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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薄幸-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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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间,孟寒非来请慕广韵出阵,手里拿了他的魁梧金甲。慕广韵却道,不去了,寒非领战即可。这一仗本是慕广韵定下来要亲自领兵的,是反转战局的关键。
待所有人都退下了,他再转回去时,院中已空无一人,房门紧锁。他上前去叩了一叩,门里传来她的声音,很近的,就在门的另一边:“容我想想。”
慕广韵点头。想起她看不到,又补一声:“好。”然后便站在那里,不进不退。不知在等些什么。
外面响起整兵待发声,阳光炙烈,晃得人眼前白花花一片,恍恍惚惚,颇不真实。“战事如何了?”里面问。
“胜券在握。”慕广韵道,“收复墨颐失地,指日可待。”
“你是来帮我的吗?”
“……嗯。”
“看来是好人啊。”薄媚不解道,“那我为什么不要你了呢?”
慕广韵失笑:“你怎知不是我不要你了呢?”
“那怎么可能?你敢!”
“呵……”
“你敢吗?”
“不敢。”
“量你也不敢。”
两下又默了许久,仿佛半日过去。外面已经静了下来,大军出城,徒留空寂。门内突然传来翻箱倒柜声,慕广韵听了一阵,方问:“在寻什么?”
“我零星记得……我是有记写日常的习惯的……在哪里呢?可曾带来了?”
“不必找了,想知道什么,问我好了。”
“哦……”里面静了一会儿,“可是,从何问起呢?不如你讲,你讲我听。”
“也好。”慕广韵点点头,认真想了一想,笑道,“可是,从何讲起呢?”
两下笑开,竟有些会心的感觉。慕广韵道:“还是你开门,我帮你找记忆簿好了。”
门打开,薄媚揉着鼻梁眯眼看他,目望见早已不知所踪,“顺便帮我找找鼻梁上架着的那玩意儿,刚刚好像掉那边箱子底下了……我还奇怪呢那是做什么用的,怪多余的,没想到,是自个儿眼神不好……啊呀,踩到什么了?老鼠吗老鼠吗?”
慕广韵淡定扶住跳脚的她:“别慌,是我的脚。”
“……”
“怎么?踩得还舒服吗?”慕广韵无奈地任她踩了又踩。
“真的好像老鼠,不信你自己踩踩试试。”
慕广韵无语,摇摇头,扶她去床边坐着,自己转身去屏风后箱子里拿记忆簿。身后传来有些感慨的轻笑,薄媚道:“到底是多年夫妻了,看起来,你比我都了解我的事情。我不得不好奇了,我们究竟是怎样相识,又怎样分开?”
“其实,我也好奇。”说这话时,慕广韵已找到了目望见,也拿到了记忆簿,却迟迟没有转身。
“想必,是段坎坷回忆。”薄媚犹自自说自话,“我想以我的性子,必不肯轻易嫁人……悔婚倒颇像我的作风。只怕……”转眼去看屏风后那人绰绰的影,她想,能让她不顾一切地嫁,又不顾一切地离,这样荒唐任性的,这人,只怕她是深深爱过的。感觉万分熟悉,又陌生。话咽了一半,再讲出来,变成了“只怕让你难过了吧。”
慕广韵没有说话,将记忆簿里关于自己的部分通通撕掉,方才转出屏风。之前不愿她忘记,现在又不愿她想起了。既然已经忘了,忘了也好。
薄媚戴上目望见翻看记忆簿,满脸的陌生与迷惘。“就好像看故事书一般。”她苦笑着说,“除了幼时的点滴记忆,还有些模糊的影,其他的,好不真实,仿佛是别人的故事。”有些人是记得的,却只是记得样子和性格,熟悉得仿佛生命,却记不起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譬如夙白、伊祈。
“为什么没有你?”薄媚看过所有的簿子,云里雾里一阵,终于好奇发问。“好像……被人撕掉许多页。”
“我们的故事,太难书写。”慕广韵道,“你若想知道,我慢慢讲给你听。”
