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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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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老衲是帮不她了。”
“说什么呢,臭和尚!”
“莫激动啊不醉老怪,下个月初一便是京都术士会,各门各派齐聚京城,少不了药王谷和天音山庄,有了寒冰玉床和伏羲琴,还怕治不了她的伤么?”
“……”
原来,竟然是我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
若不是一念大师这么说,我还以为我很逍遥自得。
我诛杀了千年狐妖,又阻止了照烛危害人间,我简直就是术士界的英雄,我离开密宗只是因为我太累了,想忘掉烦恼开始新的生活——饿了就抓起东西吃,困了倒在路边就睡,不想清醒了就大醉一场。
我明明过得这么惬意、这么快活,心底里会是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这笑死人了。
胸中气血翻腾,我的意识变得模糊了起来,一念大师和师父的谈话声离我越来越远,我再也没有力气去想其他……
自古以来,人都是爱凑成堆出现的,术士也一样。几乎每个会法术的人,身后都有一个门派或者一个势力作为倚仗,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喜欢独来独往的基本都被妖魔鬼怪报复死了。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派系之中,幻宗、密宗、玄门最为古老,幻宗开宗立派以来便是国之正统,先后出过几任国师,可谓权势滔天,直到不久前,有位皇帝因为迷恋幻师的琴音而断送了江山,精通占星之术的玄门便勾搭上皇室,开始和幻宗抢国师这个饭碗,至于密宗,不懂权谋,不爱争斗,人数也最少,但修的是至阴至纯的咒杀法术,多年以来屹立不倒的秘诀只有一个:狠。对于挡我者死,逆我者杀的密宗,多数人还是较为忌惮的,有句话说的好,人性本贱嘛,贱着贱着就习惯了。
当我高烧不退的身体感受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时,我知道,师父一定用了密宗特有的招牌手段逼着药王谷的和苏谷主交出了寒冰玉床。因为,寒冰玉床非冰非玉,由生长在天界的晶石凝炼而成,有药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是每用一次,药性就降低一分,不把刀架到和苏脖子上,她是绝对不会外借的。
可悲的是,寒冰玉床确实名不虚传,我恢复了知觉,眼皮却依旧沉重到无法睁开。
“花前辈,你把区区小可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小梨儿疗伤?”
“姓白的,你不是号称惜玉公子的吗?我家小幺虽然不是什么人间绝色,但也算出落得差强人意了,你不妨用伏羲琴好好地怜香惜玉一下!”
“这……恐怕不妥吧?”
“难道你之前追着她每个月一封情书都是虚情假意?老子宰了你!”
“咳咳,花前辈,有话好说!之前只是为了双修而已,小梨嫌我说得太直白,我便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写点富有情趣的东西,更何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从来没在人前给过我正眼——当然了,我绝对没有见死不救的意思,只是在下不久前为了取神农鼎,内伤未愈,不能在此时动用伏羲琴,要唤醒小梨,只能用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我和小梨之间的秘密,花前辈还是避嫌为上。”
“……”
师父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寒冰玉床前一片寂静,静到我只能听到呼吸声,白夜的,还有我自己的。
良久,白夜慢条斯理道:“纪梨,我说过三个月后再见,可没说是以这种方式。虽然说,一动不动躺着的样子确实比较方便我下手。”
下手?
毫无疑问,他疯了!
“还有两天就是瑶池会,我忙得很。我不管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我数一二三,如果你继续睡下去,我就亲你,数四五六,如果你不配合,我会把你的衣服脱光,数七□,你还是不反抗的话,我当你默认了想和我上床。”
完全无法想象白夜是抱着什么心态说这番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会清醒,他凭什么笃定他能救我?!——虽然,我的确很想跳起来打死他!!
“不出声?不出声便是同意了。”白夜自顾自念着,“一——二——三——”
带着清淡香气的吻落到了我嘴唇上,我好想哭!
