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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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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凡道:“我从不携带暗器,你若不信,只管过来搜查。”

康浩笑笑道: “那就将兵刃抛过去也行。”

罗凡一抖手,抛了和剑,问道: “还有什么?”

康浩道: “这最后一个条件,比较困难,你如不答应,可以提出反对”

罗凡接口道:“只要你能放她,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康浩道:“很好,你仔细听着了——咱们之间无仇无恨,刚才我由此经过,并未碍你们什么,可是,你不问情由,便拔剑出手,若非我闪避得快,险些伤在你的剑下,现在我要你自断右臂,以示谢罪,你答应不答应?”

罗凡反问道:“我若自断右臂,怎知你是不是真会放她呢?”

康浩道:“为求公正,我暂时将她双脚穴道点闭,然后咱们各离开她五步,待你断去右臂,我掉头就走,这办法你看出何?”

罗凡想了想,竟然毫无为难之色,点头道: “好!我答应了。”

康浩冷笑道: “朋友,你可别玩什么花样?须知我暗器手法极准,虽在五步以外,要取她的性命并不困难!”

罗凡傲然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只要你能守信不;爽,别说区区右臂,便是项上人头,我也照样给你。”

康浩点点头,道: “听来倒是颇有豪气的,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吧。”

说着,拔出霍玉兰所佩长剑,抖手向对面石壁掷去。

“铮”地一声响,长剑没人石壁,深达半尺,剑柄兀自颤动不已。

康浩骈指点了霍玉兰双腿穴道,又用一幅布中,掩住自己脸部,然后松手扬声道: “朋友看清楚了,由对面石壁距此正好五步左右,现在咱们同时后退,待我从一数到五的时候就请’拔剑履约。”

罗凡但然道: “请计数。”

两人各自缓步后退,康浩开始高声计数:一、二、三、四数到第五,罗凡刚好退到石壁下,只见他毫不迟疑,反手从壁上拔出长剑,剑锋一圈,便向自己右臂挥去

岂料锋镐尚未及臂,突然迎面飞来一粒石子,正中他握剑的左腕,手一松,长剑“当!”地一声坠落地上,剑锋划过,仅仅割破衣袖,伤了一点皮肉。

罗凡一愣,扬目看时,对面已不见了康浩的人影,却闻黑暗的甬道中,传来一声长叹和渐渐远去的语声,说道:“朋友挚情感人,在下何能忍心,临别奉赠一语:循此甬道而行,凡遇岔路交错处,谨记‘单左双右’四次,便可退出地穴”口口口口春暖,花开。

长安城南的玄都观外,桃树成林,每逢春季桃花盛开的时候,红艳一片,香传十里,附近“曲江池”更是仕女云集,人花争美,蔚然成风。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的诗句,是春临曲江的最佳写照,年年此日,鬓影花香,人面桃红映红,不知吸引了多少憬薄少年,纨挎子弟。

如今,就在桃林深处,曲江池傍一座高丛的坟岗上,并肩坐着两名少年。

这两名少年决不是来寻春赏花的,因为他们衣衫破;日面有饥色,虽然置身鲜艳的桃花阵中,却躲躲藏藏不敢露脸,只是一味闪着四道惊悸的光,向水畔间偷偷张望着。

左边一个年纪较大,身上紫衣已破烂不堪,右边一个年龄略小,一套白色剑衣,都快变成灰黑色的了。

从他们衣着神情看,几与乞丐相似,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他们竟是武林中顶顶有名的“抱阳山庄”两位少庄主。

咦,奇怪,堂堂“日月双剑”,怎么变成了“日月双丐”?瞧他们,一身破衣,连仗以成名的宝剑也不见了?

而且,月剑应虎正用虚弱无力的声音说道:“大哥我我已饿得受不了啦”

应龙却恨声埋怨道:“饿!饿!饿!你就只会叫,难道你饿我不饿?难道叫几声,就能叫出牛肉焰饼来?”

