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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太子是傻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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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川低下头,静静望着她。
“你舍得吗?”
司徒兰被迫朝后退了两步,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见他是伴在华昌王身侧的,俨然已经成了沈兼的左右臂膀,可华昌王谋逆之心世人皆知,跟在这种食人狼的身边做事,他究竟是想要怎么样?!
司徒兰闭了闭眼睛,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的声音了,“子川,不要做这样铤而走险的事情,自古以来,篡位的人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你还这么年轻,别跟在……”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淡淡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人这一辈子,早走晚走都是走,若不在活着的时候干出一番事业,怎么对得起自己?更何况……”慕子川慢慢正了身子,一字一顿道,“就算我现在当着那老皇帝的面说要造反,他也丝毫不敢拿我怎么样。”
司徒兰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连身子都有些无力了。
慕子川却一直望着她的眼睛,面色沉静如水,那眼眸里面一如既往的灵动奇妙,却是头一次带了几分慌张与不安。忽然就有些心软了,柔声安慰道:“你不要怕。”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不要怕。”
耳边的声音越是温柔,司徒兰越是觉得不寒而栗,将脸偏了过去,抖着手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慕将军你自己保重。”
身影刚刚掠过,慕子川伸手抓住了她的袖子,刚想将人拽了过来,却被一瞬间抽了出去,那布料太过滑腻,怎么抓也抓不住。
像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林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又惊惧又费解,不过司徒兰现在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就先不问了。
司徒兰一直快步走出了好远,才有些犹豫的回过头,看见那人依旧立在原地,松柏相衬之下,男子默默背对着自己。
北风呼啸而过,日光浅浅的照了下来。
那曾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挺拔的脊梁,却在此时疲惫的靠在了树干上,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无声的战役,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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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档子事,司徒兰也没有心情去什么御乐坊了,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寝殿,翻箱倒柜的找出了那个刻着字的同心锁,顺手就丢给了林糯:“拿去埋了。”
刚一说完又自己否决了,“不行,要是有人挖出来怎么办?”
林糯不知道那是个啥,却隐约也知道是个不能见人的东西,半晌,想到了什么,对她道:“这么好的金子丢了实在可惜,我二舅舅是个金匠,拿去让他给熔了吧?”
“也好。”司徒兰用个不甚起眼的盒子一装,搁在了林糯的手上,“最好是不要让人发现了,还有,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也不许问。”
“我知道我知道。”林糯性子一向单纯,又守口如瓶,倒是个可以信任的姑娘。
“你先下去吧,明天再去也不迟。出宫的令牌管李公公要,就说是我准许你回家探亲的,另外再带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免得路上不安全。”
“是。”林糯应了一声就退下了,心里偷着乐,还能回家看看家人,多好的差事呀。
司徒兰转头看见了那个绣着兰花的荷包,叹了一口气就揣在了兜里,起身出了宓兰宫,几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今天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可怕,完全不明白慕子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这时候才有些庆幸,幸亏当时没有嫁给他,一不小心被牵扯进去,那是全家都要掉脑袋的事情……
她现在心情颇有些烦躁,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东宫闲逛着,一路上碰见的的宫女太监都向她行礼,然后各自离去。
天色越来越暗,空中挂着一弯瘦月,清辉淡淡流泻在了地上,司徒兰却没完全有什么心情去欣赏。
走到了湖边,她才停下了脚步。不顾什么形象地坐在了桥上,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
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居然会以这种方式重逢,好像还知道了些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其实也不算秘密了,华昌王这个人也算是一世枭雄,就仗着自己有实权,连瞒着自己的心思都不屑似的。
皇帝也很奇怪,明明知道对方的存了谋反的心,却连打压都不敢,说起来也算是个懦弱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身上流着嫡长子的血,根本就不可能坐上这个皇位吧?
司徒兰突然有些大逆不道的想着:其实如果让华昌王继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太子实在不像个能主政的人,将这天下交在他手里,实在是有些不敢想象啊……
刚这么想着,一抬头,看见沈寻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
静静看着自己。


、送个小荷包

司徒兰心中一个咯噔;有些心虚的看了过去,明明知道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却还是莫名的心慌,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似的。因为面对那样一双纯净的眼睛,实在是不忍去亵渎。有些人就是那样;哪怕并没有出声质问;也会让人平白产生一种负罪感。
沈寻提着灯笼,看了她很久很久,才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的步伐很轻很轻,像是踏着一阵清淡的风。
司徒兰越发有些慌神,总觉得他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放在之前;太子应该是满脸欣喜的奔过来喊“兰兰”;然后开始叽里呱啦的缠着自己,而不是这样安静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殿下?”她有些试探的唤了一声,对方却破天荒的没有搭理自己,只闷不做声的朝前走着。
难道沈寻有能看穿别人心思的本领,知道她刚刚在心里说他的坏话了?这也不太可能吧,可也没有别的理由了,要不然还真是不好解释他现在这么怪异的行为啊……
司徒兰越想越觉得心虚,只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没话找话,支支吾吾的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也来散步啊……”
沈寻没搭理她,却默默的走了过来,站在了她旁边。
明明知道对方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心中还是莫名一悸,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突然压住了,有些发闷。
除了弯月周围能依稀看见一些云彩,周围都是黑沉沉的,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就连仅剩的月色,也是又淡又浅,苍白而清冷,那么遥远而孤凉。
沈寻一直不理她,司徒兰越发不自在了,索性也不再说话,默默站在原地望着那片平静的湖面。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沈寻终究是沉不住气了,偏过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郁闷道:“兰兰,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
碰?
