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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薄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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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这样想?薄媚冷笑一声,闭上眼睛,翻身向里。不想看到他这副嘴脸,更不想听到他自以为聪明的冷言讥讽。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薄媚倔强地拭去了脸上红色的泪痕。但刚擦掉,就又流出,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
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她的下巴,随着那道力度转过脸去,才看到,是慕广韵手中寒光凛凛的长剑。长剑挑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直视。她偏不,倔强地垂着眼。
“不打算跟我说说么?”慕广韵今天从音色到语气都充满着一种危险的凉意,让人感到害怕,却又不知害怕些什么,“广韵差点就以为,公主殿下是真的倾心于广韵,才非广韵不嫁呢。还为之受宠若惊,为之心怀愧疚。原来……呵,跟公主的聪慧一比,才发觉自己相形见绌。难怪,难怪你肯屈尊降贵,几次三番原谅苍慕的怠慢。”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把她的退让容忍都践踏脚下。薄媚反感至极,一把握住抵在下颚的剑尖,狠狠推开,望着他的眼睛:“对,慕广韵,我是利用了你。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一个很优秀的男子,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却死了。没有办法,我可不想一个人含辛茹苦,所以就想到,在这天下诸侯国中挑一个还看得过眼的公子,嫁了了却残生。很不幸,选中了你。不过还好,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扯平了。”
慕广韵没有说话。薄媚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不闪躲,她也就不退让。如愿在他眼中看到了震怒和狠历,似乎比想象的更甚,薄媚满意地笑了起来。慕广韵,慕广韵,你不是喜欢羞辱我吗?如今也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如何?你我视为生命中至为重要的尊严,彼此拿来践踏,如何?反正孩子没了,我们之间的牵绊也断了,恩断,义绝。
笑着笑着,却感觉嘴角滑入腥甜味道。不知是眼泪,还是被割伤的手掌滴下的鲜血。她放开剑尖,举起手来看了看,是猩红黏腻,看着看着,那鲜血便滴入眼中,蛰得生疼。
慕广韵抽剑,刺剑,剑锋擦过她的鬓发,铿锵地扎进了床榻里。慕广韵俯下身来,一手捏住她的脸,狠狠地,力气大得像是要直接把她的头骨捏碎似的。他逼近到她面前,几乎是贴着鼻尖,与她对视,那样狠历:“薄媚,薄媚……”唤了两声,却深蹙起眉头,像是并不知下面该说什么。
“薄媚……我杀了你可好?”
薄媚笑了。这么恶狠狠的,就憋出一句幼稚的“杀了你”?不过看他眼中的厉色,似乎又不是说笑或者威胁,仿佛真是气极了,仿佛真能做得出来。薄媚垂眼,道:“好啊。”
他又捏着她仰头,非要逼视她不可:“薄媚……这样一双灵动的美眸,本以为是纯善不谙世事的,没想到,竟把人算计得滴水不漏。这双眼睛……我把它们剜出来,如何?”
“好啊。”
慕广韵语塞。手上加重了力气,却没真的做什么。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起身拔剑离去。
出了门外,借着月光,看到未入鞘的剑锋上,有淋漓鲜血。指尖也有些湿润,抬起来一看,也是红色液体。血量不少,难道……伤她很深?慕广韵微侧了侧头,又转回来。将手中的剑飞掷出去,不偏不倚刺进了院中的白桐树上。被正往院里走的孟寒非看在眼里。
“你这是怎么了?”孟寒非笑,“怎么,被女人玩弄了,一世英名毁了,抬不起头来了?”
慕广韵撑着额头,疲惫地摇头:“不知道。总觉得做错了什么,错的一塌糊涂。”
“做错了什么?”
“说不出。”慕广韵伸出手来,看掌心被血色侵染的纹路,蜿蜒曲折,深刻触目,行了一半却硬生生断了,“寒非,现在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所有的事情,都离开了我的掌握。我有些怕。”
“怕?”孟寒非却笑出声来,“桀骜不驯的慕广韵,天崩地裂也稳如泰山的慕广韵,也有怕的时候?”
