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云间晨曦-第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们都出去。”
“阿姐……”
“滚出去!”
晴炎可怜巴巴地逡巡一番。容澈冷静道:“给她一些时间。”晴炎便跟着他出去。
云荒静默地立在我身边,神情冷肃,眉间尽是竭力抑制着的痛苦。
我低头笑道:“云荒,你道你们是同一个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你死了,他活着呢?”
他沉默,我继续说道:“我原先只是恨你。恨你便罢了,敬而远之即可。你将我从‘九州第一’的神坛上拉下来,连中间的缓冲都不曾备下,直接落入万丈深渊。我被你的虚情假意迷了心窍,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无话可说。后来再遇,我甚至起过对不起你的念头。你说你喜欢我,我便利用这份喜欢,故意来气青莽。彼时你是真心,我却是假意。不过现在想来,你会有一份真心,不过是因为青莽的情感过渡到你身上罢了。”
“你们两个,一个是维序的理智与悲悯,一个则是情感。我不晓得神也是有情的,偏生当初我撕裂的又恰好是那一部分。我初见青莽,便觉得他熟悉,仿佛夐古相识,多年未见。这便是缘分,你我就没有。你厌恶他,亦是因为他身为你的一部分,却被扭曲成了卑贱的蛇妖。人们对于自身最污秽不堪的地方,总是会格外地厌恶不满。说到这里,你也该听出,我承认你和青莽是一体的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眸中却添了些明亮的光彩。
“只不过,于我而言,我宁可当青莽是死了,也不愿对着你的脸,来体会他一丝半毫、日渐衰弱的气息。云荒,绝情的话,我已经说得太多了,也不想再说。总之,我的孩子,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光彩暗淡。他静坐了许久,低声道:“我会当做没听见。”
“你!”
他站起身,缓步行至门口。“云深,先前我会放弃,是因为我只是云荒。而现在,我是云荒,是维序,是张青莽。三者一体的痛苦,我悉数承受着。那么三者原该拥有的,我也要全部掌握在手中。这是我应该得到的。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趋步而出,连拒绝的时间也不留予我。
室中沉寂抑闷,我孤身枯坐着,心中只余茫茫苦涩。
翌日一早,舒盈袖登门到访。
我方起身不久。原先几天都有冰绡照料着,不过今日她迟迟未来,我便不等她,擅自热了昨夜剩下的白粥吃。窗外忽现藕荷色的衣衫,环佩琤瑽,红袖绕香,我便知晓来人正是神女舒盈袖。
她一见我,却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屈身之礼。
我放下汤匙,冷静地问道:“盈袖仙者此举,不知是为何意?”
她低垂螓首,眼角眉梢皆是克制的顺服。“尊上遣盈袖来照料仙者的起居。”
我厌恶道:“他何必这样?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盈袖坦然回应道:“尊上告诉盈袖,仙者因怀有身孕,灵力尽失,怕是无法照顾好自己。且仙者尚处仇恨当中,极有可能因零星小事而以身犯险。尊上吩咐,仙者受伤不甚要紧,却务必保护好小神尊的安全。千万年来,从未有神与妖主结合产下的后代。尊上希望看到小神尊平安降世,此是神族开天辟地头一遭,也是尊上自己延续后代的心愿。”
“小神尊……他怎知生下的必定是神。”
舒盈袖终于抬起了头,唯一双眼睛凉凉的,仿佛我问了句最不顶用的废话:“尊上是匡秩之神,在任何方面都是胜过九尾的。”
我咬牙道:“当初的‘灭世之灾’,维序他可没有赢!”
舒盈袖静默了须臾,一字一句地说道:“尊上是自愿羽化的,而仙者则是被封印在灵石当中。”
汤匙“啪”地裂为两半。
舒盈袖自发地站起身,拭净桌上的水渍,另换来一只完好的勺子。“仙者务要当心!倘若以汤匙割腕,亦是割不出多少血的。”
我冷眼看向她:“盈袖仙者,你回去吧。我不要你服侍。”
“仙者不必担心。尊上已同令兄说好,往后事宜皆由盈袖负责。冰绡姑娘已经跟随令兄山上采药去了。哦,正是仙者热粥时上的山。”
我默然,低头往袖子里掏扇子。
盈袖瞟了一眼,抬眸望向窗外叶影婆娑的垂丝海棠。“仙者此刻灵力尽失,而盈袖的灵力不曾损失分毫。仙者当真要与盈袖相搏吗?”
