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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路-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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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清狂沉吟了一下道：“在下可以答应夫人。”
柳飞鸿道：“妾身也没有资格做主，这样吧，等到若儿、铃儿长大之时，一切都由她们作决定吧。”
说着她蹲下身来，望着两个孩子，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两个女孩此时年方四岁，何曾见过母亲如此流泪过，小手紧紧地抓着母亲的衣服，眼泪也流了下来。
此时，外面一阵喧哗，却是沈括察觉到了夫人这里的异状。只听有人道：“大家小心，不可放跑了贼子！”也有人道：“小贼，如果你敢伤害我家夫人，定叫你生不如死”等等，不一而足。
柳飞鸿毅然下定了决心，伸指点了两个孩子的昏睡穴，对厉清狂道：“一切都要拜托前辈了，请受妾身一拜！”
厉清狂连忙闪身避让，不受柳飞鸿之礼，道：“夫人如此，在下担当不起。请夫人放心，这两个孩子在下会收为衣钵弟子，定然不会让她们亏待她们。”
柳飞鸿到底行全了一个大礼，才起身道：“如此多谢前辈，外面凶险，请前辈赶快离去吧。”
厉清狂最后看了一眼柳飞鸿，只见稍显柔弱的身躯透出凛然之威，知道柳飞鸿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定，知道已经事不可为，便也不再劝说，转身掠出。外面那些人等何曾见过如此高手，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看清楚，连厉清狂的影子都已经看不见了。
等沈括带着人战战兢兢地走进夫人的房间之时，只见柳飞鸿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已然含笑而逝。
沈括看得分明，那匕首的柄上刻着一个小字：“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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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烟消（上）
第五十七章 烟消（上）
众人听完了厉清狂的讲述，对其中惊心动魄之处，无不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对于神窟中的详情，厉清狂当然没有细说，更加没有说什么神窟当真有可能是流云仙长隐居之地的话。但对于神窟的内部资料，众人还是头一次听到，单只有人能够从神窟之中安然退出，就足以令众人重新审视神窟之迷了。
其实厉清狂倒有大半相信了神窟真的是流云仙长隐居之地的传说，毕竟他是亲身经历过了，特别给他印象深刻的是在神窟之中的机关显然是人为的，而且那几颗硕大的夜明珠也尽显大气。当然，这些话他是不会对众人明说的。如果他当真明说的话，那绝对可以在江湖之中掀起轩然大波，也许便会是另一场腥风血雨。
沈白面色更加苍白，与众人不同，他对于神窟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但对于厉清狂讲述的十五年前之事，却是震惊得很。
父亲沈括的形象在他心中一直是崇高而伟大的，然而在厉清狂的嘴里，他却听到了父亲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虽然厉清狂并没有明说，在提及他父亲之时，也没有用贬语，但在沈白的心中，仍然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和震撼。
在沈白的印象之中，父亲在外人面前豪爽无比，待人热情，急公好义，在汉中府一代更是人人敬仰的大善人。但在沈白看来，他父亲心中却悲苦得很，每每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发呆，常常一个人抚摸着那把匕首，面上神情百变。特别是到了母亲忌日，父亲更是一反常态，常常要大醉数日之久。
