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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富何求-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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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中秋哭的就更凶了,用手背抹着眼泪说。
“打不过嘛,二姐姐为何不心疼弟弟?你便是该帮人家打回来的,呜呜呜呜呜。”
作为一个五岁的幼童,便能知道挨揍要找大人帮忙,也算颇有悟性了。
这也多少让宁初二有些心宽,自己的弟弟除了尿床,玩泥巴,掏鸟蛋之外,还能懂得这许多。
因此赞赏道。
“也不算太怂,不是也没怎么样嘛。男孩子都是要挨打的,你姐夫不是也挨过揍的。”
她却是喜欢拿连十九这桩糗事说事,因他平日也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她嘲笑的地方了。
宁中秋吸留着两管鼻涕。
“谁要跟姐夫比啊,他挨揍了就找打手的,多没出息。”
☆、第六十二章 卧冰求鲤
看着自己弟弟一脸嫌弃的表情,宁初二实在庆幸,连十九不知道这些。
主要,这种思想的灌输还来自于封涔的言传身教。
这也是为什么,连十九坚持早早就将中秋送到白鹭书院读书的原因。
他没时间教导小舅子,但是也不愿意“别人”教坏了他的小舅子。
宁初二喝了口茶水。
“那你找我就有出息了?”
大人欺负小孩的事,不合适吧?
那是因为你是女流之辈嘛。
先生常说弱质女流,虽然他二姐姐是弱智而非弱质,左右也是差不多的。
但是这话,宁中秋才不会傻到说出来呢,举着大拇指说。
“因为二姐姐是巾帼。”
“打你的孩子几岁?”
宁初二心里舒坦了,骤然感觉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宁中秋眨着星星眼,双手张开比了个‘十’。
十岁啊。
宁初二当即命奶娘过来将连小兽哄去睡觉,拍着弟弟的肩膀说。
“我帮你吓唬吓唬他去。”
敢欺负我的人?
宁中秋赶忙攥着小拳头站起来。
“好。但是二姐姐,我不是被他揍的,而是他带来的人,个个都会打架的。”
宁初二又坐回去了。
会打架的?这个她肯定不行啊。
宁中秋一瞅眼泪就出来了,指着宁初二道。
“二姐姐怎么这样,一听说人家厉害就坐回去了。你不帮人家,人家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谁愿意跟你玩了?我无聊不会逗自己儿子吗?
但是宁初二又觉得有些奇怪。
她同连十九的这门亲事,虽说无人看好,但是那迎亲的队伍,生生绕着上京转了三圈不止。
宴请的宾客,也多是朝中重臣,没理由不知道中秋是她的弟弟,连十九的小舅子啊。
就算这小舅子小了点,但是平日想要巴结的人着实不少,怎么敢说打就打了?
“这人,也是你们白鹭书院的?”
“嗯。”
小家伙重重点头,叽里呱啦的控诉。
原来三天前,宁中秋读卧冰求鲤,又时逢宁老夫人大便干燥,便觉得寒冬之夜,他要是能在备绞河卧出一只鲤来,给自己的娘吃了,一定是件孝感动天的大事。
就趁着夜幕,光着上身趴在冰上等鱼蹦出来。
宁中秋自问不笨,却显然错信了书中: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的说法。
因为及至他冻到嘴唇发紫,也没能看到鲤鱼自己蹦出来。
才六岁的孩子,心智尚未成熟,遇上这种破事自然是要哭上一哭的。
也赶巧,就在这时,有一个挺漂亮的姑娘拿着一只冰锥走了过来。
请原谅这个乏味的相貌描述,因为宁中秋脑子里对人的辨识,也仅限于好看和丑。
所以也就没有更多的,脸似银盘,面如水杏的赘述。
小姑娘以为他死了,皱着眉头把他踢到一旁,比之当初宁初二初初见封涔让他自己爬走这一举动,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中秋眼见着她利落的用冰锥凿出一个窟窿,然后。。。奇景就出现了。
没等多一会,许多鲫鱼都自那个洞里噼里啪啦的跳了出来,尾巴还不停拍打着冰岸。
宁中秋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地鲤鱼,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神仙。
而实际上,这本就是在备绞河极最为普通的一种捕鱼方法。
少见多怪的他,也就这么傻乎乎的爬过去,僵硬的拉着小姑娘的衣角说:“你是神仙吗?”
