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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丝-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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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价值,故必须出手收拾一下,免得她搅乱一池春水的家丑?  
安定下了狂奔的心跳后,子问好奇地看著不死心在他们上头盘旋的两道人影。 
“那是……”
“佛界三护法中的来鸿与鸣虫。”听鬼后说,他们三护法中之所以总少了个宿鸟,是因为宿鸟老喜欢黏著晴空,而晴空,则是个不守清规的佛界大例外,无视于他是何等身份,三不五时往他们鬼界跑就算了,还什么人不交来当朋友,偏就是挑上了鬼后。 
从没听说过的佛名,让一头雾水的子问怎么想也想不通,看著他们走远的身影,她苦苦思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加上她又不认得这两尊佛,他们找上她是想做什么?  
淡淡的酒香,自林外村人的院落里飘了过来,趁上头找寻她的来鸿与鸣虫走远了,她站起身子抬首看去,温暖的灯火下,吃著晚春酒的村人们,放声欢笑歌唱,不识天意下识愁滋味,仿佛小小一份一家和乐的幸福,对他们来说就已很是足够。 
她从不曾想像过她的生命里也能有那等景况,也没法想像。当地掉过头去,不愿多看时,一道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过她面前的小径,一路直朝著林里的水池走去,她不经意多看一眼,心房倏地一紧。
年约七、八岁的女孩,双目无神地走著,在她的身后,有只紧紧攀附在她背上的魔界血魔,伸长了一双骷髅手紧掐住女孩肩头。白森森利牙紧咬住她的喉际,一口又一口贪婪地吸食著女孩的血,并迫使著女孩走向林里的水池。
子问从没想过,尽欢之际,接踵而来的,竟是悲从中来。
下一瞬间,池面上漾开了激烈的水花,有若大梦初醒的女孩,在发现自己身处于水中,备受惊吓地想要上岸,子问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滕玉环抱著她的双臂,冲巨池边一掌杀了魔物之后,也不管她全然不知池水的深浅,快步地走人池里,一心只想快些将那个在水面上只挣扎了一会儿,就像颗石子般,快速沉进池水深处的女孩拉起来,但她没料到,下一刻,她一脚空,也无声地跟著沉进水里。
漆黑不见五指的池水中,什么都碰不到构不著,子问费力地踩著水想回到水面上,就著水面上隐隐的亮光,四下在水中寻找著女孩的身影。当她就快力竭之际,一回头,却赫见方才那个女孩,就近在她的面前,对她瞪大了眼、微张著嘴,小小的脸蛋上布满了恐惧,她连忙一把抱住小女孩,就在这时,滕玉探进池里的双手亦使劲地将她给拖离水中。
“你疯了吗?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滕玉频频拍打著她的背脊,边大声向她喝问。
“她还有没有气?”湿淋淋的发犹黏在面上,她忙不迭地推开他的身子,“快别管我了,你先去瞧瞧她!”
滕玉的眼中抹过一份难解的神色,紧紧握住她的双肩,制止住了她的动作后,再缓缓回首瞧著那个安安静静躺在池畔,面上毫无半点血色的女孩。  
“怎么样?她要不要紧?”她心急如焚地问著,没料到,所接触的,却是他遗憾的目光。
“她不在那个躯壳里了。”他徐徐说著,就像事前早已预料到了般。
不在?那她会上哪去? 
子问急忙跪在女孩的身旁,伸手去探女孩的鼻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身躯之时,在她身后突不其然地多添了一份寒意,她不安地回过头,就见在滕玉的身旁,静立著一抹方离世的游魂。   
“还给她……”她不断摇首,恳求地直拉著他的衣袖,“现在就把魂魄还给她,或许她还有一线机会……”  
伸手摸著她颊上光滑的泪,滕玉也很想成全她,只是无论他再怎么算,那个看上去就像是睡著般的女孩,姓名早已登在生死簿之上,而他并没有那个职权去改变,今夜他会来此,或许是因掌管生死的性命阎罗早已料到,故才特意要他来收取这一抹流离的魂魄。 
“太迟了。” 
一颗清泪悬在她尖尖的下颔处,子问双目瞬也不地,瞧著他过于平静就接受生死的表情,在他朝身后弹弹指后,不一会儿,几道黑影自地底窜了出来,静跪在他的身后。
她茫然地问:“……你要带她去哪?”  
