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雪之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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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们来了，快些请坐！”说话的正是流云道长。
众人依次就坐，华青锋首先开口：“道长，为何让檀兄请我过来？”
“唉，此事说来话长！”流云叹了口气道。
“上次道长不是说珞瑶并非杀害令师兄的元凶么？但今次我却见她与金狗在一起，为何檀兄要阻止我呢，还望言明。”
“华兄，想那完颜洪杰乃金国七皇子，若他在大宋境内有何不测，不正给金国以大举兴兵之口实么！”檀羽冲解释道。
“今晨，我又见着了苏君恕。”流云接下去道。
“怪不得道长知晓黄珞瑶是在湖心亭！”华青锋恍然道。
“贫道也想试一试黄珞瑶是个什么样的人。”
檀羽冲笑道：“那道长试出来了么？”
“她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其实贫道早应该看出来了，那日在三清殿中，她是如此气忿，尚能做到不杀一人。我们青城派数次寻衅，令她不胜其烦，但在今日如此占尽优势之情势下，仍让我们全身而退。真是不简单。”流云叹道，“再加上与苏君恕一席深谈，令我获益良多。想想也是自己糊涂，师兄中的毒是在三年之前下的，那时珞瑶正忙于跟陈涧寒较量，哪里有空理会武林之事。唉，惭愧惭愧！”
檀羽冲道：“道长也不必自责，若不是道长及早觉察，让唐珏验尸的话，我们也发现不了。”
“在师兄身上找到的，肋下气海穴，”流云从怀中掏出一只铁盒，打开来，里面竟是一根银针，“别小看这根银针，正是它令得师兄驾鹤仙去。此毒虽是无解，本来以师兄的功力，再撑上个三五个月是没有问题的。”流云感慨。
“那为何不告知赵掌门？”华青锋不解。
“这也是我师兄临终时的遗愿，希望赵极能专心打理青城。”流云望了望二人的神色，“很自私么？”
檀华二人皆不应。
“我也知你们二人不屑师兄所为，可是赵极武学资质如此好，若他不能专心以致，岂不浪费了！”流云道，“只是我未曾想到，我唯一的弟子，竟然与金人勾结！”
“什么！”华青锋大惊，“道长是如何知晓的。”
“进城后，秦泰说要回府一趟，我也就让他去了。跟苏君恕谈完后，本想找他商量对策后，一起去湖心亭的，我派弟子却回报说他不在府中，我挂心他的安危，于是出来找他。在街中却无竟中见到他，但发觉他行踪诡异，不由多个心眼，在那个天玄阁中，听到他与一女子的谈话，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可恼！枉我们自称英雄，却被那小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恶！”华青锋击桌道。
“幸好尚未铸成大错，还可挽回。”檀羽冲道。
“哎呀，糟糕！“赫连清风忽然想一起，失声叫道，”我忘了把东西交给瑶妹子了。”
“什么，还没交给她，那有劳贤伉俪再走一遭吧！”流云一听急道。
“那我们夫妇就告辞了。”
“不送！”
宫门外。
完颜洪杰牵着珞瑶的手，竟舍不得放，良久，方道：“今夜你会不会做梦？”
“做梦？”珞瑶侧着头，想了会道，“也许吧！”
“那会梦见些什么？”完颜洪杰急问道。
“会梦见一只大猴子！”说罢，已跑开了去，只留下一串银铃似的笑声飘荡在层层宫峦之中，为冷寂的宫院添了一缕生气。
完颜洪杰一愣，大猴子！转念间，已是明白，当时被华青锋袭击，手忙脚乱，却有几分相似。那她说会梦见一只大猴子，也就是我了！哈哈，想到此处，不由心花怒放，手舞足蹈起来。
“谁？”珞瑶正穿行于宫墙之中，却有发觉有一条黑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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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落花


西湖岸边
“你引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珞瑶开言道。
那黑影转过身来。
“果真是你！”珞瑶道，“完颜紫薇！”
“原来你已知我的身份。”完颜紫薇道。
“知己知彼！”
“佩服！”
“我想，你带我到这，不会只是想说这些话罢。”
完颜紫薇笑道：“快人快语，我也不同你转圈子了，我今天只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的心中到底喜欢不喜欢赵极？”
“我喜欢与否，关你何事？”
“若你不喜欢他，何不放手？”
“原来你喜欢他！”
“不错！”完颜紫薇承认。
“只可惜，就算我放手，他也不会喜欢你！”
“不可能！”
“赵极可曾说过喜欢你？”
“……”完颜紫薇沉默了一阵，旋即又道：“你既然已有了七皇兄，为何却不肯放过赵极！”
珞瑶心念一转，所有的事情都豁然明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好的局！既是如此，本宫更不能让你们如愿了。”
“你又不爱赵极，何必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呢？”
“一生的幸福？谁说我嫁给赵极不会有幸福呢？”
“因为你不爱他！”
“错！我爱他！”
“胡说八道！”完颜紫薇却是不信。
“若是不爱，我又何必闯青城，而得罪了那么多的武林人士呢？”
“那不是爱，只是因为你的骄傲！”完颜紫薇冷然道。