我手势一顿,无奈叹息道:“你说得对,目前我是拼不过你。”我的灵力不见了,我却不知道它去了哪儿,也不知它是否还会再回来。
盈袖终于现出一丝浅淡的微笑。“如此,盈袖即刻便为仙者熬一碗鸡丝菜蔬粥来。”她款款地行至门口,忽地忆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回身行礼道:“夫人。”
云荒确实是够无耻的。
无耻之人夕时出现在菊英丛中。白衣墨发,腰间坠着一块乌黑莹润的玉。容澈和晴炎依旧不在,昨夜归来,亦是因着容澈在我身上下了咒,我有意外时,他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九州和玉清战得愈发火热,他们根本脱不开身。
我依旧恨着云荒,依旧盼着他死。他出现在我的家里,我根本不愿看到。只是眼下我没有能力与他们反抗,而盈袖也确然是做得一手好菜。一顿晚饭,吃得悄无声息,味同嚼蜡。
他很快便告辞。
“他人尚不知晓此事,我亦不愿他人知晓。故而须尽早赶回,掩人耳目。”
我讥讽道:“维序神尊是怕失了自己圣洁清高的好名声吗?”
他阴郁道:“我固然是忌讳着自己的名声。”
“那么便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我若不来,云域便真成了有娘没爹的孩子了。”
我茫然了须臾。“云域是谁?”
他泰然道:“哦,云域是我昨夜给孩子起的名字。”
我的脑子停了一停,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怒吼。“谁是云域啊!他姓张!只能姓张!”
云荒却已施施然地踱步离开。我喘着气坐回座椅上,门口忽有个小身影快速地蹿近来,带着一副疑惑而又忧心忡忡的神情。
“猞猁?”他又消失了几天,不知去了哪里。
“姐姐。”他走到我身边,将手搭在我的膝盖上,“匡秩之神不是杀了青莽哥哥的凶手吗?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姐姐不想报仇吗?”
“我不是不想,只是暂时做不到。”
“为什么?”他茫然问道,“就算一下子做不到,也可以慢慢来啊!一次不成有第二次,再不成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姐姐,你是不是不想报仇啦?姐姐方才的神情,分明……分明一点儿也不怨恨他……”
“我确实让他过得安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幻境
天气日渐冷得厉害。盈袖在屋内布上暖炉,驱散几分寒意,然久坐亦是感觉手脚冰凉。我越来越贪睡,每天清晨起床便是一场浩劫。盈袖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地催请,我翻个身,权当没听见。
于是她沉默片刻,环佩轻响,盈盈施礼道:“尊上。”
我猛地扭身去看。盈袖微垂眼睑,平静无波地说道:“仙者起了就好。”
此事,我完完整整地讲与云荒听,意思是你赶紧带你家神女走人我不需要她伺候!云荒浮着茶仔细聆听,神情专注,煞有介事地思忖了许久,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往后便多睡一会儿吧。你怀了孕,嗜睡也是正常的反应。”
我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今日似是清闲。自早便来,说是要在此用晚饭。午后,盈袖抱着两支白玉似的莱菔进门,我一见便来了兴致。“哪来的这么水灵灵的萝卜?”
“入山口拨开一丛杂草发现的,应是山鸟留下的菜籽。”
“哦。炖了吃真是再好不过了!”
“萝卜吗?”云荒释下书卷,悠闲搭话道,“若事先炒香,再加以咸鸡肉,用文火慢炖至酥,滋味当是极好的。”
“对!容澈先前便这么炖过!可惜你没有尝到那个滋味,简直是……”
我仰头做垂涎状,他凉凉地看我一眼,道:“云深,那滋味我尝过。”
“哦……”我讪讪地应一声,撇开脸去看盈袖,“今晚就吃这个了吧?”
“是。”
“别着急,慢慢来。炖好吃了才是最要紧的!”