“我有我的职责,我不能让她流落在这座人间。眼下,她有个真正该归去的地方。”他伸指轻拈,伫立在原地摇曳的游魂,就像朵落地的秋叶般,无法反抗地遭他交给了那些等候著的捕魂鬼差。
丛丛的火光,此起彼落的高声呼喊,自竹林外边传了过来,看著穿过林间的闪烁光影,聆听著女孩家人们的声音,子问坐在原地动也不动,眼前来来去去的,是那措手不及的失去。
滕玉柔声劝著,“放手吧,她的家人就快到了。” 
“为什么……”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她的命,因生死簿上怎么写的,生命就得怎么走,你再如何不舍,也不能改变什么。”看过了太多的生死与不幸后,他已经再也感受不到什么了,因此他虽明白她的心痛,却再也不能感同身受。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他的话里被抽空了,她低首看着她空荡荡的掌心。  
“她就没有半分反抗的权利吗?”  “没有。”已然麻木的他早就习以为常,“人间之人,对于上苍与他界众生,向来就只能承受,而不能拒绝。”
她不甘地抬起头,眼中盛满了无能为力的泪。
“你真的不适合这座人间,你不该来此的……”他叹息连天地拍抚著她,对于她的格格不入,和她那满腔的遗憾,也是爱莫能助。
她更是不堪,“可你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被迫又再收留了一份伤心后,她忽然想起,从前,那个比神界任何一神都要了解她的无冕,曾经以一种同情的口吻这么对她说过。
“你也该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
“你与我一样无情。”
无情?
或许真的是这样。
就像她明知道,在无冕得到神之器后,首遭其害的,就是这座人间,然而就算是这样,她并没有彻头彻尾保护这座人间的念头,她只想要渔翁得利,成全无冕的愿望也成全她的,再一如她所愿地转身离开。
为达目的,也为了私心,无冕从不在乎他用了什么手段,也不挂意众生如何看待他。而她呢?她利用善良来伪装,拿怜悯来保护自己,扮演著好人的角色,可实际上她所做的却不是那股。一如无冕所说的,她的确是很无情,她一心一意就只想要逃离,她并没有对这座人间伸出援手,一味看著怜着,就像是那些袖手旁观的佛界之佛,她什么都没有做也不肯做。
村人寻人的火光愈靠愈近,被滕玉拉著离开的她,沿途上,不断地回头往后看,当村人找著了孤零零躺在原地的女孩时,奄奄欲熄的火炬,照亮了碎了一地的伤心,哀哀的哭声在风中不断掩泣,并将那份遗憾存进了她的心底。  
倘若,这座人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只能静待宰割、只能承受而不能拒绝,那么,若是她试著去改变它呢?它是不是就不会继续那么沧桑?而她,是否也就不会再次听到身后那回绕在夜里的泣音?
虽然她很清楚,她并没有那个能耐,也不可能敌得过无冕,但……
至少,她可以竭尽全力。

“神之器?” 
大清早即遭子问自药房给拖至客房里,被迫与贵客联络感情的法王,神情不耐地以指敲著桌面,想不通她不乖乖躺著安睡,在连连与他喝了好几盏茶后,才终于开了金口的她,这一回又是想做什么。 
子问点点头,“无冕一直很想当上斗神,或许我该说。真是助他达成心愿的其一手段。” 
“你该不会是……”法王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想同无冕抢那个位置?”  
“我压根就不想要那个位置,但,我不能让无冕得到神之器。”她万没想到,以前她最不想争的,现下竟成了她最想追求的。 
“为什么?” 