一句“牛肉焰饼”,听得应虎连咽了两口馋沫,非仅不怒,反而摇头轻叹道:“唉!如果真是有牛肉焰饼吃吃,死也甘心了。”

应龙望了他一眼,情不自禁也咽了一口馋水,苦笑道:“谁说不是?想当初,鸡鸭鱼肉吃得发腻,整天为了换口味发脾气骂人,如今却嘿嘿嘿”

干笑两声,又恨恨说道:“老二,不是我又要骂你,假如你不砍爹爹一剑,咱们又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应虎道:“你怎能怪我一个人?动手的时候,你也有份,只不过你那一剑没有砍中而已”

应龙怔了怔,也叹道:“对!事情已经做了,咱们谁也不用怨谁,其实,这件事连爹爹也有错,谁叫他那么一大把年纪,还跟咱们抢一个女人?”

应虎接道:“说来也真奇怪,他不是约咱们事后在这儿见面的么?怎么至今不见人影呢?”

应龙耸耸肩,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应虎把眼一瞪,又道:“可是,我说咱们再回洛阳去找她,你偏不肯,咱们身上带的钱花光了,你又不让我去干一票,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应龙默然片刻,摇头道:“老二,你忘了咱们是什么身份了?那抢劫金钱的事,岂是你我能做的事情”

应虎道:“连爹爹都敢杀,还有什么事不能做?”

应龙仰面一笑,道:“你若一定要去做,我也不拦你。我只记得那天晚上,冉姑娘曾经告诉我一句话:她爱的是堂堂君子,恨的是卑劣小人,假如你不要做君子,你就尽管去抢吧,反正我是宁可饿死,也不能被她轻视。”

应虎—怔,也仰面笑道:“我不过说说笑话罢了,莫非你能做‘伯夷’,我就不能效法‘叔齐’?咱们就等着饿死南山吧!”

应龙笑:“老二,你提起‘伯夷叔齐’,我倒也想起两位古人了。”

应虎道:“哪两位古人?”

应龙道:“昔日‘娥皇女英’二女同事一夫,传为千古佳话,咱们兄弟如同娶一妻,不让古人专美于前,岂非也创下亘古未有之美谈?”

应虎抚掌大笑道:“对!对极了,咱们不仅要效法古人,更要胜过古人!哈!哈哈”

应龙也纵声大笑:“哈哈哈哈”

两人穷开心,意兴遗飞,把臂而笑,似乎忘了肚饿,也忘了置身何处。

这笑声,却惊动附近赏花游客,许多游春仕女循声望过来,只是两个‘叫化子’坐在墓头上大笑,初则惊,继则奇,’一个个都忍不住,用手指点着掩口窃笑。

这些追香寻艳的儇薄少年,看见女人笑,也跟着发笑,刹那间,桃林中竟扬起一片欢笑之声。

应虎笑着笑着,忽然瞥见一条蓝色人影,正急步穿林而来,顿时一惊道:“大哥!你看那人是谁,应龙——看,连忙跳了起来,叫道:“快!快走1”口里说着,—翻身,已从墓头上跳了下去。

应虎急道:“大哥,等我一下。”也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兄弟俩迈着虚弱的脚步,刚奔过两座墓头,眼前一花,迎面一人拦住了去路,含笑手道:“贤昆仲请留步!”

两人一惊却步,定神看时,两张脸刹那都成了猪肝—敢情那人一身蓝衣,竟是康浩。

应龙只好硬着头皮,强笑抱拳道:“原来是康兄幸会!幸会”

康浩凝目道:“适才望见二位衣色有些像,正想趋近探问,却不料”

应虎忙道:“咱们突然想起一件事,因此走得太急,没有瞧见康兄,实在失礼得很。”

康浩微微颔首道:“难得巧遇,二位如能够稍留片刻,即请去那边林中一叙如何?”,应虎连声道:“不!不!不!咱们确实有点急事,只是负康兄盛意了。”一面向应龙施个眼色,举步欲行。康浩笑道:“两位如此匆忙,欲往何处?”

应虎道:“咱们进城去办一件要紧事”

康浩一哦,道:“巧得很,小弟也正想进城,咱们就此结伴同行,连走边谈可好?”