盈袖不恼,只文静地颔首。云荒却站起身道:“今日的晚饭,便由我来做吧。”
我狐疑地瞥向他:“你会?”
“往日在黛青山,备菜的不是向来是我吗?”
“哦,时日隔得太久,我都忘了。”
“往后不会再叫你忘了。”他道一声,行云流水似的走向厨间。
我原先也该想到,舒盈袖常年跟着试玉公主,又怎会有闲心钻研这庖厨之事?想来她那一身手艺,都是跟了云荒之后才学出来的。所谓名师出高徒,云荒只要涉身于厨间,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师父,带出的徒弟再不济也是个酒楼大厨的级别。雪白的萝卜,黄澄澄色的汤,缀以肉红葱绿,活脱脱一幅画!
火炉咕嘟咕嘟地炖着汤,我吃得争先恐后浑身冒汗,云荒端来只空碗,满满地舀上一勺,微微吹凉放到我面前。“慢些吃,我和盈袖都不会同你抢。”
“才不信!”我抽空嚷道,“你看盈袖那么小个人,尚且吃了三大碗。何况你入席迟,还没怎么动过筷子呢!”
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你放心吧,我就算忍着饿,也不会叫你吃得不满足的。”
“真的?”
“我只饿一个人。你若是不满足,便是苦了两个人了。”
我这才放了心,喜滋滋地夹起一块萝卜,顿了顿,幽幽地叹一口气道:“倘若有一杯温得热乎乎的酒就好了!”
他蓦地一眼刺过来。“不准!”
“咳……我就感时伤怀一下……呵呵……”
饭后拥炉夜话,说的是当年众神□□的故事。云荒道当初□□的主要是九大尊神,故而所创之世便唤作九州。除维序之外,另是苍舒、颓敳、梼演、大临、忙降、庭坚、仲容、叔达八位。九位神尊戮力同心,各司其职,不消千载便造出了重山叠嶂,川泽迂回,万物生灵安栖繁衍的苍茫世间。初时,万民淳朴良善,崇神安命,一年四年祭神娱神之典不可胜数。
“倘若娱神,当是个怎样的娱法?”我问。
“一人扮神,众巫同舞,配以颂神之歌,祭以牺牲佳酿。不外如是。”
“尊上可还记得颂歌?”
“略记得几句。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那娱神之时,尊上可是同其他诸位神尊于一旁亲眼观看着?”
“嗯,大多时候会。”他剥了堆瓜子,高高地垒了一摞,我等他垒得冒尖了再一口吞下。“原本□□,便只因神之生命永无止境,百无聊赖方费此心血。倘若这样的盛典都不去观看,便委实对不起自己耗费的那番灵力了。”
“那……”
盈袖听得兴致勃勃,我伏在桌上,眼皮越来越沉,她的问话只听到了第一个字。暖融融的屋子,平静安逸,本就是个适合睡觉的时节。我睡得昏昏沉沉,恍惚间有人抱起我,携来满袖幽淡的梅香。“也不怕着了凉。”
我懒得理他,只往那温暖之处钻了钻。他低笑一声,步伐轻柔稳健,如行云端。离了厅堂,走廊、院落,自四面八方袭来彻骨的寒风。我紧紧地搂着他,他用面颊贴着我的额头,柔声安慰道:“乖,就快到了。”
“嗯……”我含糊地应一声。
门“吱呀”作响,似是入了房间。他施术掀开被窝,将我小心地放在床上。被褥冷冰冰的,我被激得一颤,万分委屈地嘟囔道:“冷!别放开我!”
他甚是无奈。“不放开你,难不成抱着你一整晚?”
“好……”说着,便攥住他的手臂藏在怀里。
他叹息一声,眼前光影闪动,被褥陷下几分。“你睡吧,我暂且不走。”
“嗯……”
他默了默。“云深,你醒着吗?”
我不答话。
“云深?”
我恨他啰嗦!使劲地一拉,他不曾预料,倾身倒在了床上。我压在他的身上,捂住他的嘴,杀气腾腾地说道:“闭嘴!然后睡觉。知道吗?”
