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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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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老爷爷才转过身来，看着俞焰，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你醒了！”
这说话的语气也太淡然了吧，俞焰简直不敢相信，大叫一声：“姨父，真的是你？”
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姨父虽然头发已经白了，脸上爬满了皱纹，但样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能够见到他，真的太开心了。可是大姨和表哥呢，他们又在哪里？
而那花白胡子的老人却是轻笑一声，很是纳闷地道：“姨父，谁是你姨父？”
怎么会这样，他完全不认识自己了，俞焰敢肯定，他就是自己的姨父。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姨父，你能告诉我吗？”俞焰热泪盈眶地喊道，他很想知道表哥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这里除了一间小茅屋，便什么也没有了，这么小的屋子，也只够一个人住的。
他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又为什么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姨父，到底怎么了？”俞焰不停地问道，可老人就是听不明白似的。
看到俞焰这么激动的样子，老人眯起双眼，问道：“谁是你姨父，你认识我吗，你是我儿子吗？”
说到“儿子”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了光彩，看上去很绝望。
这么说，表哥，他真的已经不在了？
不会的，表哥人那么好，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这不可能，俞焰不愿相信！
刚才老人还好好的，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可现在却是老泪纵横，口中喃喃地喊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那声音听上去凄楚无比，看他哭得那么伤心，俞焰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老人将手上的蛇放进竹篓里，盖紧了。俞焰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投进姨父的怀抱。
他一定经历了很痛苦的事情，想忘掉去始终都忘不掉，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看着这样的姨父，真的悲惨的，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老人伸出粗糙的双手，不停地抚摸着俞焰，稍微镇定了些。
可是他马上又把俞焰给重重地推了开去，摇着头，说道：“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不是长这样的！你不是，你不是”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让俞焰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这样呢，他是不是疯了？
表哥，真的死了？
姨父和大姨向来都很疼表哥的，虽然表哥身体一直不好，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更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可能表哥的死，对姨父的打击太大了吧。
别说他是表哥的亲生父亲，就连自己这个做弟弟的也觉得很可惜呢。
“姨父，你别这样，你知道这样多让我心痛吗，你要振作啊！”俞焰劝说道。
可是他已经完全不认识自己了，一边哭泣，一边呆呆地看着南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俞焰发现，屋子不远处，有两座坟，难道是
两座坟连在一起，旁边是花圃，种了很多漂亮的花儿，在这春日里，开别特别鲜艳。
俞焰赶忙跑过去，看了看，正是，墓碑上分明写着大姨和表哥的名字。他俯下身子，摘了两束花，各放在两座坟前，行了个礼！
他们，真的都不在了！俞焰回头看了看姨父，一脸的悲痛，而姨父却抄起木棍，飞快地跑过来，大喊道：“野孩子，你想干什么，不许你动他们娘俩！”
野孩子，姨父居然叫自己野孩子，俞焰心里头的那个伤心啊。可是他知道，更伤心的人是姨父才对，不然，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俞焰摆了摆手，忙解释道：“不，我不动他们，我只是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说着，他赶紧跑开去，因为姨父真的要动手了，而自己不能还手的，尽管他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但他始终都是自己的姨父啊，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敢动他们，看我不打死你！”老人一边跑着，一边叫着。而俞焰则是东一下西一下地躲着他，比猴子还是灵巧几分，让老人不得近身。
“我是你外甥啊，姨父，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焰儿啊，姨父，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我经常到你家去玩的呀。你好好想想，我是焰儿啊，你的亲外甥！”俞焰一边闪躲着一边说道。
他知道姨父听不进去，可自己还是要说，说不定可以让他记起来呢。
姨父对妻儿的爱，真的太伟大了，可自己只是折了两束花献上去，也算是无礼吗？
毕竟姨父的年纪大了，行动不及自己敏捷，俞焰找好机会抢走他手中的木棍，然后紧紧地抓着他的双手，说道：“徐宇大夫，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
“徐宇大夫，我是俞焰啊，是你的亲外甥啊，你还记得我吗？”俞焰一鼓作气地问道。
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停地问下去，姨父可以想起来的，毕竟曾经他是那么喜欢自己的。
这样的亲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老人试着去想，可是一回想就头疼得利害。
看他痛楚的样子，俞焰也就不再逼他了。放开他的手，就算他想不想来也没关系，自己不会怪他的。
“我能到那边和他们说句话吗？”俞焰指着南边的两座坟，轻声地说道，看着姨父的反应。