脑子里默默将今天接触的几个人过滤了一番,然后司徒兰瞬间转头看向了他,眼睛陡然放大。
“你跟着我?”
沈寻没说话,只别扭的偏过了头,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又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司徒兰先是心口一紧,继而又松了一口气,难怪他今天的态度这么奇怪,原来是撞见了自己和慕子川见面的事情……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总算能解释他这么怪异的态度了,幸亏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能抗的住。
她本就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他现在心中只是对别人碰到了自己而耿耿于怀,说明他没有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事情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能糊弄就糊弄过去吧。
司徒兰尴尬的咳了两声,僵硬道:“你肯定是看错了,没人碰我的。”
沈寻低头瞥了她一眼,眼神颇有些鄙夷。然后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眉梢。
司徒兰一愣,连忙向后躲了躲,干嘛呢这是。
见她向后躲闪,沈寻越发的不高兴了,上前一步就钳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算太重,却又稳又准,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口中再一次强调。
“他就是这样碰你的。”
“……”
司徒兰昂着头,浑身僵硬,呆呆的迎上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还带场景再现的吗?沈寻这霸气的举动骤然刷新了她对他的全部印象……
以为他只是模仿一下动作,没想到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半天都不松手,司徒兰不由得在心中为自己的下巴默默的点了个蜡烛,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已经连续被两个人捏了。
下巴今天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
司徒兰深吸一口气,道:“松开。”
“答应我再不让别人碰了,我就松开。”沈寻今天似乎是吃了秤砣,要跟她讲价到底,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谁让别人碰了?”司徒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去,我就是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哪怕出于一个理亏的状态,司徒兰的余威也尚在,沈寻不敢跟她硬争,只有些犹豫的收回了手,嘴里还在嘟嘟囔囔道:“不要别人碰。”
“不要别人碰,不要别人碰,不要别人碰。”
“好好好,停停停。”司徒兰被他的碎碎念搞得有些无语,连忙出声打断,“我再不让别人近身就是了。”
刚一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道:“可我终究是个姑娘家,力气哪有男人大?被人欺负的时候又没别的法子,你也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呀。”
话刚落音,沈寻愣愣的看了她许久,像是听不太明白一样。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对不起……”
司徒兰一愣,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给自己道歉?
“怎么就对不起我了……”
“兰兰对不起……”沈寻咬着下唇,似乎很是内疚,慢慢将头转了过去,声音越来越小,愧疚万分道,“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受欺负了,我以为……我以为……”好像有些说不出口,低下头便不再继续这句话了。
沉默了好久好久,才又小声接口。
“兰兰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司徒兰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像是有阵暖风缓缓吹过,挠的人心中有些发痒。
一开始明明是自己理亏心虚,他倒开始反省起自己来了,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好的转折,无论他的想法多么幼稚多么单纯,心总归是好的。
“跟你没关系的……”司徒兰笑了笑,柔声道,“兰兰以后不会再跟他见面了,不用担心了。”
沈寻低下头望着她,目光温热而诚挚,静静看了半晌,他忽然伸出小拇指放在她的面前,让她发誓。
“只给我碰……”
“……”司徒兰有些无语,僵硬的咳了两声,终究还是伸出自己的手跟他勾在了一起,扭捏道,“好……只给你碰。”
似乎是很满意她的配合程度,沈寻心情很好的补充了一句,“你别忘了,我也只给你碰的。”
谁稀罕了……
司徒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心中却一甜。
默了半晌,想起了之前给他绣的那个荷包,司徒兰连忙从衣襟里头掏了出来,递到了他手上,语气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这个是给你绣的,好好收着便是,不必时时戴着。”
