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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薄幸-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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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里总好像听到有人唤他名字,半冷半暖,带着叹息,是齐瑧的声音,远远近近……这是他们二人四年朝夕相处同寝而眠的房间,他感觉阴森可怖,连夜抱薄媚去了另一间寝殿。可还是……不能安心。
  往事历历在目,异常清晰,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怕。
  真的……死了吗?那个人……
  那个熟悉得如同自己呼吸一般的,枕边人……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把本就惊惧的思绪彻底撕裂。世界支离破碎。
  怎么会这样突然,短短一个月里,接连发生了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
  假如不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催着赶着,他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杀死那个人。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啊,明明、明明这些年来,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在一点一点好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连她也要跟别人走了。就算勉强追了回来,她也活不久了。
  只剩他一个人了,一个残缺不全的人,独自在这世间,彷徨挣扎。
  孤薇开始变得暴戾,变得疯狂,变得不可理喻。不顺心时便下令杀人,太医也杀,齐瑧朝余孽也杀,犯错误的婢女也杀。
  突然发现,无路可走。
  第四日清晨,暴雨转入缠绵淅沥,薄媚终于醒了一会儿,却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了。
  “姐姐,姐姐……”孤薇握着她的手,本想挽唇笑笑,一眨眼却落下泪来。
  她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脸颊瘦削得,几乎凹陷。
  “姐姐,你不要也离我而去,我只剩你了……”他轻轻埋头在她发间。
  “他在哪……”只听她哑着声音问。
  孤薇愣了愣,笑说:“对了,我正要同你商量呢,我们该怎么处置他好?剁手剁足?割耳剜鼻?油锅炮烙?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或者学齐瑧的样子,干脆阉了他!你觉得怎样痛快,我就带你去观看。”
  “阿薇,我求你一事……”
  “什么?”
  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中有些恻隐:“别这样堕落下去。”
  孤薇笑容僵在脸上。
  她说他堕落。言外之意,是说他狰狞可怕吧。呵,为什么不能堕落,他都已经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我知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我知你过去现在遭受过许多苦楚……是命运待你不公。可是,那些都过去了,我只想你好好的,好好的去活……”她吃力地说,像临终前的叮咛嘱托,“他若真是慕广韵,我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你与他之间的深仇大恨,我也没有资格置喙。我只求你,真要杀他,也等我死后,并且,不要凌/辱,就当是帮我念一份故人情,可好?”
  孤薇攥着她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一番话让他又暖又冷,又心疼,忍不住想哭。
  “你是不是……不想他死?”他果真哭了出来,泪水打在自己手背上,“原来你还爱他。”
  “还有孩子们,替我照顾好……罢了,我也操心不动了,身后的事情,都看造化罢……”薄媚闭眼叹息,“阿薇,我想每一个人,都好好的。”
  然后她再度昏迷。
  ……
  孤薇突然觉得胸中气短,难以发泄,提了剑便往马厩方向去。
  “慕广韵!”冷剑架在慕广韵的脖子上,孤薇居高临下,恶狠狠瞪他半晌,剑锋渐渐逼进他的肌肤,渗出鲜血。
  但最终也只是大喝一声,气馁地拿开了剑。然后挥舞着砍劈四周树木。
  “我一定会杀死你!你等着。”但不是现在,她不许。
  “温孤薇人。”慕广韵咳嗽一阵,沉着地说,“你恨我,我死不足惜。但请你送薄媚离开上阳城。”
  “凭什么?”
  “给你一句忠告,赶紧整顿兵马,守城备战。”
  “什么意思?”孤薇有些错愕。
  “我问你,齐瑧之死,可有封锁消息?”
  “不曾。”
  “暴动之人,手中是否握有兵马?”
  “……有。”
  “你手里现在还有多少人可用?”
  “我……”
  “你不知道?”
  孤薇沉眉:“我的事情,何须你来指点!”
  雨水刺痛,慕广韵捂了捂颈上的伤口,依旧从容不迫:“若我推测的没错,这两日内便会有人趁你朝中动乱进攻上阳。”
  “……什么?”孤薇顿时慌神,想了想又摇头,“不,不可能,你不必危言耸听!上阳城的兵力全天下也无几人可匹敌,而且九国正在南方战场打得如火如荼……”
  “陈统。”
  “……那是谁?”
  “红月军,陈统。他是一匹恶狼。”
  陈统窥伺上阳城已久,从前是因为忌惮齐瑧威猛,才迟迟按兵不动。如今齐瑧一死,上阳城人事动乱,大军主力在前线胶着于九国联战,温孤薇人又不是一个足以统帅兵马的人物……一切的一切,都正是攻城的好时机。以陈统的老谋深算,必不会错过时机。
  孤薇半信半疑,瞪着慕广韵半晌,眼中渐渐流露出慌张和无措。他一向不善于政治,也没有雄才大略,这一点他自己知道。过去的十多年里一心想着报仇,而实际上所有的战争、夺/权,一系列事情,都是齐瑧做到的。齐瑧为他打下了今天的天下。
  “上阳城要爆发战争了,现在齐瑧死了,朝堂散了,你的胜算不大。”慕广韵直言不讳,“所以,温孤薇人,你要是真的在意薄媚,就尽快送她离开这里。”
  孤薇突然气急败坏,举剑指向慕广韵:“我不信,你少来这套!就算你猜对了,一个陈统算什么?比起上阳,微不足道!别以为只有你们这些人胸有旷世经纬,就算是孟寒非打进来,我也照样可以保护上阳城安然无恙!我有能力保护她……”
  “可是她患了瘟疫。你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瘟疫在宫中城中大肆流行吧?”
