯理地拿了帕子擦了脚,就抱着汤婆子裹着被子睡了。
 
石清妍的反应太过平静,平静的楚律越发气恼起来,坐在床边,伸手又将她扯了起来,低声道:“王妃,本王对甘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石清妍眯着眼睛,扯着嗓子对窗户那边叫嚷:“沉水,一定要叫郡主认了王夫人为师。”
 
许久,窗户外响起了一声福年的声音,福年说:“王妃,奴婢一定转告给沉水姐姐。”
 
楚律抓着石清妍的手一紧,咬牙道:“你到底要静乔拜甘棠为师做什么?”
 
石清妍终于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学怎么勾、引男人。”
 
楚律一怔,随即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胡闹!甘棠岂是你这种胡作非为之人?你当她似你这般……”
 
石清妍探着身子在楚律唇角轻轻亲了一下,随后推开楚律的手躺下,侧着身子静静地说道:“王爷一个对她没有非分之想的人都这样了,也难怪王钰还有出家的那个对她情根深种,真真是叫人羡慕死了。”说着,怅然地一笑,饱满的红唇微微开启,就伏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楚律。 
 
楚律一怔,伸手拂过石清妍的脸颊,看着她温柔而又苦涩的眸子,耐心地说道:“本王当真对甘棠没有非分之想,也不曾与甘棠深交,不过是跟王钰、雅道人自幼相识,三人的情谊比亲兄弟还要深厚,因此爱屋及乌……”说着,看到石清妍红唇微动,似是在说什么,就探着身子凑到她唇边,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石清妍伸手搭在楚律脖子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甘棠这招,果然有用。”说完话,再躺下去,只讽刺地看了楚律一眼,暗道她不耐烦用这招还真以为她不会?想着,就拉着被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睡去了。
 
楚律一噎,伸手再要将她拉起,手指搭在她肩头又停住,瞧了眼那盆已经冷了的水,脱了衣裳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抱住石清妍,然后闭着眼睛想了想甘棠的模样,随后一笑,暗道石清妍跟耿氏一样想多了,甘棠不是雅道人的,就是王钰的。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倾城的那人其实是吴姨娘,乃猜对了吗?

、第50章 番外
 
满是消毒药水的病房里;靠近窗口坐着一个白发老人,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小的女孩;此时;老人精神矍铄;床上摆弄着弩的女孩就有些显得精神萎靡。

“你当真会算计人。”老人笑道,转过身来,看向床边摆着的怒放菊花;花瓣繁多、颜色艳丽的菊花,将女孩的脸庞衬托的越发苍白。

“祖父让算计你的空欢喜一场,然后再袖手旁观看着他们这群自以为才智出众的子孙簇拥着我这将死之人;百般讨好、献媚;也是乐事一桩。”

老人闻言笑了笑,看向病床上的女孩,眼中罕见地露出一丝温情。传宗接代用不着女儿家,更何况是个生下来就苟延残喘的女孩儿,在这女孩长到十五岁之前,他是不曾见过她的,甚至,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羸弱的孙女。但是这女孩狡黠地闯入他的眼中,然后以诡异的机智与手段,成功地说服他在她临死之前,陪着她做出这场戏,在这戏中,他能够看清楚他的每一个继承人的真实面目,而她,能在生命的最后,嘲讽每一个曾无视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买了这章的同学们,对不起了,以后会补全

、第51章 十里红妆嫁姨娘二

第二日;一早听说外头又下起了雪,楚律也不耐烦早起;陪着石清妍一直躺着;等到瞧见她眼皮子动了动;知道她醒了;就将昨晚上的事轻轻揭开,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跟武先生商议过了;借着陆参、吴姨娘的喜事;告诉天下匠人;旁人求的是文武之才;本王求的是能工巧匠。”

石清妍嗯了一声,忽地觉得脚底板有些紧;就拿了脚在楚律腿上蹭了蹭。

楚律疑惑地看她,觉察到些许粉末掉在自己腿上,随后醒悟过来,知道她是在蹭昨晚上粘在脚上的泥土,翻身将自己的腿抽开,然后下了床,不再提叫石清妍伺候他的事,穿了衣裳,用着沉水、祈年送来的热水洗了脸,便向外走,走到外头,看见沉水、祈年两个,不由地想起昨晚上这两人用激将法逼着自己将石清妍扛回房里的事,再看祈年一眼,心里有些怀疑自己当真将祈年收买了,毕竟昨晚上祈年那脱口而出的话,实在太偏向着石清妍了。

才出了蒲荣院,就见赵铭家的并一干媳妇急匆匆地赶来,楚律喝道:“这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赵铭家的忙说道:“回王爷,昨晚上郡主去王先生家赔不是,因王先生说了几句重话,郡主她……”

“她如何了?”楚律说道,心想楚静乔定是在王家无理取闹撒泼了,这撒泼的架势,楚静乔倒是跟石清妍学的一模一样。

赵铭家的忙道:“郡主说王夫人不宽恕她,她与其等着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若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如今她人已经出城了。”

楚律愣住,不禁冷笑连连,只觉得这是老天在整治他,京里皇帝看着,那边熙王、颐王都盼着他做了出头的椽子先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意,这家中竟是也不能安生片刻,料到楚静乔是被石清妍教唆的,不然楚静乔什么时候这么信报应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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