她垂下眼帘,“因我后悔了,我不想当个帮凶。”  
“帮凶?”窝在一边旁听的广目,反应还是稍微慢了点。
她低声长叹,“刀与剑本就是凶器,得者除了用来杀生外,还能做些什么?无论是哪一界的众生得到了它们,早晚这座人间都要受害,若我置之不理,我岂不也成了其一的刽子手?”
这座人间,就像颗珍珠,人人都想染指,却无人想过要好好保护它,使它不再遭劫或是被掠,倘若每个人都与她过去一般,只想独善其身,那么,那些根本就不知人间之外仍有六界或是他道的凡人,岂不好委屈、好无辜?  
她不愿,自己沦落到与佛界众佛同样的地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不过……
法王很现实地问:“你抢得过无冕吗?”上一回是她走运,有个滕玉在,她才没一命呜呼,难得能自虎门逃生一回,她还想要再次挑战她的运气?
“若有藏冬与郁垒这两名战神助我,应当是可以。”也有自知之明的她,早把这事盘算过了。
“你同他俩有交情吗?”一听到那两名曾在神魔大战扬威的战神之名,充满好奇心的广目,两眼不禁期待地张得大大的。
她老实地摇首,“没有。”那两名神界的大红神,光是躲天帝、躲圣差,就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她哪有机会去与他们交友啊?
没……没有?
“若他俩不助你一臂之力呢?”法王一手抚著额际,总觉得它似乎又开始因她而微微抽痛。
“那……我大概会死在无冕的手下吧。”根本就不需思索,这是可以想见的下场。
下一刻,心中所担心的恶梦再度成真后,法王想也不想地就对她暴吼而出。
“你说什么?”她是想在滕玉因此而气炸之余,再连累他们这一票倒楣师弟吗?
子问两手捂著耳,“近来你的嗓门是愈来愈大了……”
“你在同我们开什么玩笑?”法王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一旁深有同感的广目,也拚命地点头再点头。
“你是太上火了吗?”她看著他那张愈来愈青的脸庞,并默默数著上头的青筋又暴跳了几条。
“不行!”他大刺刺地将手一挥,“我说不准去!”
广目好不可怜地苦皱著一张脸,“大师兄也不会同意的……”
“他不同意没关系,只要你们——”她转了转眼眸,两眼直在他俩的身上打转,岂料压根就不想助纣为虐的法王,没得商量地打断她的话。
“少来这套,我们不会当你的帮凶的!”
“真不能打个商量?”子问当下面色一改,摆出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争取同情票。
法王这回直接在她头上赏赐一颗爆栗。  
“你想得美!”他决定了,他待会就要去怂恿当家大厨西歧,让好日子过得太久,又再次不安于室的她,重新体验体验饿肚的滋味!   
站在外头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滕玉,无声地踱进室内,站在她的身后冷冷地开口。
“我不会准的。”为了不让无冕见到她,他都将她藏了多久了?她竟学不乖地还想再去与无冕碰头?  
心意已定的子问,侧过身子,对著满面阴郁的他重申一回。
“我要抢神之器。” 
“哼!”滕玉用力哼口气,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仍是不死心,“竞逐神之器的那一日,我非离开这座山庄不可。” 
虎须一再遭拈,滕玉不悦地眯细了灰眸,快步走至她的面前,两手捧住她的脸庞固定不动后,低下头用力吻住她的唇,直接将那些会惹毛他的话语全都消音。
“别在这碍事了。”当作啥都没看到的法王,一把拖走红著脸呆呆杵蹲在地上的广目,“走啦,咱们洗眼睛去。”也不想想还有外人在,居然……他们是不怕别人会长针眼的呀?
被咬、被啃,还被重重舔吮了好几回后,在滕玉一松开唇,总算能够恢复呼吸的子问,连忙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鲜的空气。
“你……你……”她两手紧掩著自己红肿的芳唇,简直难以相信他在心情不好时脾气竟会是这般。
他意犹未尽地问:“还想再来一回?” 