应虎急了,连连摇头道:“不!咱们并不进城,只是咳!咳!只是”

康浩道:“小弟反正没有事,无论两位去哪里,小弟都可奉陪。”

应虎一呆:随即呐呐道:“这个这个”

应龙轻轻扯他一把,低声道:“脸已经丢定了,老二,别推推拖拖了,还是去林子好讲话。”

康浩接口道:“小弟先往林中恭候。”说完,拱了拱手转身走进桃林。应家兄弟互望一眼,皆露羞惭之色,应虑轻吁道: “我宁可遇见爹爹,也不愿碰上他”

应龙道:“既已碰上,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第十九章 好人难做 心病心医

应龙兄弟俩无可奈何,相偕跟进林内,却内康浩坐在一株桃树下,正解开随岙包裹,取出干粮和一大壶饮水。

他仰面向应氏兄弟诚挚的笑笑,说道:“不瞒二位说,小弟由晨至今,尚未进餐,二位莫嫌粗糙,请坐下来大家随意用些吧!”

应氏兄弟面红过耳,低头坐了下来,虽然饥肠辘辘,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去拿那些诱人馋涎的面饼和肉脯。

康浩将干粮分送到二人手中,自己先吃了一口,又道:“面对如此美景,能与二兄相晤共餐,衷心感到欣慰,二位别客气,就权当陪我些好了。”

应氏兄弟既感又愧,低头咬了一口饼,尚未下咽,热泪已夺眶而出

康浩只装没有看见,自顾吃着干粮,又说些闲话,直到二人吃完,才含笑说道:“不期巧遇,足慰渴思,小弟有一件事想烦劳二位兄长,不知二位可愿相助?”

应龙忙道:“康兄有事尽情吩咐,只要咱们兄弟能办得到的,决不推辞。”

康浩道:“这件事,在二位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一定要二位先答应了小弟才好意思启口。”

应龙道:“力所能及.绝刘答应。”

康浩点点头道:“既如此,小弟先谢谢二位,就此重托了。”

说着,从包中取出一封金叶,双手交给应龙,然后接道:“前在洛阳,小弟曾向令叔孙老前辈商借过一笔钱,后来仓促离去,未及归还,此事耿耿至今,片刻难安,今日和二位相逢,又承慨允相助,这些金叶,就请二位兄长人令叔收下,将来回庄时,尚祈为小弟转致感激意”

应虎没等他说完,抢着问道;“你什么时候向孙叔借过钱?咱们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康浩笑道:“当是小弟殊觉愧赦,是以未向二兄提及。”

应龙脱口道:“不!你根本没有向孙叔借过钱,咱们也不能收你的钱”

康浩正色:“借钱的事,二位返庄面询孙二侠便知详情。至代收欠款,已承二位应允在先,菲非竟欲食言反悔么?”

应氏兄弟相顾愕然,他们明知康浩决不可能向孙天民借钱,也明明知道康浩这样做,是有意接济他们,但却想不出一句推辞的话。’而且,康浩显然已经知道“关洛第一楼”事变经过,他为什么只字不提?反而如此慷慨施以援手?

应龙越想越惭愧,喉哽语塞,捧地封沉甸甸的黄金,含泪摇头,好半晌,才‘挣扎了一句断续的话说道:“咱们已经不能不能再回抱阳山庄了”

康浩惊讶道:“那是为了什么?”

应龙只是摇头不答,应虎连忙接口道:“不为什么咱们想自己在江湖有上闯出一番事业,不愿被人取笑是依靠父亲声名,等到事业成就,那时再衣锦还乡!”

其实,康浩途经洛阳寻找骆伯伧未遇,早已听人谈及双剑逆伦拭父的经过,但他怜念应氏兄弟系遭“绝情蛊”迷惑了灵智,故而假作不知,这时见应虎设词搪塞,越发不忍道破,便点了点头,笑道:“二兄壮志凌云,令人钦佩,这笔钱在抱阳山庄来说,实在微不足道,也许孙二侠早就忘了,这只是小弟一番心意,什么时候带到都没有关系的。”

应龙收下金叶,问道:“康兄驾莅长安,是路过呢?或是特来游历的呢?”

