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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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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的西暖阁内,弘历正与乔儿笑得痛快。
“皇上,乔儿最是懒怠了,看不懂这些诗词歌赋的,一看啊,这脑仁就疼。您别总是罚臣妾对诗嘛,有这个功夫还不如领着乔儿去摘那树枝上的杏花呢。”乔儿撒娇一般的倚在皇上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
弘历半疼惜半玩笑的刮了他小巧的鼻尖,宠溺又温和道:“长春宫的正殿上,若朕让李玉传召你来折花枝,怕宫里又要醋意翻滚了。不若说品评诗词来得普通,让旁人心里也好想些。”
乔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咯咯一笑又钻进了弘历的怀里:“乔儿便想不明白这些,皇上觉得妥当那必然是最妥当的。乔儿只喜欢看花,春日里的花儿最多也最美,娇嫩嫩的,看了就让人心花怒放。”
“你呀。”弘历轻轻的抚摸着乔儿清瘦的背脊:“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好么,既然你喜欢,朕便吩咐内务府日日送最好的花品去你宫里,让你看个够。”
“多谢皇上。”乔儿的唇角卷翘的很是好看,梨涡轻浅与两颊,装点着一份清丽与纯真。“因着皇上待臣妾好,内务府送了好些花花绿绿的新衣裳来,皇上您瞧,这一件绣得是玉兰花,还有绣着芙蕖花、茉莉花的,乔儿都格外喜欢。今儿一早梳妆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择了这一身儿呢。真就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乔儿这会儿眼睛里还是那些绣样。”
“哪怕什么,你便一日一日的顺着穿出来就是。每一日都有不同的花样岂非很好。”弘历轻轻的拍了拍乔儿的肩头,感叹她这样纯净的心思。同样是宫嫔,弘历有些弄不清楚,皇后、慧贵妃乃至娴妃,一大早起梳妆时会想些什么?
注意力仅仅会停留在那些普普通通的花样上么?
“皇上在想什么呢?眉心都皱了,让乔儿给您揉一揉吧?”话音才落,乔儿柔嫩嫩的食指,已经轻轻的点在弘历的眉心中央,很柔软也很尽心的揉了又揉:“皇上,乔儿有一屋子的鲜花可靠,还有繁花似锦的新衣可穿便已经满足了。可您富有天下,全天下的花都是皇上您的,为何还有困扰似的?”
李玉原是进来回话,不想正听见碧鲁答应这一句听似无心之言,顿时有些尴尬的停下来了脚步。
“正因为天下都是朕的这烦恼才多。若是能选,朕也喜欢一屋子的鲜花日日可见。”弘历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疼惜。脸上的笑容也是格外轻松的,似乎鲜少能看到。见李玉进来,他稍微沉了沉心,才问:“何事?”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责令慧贵妃、纯妃、娴妃三位娘娘于螽斯门前罚跪两个时辰。这会儿子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李玉略微有些谨慎的存了一口气,才接着道:“方才有奴才来回话,说纯妃娘娘体力不支,晕厥过去了。”
乔儿不解的看了李玉一眼,诧异道:“乔儿从长春宫跪安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皇后娘娘怎么忽然罚三位娘娘跪在这样好的春色里?”对上皇上略有些沉重的目光,乔儿追问道:“皇上,螽斯门是什么地方?”
“皇后不是冒进之人,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着御医好好给纯妃瞧瞧也就是了。”弘历并没有阻拦此事,或者探视纯妃的念头。毕竟后宫里千头万绪,皇后也真心不易。何况螽斯门前罚跪,必然涉及子嗣后继之事,这是弘历心里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永琏的死,弘历痛彻心扉,想着兰昕也必然如此,遂无论他听见了什么,都不愿意去责问去怪罪。但心里岂会没有一点想法,他自己的童年不也是备受冷落的挨过来么?
“朕说了你也不明白。”弘历笑意渐浓,揪了揪乔儿的小脸:“螽斯门那里又没有你喜欢的花团锦簇,不去也罢了。朕与你说了这好一会儿话,也有些饿了。李玉,去拿些糕点来,要精致可口的。”
“皇上最能明白乔儿的心意了,可不是听见我肚子咕噜噜咕噜噜的叫了吧?”乔儿永远是一张纯净的小脸,天真无邪的清澈。比起慧贵妃,竟不知道容易看懂得多。
李玉欢快的应声,也沾染了这一室的清爽,脚步轻快的退了下去。这样的西洋景儿,怕也只有碧鲁答应在的时候才能看到吧!