“好。”她浅浅笑着,仿佛对他很是信赖。
慕广韵转眼去看窗外暮霭沉沉,心下闪过一念——既已成了空白,要不要重新去书写?写得简单一些,没那么多互相伤害。或者索性写得寡情一些,既无爱恋也无仇恨,仿佛从来没有半点纠葛。反正怎样书写,对她来说,都一样。
正沉思间,窗外闪过黑影。一阵细碎的瓦砾声,自远处屋顶传来——
慕广韵下意识瞥了眼案上烛台,应当恰好能将他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微侧头目测薄媚距窗子和灯的距离,还算安全。
“别动。”
薄媚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眼前一黑。灯熄灭的同时,寒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嗖”一声刺破窗纸,又有许多异物齐齐破窗破门而入。当即一阵心寒,脱口而出一声“慕广韵”,还未下地,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入怀。
☆、耳鬓厮磨
(第七十四章)
他带着她一路奔逃,仿佛掠过千山万水。
方才在屋中,他护着她与刺客搏斗,刀光剑影,未让她受到分毫损伤。刺客约有七八名,俱是顶尖高手。逃出困境后,发觉府中守卫尽被迷晕,地上也有颇多血迹。大军在前线作战,后方亲信无几。寻了匹马,先出南城门,沿山谷奔逃。跑了几里,不知慕广韵发现什么异样,立即掉头翻山越岭向西北奔去。
这一路,他始终紧紧揽着她。那怀抱,仿佛很踏实可靠。她不必也不能做任何动作,只能被动地由他抱着奔走。他身材高大,只一长臂环绕她身体,就仿佛搭建起遮风挡雨的屋顶,好像外界再多危机,也伤不到怀里之人半分。
不过……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我说,夫君啊——”马背颠簸,薄媚的声音跟着一颤一颤。
“……”慕广韵油然一惊,缰绳差点儿从手里滑脱,“什、什么事?”
“虽然我们可能多年亲密无间,是吧,但是现在,到底是离了,你看,好不好……换个姿势?这样……挺别扭的……”
“……”
“这样,你手松一松,我屁股往后退一下,然后左腿过去,然后右腿过来……然后我就能朝前坐了,总比现在自在些……”
慕广韵听话地松了手。看她笨拙挪动半天,自己没调了个儿,倒先把马儿折腾得够呛,于是又把她按进怀里,面对面抱着,在她耳边道:“老老实实坐着,这样挺好。”
“……哎呀我还真是笨,直接停下来调整姿势不就好了么。来来来停一下马——”
“别动,别说话!”慕广韵马不停蹄,“风大,转过去就听不到你说话了。”
“……到底是要不要我说话?”
慕广韵失笑:“要,要你说别的。就在我耳边说。”
“好,说别的。”薄媚玩心大起,故意凑到他耳廓旁,捧着手冲里面大喊了句,“夫君方才好身手!”
本意是想吼他个震耳欲聋,不料没把他吓着,反被人莫名其妙咬了一口。啃在耳朵上,力气先重后轻,然后久久没有离开。微风过处,感觉到那处肌肤上水液蒸发的丝丝凉意。还有渐渐清晰的沉重鼻息,如风声入耳。
很痛的。但是比痛更明显的,是另一种感觉。一种难以言说的奇怪感觉,又羞赧,又荡漾。一颗心,扑腾扑腾不知要怎样安放才好。她感觉陌生,又害怕,不知所措。她想象,这大概就是夫妻间耳鬓厮磨的暧昧亲昵了,也许在过去许多年里,他们俩常常如此,早已成了习惯。可现下却总觉得承受不来。这心神不宁,这云里雾里,这面红耳赤,几乎要超出她的理智她的控制了。
下意识想要抱他再紧一些,却又觉羞耻,只用汗涔涔的手心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到底存了一分理智,她伸手去推慕广韵胸膛,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箍在怀里。他终于松口,倚在她肩上沉沉地喘了一阵气,方才冷声道:“痛吗?”