康浩想了想,道:“原是路过,因闻花期之盛,才稍作逗留。”

应龙道:“如此甚好,难得他乡遇故人,今天晚餐,由咱们兄弟作东,请康兄共饮一叙”

康浩笑说道:“怎好意思搅扰二位仁兄”

应龙道:“水酒一杯,何须客气?就这么说完了,傍晚时,咱们准定在城中‘状元居’酒楼浩樽恭候光临。”不容康浩推辞,与应虎双双拱手一礼,告辞起身而去。

两人匆匆穿出桃林,不见康浩跟来,应虎便低声唤往乃兄,冷然问道:“老大,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共有多少?”

应龙道:“不必看,最少也有四十两,足够咱们再等候一年半载的花费了。”

应虎冷笑道:“世上只有赊账躲债的,从没听说过硬认欠钱的事,他分明没有欠孙叔的钱,为什么宁愿虚掷巨金,冒顶这份人情?”

应龙道:“他这样做,显然是想接济咱们,又怕咱们不肯接受。”

应虎道:“咱们嗖他并无交情,他为何要接济咱们?”

应龙沉吟片刻,道:“据我猜,或许为了在关洛第一楼时,爹爹没有杀他,使他感恩图报,才”

应虎摇头道:“若说关洛第一楼那件事,他化名欺人,害死了七步追魂手洪涛和中州四杰,更用风铃剑打伤孙叔,他和咱们只仇恨,根本谈不上感恩。”

应龙一怔,道:“可是,他适才分送食物,慨赠金叶,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应虎冷冷道:“所以我正在怀疑,他如此无端施恩,恐怕另有什么目的。”

应老道:“老二,休以小人之心,妄君子之腹,咱们落魄到这般光景,人家不以前嫌介怀,不以猖琐见鄙,分食赠金,体恤矜全,还能安着什么坏心不成!”

应虎道:“这却难说,咱们眼前虽然落魄,并非没有见过钱财,怎能为了区区干粮和几张金叶子,便忘了他是风铃魔剑杨君达的徒弟?”

应龙心头一震,惊问道:“你的意思是想怎么样?”

应虎耸耸肩,道:“我说出来,你一定不肯,还是不说的好”

应龙正色道:“咱们是兄弟,只要你说的有理,我怎会不肯呢?”

应虎扬目道:“这话当真么?”

应龙道:“自然当真。”

应虎四顾一眼,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依我之见,咱们等一会请他喝酒的时候,不妨设法套问他来长安的真目的,然后,就在席前将他擒下”

应龙急道:“老二,这岂不成了恩将仇报么?”

应虎不悦道:“假如你定要拿他当恩人,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干脆,咱们半金叶平分,从此分道扬镳,各干各的。”

应龙迟疑的说道:“我总觉得这样做问心难安。”

应虎冷哼一声,道:“有什么问心难安的?莫非你忘了,咱们从前受过他多少肮脏气?像你这般只贪小利,优柔寡断,还能算成得了什么大事么?”

应龙默然良久,终于点头道;“好吧,就你你的主意,但是,在没有动手以前,可得先试探他有没有想利用咱们的企图,如果人家真的纯出一番好心,至少咱们也要饶过他这一次。”

应虎哂道:“容情不动手,动手不容情。大哥;四十两金叶就买了你这个人,你大不值价了!”

应龙脸上一红,垂首无语口口口口

“状元居”在城中西北角,楼高三层,彩饰金漆,站在顶楼窗首,可以远眺“阿房宫”遗址和“昆明池”波光。

据传说,此楼曾是唐朝天宝年状元皇甫冉的旧居,宰相张九龄曾登楼赋诗,却不知怎的竟成了酒楼。

时方申刻,“日月双剑”兄弟,已经昂然跨进了“状元居”店门。

这时的应氏兄弟,与在曲江桃林时的应氏兄弟,简直就像完全换了两个人,不仅由头至脚跟,从内裤到外罩的紫白二色剑衣,全部簇新毕挺,便是腰际所佩长剑,也磨得晶光雪亮了。

尽管不久以前,应龙去跟银铺兑换金叶,掌柜还当他是拾来的假货,特别请出三四位冶金老师傅会同反复辨认,最后确定是十足纯金,才肯同意兑换可是现在,他们纵然搬出整箱假金叶,却谁了不会怀疑那是假的了。

两人刚进楼门,伙计已迎了过来,诌笑躲身问道:“是二位少庄主么?”

应虎把头一昂,鼻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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