沈寻接过去一看,是个长方形的云锦荷包,正反两面都绣着一簇兰花丛,细小的花瓣上还带着些渐变色,一看就知道花了很多心思。虽说纹样有些有些女气,可那底布却是银灰色的游龙暗纹,说是相得益彰也再不为过。这样一来,即使是男子佩戴,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司徒兰表面上看起来不拘小节,却是个心思很细腻的姑娘,绣工不在话下,也能在细节上下功夫,从这个荷包上就能看出一二来。她这个人虽说出身一般,倒是个难能可贵的好姑娘。
沈寻低头看了很久,然后将那荷包挂在了腰上,模样虔诚而又专注。
“喜欢。”
“我让你收着就行了,不用戴着的,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司徒兰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送男子东西,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见他现在一副要戴一辈子的架势,又怕别人说闲话,只好再三劝阻道,“你收在自己寝宫里别弄丢了就好……”
沈寻没有理睬她,挂着荷包很是神气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嘴里重复着两个字,“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这个荷包有什么好的,在他心里,只要是兰兰送的东西,哪怕是臭狗屎他也喜欢……
司徒兰白了他一眼,心中又高兴又别扭,低着头没说话。
突然就有些羡慕他了,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用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用去操心下一顿饭要吃些什么,活得那么按部就班。自己虽然是个正常的人,却要照顾别人的感受,还要防暗算防阴谋防小人,这样的日子,有时候真的觉得挺累的。
仔细想想,其实傻子的世界真的挺单纯的,喜欢什么东西就直接说喜欢,不喜欢什么东西就直接说讨厌,没有平常人那般弯弯绕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得比正常人可要轻松多了。
说他不幸,其实他却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已经到了夜间,宫阙万层之间点满了长灯,却终究只能照亮眼前那一小块地方,苍黑的夜空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却更显深沉与辽阔。
夜风有些凉,司徒兰抿了抿唇,望向他的目光无奈而又温柔。
“喜欢就好……”


、皇后生辰


虽说当今皇帝不喜奢靡;但皇后的生辰毕竟是宫中的一项大事,既然下令让六宫同庆,那也自然是要办出一个样子来。况且这几年国泰民安,国库充足,宫宴的规格比往常还要大些。
司徒兰本就聪慧;底子也不错;学首新曲子自然也不在话下,但毕竟是在几天之内速成的,没有那么精罢了。
其实她挺奇怪的,太子妃竟然说让她来伴奏自己跳舞,可是直到皇后生辰这一天,她都没有来找自己提前演练一次;不知道是成竹在胸;还是有别的想法。司徒兰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却也无能为力,毕竟自己的权势没有别人大,被给个下马威也在意料之中,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宴席在一场宫廷歌舞中拉开了序幕,那些都是经过专人训练的乐师与舞娘,十几个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开着粉扇缓缓起舞,像是花园里灵动的蝴蝶,为这场寿宴开了个好兆头。
皇帝和皇后自然是位居高处的,宫中妃子和命妇都有她们各自的座位,这看起来死板而沉寂的皇宫里,等级次序倒是分的很清楚。
司徒兰坐在沈寻的左边,太子妃在他的右边,举止端庄,一点也挑不出错来,俨然一副未来国母的风范。自己虽说打扮得体,这般对比之下却是怎么看怎么尴尬。
大周一向以右为尊,这样的座位排序倒是很合理,但司徒兰总觉得心中哽着一根刺,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沈寻你这个臭小子,左拥右抱挺享受的呀?
太子显然不知道自己被某人诅咒了千遍万遍,还在殷殷勤勤的给她夹菜,“兰兰,这个好吃。”
这个时候,司徒兰则会假惺惺的笑着说:“太子妃娘娘还没有吃呢,您给她夹吧。”然后面无表情的看表演。
沈寻每次都碰到软钉子,次数一多,便委屈的瘪着嘴不说话了。
天地良心,他眼里只看见兰兰一个人,压根不知道右边还坐着人……
歌舞过去了便是杂耍,那些是从民间重金聘请的杂耍艺人,个个身怀绝技。这次又是在当今天子面前表演,自然更是卖力,看的人惊叫连连,纷纷叫好。
看着看着,司徒兰不由得又想起出宫的那次经历,幸好有惊无险,只是伤着了手臂。
不对……
好像还因为那件破事嫁人了。
想到这里,司徒兰有些无语凝噎。
如果她一开始不进宫,就不会遇上陶优姑姑,如果她没有遇上陶优姑姑,她就不会来这东宫送什么破糕点,如果不送那个糕点就不会同情这个傻了吧唧的太子,如果不同情太子就不会自请过来做贴身宫女,如果不做贴身宫女就不会陪他出宫看杂耍还受了伤,如果不受这个伤她就不会嫁给他做!太!子!良!娣!
啊……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司徒兰有些黯然的抬头看了看,便发现了陶优姑姑的身影,似乎也是得了脸,混的颇好,能在皇后身边贴身服侍着。不过因为离的比较远,她还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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