我真不知道和尸体没什么的区别的人有什么好侵犯的,他居然毫不介怀地把舌头顶了进来,那蛮横的力道让我的嘴巴又痛又麻。然而,就在我吃痛的时候,一股甘洌的药香在嘴里弥漫开来,那滋味,如同在沙漠里暴晒了数天的人汲取了一口清凉的泉水,美妙到让人喜极而泣。
似乎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渴望,白夜又渡了第二口药水到我嘴里,并强迫我咽下。
然后,他说:“四,五,六。”
我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低估了白夜的卑鄙程度的人到最后一定会后悔到痛哭流涕。我不想后悔,也不想哭泣,可是……
“嚓——”
我听到了我的衣服被撕开的声音,配合着令人七窍生烟的点评:“啧,许久不见,还是这么没长进。别人看起来是弱柳扶风,不盈一握,为什么我觉得放在你身上就是骨瘦如柴,惨不容睹呢?麻烦你快点醒吧,其实我比较喜欢凹凸有致丰满有弹性的类型啊,忽然一下降低品味,传出去恐怕有辱我的名声。”
……我要泣血了。
这种事,我根本不会对人说好吗,万一传出去了,那会是谁干的啊?
不不,不要让这种事发生!白夜、夜尊主、弦音大人、惜玉公子、白打美人,求求你不要降低品味,求求你不要光用说的,要用事实证明啊啊啊啊不要数七八九——
“看来五六七也不行了,我表示很遗憾。没想到你嘴上说讨厌我,心里却这么想和我上床……哦,也许不是单是想和我上床,那个琴师来了,你也一样不会拒绝。”
——他他他,怎么会知道那件的事?!
“曲清宁死了,你也就行尸走肉了,干脆过一天是一天,别人对你做什么你都无所谓了,对不对?为一个男人,为一个妖孽心死如灰到这个地步,你真是把通灵师的脸都丢尽了,纪梨。”
他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很累很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还有,不要提醒我六师兄已经不在了……
“还是不肯醒?那没办法了。我看,七八九也不必数。让我来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无聊的爱情,还有你意想不到的,妙不可言的东西……”
我不想要我不想要我不想要!
然而,白夜是不会管我心里的呼喊的,他向来说到做到。
我痛恨自己在这个时候没有能力和他动手,更痛恨自己寒冰玉床上绵延不绝的灵气让我保持着死也死不彻底的状态。
“对了,忘了说一件事,我和女人玩双修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绝不对十五岁以下前后不分的女人发情,桃花谷天劫那一次,我只要了你一点灵力,并没有做到最后。”白夜的话让我身体里的热血烧得噼啪作响,“如果你之后没有耐不住寂寞和别人乱搞的话,现在应该还是处子。”
灵巧的手指把剩余的布料全部除去,弹琴一般在我胸前挑逗,我身上立刻激起了一片可疑的细小颗粒,连汗毛都气得在颤抖!
没有双修、还是处子!
那么,我当初是为什么要万念俱焚?为什么要消沉?为什么要觉得我配不上师兄了一切都没有可能了?还有,他散布出去的谣言又算什么?仅仅是想拿我寻开心吗?
“白夜!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狂吼一声,从寒冰玉床上坐了起来,“你去死!去死吧!我不会放过你的!”一巴掌甩向他的脸,可是,我在他面前失控过太多回,他对我表达暴怒的方式也了如指掌,白夜轻巧地化解了我手上的狠劲。用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力道握住我的手腕,他笑得眉眼弯弯,勾起的半边嘴角格外意味深长,“……活过来了?”
我一愣。
靠,我竟然能动了!
“王八蛋!我,我要扒了你的皮!”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今天不打死他,以后都不要见人了!
“哎?你确定?”
邪妄的目光扫过我的身体,我这才想起来,此时此刻的我,没、穿、衣、服。
“啊啊啊啊啊啊!”
我惨叫着缩回手,引来了守在院子外的师父的关切。“怎么回事?发什么事了?小梨子!是不是那混小子趁机占你便宜!”