  “我不管!正是因为她病着,我才更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身边!只有待在我身边,她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假如治不好了呢?”慕广韵问。问这句话时,其实是心存侥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能在薄媚垂死之际劝他送她出城,逍遥无天的人必能够将她及时救下。
  于是又道:“她既已不能长活,也请你让她善终。她一生历经流离烽火,不要再让她死于战火。请你赐她一个全尸,送出城去吧。”
  “不,我绝不……”孤薇坚决地道,“我不会让她孤零零死于荒郊野岭。假如她真的活不了了……我就一把火烧了她的身体,化归天地,让她以最美的模样死去,不必渐渐腐朽枯萎……”
  “……”慕广韵心一沉,无言以对。疯子,真是遇到疯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满腹计谋对他全都无用。
  “慕广韵,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说辞!”孤薇有些魔怔似的,转身大步走掉。
  ……
  第二天凌晨,城门果然告急。
  一切都如慕广韵预言,攻城者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红月军”,领袖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并不像个成大事的人物,名唤“陈统”。
  孤薇紧急调集整个上阳城的全部兵马,全力封门守城。
  一开始孤薇是不当回事的,直到守将来报,说攻城的人马越来越多,并且出现了孟寒非的旗帜。
  方才发觉大事不好,果然轻敌了。
  坚守两天之后,西南城门被攻破。一小队敌军夺门而入。所幸上阳城老将江移率自己的忠心部下以血肉之躯顶住了城门,这才杜绝了大军铁蹄进城。
  一切都被慕广韵不幸言中,孤薇在宫里方寸大乱。
  时至今日,薄媚还在昏迷,气息越来越微弱。并且看起来,她不会再醒了。
  而对于慕广韵来说,今日是薄媚生死的关键。他现在已经保全不了自己了,只希望薄媚能记得他说过的话,在今天天黑前服下右手无名指指甲上的解药。
  之后的事情,只有听天由命。想必孤薇见她活过来,也会尽力保全她的安危。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心慌呢?他得不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服药。
  这种全然不在掌控的感觉,很不好……不……不能冒这个险。
  清晨的时候,有侍卫来马厩取马,行色匆匆。听他们议论,说城门快被攻破了,还有人惶惶地说我们要不要赶紧逃命啊。
  慕广韵叫住了其中一人,用身上价值不菲的玉佩贿赂,托他给孤薇带句话,说他有办法帮他克敌。
  孤薇显然也自感走投无路,不过片刻就匆匆赶来。
  “慕广韵,你说你肯帮我出谋划策?”孤薇知道慕广韵年少时就已拥有赫赫威名,所向披靡,战无不克。他若真肯出谋划策,上阳城必能反转战局。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慕广韵说,“第一,你在不在意此战输赢。”
  孤薇笑了:“本是不在意的,我根本无心争夺天下……可是,既然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了,谁想要输?我如今手握一城人的生死,我不想像你那样……背上千古骂名。”
  “第二,你可愿薄媚活下去?”
  “当然!”
  “如今的形势你自己也看到了,若我说她还能活,你是会将她留下与你一起面对战火,还是会送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还能活’?她不是已经……没救了……”
  “你先回答我!”慕广韵每一句话都目的明确。
  “我、我……”孤薇有些茫然,“你不要给我假设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不要动摇我……我明明已经准备好了,生死有姐姐一起,也算不孤单……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凄凄惨惨死去……”
  “温孤薇人,”慕广韵平静地说,“实不相瞒,薄媚患的不是瘟疫,是我下的毒。”
  “……什么?”
  “为了不让她嫁给齐瑧,下了这种毒。我身上有解药可以救她,你说,要不要救?”
  “当然要——”
  “那么,我与你交换一个条件可好?”
  “什么条件?”