慕广韵闭了眼,许久才开口,却已经转开话题:“查到了么?是否有人下药?”
☆、篡改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我要特别说明一下啊,昨天是一个重大的日子,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霸王票。虽然不知道这位可爱的读者是不是手抖才投了我,但我想说,投就投了啊,就算真是手抖你你你也不许承认啊。虽然你只默默留下了一串数字,但我会将它铭记在心!是你,给了我在晋江的第一个名分(划掉)名次。再次感谢。
(第三十章)
孟寒非这才敛容正色,摇头道:“查不到。太医说,是红花、桃仁、牛膝、凌霄花四味药磨粉合用,四味药合用,啧啧啧,真是下了狠手。”
“为何查不到?既是人为,总该留下蛛丝马迹。这四味药中,红花色红,入水金黄,桃仁味苦,并非不易察觉。”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孟寒非捏着下巴一脸深沉,“前日薄媚与夙白谈话时,茶叶是凌夫人差人送来的,茶杯和泡茶的水是夙白屋中的,点心是你世子的小厨房做的,熏香是壬月国进贡的……但是所有这一切,后来通通都不见了。”
“不见?”
“是啊,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就好像是……被毁尸灭迹。”
慕广韵半晌不语,心却越来越沉。
“说起来……也许是我们想的太过复杂了呢?慕侯总不会杀死自己的亲孙儿吧,你的厨子我也查问过了,并无可疑。至于夙白与凌夫人……夙白又不会对自己下毒手。要我说,应该就是薄媚心生嫉妒,在夙白的吃食茶水里下了药。这恶毒的女人,跟她娘一样!”
“不会。”慕广韵摇头,淡淡否定,“她若要害人,何必自己也跟着服用。”
“……也是。”孟寒非顿一顿,“不过也许她并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呢?”
慕广韵愣了愣,方道:“那只能说是自作孽。”可是绝无可能,因为她已经亲口承认。
“假如……”孟寒非又道,“假如真的不是薄媚,那么,剩下的人里,你以为是谁?”
“不知道。”无论是谁,都意味着,可怕。
慕广韵回到了夙白身边,她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床上,拥着厚厚的棉被发呆。见到他,眼睫扑朔几下,便泪如泉涌。仿佛委屈绝望到极点,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缩在慕广韵怀里瑟瑟发抖。
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吞回肚里。到了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有收紧手臂,再收紧,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阿苦,阿苦……说了不会让她受伤,说了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如今,什么都没来得及兑现,却害她为自己吃尽苦头。那孩子……那孩子该是被困风雪中那一日,来到他们身边的吧,是初遇,是姻缘,是牵绊,是痴缠……现在,它走了,离开了它未曾谋面的父母,离开了这个世界……
慕广韵抱着夙白,从深夜到天明。直到她昏昏欲睡,他悄声屏退了侍从,揽着她靠在榻上。恍惚间,又回到了并不久远的记忆里……其实甫一上山,就留意到她了。大家都在绞尽脑汁给自己起千奇百怪的名字,只有她,别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懵懵懂懂说:“那便叫阿苦吧,肝心脾肺肾……啊不不不,酸苦甘辛咸的咸……”有些痴傻呢,他当时想。却又有趣。
后来他在山林间自弹《秋水》,一曲毕,便见阿苦站在对面,薄铜面具下只看得到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后知后觉地拍手,拍了好半天又迭声称赞:“好曲,好曲!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哎?我说的是‘此曲’还是‘此人’来着?”