这样的情形，在近几年沈白长大以后，常有发觉，虽然他感觉到父亲心中一定藏着什么事情，但他一直简单地以为是父亲又思念起了母亲，也不以为意。哪知，在今天，他算是从另一个方面又了解了父亲的那些反常的行为。
沈白已经相信了厉清狂所说的，虽然在他心底并不愿意相信，但直觉中他却相信了。看到兰若和兰铃，儿时的记忆恍忽浮现，他已经记不起儿时的事了，母亲去世那一晚给了他极强的刺激，却反而让他忘记了别的事情。但两姐妹却给了他一种极亲切的感觉，他相信这种感觉，从而也从另一个方面认可了厉清狂的话。
沈白从身上掏出那把匕首来，目光注视着那锐利的刀锋和那金丝缠绕的手柄，那手柄之上的那个“兰”字如此醒目地刻地那上面。在他的记忆之中，虽然经常看到父亲独自一人摆弄这把匕首，但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了这把匕首上为什么会刻着一个“兰”字。想来就是一定是兰忠义送给母亲有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痛，那刀锋之上似乎还沾着父亲的鲜血，映得他眼中一片血红。
“啊！”一声长嘶从沈白的喉咙中迸出，手一扬，锐利的刀锋直切向他的咽喉。
“叮”一声响，张清风伸指挟住了匕首，将之夺了下来。自从沈白掏出那把匕首，张清风便留了意，所以顺利地阻止了沈白的行动。
沈白心神一震，怔怔地呆望着握在张清风手中的匕首，一言不发。
降龙高唱佛号，道：“沈施主，世间一切事，皆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万事都要看得开，如今施主自残身体，令尊泉下有知，也必不能瞑目。”
兰若也道：“弟，沈公子，当日我只是去问问母亲的墓地，好去拜祭一下，谁知”
沈白抬头，冲大家一礼，道：“多谢大师指点，多谢各位仗义相助，晚辈感激不尽。不过晚辈令大家失望了，当日，云前辈曾问到，先父曾否留有遗言，晚辈没有说实话，其实，先父是有遗言留下的，先父言道，他有此日，而是前世注定，要我切不可以此为念，只需专心读书，争取有朝一日能够走上仕途，切不可再踏足江湖之中。晚辈一已私心，没有听从先父遗言，以致连累大家一同受苦，而且使何前辈唉，这都是晚辈的罪过。”
张清风道：“父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岂能放任。公子纵然稍有隐瞒，也在情理之中，而我等既然应召而来，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公子千万不可自责过甚。”
众人都纷纷起身，都是叹息不已。这个少年人一心探求事实真相，结果却是如此残酷，而全些负担又都压在了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的柔弱的肩上，望之令人可怜复可叹。
兰铃走上前去，拍着沈白的肩膀道：“弟弟，不要伤心了，你不是还有我们这两个姐姐吗？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们好了。”
沈白抬起头望着兰铃的俏脸，半响无语，良久转身对大家道：“沈白行事孟浪，连累了各位前辈，再也无颜再见大家，沈白这就告辞了。”转头望着兰铃，道：“姐姐姐，白儿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向外面走去。
兰铃怔在那里，遽尔跳了起来，欢呼道：“我有弟弟了，有人叫我姐姐了！姐姐，你看，有人叫我姐姐了！”她兴奋地看着姐姐兰若，却见她的姐姐严肃地站地那里，心中一凉，兴奋之情顿减，挥舞的手脚也缓缓地放了下来。
张清风打一个眼色，哼哈二将冲厉清狂等一抱拳，转身奔了出去，追赶已经走远了的沈白。
方天等人对视一眼，纷纷向厉清狂告辞。
厉清狂也不强留，也没有说什么欢迎再来的话，径自将众人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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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烟消（下）
第五十七章 烟消（下）
众人与厉清狂等人拱手告别，离开了回春谷。
在一个山坳处，众人停了下来，聚在一起。方天、降龙、无相、张清风、华雷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大家眼里没有说出的话。