他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便放心地翻身睡去。朦胧中有人扯过被子替我盖上,连脖颈的周围都用被角掖得密不透风。
深秋之夜,寒霜遍野。虽是寒气栗冽,到底不似幻境当中,有通天彻地之冷。
我孑然立于院中,摘下一枝残败的墨菊,仔细嗅闻。
眼前蓦地有灵力缭绕,沉夜现身,盈盈施礼:“主上。”
菊枝落地。我不曾料到她会出现,眼下容澈与晴炎都不在,盈袖被猞猁支开,冰绡向来化作梅身便封闭外界,而云荒尚且困在水月幻境当中,没有人能救我。
沉夜极是敏感地捕捉到了我的神情:“主上在怕我吗?”
我垂眸微笑道:“是,我在怕你。我怕你死得太早,害我不能为青莽复仇。”
“主上说笑了!杀死我徒儿的是云荒,我亦要为他报仇,主上何故要埋怨到我的身上?”
我冷笑。“沉夜,你算准了青莽的含垢忍辱,却不知云荒与青莽不同。或者说,自他们融合之后,便不再惮于声名一事了。”
“是吗?只是鹿野之战过后这么久,我也没有听说九州承认玉清蟒蛇公子亦是匡秩之神一事。难道是近来九州对玉清的消息封锁真正地成功了吗?”她瞧见我的沉默,笑得愈发妖冶,“说起来,主上倒确是个心性通达之人。认清云荒与青莽本是一体,便当真做了罢。也不管事实上究竟谁死谁活,反正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便是恬然知足了。”
我蓦然一恼。“沉夜,你不必以话激我。我丧尽了灵力,即便要杀云荒也是不可能的。”
“哦?”她眸光一转,忽的牵过我的手,以术割开我的手腕。鲜血“噗”地喷溅而出,她沾满一手血,痴痴地对着月光照看。血液,自她的指尖滑落到霜雪皓腕,却不曾落下一伤一痕。“怎么……”她彻底震惊了。
我突然领悟到什么。“你知道血液的事情?如何知道的?!”
她的面色苍白,眸中翻涌着浓重的暴戾之气。“主上不必过问!主上只消告诉臣下,灵力散失一事,缘何会危及主上的血液?!”
“我不知道。”我只知自己失去了灵力,却直到方才才知连血液一事都发生了转变!容澈原道,血液的变化应是源自神之心与妖之身融合的缘故,神妖相合,故而产生可灭仙灭妖的物体。青莽虽已不在,他的心却是仍旧跳跃在我的胸膛之中。缘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呢?
“主上。”
我看向沉夜。月色冰冷,却不及她眸光的万分之一。我立即警觉地后退。“主上可有想过,灵力、血液之事,与主上腹中的孩子息息相关呢?”
孩子?!我丧失灵力的时候,似乎正是容澈告知我有孕的时间。神妖结合会产生异变,那么这个孩子便是世上最大的异端。是他吞噬了我的灵力,改变了我的血液吗?
“主上是否觉得困惑?”沉夜逼近一步,色若春晓。
“你待如何?”
她的眼神悠悠地落在我的腹上。“沉夜记得,主上是不会死的。想必主上也是为灵力之失痛苦自责,那么便让臣下替主上将腹中的怪胎掏出来吧!”
她的手指蕴集灵力迅疾袭来。
电光火石之间,清冷的梅香萦绕世上至高至纯之神力,将沉夜的腹部碾做齑粉。
“张青莽!”沉夜凄厉喊道。神力于指间蓄势待发,云荒深吸一口气,冷然道:“滚吧。”
沉夜捂住腹部:“云深,你当真这样没骨气吗?你忘了陷害之仇、杀夫之仇吗?枉我费尽心血欲夺九州,却自始至终将君主的位置留于你一人!”
“本来就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未想过夺取九州,更为想过成为万民之主。我之所求,不过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可惜被你剥夺了。你我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只是当年‘灭世之灾’,你趁我不被撕取一片皮肉吃下,获得难匹妖力。你心机深沉,目睹了当年的来龙去脉,却丝毫不作为。趁维序羽化,捕获他一半灵魂,炼作青莽。又以身涉险,揭开封印,放我出世。凡此种种,看似有恩,却不过是你为个人野心铺设道路。况且我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