从那以后她便央他教弹《秋水》。因她与自己不是师承同一流派,指法习惯很难改正,所以很费了一些功夫。一曲《秋水》,三个月才出师。期间他们也渐渐熟络起来,从点头之交变成了无话不谈。
他一直以为这首《秋水》对他们有着不平凡的意义。回到苍慕以后,也曾为她弹起,可她不知是因为被慕侯禁于杉木林中的缘故,还是担忧乐邑发现她行踪的缘故,听他弹琴总是心不在焉。就连从某次开始他用《秋鸿》取代了《秋水》,她也仿佛浑然不知。
看来,是他想多了。她应该根本没把《秋水》放在心上。
然后又想起了那次命悬一线,他头部受了伤,昏死多日,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人从洞底救出的。只记得浑浑噩噩间,有人攥着他的手泣不成声。尽管哭得不成样子,他还是听得出来,那是他的阿苦。声音清悦美妙,如秋籁如风铃。尽管后来,阿苦讲话的声音总是有些发闷,但也还是不脱原本的音色。大概是离山之后心境变了,声音也不再天真无忧。
但她的声音,是绝对不掺一点沙哑的。
……不掺沙哑?为什么这样想?慕广韵自己也吃了一惊。他垂头去看,夙白已经眼帘低垂,浅浅睡了。抬手抚上她眼角那粒朱砂,轻轻摩挲:“阿苦,那时我神识不清,听到你的哭声,就觉得不能再睡下去。再睡下去,你怕是要哭坏了。”他轻笑,“所以我用了全部的力气,睁开眼来,想要好好看你一眼,因为洞中暗无天光,所以要补上这迟来的一眼惊艳。却不想双眼模糊,只看到了你眼角这粒朱砂。当时我就想,阿苦的眼泪,怎么是红色的呢?呵……”
慕广韵自己说得沉醉,全然没有察觉怀中人身体的微颤。
往昔旧影那样明丽又朦胧,他会心笑了一笑,无心地说了句:“你说,真有人的眼泪是红色的么?”
慕广韵离开后,薄媚蜷缩在墙角,昏昏沉沉,直到天明。
腹部还是隐隐作痛,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是她浑然不觉。连自己昏迷了几天,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已是心灰意冷。
什么阿苦阿甜,什么伶伦广韵,都不想理会了。那些轻飘飘的回忆,突然觉得毫无意义。孩子没了,所爱之人无情无义,亲近之人面目全非,恩怨断了。她觉得好累。
面向墙壁,半昏半睡,到了黄昏。期间有下人进来摆放饭菜,退下,隔了一会儿又进来收走,又换上一桌新菜。再收走。也有婢女端了汤药来到床前,却不敢唤她。然后伊祁来了,守在她床边,一守就是大半天。最后叹一口气,又出去。
背着窗,也能感觉天色暗了。身上笼罩丝丝凉意,薄衾怎么捂都捂不暖,大概外面又有了雨意。是几月天了?
五月了。春也晚了。门外的桐花,也不知还在不在。她也懒得扭头去看。
偌大的房间陷入黄昏,没有点灯,阴沉冷清,空洞得让人心寒。突然很想娘亲。想起小的时候,这样阴冷的天气,缩在棉被里,扒着娘亲的身体取暖……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夙白的话。她说娘亲杀了人,而且,还要杀她。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疯狂变得不可理喻?