高凌曦与盼语连同宫人,一并匆匆忙忙的送了纯妃回宫。因着皇上恩准了御医前来诊脉,虽说是领了皇后的罚,可钟粹宫总算也不至于门庭冷落。
“这纯妃还真是娇贵的不行,同样是跪着,本宫的衣裳都湿透了,也没有她这么不济的。”高凌曦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缓缓的蔓延开:“也得亏了她,否则咱们这会儿还跪着呢。”未说出口的话则是满满的怨怼,死的是皇后的嫡亲子,又是她自己防范不智疏忽了,凭什么让旁人受过呢。
可这些怨怼话,从来不会从高凌曦口中直白的说出来,她只能委婉的表述:“让本宫跪上三五日的倒也不打紧,可惜即便是跪上三五年又如何,不能诞育皇嗣就是不能诞育,岂会天随人愿。”
盼语很少见到慧贵妃如此气馁的一面,不禁道:“事在人为,若是上苍不眷顾倒也罢了。怎的上苍还没有定数,娘娘倒先认命了?”
高凌曦浅浅一笑,正要回嘴,却见钱御医匆匆忙忙的从内寝之中奔出来,脸色大急:“不好了,两位娘娘,大事不好了!”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什么腔调。”高凌曦不满的瞥了那御医一眼:“不就是纯妃忽然晕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值得你这般叫嚷乱人心智。”
“臣该死。”钱御医定了定心神,竭力让自己恢复如常的镇定:“回禀慧贵妃娘娘,纯妃所患的,极似……霍乱之症。”
“什么?”盼语大惊失色:“此恶疾乃传染之症,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孽障。钱御医可有十足的把我?”
高凌曦显然也是慌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来人,快去禀明皇上皇后。此外,再去多传几位御医来,一并替细细看过纯妃。倘若确诊为霍乱,即刻封锁钟粹宫所有的宫门。”
盼语心头有另外一层顾虑,不觉随口问道:“今日于长春宫请安,纯妃可是坐在了嘉嫔身侧。且说这几日天好,不知纯妃是否去阿哥所探望过三阿哥……”
这话一出口,高凌曦吓的脸色都变了:“那还等什么,再去传御医往瞧瞧嘉嫔与三阿哥,无论如何,都必得仔细着。”心里觉得格外晦气,也难免脸色不好看:“宫中本该无恶疾才是,怎的纯妃好端端在螽斯门前跪了这一会儿,竟然病成这个样子。”
“钱御医,你只管好好看着纯妃,待皇上与皇后娘娘有明示,再做计较。”盼语并不理会慧贵妃疑心什么。事发突然,总得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不是。可转念一想,这病倒也来得及时,若非如此,皇后必然要寻个什么由头,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纯妃。
或许就不是生病这么简单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小小池亭自有凉
“皇上,您怎么也来了,这里晦气,还是让臣妾来打点吧,圣体要紧。”兰昕将弘历拦在了钟粹宫正殿外,忧心惴惴道:“慧贵妃设想周到,已经着人去嘉嫔处与阿哥所详细诊视,均没有什么异常。
除此之外,钟粹宫留守了三位御医,将宫内伺候的奴才逐一查验,到目前为止,也并未发现如纯妃一般症状的病者。想来算不得极为严重。还望皇上安心。”
弘历长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搁下了不少:“如此便好,朕得闻此事心中颇为不宁。记得先帝在时,宫里也有过类似的恶疾滋扰,总归是平息了。朕却不希望如今再有什么不妥。”