  “用我换她。”慕广韵坚定地说,“我喂她服下解药,你派人送她出城。我留下来陪你。反正你恨我,我当年也着实有愧于明昭,死不足惜。此战若胜,我的生死随你定夺;此战若败,我为你陪葬。”
  “你……”
  “没时间犹豫了,今天是薄媚解毒的最后时限。”慕广韵道,“你我都是男人,须得有点当机立断。”
  孤薇眼神由茫然渐渐变得坚定。是了,是了,难怪她会爱他,这个人,纵使十恶不赦,也比自己更值得人敬佩。
  “我答应你。”
  ……
  孤薇很快把昏睡的薄媚抱来了马厩。早已命人备好了马车在一旁。一连六天的大雨竟有渐收的趋势,天边乌云里泄出几缕灿灿微光。
  他低头留恋一眼,把她交到了慕广韵手里。
  慕广韵早已伤病缠身,虚弱不堪,脸色灰白着,半跪在地上,将薄媚紧紧抱在怀里。
  一看见她,便安心了。万丈柔情,都化在了心间,将他的一生过往湮灭。原来来这世间,只是为了与她痴缠一回。
  傻瓜,果然不记得吃药。不仅不记得,干脆还睡了过去。真是,让人操心。
  “你快救她……”孤薇焦急催促。
  慕广韵拉起她的右手,将无名指含在了自己口中。牙齿轻轻啃挫她指甲上的丹蔻。
  垂眼看到她睡颜安详,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怀抱,不禁气愤起来,恼她无知无觉,恼她到最后都不睁开看他一眼,于是一发狠,在她指腹上使劲咬了一口。
  满口腥甜。
  她吃痛,蹙眉闷哼。
  慕广韵将她的头托起,含着血与药吻下去,用舌尖推开她干涩的唇齿。
  最后又流连地吻了一番,直到她渐渐转醒,迷迷糊糊发出“唔”的一声。
  他离开她的唇,自己的唇角挂了一道鲜红的痕迹。薄媚脸上的红疮渐渐淡了,呼吸也越来越稳健绵长。
  孤薇在一旁看着,紧握的拳头终于松了开来。
  “是你啊……”薄媚懵懂地挣了睁眼,但有些吃力。
  “嗯,是我。”
  “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慕广韵把耳朵凑了过去。
  “……”薄媚闭着眼睛想了很久,久到那两个人都以为她又睡着了,她才叹一口气,“完蛋,忘了……”
  “是么?”慕广韵苦笑,“那我来问你。”
  “嗯……”
  “还恨我吗?”
  “……恨?为什么恨?”
  “那,还爱我吗?”
  这个问题薄媚没来得及回答,就又昏睡过去。
  慕广韵无奈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不恨今生,可盼来世。”
  慕广韵抱薄媚起身,对孤薇说:“她还会睡一会儿,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尽快送走吧,从北门出城,没猜错的话,敌人主力应该是从西南进攻的。”
  还有一个原因,北门外有人接应。
  ……
  天空放晴,车轮辘辘。阳光斜照进车窗来,照在薄媚沉睡的脸上,如有人轻怜爱抚。
  “怎么……还没出城吗?”许是感觉到了车马颠簸,薄媚突然呓语一句。
  然后静了许久。
  “啊,我想起来了……”她动了动身子,似乎姿势不对,睡得不舒服,“我想起来要对你说什么了……可是其实是梦里想说来着……我梦见有人告诉我,说你是慕广韵,还说我是薄媚……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那我们俩岂不就是一出《尘世香》?”
  “要真是那样……其实也不错。虽然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说起来,我很为他们的故事动容……”
  “哦,我想说的是,假如你真的是慕广韵,我真的是薄媚,那我要对你说一句话——忘记了的都不算数,我们重新开始吧。”
  隔了好一会儿,又笑说:“对了,《尘世香》最后一章的标题我想出来了,就叫‘愿与伊人老’吧……”
  然后转个身,又睡着了。
  睡了很久很久以后,她突然被一个念头惊醒。坐起身来,脑袋反应了一阵,飞速推开车窗一看,绿茵浅草,古道离陌。身后早已没有了城池的影子。
  ……不对,不对啊,想起来了,那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他是慕广韵,她是薄媚。而她要说的话,也是真是,深思熟虑后,要对他说的。
  如果有可能,重新开始吧。
  可是,他呢……

  ☆、大结局上

  (第一二零章)
  冬去春来,战火已经燃遍了大半个江山。
  上阳城已然几番易主,最后付诸一炬,遭人遗弃,重蹈了乐邑的覆辙。仍有繁花草木,在废墟上顽强生存。柳絮纷飞,似雪无瑕。
  薄媚从空荡荡的大街小巷里走过,手指抚过“云和坊”旧居残缺的砖瓦房上的青苔,有些惆怅。
  “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您说,小的们从哪里开始找起呢?”身后一众布衣佩剑的小喽罗们问道。
  薄媚扶额:“换个称呼。”
  “那可不行!这是风流倜傥的门主陛下大人的命令,小的们必须这么称呼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
  “风流倜傥的门主陛下大人”是指公玉侯王。这些小喽罗都是他这些年来陆续招收的小弟。
  逍遥无天是一个根本没有门规的门派。公玉侯王几次想要树立森严的门规,但最后都因为他自己过于没有原则而以失败告终。直到不久前逍遥无天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格,就是无厘头,于是整个门派就在公玉侯王的带领下不回头地踏上了不伦不类的道路。
  公玉侯王自封“风流倜傥的门主陛下大人”,封薄媚为“尊贵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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