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移衣-药女-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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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宫殿犹如沉寂的怪兽，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僻静的小路此刻有一盏幽幽的油灯由远及近地飘来，仔细看就会发现原来是一个宫装女子提着灯笼走来。
女子在一个僻静的墙角停住了，左右望着似乎在等人。幽幽的灯火照在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是宫女小河。
很快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了。
“参见主子。”小河恭敬地向来人行礼。
“起来吧！什么事？如此着急见我。”来人一身黑衣整个人都笼罩在黑色披风中看不清模样，说话间他摘掉了兜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了精明的眼神。毫无疑问是金吾行，金大人。
如今他在宫中的势力渐弱，这样深夜出现在深宫中还是具有危险性的。
“今晚移衣和美妃娘娘见面了。”小河对金吾行一五一十地禀告。
“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她们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殿外，奴婢隔得远了只听到，明晚西南角，看来移衣是想要逃跑。”
金吾行沉默着没有说话。
小河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也是属于他的地下势力，此次监视移衣的任务可谓重中之重。她的任务就是获得移衣的信任，孤身被囚禁的女子在绝望之中是最容易被身边亲近人所感动而付诸信任的。可是这个移衣似乎还不是对她绝对的信任。
“明晚吗？”金吾行问着，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是的。”小河垂首看不出脸上的神色。
“也好，她想逃出宫殿，我就帮她逃出去，留在齐霸的手中似乎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了，还不如为我所用。”金吾行思索片刻得出了结论。月与和常顺义联手击败了战阳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外。外面的时局真正如何如今似乎有些迷糊，他不相信他们会任由齐霸娶移衣当皇后，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只是暂时没有什么破绽罢了。如果此刻移衣失踪必然引起青月国的不满，更容易激起常顺义的反抗之心，这样齐霸两面为敌，与自己就会是好时机。
“主子的意思是？”小河问的谨慎，小心抬眼看了金吾行神秘莫测的笑容，那笑中含着算计和阴谋。她又连忙低下了视线，身为金吾行的地下力量她无法反抗，有的只能是一味的服从。
“明夜我自会在西南角安排人手，你只要盯紧了移衣就可以了。别露出马脚来，知道了吗？”金吾行没有多做说明，低沉的嗓音吐出了阴狠的字句。
“奴婢知道了。”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小河跪地。
等到金吾行离开后，埋头跪地的小河抬起了头，望着深幽幽的天空，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是一片的清明。






☆、第十九章

是夜，寂静的午夜时分，喧闹一日之后归于宁静，夜风徐徐，带着初秋点点的凄凉。夜色下的黄金城不同于白日的喧哗热闹，笼罩着一股炙热之后的冷然。
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夜幕中，长生殿内青翠的绿竹为她掩去身影。脚步匆匆的往西南角而去。
长生殿西南角紧挨着宫墙，只要越过高高的城墙就可获得自由，只是这高高的宫墙是不可逾越的高度，还有不时前来巡逻的卫兵。
纤细的身影紧挨着宫墙避开了一队巡逻的卫兵后，又来到了她们约定的地点，夜色中依稀可见她左右张望时的紧张。