突然间,头痛了起来。连日来的波折,把她发病的时间也打乱了。今日毫无预兆地,头痛欲裂,记忆渐渐变得模糊,变得混乱,一点一滴流逝。薄媚匆忙起身,去随嫁箱子里翻出记忆簿和银针。强忍着疼痛和乏力,将银针刺入头颅颈项,然后去翻记忆簿。
草草翻过儿时的记忆,翻到十四岁上时,大惊失色——簿子的内容被人修改了,虽然是与她别无二致的字迹,但所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不是她所真实经历的。
有人篡改了她的记忆簿,彻头彻尾。上面只字不提云和山求学,取而代之的,是平淡无奇的宫廷生活。
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年岁越大,发病时记忆流逝得也越来越快。就在心生疑惑的这短短时间里,云和山三年的记忆已经在她脑海里越飘越远,越散越淡……再不加深,就要消弭殆尽了。
翻遍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云和山那三年真正的记忆簿。
正欲去找伊祁,寂静中响起了推门声。薄媚如等到救命稻草般,飞快回身。因为她匆匆翻阅记忆簿只点了一盏昏黄小灯,持在手里,所以屋子里大部分地方还是一片漆黑。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何人,便感觉有异样的粉末飞入眼中,然后是一阵灼热刺痛,双目顿时陷入了黑暗。
眼睛是何等脆弱的部位,遭了一把石灰粉,加之眼中正是蓄满泪水,和于一处,顷刻便烧了起来。那是一种无法想象也无法言说的痛感,比她的头痛也更甚百倍千倍。纵使自诩坚强,也再忍受不住,当下便惨叫一声,捂着双眼跪倒在地,痛苦地蜷曲身子,想借着打滚分散疼痛,却发现根本是无济于事。
她伸手去扯身边每一件够得到的东西,桌椅、衣服、和散落一地的记忆簿。桌椅推翻了、衣服扯碎了,还是无法冷却眼睛被灼伤的痛。但到了此时,她还是冷静的没有损毁记忆簿一分一毫。那是她的命。
当然想看到肇事者是何人,可那时痛彻心扉,根本无暇顾及。连那人离开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很快听到了急切而纷乱的脚步声,是殿外巡逻的侍卫,闻声赶来。因公主生病卧床,须得清静,故而尚未入夜门外没守着人。没想到竟酿此大祸。一个个惶恐难安,有人询问薄媚发生何事,有人吵嚷着便去禀报慕侯及夫人。
薄媚却颤着声音喝止他们,只命他们赶快把伊祈找来,赶快,赶快……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众人也不知什么来不及了,只得分头去找人。
不一会儿伊祈来了,倒是很快,可薄媚还是觉得他慢。顾不得双眼血流如注,薄媚喝令众人出去,又拒绝了伊祈要抱她去就医的请求,只拖住伊祈,紧紧关上房门,让他读方才没看完的记忆簿给她听。
“不行!我先带你去医官司,你的眼睛——”
“眼睛没事的伊祈,我不痛的伊祈,求你了伊祈!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你快念给我听,不然我都要忘记了……我方才眼花得把内容都看错了,你快念给我听,从入云和山开始,那些记忆不能丢不能错的,你帮我看看,它们还好端端的在簿子上记着,是不是……”她苦苦哀求,却带着让人心疼的笑容。那笑容脆弱得仿佛一戳就破,却让人害怕看它破碎。
伊祈心如刀绞。
其实方才院中,与一名婢女擦身而过,伊祈已经认出了那人是谁。他那时还不知屋中发生了何事。驻足拦下夙白,见她一脸惊惶,泪如雨下。她连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伊祈,我已经没有了筹码,更不能让他认出那双眼睛,我、我别无选择……
什么别无选择?还没问出口,已见侍卫纷至沓来,个个神色匆忙。屋中隐约传出女子痛苦的哭喊,伊祈意识到大事不好。
现在看到薄媚眼睛被灼伤,竟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怕的状况。而她鲜血如注,却仍心心念念记挂着记忆簿上的内容。突然觉得又悔又恨。握紧了拳头,想要把她所有的记忆都揉碎掌心。可是又不忍。可是恨谁呢?恨夙白?还是恨自己?
恨他们这些曾经伪善的人,都有一张丑恶的面孔?可是,又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伊祈你快念啊,快念给我听啊!我感觉我要忘记了,再不念,我就要把他忘记了!”薄媚拼命摇他的手臂,像是要把他从睡梦中摇醒,疯了一般,哀求的声音绝望而颤抖。
伊祈翻开记忆簿,看了几页,却又合上。终究念不出口。本子里写的都是假的,是夙白编造的,模仿薄媚的字迹篡改的。并且,是由他伊祈亲手调换的。而真正的本子,已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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