随着“砰”得一声,房门被踢开,师父面色铁青地瞪着我和白夜。
“……”
“……”
“……”
面面相觑看得心里发毛,师父艰难地开口:“你们……干啥要抱在一起?”
因为我的衣服已经撕成了碎片,因为缺德的寒冰玉床上没有可以遮盖的被子,因为我实在是够急中生智……
我抱着白夜,只在师父面前只露出一个脑袋,用纯洁无比的眼神忐忑不安地看他,半晌,细声细语道:“师父……”你再不滚,我就有杀你灭口的冲动了。
“咳,你们继续……那个,疗伤……”一团紫色的毛球攀上了师父的脸,他一把抓下来,揣在怀里一溜烟跑了。
我松了一口气。
白夜说:“小梨,我快被你勒死了。”
天知道我是多么想勒死他啊。
可是我做不到。
闹到最后,肯定又是一场笑话。如果白夜不想,我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这种故意让你打到,又在关键时候不让你打到的把戏屡试不爽,我再生气,也只是重复被欺负的命运罢了。
见我沉默不语,白夜有些担忧地敲了敲我的额头:“气傻了?”
“……”
“因为我方才的那些话?”
我想,我没办法不用既刻薄又怨毒的目光看他。
白夜微微一笑:“能生气的才是活人,不能生气的是死人。如果你不扑上来杀我,我还有更过分的话,你要听么?”
我木然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没有什么春风一度、露水姻缘、一夜夫妻……所有的噩梦,都是我臆想出来的。谎话说成一百遍就成了真的,他说了我就深信不疑。
白夜叹气:“你当是假的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真的野心勃勃雄心壮志地要打破某人H无能的邪恶诅咒,我是认真地想干柴烈火烧烧烧,烧出一顿全肉宴……但是……然而……所以……就……写成了这样……我有罪,请负分我吧T_T


、第三章 京都仙会

如果问我最不想去的场合是什么,我会告诉你,术士会,术士会,还是术士会。
十年前我屁事不懂,只觉得无聊至极。
十年后我目睹了各门各派的恩恩怨怨,终于有所领悟,人在无聊到了极致的时候,总要找点由头来,使得小事变大,大事变得更大。
因而师父这种粗神经的人说他要好好吃个早饭,养精蓄锐,才能应付得起这鱼龙混杂的场面,我完全理解。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一群牛鬼蛇神中屹立不倒。
“养鬼就养鬼吧,犯得着把鬼魂招出来报复社会吗?”尤其受不了一些通灵师,大摇大摆地带着饲养的灵鬼出入京城,所到之处阴风惨惨。客栈附近就更壮观了,一眼望去,花花绿绿的基本都不是人。
无视我的厌恶,一只吊死鬼坐在我对面,朝我挤眉弄眼,我喝一口粥,他也跟着用舌头舔一口,虽然它并不能喝到,但当它把舌头打成结,缠在碗上的时候,我仍是有种想把它超度的冲动。然而师父掏出账本乜斜道:“你四师姐前几天玩坏了人家两只画皮鬼,一共赔了五万两银子。你也打算试试?”
我顿时半口热粥喷到了二师兄脸上。圈圈叉叉的,老娘什么都有,就是没钱!
“纪梨!”二师兄拍案而起。
他一边擦着脸上的米粒一边怒骂:“忍你很久了!”
销声匿迹几个月,回头再看这些曾经被我抛弃的家伙,总有莫名的歉疚感,这种歉疚感导致我一看林迟双眼圆睁的样子,就“扑哧”一声把剩下的半口粥也喷了出来。
“你给我舔干净!”二师兄咆哮。
“啪。”我放下勺子,凑到他脸边作势要下口,“你让谁舔干净呢,嗯?”
