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绝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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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险些丧命。我相信事情绝不是劫财那么简单，我一直暗中彻查，虽疑点颇多，却一直没有结果。但我知道，这一定是谁设下的诡计，要取我夜儿的性命！无忧，你入宫这么久，你也看过他们对夜儿的诸多为难，你还忍心让夜儿这样生活在风口浪尖孤立无援吗？”无忧确实没有想到过，原来联姻的背后，还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此时，无忧眼前，闪过普庆殿内因为区区一尊玉观音，皇上震怒无情的样子；青峰岗上叶少寻的剑穿过歌夜胸膛，歌夜血流如注的样子；太子宫内一场看不分明的阴谋，太子与韩冷咄咄逼人的样子……自己只不过入宫不到一年，就目睹到歌夜受到诸多迫害，以往，歌夜又曾经历过多少这样惊心动魄的明争暗害！而以后，还有多少这样的迫害在等着歌夜！歌夜孤身一人，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无忧寒到心底：歌夜，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无忧无助的抬眼看玉妃，玉妃那样瘦弱，那样憔悴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如深秋雨水，凄婉哀凉的滑落。无忧的声音，也如叶尖摇摇欲坠，不甘挣扎着的雨滴：“母后，别难过了。你放心，我不会让王爷有事的。”无忧缓缓起身，转身往门外走，是因为跪的太久了吗？自己的步子如此的蹒跚不稳。转身那一瞬，无忧一直隐忍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她不想要这个结果，却终究，不得不接受！玉妃看着无忧的背影，那般失魂落魄，仿佛什么无形的东西，吸干了她所有的力气，一如当年自己失去帝王之爱的那一日！玉妃伏在冰凉的地板上，失声痛哭，哭出一个女子隐忍一生的悲哀！
　　无忧走进寒香林时，莫歌夜一袭白衣孤立在梅林间，纤尘不染。他的目光不再清寒如水，有些柔和与期盼，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就如笼在稀薄水雾里的晨光。无忧遥遥的看着他，心内一片怜惜：歌夜，你曾经受过多少苦是我不知道的呢？如今我来了，来到你身边，就让我陪着你，赶走你所有的孤寂！我不能拥有你唯一的、完整的爱了，这些和你的性命相比，一点也不重要，只要能陪在你身边，这就够了！无忧默默站在远处，凝目看了很久很久，终于收了眼里的失意，特意在嘴角染上些笑，才开口唤道：“歌夜。”莫歌夜闻声回头，立时笑意满面，转身大踏步朝无忧走来，衣袖撞到了身侧梅枝，惹得花瓣飘零。歌夜眼里也满是笑，将无忧一把抱住，贴着无忧额头的侧脸被风吹得有些冰凉：“忧儿，我真怕你不回来。”无忧伸手环住他道：“外面这样冷，为什么不回屋里等呢？”莫歌夜道：“在这里等，能早点看见你。”无忧心内一酸道：“傻瓜。”莫歌夜道：“忧儿，我真怕你忽然改变主意，再不回来了。”
　　无忧静静的依着他良久，直至他冰凉的脸侧微微回暖，方退开两步，偏着头笑道：“我要是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莫歌夜微微一笑道：“另娶。”无忧听闻，扭过头去道：“唉，那我还是回去算了。”莫歌夜拉住她道：“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无忧便紧紧回握着歌夜的手道：“站了这半天，冷吗？”歌夜道：“你这么紧紧握着，便不冷了。”无忧面上微红，口里笑道：“你当我是火盆吗？”不好意思再紧握歌夜的手，手上松了劲儿，迟疑了一下，索性撒开了。抬眼见歌夜一直是带笑看着自己，呆呆的道：“为什么一直对着我笑？”