这一突然而惊人的举动,险些被对方生生踩死,但是宁小舅爷倒是硬气,任你怎么踢怎么踩,就是不肯撒手。
眼前恍若忆起了曹植的那首洛神赋,就在这飘扬着鱼腥味的河面上,越发清晰。
六岁大的孩子,哪能明白什么喜不喜欢,他就是认定了自己见着了神仙。便是不索要一张亲笔题字,也得抱条鱼走。
听到这里,宁初二不由眨巴了两下眼睛。
觉得宁中秋这自小就会算账的本事,也算得了他们宁家的真传了。
她没想到的是,她以后的弟妹更会算计,因为丫根本就是个生意人,一把小算盘扒拉下来,比旁的铺子多卖好几条鱼呢。
此皆后话,番外再表。
且说就因着这点,两人就形成了牢不可摧的友谊。
每日自学堂放了课,宁中秋都要陪着姜迟捕上一袋子鱼回去。
姜芽比他大六岁,已经是个十二岁的大丫头了。
就是因着家里条件不好,一直生的瘦瘦小小的。
但是宁小舅爷从来不肯叫她姐姐。
小家伙之间的情感,都是天真而纯粹的,但是学堂里那些早早开了心智的小公子爷可不这么认为。
有大一点的,便是房里没配大丫鬟,也耳濡目染了不少腌臜事。
就如吏部尚书张永的孙儿张韵儒,时常勾着肩膀调侃中秋。
“又去找你姘头玩儿啊?喜欢就带回去呗,多大点儿事儿?”
其实,他也不知道姘头是个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听着别人叫,他也跟着凑热闹。
宁中秋就更不知道了,晚上回去正赶上宁初一回来,挺有求知欲的问。
“哥哥,姘头是什么啊?”
宁初一本喝了点酒想要回房,闻言嘴角一勾坐到院中的小椅上,饶有兴致的问他。
“这话谁教的?”
宁中秋就摆手。
“弟弟在外头听来的。”
宁初一轻笑,雌雄莫辨的眉眼带着几分坏笑,揉着他胖乎乎的腮肉说。
“不是什么好话。”
而后径自朝房内走,留下一句。
“。。。就是指跟你睡过的没名没份丫头。”
要说宁初一是个不着调的呢。
不是好话你何苦教坏了孩子。
但这东西就是这么个人,说完这句就大笑着就扬长而去了。
徒留下宁中秋泪眼婆娑的站在寒风中,第二天就找张韵儒拼命去了。
小孩子打架,能出多大的事。可叹那张韵儒,是个极鼓动的孩子。
这边同宁中秋闹了不快,竟然转脸就命人去姜芽的家中,将她和她的父母都给打了。
还将人家卖鱼的摊子也给掀了,整个市集都闹的沸沸扬扬。
小小年纪就这般乖张狠戾,实在不得不说,张永教导的好孙子。
宁中秋放课后看到的,就是打手将哭喊的姜芽推翻在地,狠狠揣在姜父身上的场景。
他不懂的这个世间所谓的三六九等,也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这个家庭带来这样的困扰,只能哭喊着上去拉开那些人,拼命护住姜芽。
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
打手不认识宁中秋,胡乱挥开他几次,被他咬了手,才用力甩了两巴掌,扯到路边去了。
事后,张韵儒看到宁中秋找过来才知道闯了祸,连续几天也没敢来学堂。
“二姐姐,你说这些人怎么那么坏?姜姜那么好的姑娘,姜伯伯又老实本分,怎生他们就要欺负?”