“是。”兰昕颔首垂下眼睑,索性遮盖住眼底的不甘:“臣妾必然好好担待此事,吩咐御医尽全力救治。无比要挽回纯妃的性命,确保六宫不会再有类似的病症蔓延。”
弘历柔和一笑,正经了脸色:“你自己也要当心身子。”
“谢皇上。”兰昕屈膝,恭敬道:“臣妾恭送皇上。”
待再起身时,兰昕只看见弘历远去的背影,那滋味着实让人心里难受。自从没有了永琏,她便觉得与皇上之间生分了不少,而相敬如宾也好,恩爱逾常也好,仿佛成了彼此之间不互相拆穿的谎言。
可为着什么要说这样的谎,兰昕不清楚,她想皇上也必然不清楚吧。
“皇后娘娘,这里有臣妾与娴妃照顾便也就是了。您凤体金贵,不该冒险,不若早些回宫安歇吧!”高凌曦缓缓的走近皇后身侧,诚然道:“纯妃这病发的突然,虽说现下没有什么大碍,但毕竟是容易传染的病症……”
“本宫心里有数。”兰昕打断了慧贵妃的话:“宫里出了恶疾,本宫理当前往慈宁宫向太后问安。你与娴妃均是接触过纯妃的近人,不便四处行走,唯恐不利。纯妃这里吩咐奴才们尽心便是,都各自回宫安歇,请御医仔细瞧过了才安心。”
“是。”高凌曦与盼语略微欠身,动作出奇的一致。
兰昕没有再说什么,就这索澜的手,缓慢的走上预备好的肩舆,往慈宁宫去。
锦澜回头看了一眼,慧贵妃与娴妃依旧立在原地,保持着恭敬的姿势没有动弹。“皇后娘娘是否疑心,娴妃会弃暗投明与慧贵妃联手对娘娘不利么?奴婢这么看着,这两位妃主,似乎从来就没有一条心过。”
“不是一条心才好呢,若是这后宫里人人都一条心了,岂非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就拿纯妃来说吧,她是想尽了各种法子来逃避娘娘的责难。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犯下了错事紧忙就放下屠刀,不是人人都能成佛了么?这可是对佛祖极大的污染与轻践呢。”索澜怪声怪调道。
“别胡说。”兰昕脸色微有些僵:“人作孽,与佛祖何干?纯妃挑拨本宫与永琏的母子之情也并非一日两日了。她既然是想暂避风忙,本宫何不成全了她。可是得这病容易,想要治愈却是难了。能保的了自身一时,却保不住长久的太平。”
心里发恨,锦澜只觉得好些怒气涌上了心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纯妃现在是自身难保了,那三阿哥的性命可就堪虞了。”
“本宫岂会是纯妃之流的毒妇?”兰昕凉薄叹了一口气:“永琏福薄,一则是本宫疏漏、严苛所迫,二则也是他自己耳根子软,随随便便就听信了旁人的唆使之言。无端的……”
轻轻的闭上双眼,兰昕仿佛能听到心被撕裂的响动,痛竟然如此难以宣之于口:“永璋还小,本宫怎能忍心罔顾他的性命。说到底,他也是皇上的骨血,何其无辜。”
“奴婢知错了,再不敢胡吣,皇后娘娘息怒。”若是依照锦澜的性子,对三阿哥下手亦无可厚非,可怎奈皇后竟然不允,到底还是心软得太多了。
“罢了,本宫心里很乱……”
“皇后娘娘,奴婢忽然有个年头。”索澜打断了皇后的话,瞪大了双眼惊慌道。
兰昕环视四周,身边儿尽是自己可以信赖之人,遂点了头:“有话你便说吧。”
“事发之后,奴婢仔细的去阿哥所查问过,也详细的看过探视的记档。纯妃仅仅是在阿二哥第一回发高热的前一日来探视过三阿哥。且没有人发觉她去过二阿哥的厢房。”索澜压低了嗓音,轻声道:“反而是后来,娴妃娘娘照顾二阿哥开始,二阿哥便时常发高热,病情几度反复。
而最要紧的则是,娘娘您发觉了二阿哥房中的花卉有不妥。奴婢斗胆揣测,倘若娴妃娘娘不希望二阿哥病愈,擅自将药汤倒进了花盆中,只喂二阿哥喝少许一点。随后只说药是二阿哥自己喝了下去,那又有谁能发觉呢?”