歌夜道：“你不是说我从未对着你笑吗？”无忧听闻，依依笑靥如花的面庞忽的闪现眼前，这样的突如其来，让无忧心内猛地一纠，再多的伪装都成了徒劳，满心欢喜立时换做满心怅然。歌夜看无忧面色忽转，问道：“怎么了？”无忧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想起方才握着的手，光滑如玉，不禁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叹一声道：“你的手，比我一个女子的手都要好看，以后再不敢让你握我这只手了。”歌夜皱眉道：“为什么？”无忧想起玉妃之言，依依只是个开始，以后只怕有更多的金枝玉叶，歌夜不得不娶。自己一定会吃醋，一定会不开心，那自己和歌夜的感情，会不会在这样的无奈中一点点的消磨掉？无忧叹道：“我怕你不要我。”歌夜看无忧面上竟大有凄色，无忧不是一个会因为一点伤疤而妄自菲薄的人，今日何以至此？歌夜想想，兴许是无忧太在意自己的缘故，便说道：“脑子冻坏了？尽会胡说。”看无忧仍低着头，闷闷不乐，便说道：“你若真为这个耿耿于怀，那我明日也在手上割上几刀，你我便一样了。”无忧忙抬头笑道：“我逗你玩呢，上当了吧。”歌夜面色微松，手指点一下无忧前额道：“你呀。”无忧笑道：“今日怎么不见依依？”歌夜一怔，随即道：“许是去哪里玩了。”无忧笑道：“我很喜欢依依呢，我们脾气也相合，相处多久也不会闹别扭的。”歌夜看着无忧，只说道：“可以让依依常来府里做客，她以后就是我们俩的妹妹。”无忧努力微笑着，强制自己的目光平静的落在歌夜面上，却不着痕迹的悄悄微抬，落在歌夜身后的一枝寒梅上：“依依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又是与你从小一块儿长大，知道彼此的脾性，只给你当妹妹不是可惜了？”莫歌夜看着无忧，面色开始有些冷：“忧儿，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无忧故作轻松的笑道：“歌夜，你娶了依依吧。”莫歌夜握紧无忧发凉的手道：“忧儿，你怎么了？”无忧仍笑着，自己觉得那因微笑扬起的嘴角沉重的要落下来：“我只是想，我与依依那么投缘，你娶了她，我们在一起也热闹。”莫歌夜皱眉道：“这样的热闹你喜欢吗，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无忧笑着摇头：“没有，你想多了，我是真心诚意要你娶依依的，你就答应我好吗？”莫歌夜盯着无忧，看她有些僵硬的笑容，看她有些抽动的嘴角，看她有些微湿的眼角，轻轻叹了口气，揽无忧入怀道：“忧儿，不要这样委屈自己，我看了很难过。我对你，对你师傅承诺过给你一生的爱，我不会，也不想食言！你不许再说了，那只会伤了你的心，也伤了我的心，我莫歌夜这一生只要有你一个便够了！你只需要好好留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去想，一切有我！”无忧笑意淡去，眼泪悄悄落下来。
　　

　　☆、无可奈何花落去

　　依依和歌夜的婚事，陆古箫没有立时向皇上提及，可也未明确的表明不会提及这桩婚事；莫歌夜知道他还在犹豫，更加坚决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玉妃则想尽办法说服歌夜，也旁敲侧击让陆古箫尽快求皇上赐婚。当然，他们这一切都是瞒着依依的，依依对莫歌夜的拒婚一无所知，仍是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在期盼中。歌夜不想无忧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便让她呆在府里，就算玉妃传她，歌夜也全部替她挡开，无忧几乎是被歌夜禁闭在清王府里，一步也不得出。无忧看歌夜如此坚决，如此诚心，不想寒了他的心，便不再多说，每日乖乖呆在府内，将外面的风浪都交给歌夜。今日是皇后大寿，歌夜也不让无忧出席，对外只说是无忧病了。无忧便留清王府中，一心等着歌夜回来。