“移衣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夜色中又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开口说话的是早已潜伏在这里的金吾行，他的身后只跟着两个贴身侍卫。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个人就抽出了身上的利剑，唰的一声后刀刃锋利的光芒带着令人恐惧的冰冷出鞘了。
金吾行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低着头，身上的黑色披风将她整个人包围，只是露出的那双手却是紧张地握成拳。一盏小小的油灯在她手中颤抖。
“不知姑娘要去哪里，不如就由再下送姑娘去。”带着些许的嘲讽，金吾行再度开口，并往她身前走去。他丝毫没有戒备，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身份娇贵，可是再之前还依旧只是一个会医术的普通女子，对他而言有利用的价值。
城外传来了些许的消息，关于青月国大举出兵，一路和常顺义的部队汇合一起往黄金城的方向进发。他可不认为这次的出兵是青月国为了庆祝齐霸娶移衣为后而来。情况可能恰恰相反。
没想到这个移衣在青月国皇室中的地位如此至高。如果可以掌控她是否就可以轻易得到青月国的支持了呢？齐霸娶她为后想来也不仅仅是被她美色所迷，还没老糊涂。
金吾行笑了笑，美丽的女子是男人都爱，可是美丽又有权势的女子更叫人疯狂。他也想要得到。
眼前的女子依旧沉默，低垂着头不愿抬起。
金吾行皱了皱眉头。忽然身上叮当两声刀剑落地的声音令他马上警觉。还未来的及往后看眼前的女子已经抬起了头，明媚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朝着他行礼。
“主子安好。”小河轻轻地侧身，看到了金吾行惊恐的表情。
“怎么是你？”瞬间他又恢复了正常，往后看了一眼倒地的两个侍卫，他心觉不妙，厉声质问小河。凭借多年积威，小河往后退了一步。“怎么回事？”
昨夜得到消息知道今晚美妃会帮助移衣离开皇宫，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带了两个侍卫，自然这两个人是武功最高的，确保万无一失。可是如今这两个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就这么晕倒了。其中肯定有古怪，而自己似乎也有了头晕的症状。
见他脚步有些踉跄，小河又往前了一步，笑道：“主子，我手中的油灯是移衣姑娘亲手制作的。似乎添加了些什么草药，奴婢却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这油灯散发的味道内功越强的人晕倒的越快。原本奴婢是不信的，可是见到他们——”视线朝倒地的两个人身上一瞄，又继续说着：“奴婢知道主子这些年已经不再注重内功武艺已经一心要在朝政上下手。这药对主子似乎作用不大呢！”口吻竟带着无限的遗憾。
“别忘了，你的解药和你的家人。”金吾行恶狠狠地威胁道，又晕得厉害了些。他心中砰砰地跳着。可是还是带着侥幸的想法，这些在深宫中为他所用的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中，本人更是吃了他秘制的毒药，每月都要服用解药的。
“哦！”小河停顿了一下，朝着远方看了一眼，似乎在回想家人的模样，转回视线在金吾行身上时已经化为凶狠：“主子，奴婢的家人三年前就死在您手上了，奴婢哪里来的家人呢？”
“你——你怎么知道——”这话一开口，金吾行马上后悔了，这不是承认了吗？此刻他头晕目眩，又心中忐忑竟然中了这小丫头的计，如果他不承认，她心中肯定还困惑家人行踪不敢轻易杀了自己，可是如今——
“如今我给你解药，放你自由，如何？”
小河手中的油灯落地，赤红双目：“解药？自由？奴婢十三岁就被禁锢在这深宫，受尽折磨，唯一的希望就是将来可以和父亲兄妹团聚，可我一家十五口为你卖命得到的是什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哪里来的自由？金吾行，为了你那见不得光的宏图伟业，你杀了那么多人，害了那么多人，我要杀了你！”
小河说的句句缓慢，但是声声落入金吾行耳中竟是催命的话语。他急退几步，但是仿佛失去了力气，被脚下的石头绑住，摔倒在地。