“大漠七雄”见到众人停了下来，明白众人都有意要商讨一些重要的事情。对于中原武林人物，“大漠七雄”算是见识了其中高明之处，如今却是不愿再参与到他们力不能及的地方去了。仅仅几日之间，他们深刻地了解到了中原之地非是他们可以纵横得了的，无意之中，他们又都怀念起在大漠的日子来，那一望无垠的大漠，金戈铁马，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大漠七雄”之首白宝山首先向众人道别，然后率领六个师弟向前急奔，追赶走在前面的沈白。“大漠七雄”经此事变，一改以往的狂妄之态，待人接物反而谦恭起来，终于成就了日后的一方之雄。
此时，沈白一心要离开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一路急奔不止。好在哼哈二将随后赶了上来，在二人的照顾之下，沈白的心情才算平静了下来。
大家看到“大漠七雄”相继离开。场中只剩下了九个人：方天、降龙、无相、张清风、华雷、彩云、云万通、唐亮和郭继。这些人中除开唐亮和郭继之外，都是一方之雄，在各自的势力之中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云万通在回春谷的杰出表现，也令得众人对他刮目相看。
而唐亮和郭继自师父何铁斧去世之后，虽然何铁斧于临终之际将他们托付于方天，但毕竟对方天不熟。这几日事变接连发生，虽然方天有意地与两人交流，但毕竟时间太短，两人对方天崇拜有余，亲切感反而不足。而对于云万通，则由于师父何铁斧的关系，两人都视之为长辈亲人，感觉格外亲切。在潜意识之中，甚至将云万通当成了师父的化身，也自然而然地唯云万通之命是从。
华雷首先道：“我辈即为武林正道之属，如今九幽魔巢就在眼前，在下绝不能对之不闻不问。而且”他看了众人一眼，接着道：“而且，敝门萧师兄也出现在九幽魔巢之中，在下更加不能置之不理。”
这番话，先以武林大义的帽子压下来，再以私情动之，倒显得华雷胸襟磊落。方天心中暗赞，如果华雷只说武林正义，只字不提华山三剑之一的萧异人，难免给人以虚伪的印象。
在场的人中反而是张清风感觉不已为然，在他这个长安张氏世家的少主眼中，一切都以家族为重。在他成长的年代，由于没有了共同的外敌，正是江湖四大世家尔虞我诈的时候。由于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是如何保持甚至是扩张家族在江湖之中的势力。至于什么武林正义，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不相信了。
彩云则望着华雷，心中满是爱意，对于大家的话则不太放在心上。
降龙默然点头，道：“九幽中那四个青年大为可疑，竟然都是江湖之中成名的少年英杰，想来九幽必然与当年那场轰动一时的少年高手失踪一案脱不了关系。唉，想老衲的戒贤师兄便是因此而丧命，而昨日还见到敝寺不肖的弟子心缘。这个九幽山庄不论是对于江湖还是对于敝寺，都是干系重大。可是”
降龙神僧在江湖之中一向以慈悲著称，即使遇到一些宵小之辈，一般也都本着悲天悯人之心，给些教训就算了。虽然九幽的恶名远扬，但近几十年来，却没有听到什么恶行流传。如果不是他坚信师兄戒贤大师遇害一事与九幽有关，也许他根本就不会理会九幽一事。毕竟在佛家来说，放下屠刀尚可立地成佛，何况九幽并无大恶。
张清风说出了降龙神僧那句“可是”下面的内容：“我们此次其实是栽了大跟头的，而且我们之所以脱险，全是靠了厉前辈的帮助。这个大家都不否认吧？”
见到大家都点头，张清风接着道：“厉前辈在江湖之中声名远扬，将他老人家列为我正道武林的魁首不为过吧？”
大家又都点了点头，厉清狂虽然不常涉足江湖，而且其本名并不为江湖大多数人所知，但却无可否认，他做下的事都是侠义之举。单只为了追辑花蝴蝶而进入人人惧怕的神窟，就不是一般的武林正道人士所能做到的。
张清风又道：“在送别的时候，厉前辈其实是有一句话要说的。在下不才，枉自猜测一二，不外乎是要求我们能够不去找九幽的麻烦。而只所以没有说出口，想来是他老人家不想挟恩以求吧。”
降龙低唱一声佛号，默然点头。厉清狂与九幽夫人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看那晚的情形，两人的关系大不简单。处于一个朋友的立场，不想让人去打扰九幽的清静，也是情理之中。而正因为厉清狂对他们有恩，反倒不能明确要求他们不可再去打扰九幽。虽然只要他明确说出来，在场众人恐怕全都会答应下来。
无相在江湖之中与降龙正好相反，一向以疾恶如仇著称，只要有宵小落于他的手中，向来严惩不贷。