珞瑶心中一懔，骄傲？难道真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因为我的骄傲么？
“我问你，每次你离开赵极之时，或在与他分开之后，可有为他牵肠挂肚，魂牵梦萦过？”
“我……”珞瑶暗忖：对于赵极，为何她说的这般感觉我却未曾经历过？
“你知道么，赵极因你而每日借酒消愁。”
“是么？”珞瑶叹了口气，黯然道，“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不会再见他了，时日一长，他或许可以忘记我！”
“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么？”完颜紫薇薇喃喃道，“不可能的，就算再过一百年，他也不可能忘记你！所以，……”话未说完，已然动手。
珞瑶挡住一招，道：“你以性命相搏，值得么？”
“只有杀了你，他才会逐渐忘了你！”完颜紫薇冷冷道，“为了他，也为了我们的孩子。”
“孩子？”珞瑶却是不解，“你们未曾成亲，怎么会有孩子？”
“你还是真的天真啊！”完颜紫薇讥讽道，但手中却丝毫不松懈。
“完颜紫薇，若你再不停手，本宫就不客气了。”
“谁要你客气！”
双掌交错，完颜紫薇已被震倒在地，“原来你的玄冰真气竟是如此厉害，也罢，成王败寇，你动手罢！”
看了一眼神色沮丧的完颜紫薇，珞瑶幽幽道：“想不到你为了赵极，能做这么多的事，这点我远不及你，你走罢！”
“你……”
“我不杀人！”珞瑶说罢，转身向远处走去。
完颜紫薇站了起来，恨声道：“不要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领你的情。我恨你，恨你一生一世！口中说得好听，不杀人！黄珞瑶，你可曾想过，因你一句话，而丧生者几多？因你而死者，又有多少？不杀人？黄珞瑶，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用尽全力，飞掷出一把匕首，刀锋在月色下幽幽泛着蓝光，分明是淬有剧毒。
击飞匕首，珞瑶望着紫薇道：“难道你就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不错，我说过，恨你一生一世！”
“唉，这又是何苦呢？你刺探我大宋军情，因你而死的大宋子民，想必也不在少数。……今霄我可计往不究，为了你腹中骨肉，也为了你自己，我不想再看到你在大宋境内出现。否则，就算我不杀你，也有人会代劳的！”珞瑶冷然道，刚开始时，还对紫薇带着些许同情，可是说到后来，不知不觉中又恢复了平日高高在上时的威严。
“哦？这么说来，我是否应该感谢你的宽宏大量？”完颜紫薇冷笑道，“告诉你！黄珞瑶，你今日不杀我，将来我一定要让你后悔的！”说罢，扬长而去。
“妹子，你就这样放她走么？”赫连清风现身道。
“留下她？本宫手中并无任何证据？既使有，交给衙门，秦桧一定会为她开脱的。本宫现在放，与后来不得不放，有区别么？”珞瑶苦笑道，“对了，姐姐，你们去而复返，是……”
“就是为了这个物事。”赫连清风交给珞瑶一个小盒子，“是流云道长托我们夫妇转交给你的。”
“哦！他不怀疑我了么？”
檀羽冲道；“流云道长已明白事情的始末，不会再纠缠于你了！至于秦泰，他自会处理。”
赫连清风亦道：“他还托我们向您赔不是呢！嘻嘻，刚开始时，他还拉不下那张老脸，想想也觉好笑！”
“夜已深，还是我们送你回去罢！”檀羽冲抬头看了看天色道。
“多谢了！”
“自家人，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赫连清风挽着珞瑶，一同向皇宫走去。
枫园
“原来，为师所说的话，你是一句未曾听进！”
“师父……”完颜洪杰想解释。
“无须多说了，也罢，你若执意如此，为师就不阻拦于你。不过，你要应承为师一事！”别南道。
“何事，请师父明言。”
“依为师推测，圣物极有可能落于黄珞瑶之手，无论你用何方法，一定要取回圣物。”
“圣物？您不是说……”
“没错，就是那半幅内功心法。若能寻回另外半幅，便可解开十二铜人之谜！”别南道。
“到底十二铜人内含何种玄机？”
“十二铜人虽说是医者圣典，但若配合这心法，便可启动机括，显示出一幅地图，而这地图正是当年南唐后主藏宝之处。有了此份宝藏，何愁大事不成！”
“明白了！”完颜洪杰道，“想必珞瑶亦知此事吧？”
“以她的学识，此事必瞒不住她。”别南感慨道，“只可惜她不是我大金的人，否则有她襄助，这天下早已归我大金所有了！”
……
高床上，完颜洪杰辗转反侧，盯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浮想联翩：她回宫了么？此时此刻，她是否也有想起我，明朝，我一定要再去见她一面！就这么定了！
凤仪宫，一轮明月正高悬于空中，洒下一片清辉。
珞瑶夜不能寐，不断思量着完颜紫薇的那一番话。难道我真的对赵极没有感情么？我都答应圣上的赐婚了，要成亲了，照理说我应该高兴啊，但为何我却连一丝丝的喜悦之情也未用？离别之后，我竟无紫薇所说的牵肠挂肚之感，天啊！我真的对他是未动情啊！那时冲上青城，难道我真的只是一时之气？只是为了那所谓的骄傲？只是那一时的气忿与不甘？真是这样么？忽又一转念，不对！想那赵极可有否真正了解过我，真正关心过我？他知道我心中所思么？他所图的不过是我的美丽罢了。对我身边的事漠不关心，竟连我的生辰亦不知悉，反而不及外人。对了，上次的烟花，难道是他？不可能的呀，上次生辰，我还未曾见过他，他如何知晓我的生辰？不知怎的，一想及他，心中竟涌出一丝丝甜蜜。迷糊之间，不觉已睡去。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随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未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回？落月摇情满江树。