因为阶级,因为弱肉强食,因为这世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公平。
但是宁初二没说话,只是伸手将他拉过来。
若说这事,说白了就是张家上梁不正,教子无方,找上门讨个说法,对方肯定也要让三分薄面。
只是这个张永,同连家表面以礼相待,实则是右相张思中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连家在朝中立,总不好因孩子的事儿闹翻了去。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弟弟的脸。
想说这事,要不就咽下去。
但是一想到姜家那个无端挨了打的小姑娘,和自己弟弟可怜巴巴的小样。
这疙瘩,连她自己都咽不下去。
先时就说过,宁初二年轻的时候,很有些执拗脾气。
便是之后那些油滑,也是入了朝堂之后,慢慢明白过来的。
宁初二说:“这事,你还跟谁说了?”
她自己去肯定是不行的。
宁中秋当下就拍了两下小手,立时就飘出一股桃花味儿。
封涔倚在门边,扇着那把挺风骚的折扇说。
“到底去不去啊,等你半天了。”
☆、第六十三章 二进宫
只要宁家有什么糟心事,绝对少不了封涔。
宁初二就想不明白了,好歹祀风谷也是一挺体面的深山老林,怎么就养育出这么事事都“到了去”的主儿。
说好的仙风道骨呢?说好的谪仙之姿呢?都随着那两条眉毛的逐渐变粗,随风而逝了?
“您就不能少凑点热闹?”
她歪着头看他,被他伸手抢了剩下的半盏茶喝。
“热闹也分谁家的。”
宁初二盯着他广袖一掀,一饮而尽的倜傥,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连小兽在里面吐了一口口水的事了。
“但是我怎么记得,你上个月便回了谷里,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封涔说。
“这不是我弟弟遭难了么,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得出头。连十九以为把宁中秋送到白鹭书院就能打断我们的感情,殊不知。。。”
他掏出一只乌漆嘛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应认真道。
“我们是有飞鸽传书的。”
其实封大谷主养鸽子这件事,连十九早便知道了。
且之后,他用来传信的飞鸽就也都变成了连十九的鸽子。
没事的时候,连小爷还会在户部写了信给宁初二送回来。
大到煽情小情书,小到晚上吃什么菜。
再无聊时,也会提笔学着中秋的字迹给封涔回个一两封,让他对‘他姐姐’死了这条心,只是封涔自己一直不知道罢了。
说到底,这两人的梁子,自认识那天起便结下了。
照连小爷的话说,要不是当初封涔一直在里面搅合着,初二还能早嫁给他几年。
宁初二不知道宁中秋又从哪弄了只鸟给封涔通风报信,左右这人是已经来了,再不去,便显得自己不是孩子的亲姐了。
再者,她也确实觉得张永的儿子过分了。
及至赶到姜家,看到躺在床上的姜父,以及抹着眼泪的姜芽,她真的觉得,自己来对了。
小姑娘也是个倔强脾气,一看见宁中秋就伸着小手上来推,嘴里嚷嚷着:你走,我不要看见。
闹的宁中秋啪嗒一声坐在地上,扔着腿又哭了好一阵子。
宁初二说:“我们带了大夫来,你不让我们进去,还怎么给你爹看病?”
姑娘这才吸留着鼻涕住了声。
不得不说,封谷主除却插科打诨,各种风骚以外,医术上真的很有一手。
便看几只银针下去,姜父就缓了过来。
封涔开了几样方子,着人去连十九的药房照着抓,赚尽了老好人的脸。
宁初二怔怔的看着,觉得这个东西也不笨,关键时候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敲谁的竹杠。
安顿了姜家父女,几人便出来了。
应宁中秋的强烈要求,头顶草帽,矗在张府附近张韵儒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宁初二说:“你这都是在哪学的?谁打个架还弄出这许多名堂。”
宁中秋便晃着小脑袋说。
“咱们这属于私下恩怨,自然不能太过显眼。先生说,大堰的将士打仗时都是这样的。”
宁初二环顾四周不停对他们上下打量的人,默默在脸上覆了一层轻纱。
那说的是在野外吧?