“痛。”
“这是还你的。”
“……还我什么?”
“还你招蜂引蝶。”
“什么意思?我哪里有……呀,难道之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才分开的?”
“不是。”慕广韵道,“我是说方才的刺客。”
“刺客?对了,我正要问呢。那些刺客,是冲你来的么?谁要杀你?”
“要杀我的人多了。”慕广韵冷笑,“但今天的刺客,显然是两拨。一拨冲我,一拨冲你。”
“冲我?还有人要杀我?”薄媚却笑了,“我何德何能,竟也值得他们一杀。莫不是过去这几年里……我做过什么大事,或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密?”
“坏了不少大事是真的。”慕广韵道,“怕是山大王来劫你做压寨夫人的。”
“……嗯?哪有山大王?这瑬山之中也有绿林?”
慕广韵没再理她。今日刺客八人,屋顶上射箭的与进屋偷袭的绝非一拨。箭是要命的,射向慕广韵,偷袭者却处处小心不伤薄媚,也不愿与慕广韵纠缠。
“小心了,你身边的人……”
薄媚赶忙左右张望:“哪里有人?我身边不就一个你吗?”
“我是说,你的亲随、下属,那些离你最近的人,不可靠。”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逃出来时,院中一切完好,没有打斗痕迹,房门守卫都倒了,其他人都不见了。除非内部作祟,否则不可能这样悄无声息。”
“那为什么不是你的人有问题呢?”
“我的人都在战场上,只留了几人看守你我房门,尽数被迷晕,我数过,一个不少。剩下的露面的没露面的还有消失不见的,就都是你乐邑的形形□□。”
“那……你也不能断言——”
“听我的就是。”慕广韵淡声斩断她的话,“提防一些总非坏事。”见她还要顶嘴,先一步开口:“你可曾许诺过属下荣华富贵?”
“好像不曾……”
“功名利禄?”
“不曾……”
“可曾救过他们性命?或予以厚恩?”
“不……”
“掌握他们家人性命?”
“……”
“生死与共,荣辱相关?”
“这一点可以有——”
“这一点更没有。”慕广韵截断道,“尽是些龌龊小国的乌合之众,哪里会与你乐邑同心协力?”
“那……”
“上面这些,一条都没有,无缘无故,他们凭什么忠心于你?”慕广韵笑道,“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为你卖命。如此乱世,风云变幻,再强大的靠山,也有朝不保夕的一天,寻常百姓,活命是第一大事,所以生了异心,见风使舵,也很平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这话说得……”
“很在理,你记下便好。”
“太无情!”薄媚不屑道,“人总还是有一腔热血的,譬如延俊,还有那个那个……萧长史什么的,他们就一定不会像你这样狭隘。”
“哦?”慕广韵轻笑,“你倒很了解他们了?”
“当然。他们是我的亲随。”
“那你说说,就说那个萧长史,你与他是怎样相识?怎样相知?可知他底细?”
“我与他……”说了三个字,就语塞了,蹙眉半晌,方懊恼地道,“我……记不起了……”
慕广韵笑了。笑一阵却又叹气,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肩胛,沉沉地道,“听我的,不要再轻信任何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若不是为利而来,便是有另外的所图。尤其你是女子,还是一个……会让各路贼人觊觎的女子,更要小心,小心,最好能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可偏生……你比寻常人都傻得多。”
“你是说,我记性不好,是么?”