　　歌夜在寿宴上略坐了一会儿，心里牵挂无忧，便悄悄走了。席间里，依依找不到莫歌夜，便四处找人问，唯独远远的避着太子。明王瞟一眼依依，向太子道：“这么个美人儿，真是便宜老六了。真没想到二哥你开口，父皇都不答应，父皇向来是最疼二哥的。”太子哼道：“父皇最疼的，始终还是死去的大哥。这我也认了，可老六算什么东西，好处全让他占了！”明王道：“唉，二哥也别动气，陆将军虽然势力庞大，但将来老六纵有陆将军相助，只怕也越不过二哥去的。”昔日先太子猝死后，理应是次子莫歌天为太子，但皇上看重老六，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后来皇上下定决心立莫歌天为太子，大半的原因是玉妃谋害皇子的罪名，牵连到莫歌夜。否则，如今的太子之位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这其中种种，莫歌天是最清楚不过的，明王所说，正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当日陆依依一句话，父皇为顾及陆古箫的面子，竟连凌月公主的面子都不能顾！莫歌夜若有了陆古箫做靠山，便如虎添翼，父皇只怕渐渐会忘记玉妃的事，重新重用老六，自己的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了。明王看太子额头深锁，给他添上一杯酒道：“不过话说回来，陆古萧迟迟未开口，这一桩婚事还未成定局，事情总是变幻莫测的，谁知道这陆依依能不能顺利做成六王妃？”说着冷眼瞅着太子，太子则闷着头将酒一饮而尽。
　　依依出席来找莫歌夜，穿过花园的时候，明王扶着醉醺醺的太子走过来，依依转身就要躲。太子歪着脚步上前，一把拉住依依，依依尖叫一声，拼命甩开，却被太子死死揽在怀里。太子嘴里喷着浓浓的酒气，怒道：“我堂堂太子，你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俯身吻下来，依依死命挣扎，扯断了衣袖终于挣脱，甩手给太子一巴掌，大骂一声“混蛋”，忙拉住衣服哭着跑开。明王这时走上前来，看着依依跑开的背影，大叹道：“二哥，这次你可闯大祸了，竟把这个郡主给得罪了。这郡主在父皇面前说话是有分量的，况且以陆将军的势力……二哥这可不妙啊！”太子方才敢如此大胆，是因为酒后意识不清，现在挨了一巴掌，酒醒了大半，急骂道：“那你方才怎么不拉住我？”明王道：“我拉了，拉不住啊。”太子紧张的道：“这可怎么办啊！陆依依要将此事告诉父皇，父皇顾及陆将军，说不定会废了我的太子之位！”明王只是摇头，看着依依跑开的方向道：“若不想让这件事宣扬出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歌夜回到清王府，无忧和惜鸢正围着炉火闲聊，惜鸢见歌夜来了，便退了出去。无忧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歌夜过来，坐在无忧旁边道：“怕你做了闺中怨妇，便早些回来陪你。”歌夜很少这样开玩笑，无忧知道歌夜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歌夜顶下了外面所有的风浪，给无忧留下一片清净天地，此时竟还努力逗她开心。无忧勉强笑道：“可不是嘛，我等得都快枯老了，你回来真好，陪我吃午饭好不好？”歌夜点一下无忧的鼻子道：“就知道你不会乖乖按时吃饭，所以饿着肚子回来的。”无忧心底满满的幸福感，再不去想其他的事，就好好珍惜眼前吧。无忧拉起歌夜笑道：“吃饭去喽！”
　　黄昏时分，惜鸢领着浣衣匆匆进来道：“奴婢见过王爷。”莫歌夜道：“何事？”浣衣道：“娘娘让奴婢来找找，郡主在不在王府？”莫歌夜道：“依依不在。怎么了？”浣衣脸色变了变道：“今日郡主一直未回来，一开始娘娘想着许是郡主在寿宴上贪玩了。可是太阳快落山了郡主都未回来过，娘娘越想越觉着担心，郡主若要留在寿宴或是去了其他地方，定会派人通知娘娘的，怎会一直未有动静？玉妃派人去寿宴上找，居然没找到人！娘娘这下更着急了，如今正派人到处找呢，眼看天快黑了，娘娘担心的不得了。”无忧道：“十皇子那里也找过了吗？”浣衣回道：“找过了，十皇子说午膳后郡主来问他是否见过六王爷，之后就再没见过郡主。”莫歌夜道：“赶紧派人再四处找，我这就进宫。”说着一伙人忙往宫里去。