锦澜心中也是一震,可骤然听来,这话是一点不错的。“如此一来,二阿哥的病情耽搁了不说,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娴妃身上啊。毕竟她可是皇后娘娘您身边儿的近人,又是疯了您的懿旨前往照顾二阿哥的。即便是咱们心中再有疑惑,她也必然不会承认。”
“娴妃?”兰昕一下子就想起方才的情景,自己叮嘱了二人谨慎行事,二人的动作竟然出奇的一直。就连欠身的姿势都没有差别,倒是挺齐心的。
关乎永琏之死,兰昕难免不能真正的冷静,心中既然存了疑影,便得要仔细的摸索下去。“这件事不要再对旁人提及,既然没有证据,只当本宫不知道吧。”
“是。”锦澜与索澜记下了皇后的吩咐,可越是想越是觉得娴妃十分可疑。否则还有谁能成日里亲近二阿哥,何况二阿哥若是真的喝好了药汤,又怎么会如此反复。贵为皇子,吃着宫里最好的药材,又有数名御医国手精心调制,区区风寒就能要命,这不是人心作祟,岂非是无稽之谈了。
特意在慈宁宫外站了一会儿,兰昕平静了自己的心思,才就着索澜的手步入了皇太后的寝宫。
雅福远远迎了出来,喜忧参半的脸色看起来多少有些别扭。“奴婢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姑姑快快请起。”兰昕虚扶了一把,沉着脸色道:“宫中出了恶疾,臣妾担心太后的身子,便紧着来给太后请安了。”
“皇后娘娘里面请,太后得了这消息,也正担忧着。”雅福恭敬的于身前带路:“也幸亏是没有什么要紧的。”
兰昕浅笑辄止:“太后福慧双修,又日日虔诚诵经礼佛,福泽惠及六宫诸人,此难必然逢凶化吉。”声落,兰昕已经走进了正殿,微微抬头,便瞧见太后沉痛的阖着眼,似乎满怀的心事。“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这一声皇额娘可唤的格外亲昵。太后徐徐睁开了眼睛,不禁诧异道:“皇额娘?”
“可不是皇额娘么。”兰昕没有一丝慌张,只是从容随和,一点也看不出心思。“从前唤您太后,仅仅是因为您身份贵重,臣妾不敢僭越。可每每听皇上唤您一声‘皇额娘’,臣妾心中又无比的羡慕。这些日子以来,臣妾沉醉于丧子之痛,难以自拔,多亏了皇上日日安抚陪伴,而太后又屡次着人将所抄的经卷送往佛寺,为永琏祈福。
这让臣妾明白了,身处后宫之中,最为要紧的并不是位分与隆宠,反而是这一份亲情,更应该被重视。唤一声皇额娘,臣妾只觉得与太后的心更近了许多。”
阔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太后虚着凤目,牢实的点了点头。从前以为这个皇后只捧着祖宗留下的规矩,一味束缚的自己乏味便是正经,不想也这才几日,也学会饶舌了。“倒是亲切了不少呢。”太后顺着她的话道:“永琏薨逝,哀家彻夜不能闭眼,痛的心都碎了。
也只好抄抄经,送去佛寺让大师诵一诵,盼望着能为永琏积福。真有来世,不要再投身帝王之家了。”
兰昕似乎是想要落泪的抹了抹眼角,却并未有半点泪意:“太后说的是,宫里生养一个孩子极其艰辛,能抚育成人则更加不易。以至于臣妾心里怜悯永璋,自己的亲额娘得了这样不得了的恶疾,难保一时间不能兼顾了他的起居。
臣妾想皇上膝下的阿哥只剩下永璜、永璋,而永璜到底年长许多,也适应了如今的生活。可永璋却小,少不得有人精心照拂着。遂想请示太后,将永璋带往储秀宫,由慧贵妃教抚,总算才不失对他的疼惜。”
太后微有些愣神,半晌没摸透皇后的心思。都说她与娴妃亲近,怎的要把永璋养在慧贵妃膝下。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慧贵妃有所依傍么!“慧贵妃前度小产,哀家心里也难受得慌。可事情才过去不久,慧贵妃又到底年轻,三阿哥搁在她宫里照顾,难免分了她的心思。哀家怕如此一来,耽搁了她伺候皇上。这真就妥当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锦地绣天香雾里
兰昕知道太后不会爽快的答应,卷唇而笑,眉目里尽是温和与端庄:“太后的顾虑臣妾并非没有考虑到。只是有一件事,想必太后心中不明。慧贵妃身子孱弱,御医已有定论,恐怕此生都不能诞育皇嗣。臣妾这么做,也是希望因着三阿哥的可爱,皇上能多去储秀宫走一走。”
“不能诞育皇嗣?”太后果然从未知晓此事,眸中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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