在闹市戴草帽的人,跟傻帽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也不想太过折辱了自己弟弟的智商,便也没说什么。
张韵儒回来的时候,身边大大小小跟了十几个人,挺胖的一张孩子脸,长得浓眉小眼,往远了看,真瞅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
要说这东西,近些天也有些犯着嘀咕。
觉得宁中秋肯定是要告状的,他倒是不怕宁家如何,主要是怕他那个姐夫。
要说京城跟底下,上至官僚下至百姓,不知道连小爷的,那就不用在氏族子弟里混了。
张韵儒虽说年纪还小,但也知道那位是个不好惹的小太岁。
四九城的公子哥,都要礼让他三分。
也就没敢跟张永说,自己做下的混帐事。
只说自己下课后,想买条鱼给他老人家吃,结果被鱼贩子给坑了,就着人将人和摊子都给砸了。担心对方会报复,想在身边多带点随从。
张永也没觉得有什么,慢悠悠的吧嗒两口烟袋。
“怕那些东西做什么?看不顺眼,直接赶出京城不就是了。”
平头百姓的贱命,有什么好值钱的。
张韵儒也没敢吭声,只说:“孙儿前些时日读佛经,觉得心慈人善可积功德。孙儿想将这功德积到您身上,让您越发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咱们张府是大家,远不用跟些贱民一般见识的。”
话说的体体面面,张永自然是开心的。
还夸赞了张韵儒几句。
殊不知他孙儿给他积的这份功德,若是被老天爷知道了,恐怕还要早死几年。
宁初二看着几人过来了,不由攥了攥拳头。
那一个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想到是如何欺负姜家人的,便没来由的气火。
奈何她除了会翻几个跟斗以外,也不会什么了。
就催促封涔赶紧去揍他们!
刚想扯他的衣袖,就发现封大谷主已经一个纵身跃出去了。
过程自不必说,宁初二就看见几个被扔来扔去的男人。
可巧赶上张永也这个时候从衙门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面咆哮着,一面招呼身边的近侍去帮忙。
宁中秋对初二说。
“二姐姐,你是大人,揍小孩是不对的。但是咱们也须得给张韵儒一点教训。弟弟这里有一个秘密武器,你丢过去,咱俩也不算白来。”
宁初二想着也是那么回事。
便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只小木盒。
“这里面是什么?”
宁中秋没有说话。
“…很厉害吗?”
“…。您丢了就知道了。”
宁初二将信将疑的打开,下一秒这盒子就被她抛了出去。
她早该想到的。
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秘密武器?!
那分明就是一大坨臭气熏天的狗屎。
她扯着自己弟弟的衣领说。
“你怎么不自己扔?”
宁中秋捂着鼻子说。
“二姐姐,捡狗屎的时候,就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了。”
而且万一没扔好,砸在自己身上可怎生是好。
宁初二倒是扔的远,把一坨粘乎乎黄澄澄的狗屎,直接糊到了大喊:“给我将人抓起来的。”尚书大人张永的脸上,半点没有浪费。
吃到几口,姐弟两不得而知,总之这人。
险些两眼一番直接就这么晕死过去。
张韵儒吓傻了,打手呆滞了。
但这地界,到底离张府很近,没多时,就有闻声而来的家丁跑了过来。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姐弟两默默躲在角落里,谁都没有想到封涔会被张府的人给抓了去。
要知道,吏部尚书的地盘,就算再如何,手底下也是要养些武林高手的。
封大谷主功夫不弱,又总喜欢摆漂亮姿势。
发丝勾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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