他涨红脸,毫不犹豫地抄起我肩上的小紫狐,“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邻桌一群药王谷的女弟子笑得花枝乱颤,什么密宗二少还是这么可爱啦,难怪好多妖怪要吃他的肉啦,一顿叽叽喳喳,二师兄敢怒不敢言地龟缩角落。
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五师兄若有所思地总结:“造化弄人啊,以前我总以为阿梨会和二师兄在一起,没想到她喜欢的人会是清宁,更没想到她最后竟然从了白姐姐……”
我捏碎了一个杯子。
然后转过脸去一本正经道:“白夜有什么不好,人漂亮,手段也高明。密宗和幻宗联姻,共同对付国师老头,这不是你们希望的吗?”
“……”
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我清楚得很,他们那是同情我。从了白夜的女人千千万,但他从来没考虑过成亲的问题,我么,自然不会是特例。
磨蹭了一个早上,我不情不愿地随师父去观星宫赴宴。
那里曾是皇室宗亲祭祀的地方,幻宗走下神坛后,玄门接手,如今一派歌舞升平,云烟缭绕,看上去很仙,实则熏得人头昏脑涨。
观星宫外层设有结界,普通的孤魂野鬼无法靠近,数千名术士带着名帖飘然而入,为了彰显自己派系的与众不同,进场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有腾云驾雾的,有缩地千里的,还有骑着凤凰撞翻了几棵树的……
望着用御剑式漫天飞的蜀山剑派,我觉得,我们这样直接走进来真是逊毙了。
门口一帮纯属凑热闹的王孙贵胄指指点点道:“快看,那个门派连御剑飞行都不会!”“是啊,也没有骑灵兽。”“那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国师不是说过,御剑飞行是术士最基本的功课吗?”“算啦,不要嘲笑人家,没有特点也是一种特点嘛!”
为什么不用御剑式?
因为密宗初代宗主有恐高症!天上飞的法术一概不传!
师祖不传,师父不教,密宗门规第九条,擅自学习御剑式者,去死!
你说这能怪我们么?
“看天上!看天上!”悻悻之际,有人兴奋地大叫。
我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乱红纷飞,一层一层的花瓣随着狂风起舞,汇合成一座宫殿的形状,继而四散开来,逐渐形成一个个镂空的祥云图腾。 
缤纷的花雨在头顶盘旋,在观星宫被花海淹没之前,那些带着清香的花瓣忽然变成一只只彩蝶翩然飞过,直到笛声清啸,蝴蝶化雾而去,天空恢复平静,人们才明白过来,一切不过是幻术表演。
“这种阵仗只有天音山庄才干得出来吧?”
三师姐坏笑着看我,好像天音山庄是我家似的。
我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幻宗几个排得上名号的人,都不怎么用笛子。”
而且,宫殿和祥云,根本不是白家的标识。
“笛子怎么了?就你知道得最清楚,还不许人……”二师兄本想顺势嘲讽我两句,但很快也反应过来了,“妈的,好像还真不是。”
来人皆是紫衣黑袍,腰间系一条绛红色丝带,服饰之间的颜色搭配十分考究。虽然是同样的装束,但稍作改变穿在每个人身上,气质完全不同。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男人,长发用珊瑚枝随意一挽,垂至肩头,原本用色庄重的黑袍浪子一般披在身上,打了个蝴蝶结,让人忍俊不禁。他领着门下的弟子穿过人群,走到玄门的席位前微微一欠身——真的只是微微,或许他根本没有欠身,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神仙府箫子沉见过国师。”
说完,也不等国师回话,便径自入席。
天上神仙府,行走浮华间。神仙府是近几年忽然兴起的门派,他们自视甚高,非棘手的令牌不接,且从未失手,气势足得很,只是,这个箫子沉看起来太年轻了,徒手建立一个神仙府,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冤孽啊冤孽。”不知为何,师父发出这样的喟叹。
不远处的箫子沉仿佛听到了这声叹息,转过头来,对着我们灿烂一笑。那真是一个绚丽的笑容,干净纯粹,如春风袭面,似曾相识。
“师父,你认识他?”我一边平复心跳一边问。
师父看了看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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