　　碧落轩里，乱成一片，来回禀的人都说没找到。玉妃急道：“依依最是懂事的孩子，从不这样，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歌夜安慰道：“母后别担心，我再出去找找。”只见歌笑几步进来道：“找到了。”玉妃忙问道：“依依在哪里？”歌笑道：“我找了晌午宫门口值班的侍卫，侍卫说依依急匆匆出宫去了，说是……说是要去找六皇嫂。”无忧一怔，这不对啊，依依若去找她，不是应该去清王府吗？玉妃也道：“好端端的，依依怎会想起去找她？再说了，依依要找她，也该是往清王府去啊！”莫歌夜一听，眉头微皱，回身道：“叶少寻，立刻备马，随我出城。”叶少寻忙出去了。无忧他们一干人等出宫游玩时去过青霭街，依依知道无忧以前住在那里，依依既然没去清王府找无忧，说不定是去了青霭街了，想到这里，无忧忙道：“我也去。”莫歌夜道：“不，你快去通知陆将军，往青霭街的方向追来。”歌夜也想到了，无忧见歌夜十指微微收紧，面色虽平静如常，眉心却有些凝重，心里暗惊：难道依依会有危险？对！依依怎会忽然去青霭街找自己，难道是有人骗她出城吗？无忧一阵害怕，不敢再深想，是自己想多了，依依不可能有事！莫歌夜道：“母后放心，我去把依依找回来。”说着转身忙去了，无忧也忙出宫去找陆将军。
　　暮色苍茫中，两匹快马疾驰如闪电。马上的人虽急速向前，却是全神贯注留意四周动静。莫歌夜想依依一定是往城郊青霭街的方向去了，依依纵然是骑马而行，但一定没有自己快，兴许还能追上她。依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找无忧，而且还是去青霭街，一定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这个人如此做的目的，只怕并不简单。歌夜心里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他唯有快马加鞭，希望能早些追上依依。
　　叶少寻忽而勒马，莫歌夜也忙停下，叶少寻内力深厚，江湖经验更是丰富，必是有所发现。叶少寻沉声道：“林子里有些声音。”两人翻身下马，叶少寻寻着痕迹进林子来，走得几步，就看见一匹马，徘徊在深林中。歌夜眉心一跳，忙往林子里跑，跑得越近，刀剑相击的声音便越清晰，莫歌夜跑在那晦暗不明的黑暗里，全身紧绷。忽的刀剑声停了，莫歌夜和叶少寻更是全力疾奔，月色下远远见黑影一闪，叶少寻知道黑影想要逃走，忙拔步追去。莫歌夜几步上前，黑影消失处，躺着个模糊不明的身影。莫歌夜心头大震，双膝一软，几乎是跪倒在地。借着月光，早已辨清了那人面貌，莫歌夜瞬间脸色煞白。只见依依躺在地上，身子被血染红，奄奄一息。莫歌夜一把将依依扶在怀里，伸手去捂依依胸前的伤口，血温热，却如烈火一样灼痛着莫歌夜的心。莫歌夜喊道：“依依，快醒醒，依依……”依依终于费力的睁开眼，颤抖着嘴唇道：“夜哥哥……依依好害怕。”莫歌夜一喜，忙道：“依依，别怕，有夜哥哥在，夜哥哥这就带你回去找太医！”依依用仅剩的力气断断续续的道：“不要……来不及了……我想说话。”莫歌夜闻言，顿时眼圈一红，看着怀里的人，手不自觉的在颤抖。好像害怕依依突然消失，歌夜抱住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依依道：“夜哥哥，你会不会……娶我？”莫歌夜死死包裹住依依，试图温暖她，回头看着依依道：“我会。”依依微微动动嘴角，给莫歌夜一个虚弱的笑：“太……太好了，我那天坏，无忧说……说夜哥哥心里只有……只有依依时，我没说……说实话，我把……把无忧……气走了，我要把……她找回来，我们三个……在一起，你说……无忧会……会原谅我吗？”莫歌夜隐忍良久的泪，落在依依的梨涡里：“会，一定会的。”依依抬眼，凝望着莫歌夜，眼里盛满深情，她费力的笑笑：“别……别难过，夜哥哥，你要……要好好的。告诉我爹爹，让……让他也不要难过，依依很……很幸福。”眼角一滴泪滑落，依依再看一眼莫歌夜，带着对人世无尽的眷恋，永远合上了眼。莫歌夜用尽力气抱住依依，温暖依依，可她的身子还是冰冷了，彻底冷了！
　　阵阵马蹄声响起，莫歌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