虽说轰轰的心跳犹在耳边作响,脑际也还有些天旋地转,但不肯让步的子问,还是拉著他的衣袖打算死缠烂打到底。
“我说,我要离开这座山庄,你听见了吗?” 
“听是听见了,只是……”滕王不可一世地扬高下颔,两眼尽是不屑,“你凭什么认为,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答应你任何事?”开玩笑,事事都由著她那还得了? 
“可是我……” 
滕玉迳自拉了张小椅在她的身旁坐下,“若你真那么闲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是否要先报答我的恩情。”
她愣了愣,“你终于想要索惠了?”他不是一直很坚持要由他先报完恩的吗? 
“不成吗?”
她答应得很爽快,“成,你希望我怎么报恩?”
“很简单,以身相许就行了。”他若无其事地喝光手中的茶水,说得再容易不过。
黑白分明的水眸,不确定地眨了眨,然而就在他重重地朝她点了个头后,面红耳赤的她,仍是不太置信地朝他伸出呷指。
“再……再说一回。”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以身相许。”这一回他干脆说得更明白,“我不管这是否会犯什么规或是会破了什么戒,因我既不是神也不是佛,我没必要去考虑那些处境。”
因他的话,粉色的绮想在她的脑海里飘来荡去,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设法将那些因他而生的幻觉给逐出脑海,但在他那样专注真诚的目光下,她的心,还是因此而漏跳了好几下。
“若我说,我办不到呢?”说得真简单,他是忘记了他俩的身份吗?这也未免太自欺了点。
他搓著下巴,“那我想,我绝对会强人所难吧。”他怎可能会留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她直瞪著这个专制的牢头,“若我坚持下点头呢?”他以为他是在谈买卖还是怎样?怎么每回一说不通,他就摆出一副他说了就算的模样。
滕玉不以为然地挑高了两眉,写满居心不良的双眼,刻意将她从头到脚看过一回,而后更故意地流连在她身子的曲线上头好半天,就在她面红耳赤之际,他自信地一笑,再凑至她的面前,将唇靠在她的耳畔,低声朝她喃喃。
“我不认为你有那个定力,也不认为你会有那个机会可以对我摇头。”
“能不能谈个条件?”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啥办法能攻克他,即使再怎么不想,她也只能祭出曾经管用的一招。 
“说来听听。”
她绯红著脸,“若你肯让我只身前去仙海孤山的话,我就像上回一样,在事后任由你摆布。”希望这一回他可不要胃口大开,将她一口气给吞了才好。
滕玉不客气地泼她一盆冷水,“但我怕你一去无回,也怕你不守信。”
“我才不会翻脸不认帐,或是到头来一脚踹开你。”子问有些没好气地瞪著他。她看起来真像个把他利用完就扔过墙的人吗?更何况,要是她不懂得什么叫有借就得还,只怕日后他会把她整得更惨。
“可你也没法保证无冕会留你一条生路。”他继续板著脸打回票,因这胜负太容易看出来了,她可以一心为人间著想,他可不能不为她这个置自己生死于不顾的人著想。
“你就这么看得起无冕?”就算她不知无冕到底闭关修练了多久,就算她不知无冕与她交手时,有没有全力以赴过,但好歹她也自无冕的手底下捡回很多次命过,他就不能别那么长无冕的志气,再倒过来打击她吗?
滕玉微微挑高了朗眉,“我是看不起现下的你。”她以为她还有初来人间那时的威风吗?也不瞧瞧她现在是什么德行。
说来说去他就是唾弃她现下的身子不中用……满心沮丧的子问,才灰心地低垂著头时,不想看她这般愁眉苦脸的滕玉,虽有不甘,仍是重重叹了门气,以一指挪高了她的下颔,然后逼至她的面前,双目与她相对。
“真可以任我摆布?”
令人垂涎的男色,近距离看来,好不令人心旌动摇,她很努力地不要盯看他那时而邪恶时而又温柔的双眼,可她的两眼就是不受制地爬回他的面上。当他等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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