一道寒光从眼前掠过，那是小河飞扑过来的身影，她手中是一把锋利的短刀。
当刀刺入金吾行胸口，他感觉不到疼痛，却是觉得无比的不甘，他怎么可以死在一个奴婢的手中？他还没有实现他的宏图霸业，他怎么可以死？
——
于此同时，长生殿内。
移衣焦躁地在寝室内来回地走动。今夜的行动她是知道的。美妃利用了自己要除掉金吾行。对于金吾行这个笑面虎她不抱有丝毫的好感，可是杀了他心中还是有些恐惧的。
油灯里的迷香，是半夏的杰作，她记住了配方就调配了给美妃。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参与其中的居然是小河。回想当初美妃怒斥小河人人皆知，是不是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呢？谁会想到小河居然会替美妃做事！这朝堂里的复杂她简直不敢想象。
门吱呀一声开了，美妃一身红艳赤金的颜色在灯火下格外的醒目。精致的妆容，无懈可击的微笑着，她脸上带着薄酒后的微醺，双颊通红。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随行的宫人陆续退出了房间。
美妃找了个舒适的软椅坐下了，眉间带着一股疲惫之色，今夜她安排了一场晚宴，歌舞满场尽情挥洒了激情，只是曲毕人散也不过如此。
“你知道古金庭吗？”闭着眼睛的美妃忽然冒出了一句。
移衣心中一震，古金庭？！她依旧记得那苍老而凶狠的神色目光，依旧记得他逼迫娘亲死亡的那凶残举动。
“算起来，他该是我爷爷！”幽幽的美妃露出了一丝笑意。看到了移衣眼中的诧异与惊恐，这让她满是伤痕的心中忽然觉得好受了些。
“你知道吗？我是古家不被承认的女儿！只因为我的母亲是一个青楼名妓！”呵呵地笑着，美妃笑的有些喘息。
是的，因为不被承认，在古家满门灭亡的时候得以活命，可是活着又能怎么样？逃开了在青楼悲催的日子，到了皇宫依旧被人控制。她所求不过是平淡生活，一个爱自己的夫君，嬉笑绕膝的儿女。她以为她得到了，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一切不过是个玩笑。
只是如今对她开玩笑的人，也死在了她手中。
金吾行，那个曾经给过她希望的男人，曾经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曾经她爱过也恨过的男人，如今，此刻，躺在长生殿西南角落里，血肉模糊。
她不过是向小河透露了她家人早死的消息。当然多年在金吾行身边她所学不也过是讨得男人的欢心，又或是利用权术陷害栽赃。都是金吾行教她的本事，如今都还在他身上了。也算有始有终。
移衣对上了美妃的目光，除却适才的惊讶如今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当初美妃看她的目光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怕是如今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吧！似乎该是命定的仇人，又似乎毫不相干。
命运总是这般的玩弄人。
“齐霸早就下了严令，如今连只鸟都飞不出黄金城的。”美妃收起了思绪，正色对移衣说道。“城外的局势似乎有变——”






☆、第二十章

昨夜有人夜探长生殿想要掠走移衣姑娘，结果遇上了金吾行金大人，金大人身中数刀死于非命。这是最为普通也最合理的版本，当然那些更惊骇的传言被主位上的人遏制住了。
金吾行意外死亡，使得原本依附于他势力的官员开始纷纷坐立难安，纷纷倒戈。在黄金城朝堂上引发了不小的恐慌，更证实了城外时局的变动。昨夜来黄金城营救移衣的必然是战阳那一派人。
原以为常顺义将军和青月国月与王爷结盟，围剿了战阳的帜焰城，并俘虏了战阳本人获胜回朝。齐霸下令沿途各个城池夹道迎接，不可阻挡。如今却传来消息帜焰城未破，战阳也并未被俘，而是领着帜焰城兵马和常顺义月与的兵马一同直逼黄金城。
这样一来齐霸原本的命令就如同给奔涌的河流开了一道口子，让他们长入直驱，杀入黄金城不费一兵一卒。
更有消息传来，三方人马之所以结盟就是为了入黄金城解救被齐霸禁锢的青月国月衣公主。听说月衣公主容貌犹胜她的母亲，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紫恋，生的国色天香，如仙女下凡。听说月衣公主从小流落民间，受尽苦难，后来得高人指点学了一身的医术，一心为善解救病痛百姓，如菩萨大爱无边。听说月衣公主落难在常家时与常顺义将军亲如兄妹，她的堂哥青月国皇上月铭和王爷月与对她疼爱有加，她和黄金城旧主战阳的感情更是扑朔迷离，似乎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战阳对她一见倾心，更发下重誓要夺回黄金城封她为后。