“何止。”
“这个人不可信,那个人不可信,那,我可以信你么?”薄媚倚在他肩上,仿佛很安逸,声音已有些飘渺,倦意浓浓,“照你说来,我就数同你最知根知底了,你又带兵来救援乐邑,今次又舍身救我性命,那一定,是可信的了……”
“我……”慕广韵无言以对。薄媚的头越来越重,枕在他的肩上吐露温热气息。
“我困了……”
“困了……便睡会儿。”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已进了墨颐旧地,西边远离战火,我们去下一座城池避避,你瞧,那边灯火阑珊,还有人烟——”
“那么,到了以后,叫醒我……”
“……好。”
又走了几里,离那烟火人间越来越近。慕广韵沿路做了记号,树桩上刀刻、平地里沙砾拼砌……夜风起了,他换了只手抱薄媚,刚好挡住转向的风。
“慕广韵……”也不知她是还未睡熟,还是迷迷糊糊醒了,在他怀里突然发声,倒让慕广韵生出一种不真切的心安来。
“嗯?”
“你说……我会不会睡一觉醒来,就突然想起你来了?就好像之前突然忘记那样……我倒真是很好奇,与你的过去……”
“也许。”
“你不是说会讲给我听?”
“改日。”
薄媚又没了声息。
又许久。
“薄媚?”
“嗯?”
“假若一觉醒来,你真的都记起了……记得讲给我听,我们是怎样相遇的。”
怀中人轻笑:“原来你的记性也不好?”
“是不大好。”为印证心里一个天方夜谭般空惘的猜想。“但其实……还是不要记起的好。”他又道,这回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就成了自言自语。
☆、恩爱情浓
(第七十五章)
这座城名叫“石桥”,在原墨颐中西部。因墨颐地大人稀,北狄人口更是寥寥无几,墨颐旧地失陷后,除了边关增派胡人驻守,大部分地区还是按部就班过着旧生活。
毕竟墨颐也是诈败,未有屠城的事情发生。眼下中、东部皆有战事,而固城里不知还有多少藏在暗处的敌人,万一是一股大势力……暂时不能回去。料定这西部偏远小城太平无事,慕广韵带着薄媚逃出固城后,先将追踪之人引入山谷,让他们误以为逃离路线是南下中原,然后趁其不察一个转身北上,奔向敌方腹地。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以一般人的惯性思维,逃,一定是要往自家后方逃的,没有往敌人老窝里逃的道理。就是要用这招出其不意,换一个喘息之机。待到那边孟寒非战役结束了,自会沿着他一路留下的记号找来。
在此之前……不妨先过几天安稳日子。筹谋了一冬又一春,眼看大功即将告成,也算是忙里偷闲,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下面人去做好了。
石桥城门有北狄士兵把守,所幸近来战事紧张这边也没什么人手。慕广韵在城外村野购置了几套当地人风俗的衣服,将两人乔装成归乡商旅,另用胡人惯戴的兽皮毡帽遮住薄媚额头印记。顺利进城。
这个过程薄媚是全程睡过去的。看起来,最近真是累坏了。
城里怪热闹的,人们一股脑儿都往城南跑。打听过才知道,原来是墨颐旧都城的第一舞姬流亡到石桥来了,在城南舞馆跳舞挣钱,大家争相去看当初被墨颐高层权贵捧在手心上的风月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还有金主拿了大把缠头扬言要买她。
那舞姬名叫“梓卿”。这让慕广韵大吃一惊,却到底没在意。毕竟当初的“梓卿”也只是个胡诌来的假名字,蛮寻常的两个字。
找了一处医馆对面的客栈下榻,安顿好后便抱薄媚去了对面医馆换药。她身上几处箭伤,还有腰间剑伤,已经多日未换药了。医馆里没有女仆人。慕广韵花钱请大夫去找一名懂医药的女子来帮忙。于是大夫慷慨地从后院叫来了自己的女儿。
慕广韵在外间等着。窗外阳光正好,照着街上石板参差,黄澄澄的暖色,三五童子嬉笑玩耍。歇下来了,方才发觉手心一阵一阵钻心刺痛。原来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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