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无相道：“其实大家大可不必烦恼。厉前辈向来为我正道楷模，又怎么会包庇九幽这等邪魔外道呢？即使厉前辈真与九幽有什么瓜葛，又怎么会为了私情而废公义？以贫道看来，厉前辈没有说出的话，我们又何必枉自猜测前辈之意呢？”
这些话说得大义凛然，即使怀有私心的华雷听来，也觉得自己的剿灭九幽的提议实在是非常光明正大的正义之举。
云万通道：“以在下看来，厉前辈的确有劝阻我们不要再去九幽的意思。因为这些年来，九幽只所以存在，全在于他的隐密，不然，江湖之上恐怕早就没有九幽的名号了。但九幽实力不弱，那个九幽夫人能与厉前辈抗衡，也不是我们所能够对付得了的。在下以为，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为好。”
彩云道：“九幽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我们也不必怕他们。别忘了，方掌门可是只一招就震住了整个九幽之人。”
说到方天，大家才想起，这次大家的救命恩人之中似乎也有方天。如不是有了方天的解药，大家现在还在忍受着“锁”之毒；如不是方天的音攻破了九幽的媚惑之术，恐怕大家也没有这么容易闯出九幽山庄。而且方天的实力这次都是大家亲眼所见，这才知道，年纪轻轻的方天能够当上玄心派的代理掌门，绝非幸致。想到这里，大家又都记起，在这伙人之中，似乎方天并不是被兰氏姐妹从地牢之中解救出来的，而是他自己独自走出地牢的。想起那地牢的坚固以及禁锢丹田的“锁”之毒，方天在大家眼中更是显得高深莫测。
方天看到大家都注视着他，微微一笑，道：“无相前辈说得不错，我们的确不必再烦恼了！”
众人听到这里，都以为方天也赞成前去剿灭九幽。立时，有人大为高兴，有人却不免大皱眉头了。
方天接着道：“如果在下猜得不错的话，现在再去九幽山庄，已经太晚了，现在那里必然已成一片废墟！而且，厉前辈也有了放弃回春谷的打算，所以才没有说什么欢迎再来做客的话。唉，因为我们，而连累厉前辈放弃了如此优美的隐居之地，在下心中实在不安。”
听完方天的话，众人全都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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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暗八
在实地察看之后，大家不得不佩服方天的见识的确不凡。
在众人面前的是冒着黑烟的九幽山庄，一片残垣断壁，一些地方的火光还没有熄灭。看火烧的情形，想必是在大家离开九幽山庄不久之后，整个山庄就被放弃了。
看着眼前的情形，众人在佩服方天的同时，也不得不叹服九幽的主事人，这等决断之心实在难下，而这个主事人在片刻间就做了决定，实在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想到这里，大家都对九幽这个可怕的对手重新进行了估计。
看到了九幽的实际情况，大家都不再怀疑方天所说的厉清狂放弃回春谷的说法。而且厉清狂对大家有恩，说什么也不会去骚扰回春谷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再回去察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九幽又算是重新回归了地下，要想再次找到九幽的老巢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当然大家的进剿九幽的打算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张清风提议道：“离这里二十里远近的地方，就是许家集，还有些规模。大家不如到那里去休息一下，诸位意下如何？”
大家都没有意见，经过此次患难，也可算得上患难之交了，所以都想再交流一下感情，谁都不想立刻离去。
在张清风的带领之下，众人来到了许家集。这个集镇规模的确很大，里面客栈、货铺、钱庄、酒楼应有尽有，而且有着一个面积很大的集市。今日正好赶到集日，集市之上人山人海，人流、货物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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