翌日清晨，凤仪宫
“君恕，那份内功心法，修炼得如何？”珞瑶问道。
“略有小成，不过，好像只有一半，不知另一半在何方？”
“这是流云交给本宫的，是另外的半幅，此完整的心法名唤《养生诀》！”
“《养生诀》？”
“不错！”
“那殿下为何要交由君恕练？”
“因为……”珞瑶顽皮一笑，“我很懒呀！”
苏君恕哑然失笑：“原来这样啊！”
“蹁跹的伤怎样了？”
“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地了。”
“这样很好！”珞瑶忽然间话锋一转，“昨日你见过流云？”
“是！”
“难怪他可以知悉我的行踪。”
“殿下……”
珞瑶摆摆手：“本宫不是怪你！你不必自责。虽是兵行险着，却了一桩事，也可说是很好的了。”停了一会儿，珞瑶忽又道：“君恕？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人不是要成亲后，才会有孩子的吗？为什么紫薇没有成亲，却对我说她有了赵极的孩子了？”
“啊！这个……”苏君恕面红过耳，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只有转移话题：“那个《养生诀》到底是什么用的？”
“表面上看来，只是一般的养生之道，实际上循此内功心法运行内息，将之贯注于十二铜人相应穴位上，便上显现一幅地图。听闻乃南唐后主李煜的藏宝之处。若能为本宫所得，以充作军饷，那我大宋的军备便可不落于人后了！”珞瑶道。
“殿下圣明！”苏君恕大喜。
“对了，这几日事情太过烦琐，还未曾听你提及岳家之事，如何？”
“岳家二公子岳霖出逃在外，我护送其他岳家老小一同到达了岭南，原充当一说客，化解岳家与柴家的恩怨。没想到这说客没当成，反倒做了一趟媒人！”
“哈，有趣！接着说！”珞瑶来了兴致。
“岳家三公子与柴家二小姐共结连理了！”
“哦，那小梁王没有说话么？”
“刚开始时是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好在柴老夫人深明大义，一再从中撮合，又言明当年校场比武，岳飞枪挑梁王确属无奈，实为梁王之过。那小梁王后来也就答应了。”
“唉，君恕，你实在没有说故事的天份啊，一件如此曲折的事，被你说得平平无奇，真令本宫失望啊！”珞瑶叹道。
“殿下，我……”
“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听你说话，因你绝无夸大，就事论事。你的耿介，你的坦荡，官场中人无一可比你！”珞瑶由衷道。
“殿下谬赞！”
“殿下，金国七皇子，于宫门外求见！”女侍进来通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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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经天


西湖
“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完颜洪杰操舟笑道。
“想不到你还会操舟！”珞瑶知完颜洪杰明为赞叹西湖之美景，暗为称赞自己，心中也感一阵欢喜，但却顾左右而言它。
“我会的事还多着呢！”
“我不明白，你身为金国的七皇子，如何会这么许多？”
“……”完颜洪杰神色黯淡了一下，却还是道：“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我在三岁那年就被送出皇宫。……”
“这却是为何？”
“这是我母后的主意！”
“啊！”
“我自小跟着师父，他常说你们汉人有个人说得话很好——‘天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想不到你倒记得清楚。”
“我师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这样要求我了。”
珞瑶望着完颜洪杰的手，不像一般贵家子弟看上去那般柔弱，修长但却充满了力度，再看看自己的手，柔若无骨，纤手香凝，不由笑道：“这点我却是不及你！”
完颜洪杰松了舟楫，俯下身来，久久凝视着珞瑶，半响，忽道：“天下间，试问有谁忍心将你伤害！”
珞瑶闻言一震，别过身去，幽幽地道：“也许伤害最深的，就是身边至亲之人！”
完颜洪杰见自己无意中已勾起珞瑶的伤心事，大为后悔：“我应承你，有我在的一天，绝不让人再次伤害你！”
“你……”珞瑶缓了缓道：“但你却又为何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原来你都知道了！”完颜洪杰道，顿了一顿，又道：“若我说，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想和你在一起，你信么？”
“……”
“若你要杀了我，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我绝无怨言！”言罢，递给珞瑶一把短剑。
珞瑶接过短剑，直指完颜洪杰要害，良久，叹了口气，松手，剑落，幽幽道：“我却下不了手！”
完颜洪杰大喜过望，怀中轻拥着珞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爱我之心与我爱你之心，一般无二。”
“只是我不知，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珞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