各种谣言蜂拥而至，不知是真是假，于是心中忐忑不安的百姓不得不感慨，红颜果然都是祸水啊！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紫恋的女儿和她的母亲一样，逃不过红颜祸乱的名声。
一排身穿黄金盔甲的侍卫抽出了明晃晃的大刀，长生殿内的宫女侍从吓得跪地发抖，在齐霸暴怒声中纷纷逃窜而出。
“滚，都给我滚——”
一时间人心惶惶，在慌乱的人群中，唯一静立不动的，一身白衣钗裙简易的移衣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当齐霸怒气匆匆地闯进她所在的长生殿事，她反而觉得心安了。因为这就证实了战阳是安全的。常顺义和月与并没有攻打帜焰城。他们一定是想办法来解救自己了。
齐霸暴怒的目光投射在移衣身上，那眼神中包含了汹涌的愤怒已经被欺骗后的不甘心。他是一国之君，这赤金国唯一的皇帝。
她没有示弱，对视上了齐霸的目光。
“你都知道了？”良久，齐霸似乎恢复了些许的平静开口询问。
移衣没有说话，目光中依旧是询问的姿态。
齐霸转身朝宫殿内的座椅走去，步履缓慢，待坐下后他按压住了额头，紧闭双目。
“常顺义所传的战报都是假的，他并未和青月国月与联盟攻占帜焰城，捉拿战阳那个逆贼。而是他们联手已经领兵到黄金城外了。”齐霸的声音低沉，说的极为缓慢，似乎只是在叙述眼前这样的情况。“青月国派出了十万大军，还要加上常顺义手中的十万，还有帜焰城和百草城几个小城的兵马总共加起来恐怕该有将近三十万兵马，他们打算围困黄金城吧，原本他们的打算该是欺骗朕，直接将兵马领进黄金城，如今消息走漏了，朕已经下令黄金城内的一万禁卫军严防死守。虽然兵力悬殊可是朕手中有王牌——你！他们都是为你而来！也将为你而亡！”
说完最后一句齐霸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向移衣的目光疯狂。
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一步，这样疯狂的目光这样疯狂的人。齐霸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境地。移衣忽然感到了恐惧。
“你想怎么样？”这样的问句显得苍白无力，可是她不得不问。
齐霸不过笑笑，看向移衣的目光更为诡异。
移衣再次拔下了发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如果你想利用我害他们，我绝不会妥协，如果他们知道我死亡的消息——”
“你不会死的！”齐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对移衣这种寻死的做法很是不屑。
“如果你死了，这长生殿里所有服侍过你的宫女侍从都会被赐死，当然包括那个想要帮助你逃出皇宫的美妃娘娘——”
“你——”移衣的话噎在了喉咙间，脑子仿佛火烧过一般，空空荡荡的。握着簪子的手不由地垂落。
一身红衣的美妃被侍卫押进来了，她的身后是一脸惊恐的柔妃。相较于柔妃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的模样，美妃除却脸色苍白却还是镇定自如的。
“皇上，救我！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柔妃一见齐霸就大声呼救，挣扎着想要摆脱侍卫的束缚，跪在地上哀求齐霸，柔弱的姿势让人动容。可惜此刻的齐霸不为所动。
“皇上——”柔妃想要要争取，却被齐霸的眼神制止住了，侍卫得到了齐霸的授意，对着柔美的脸颊就是两巴掌，打得柔妃口吐鲜血，牙齿都飞出一颗来，可见下手之重。
柔妃晕死过去之后，齐霸不过淡淡地说了一句：“杀！”侍卫立马拖着柔妃往外走去，柔软的躯体贴着坚硬的地面被毫不留情地置于死地。
气氛一下了凝结住了。
“皇上安好。”美妃露出了一丝笑意，对着齐霸微微行礼，这样的姿态仿佛依旧是她得宠时的，艳压群芳的得胜姿势。
齐霸看着她收敛了脸上古怪的表情，似乎恢复了些许的正常。
“金吾行是你杀的吧！”他淡淡地问着却是肯定的语气。
“臣妾为皇上除去了这个心腹要害，皇上怎么不谢臣妾呢？”美妃反问道，“或者臣妾该问问皇上，是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