他的目光犀利地转动了下，怔怔地看着俞焰，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怎么会想到跟妻儿说话？他真的是自己的亲外甥吗，可为何自己总觉得他很陌生？
老人再三考虑，还是摇了摇头，俞焰嘴唇动了动，还是不说了。他不会允许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他要保护大姨和表哥的坟，不让任何人接近。大姨和表哥活着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姨父肯定不想再让别人去打扰他们。
他可真是一个好相公，更是一个称职的爹爹，而自己呢，没能守在娘的身边，连爹爹的墓在哪里都不知道。
是啊，很奇怪，八年来，娘亲从来没有带自己去看过他，问她，她说小孩子不宜去那种阴气重的地方。
徐宇？很久没有听人这么叫过了，这是自己的名字吗，老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只知道自己要守在这里，一直地守护着这两座坟，因为里面葬着的是自己最亲爱的人，等死后，自己也要和他们待在一起！
“徐宇？”老人默默地念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有，不过让俞焰看到了希望。
俞焰点头说道：“是啊，你就是徐宇，你徐镇有名的大夫，也是我姨父。你的儿子叫徐贤，是我的表哥啊，我这次就是专程来看他的，可是没想到”
徐宇？大夫？徐贤？
这三个词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旋转，老人只觉一阵头痛，狂啸一声，似乎整个山林都跟着震动起来了。
老人再次看了看俞焰，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他轻声喊道：“焰儿，你是焰儿？”
俞焰连连地点着头，他太高兴了，姨父终于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
“姨父！”他一把投进老人的怀里，这次老人还是抚着他的头，俞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人长叹了一声，娓娓叙道：“我就是个没用的人，穷尽十年之力，却还是没能把贤儿医好，贤儿越是长大，病得就越严重，我真的很没用啊！”
说到这里，俞焰劝慰道：“姨父，这也不能怪你啊，是表哥他命不好，你已经做得很仁至义尽了！”
徐宇继续说道：“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治不好，还有谁相信我医术高明，所以越来越遭人唾弃。可是我没有话说，为了贤儿，我什么都可以做，而他们却背着我和你大姨，把贤儿给丢到了这山里，说贤儿是个不祥之人，他的怪病会给人带来灾难，真是荒唐！”
“几天后，我们得知消息，跑到这里来找，可是哪里还有贤儿的踪影。这荒山野岭的，全是毒虫猛兽，贤儿他又体弱多病，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恐怕早遭不测了。你大姨伤心过度，去世了，后来我就把她葬在这里，一直在这里陪着他们娘俩。”
“最可恨的是，贤儿他尸骨无存，我真的太对不起他了！”徐宇一边说着，一边流泪。话语如此煽情，让焰儿也跟着一起伤心。
太无耻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表哥，表哥只是染恙在身，他哪里不祥了？哪里给别人带来灾难了？这个世界上竟会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事情！
029：蝶舞倾城
看姨父哭得很伤心的样子，俞焰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是已经走了人的是不会再回来的，而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他特别不想看到姨父现在这副痛苦的样子。
“姨父”他轻声地叫唤了一句，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看了看他，徐宇勉强地笑了笑，摸着俞焰的小脑袋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接受了，只是还有点不愿意相信而已。放心吧，我就在这里住下去，守着他们娘俩！”
俞焰再次回头看了看那两座坟，旁边开满了鲜花，而姨父的眼神又是如此坚毅。
也许，为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守墓，也是一种幸福吧。
既然是这样，那俞焰也不想多说什么。陪姨父聊了很久，两人聊得很投机，把这些年来，未说的话全都说完了。
他轻轻地走到表哥的墓前，笑了笑，说道：“表哥，焰儿来看你了，焰儿真的好想你。你知道么，我多么希望你能够好起来，可是不说这些了，希望你在异处过得好，焰儿想你的时候，就会过来看你的。”
在这里住了一宿，俞焰也得回去了，临别时，他拥抱了姨父一下，很是不舍地说道：“姨父，有时候间的话，焰儿会过来看你的！”
“好！”徐宇连连地点着头，朝他挥手，直到俞焰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缓缓地走进院子里，继续晒太阳，继续玩着那几只宠物蛇。
这一次下山，俞焰感触颇深，尤其是表哥的死，让自己感到很难过。
人的生命总是会有尽头的，可是表哥也结束得太早了吧。而自己呢，算是命大，两次差点就要死掉了，却都被别人救了过来。
回到北辰峰，一进芳菲园，园子里没有一个人，俞焰放下东西，背起背篓就向山上去了。
穿过茫茫林海，他又来到那个水潭边。这里的风景还和以前一样，溪里还是栖息着许多赤鱬，在那里欢快地游来游去。
忽然间，他听到歌声，是那首曲子。
天上日月星斗寒，花开落，一瞬间，人生若只如初见
好空灵的声音，俞焰循着声音，分花拂柳，走了过去。
是落英师姐，他在百花丛中载歌载舞，动作那么优美，引人无限遐想。
一身紫衣拖曳生辉，双脚轻轻旋转，配合着歌声，时开时合，时进时退；纤纤玉手忽地扬起，忽地落下，回旋有致，韵味无穷；玉腰扭动着，将身体的线条刻画得更加明显，那样婀娜多姿。许许多多的蝴蝶绕着她舞动翩飞，更衬托出她的绝世风华。
师姐跳舞的姿势竟是如此好看，如仙如灵，看得俞焰都呆住了。
落英一直跳着，笑着，纯粹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在天空下舞出最完美的步子，令自己沉醉，别人也沉醉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落英听到后，马上停了下来，正见小师弟走了出来。
“师姐，你跳得可真好！”俞焰笑笑地赞道。
“你回来了！”而落英见到他，就只说了四个字。现在看他，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总是会莫名地心跳，觉得很尴尬，很想离开，却又害怕看不见他。
为什么，有时候仅仅是看着一个人的样子，都会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
这样的转变，俞焰并没有察觉到，因为落英师姐只是比以前有了那么点人情味而已，但她和千堆雪始终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性格吧！
但只要她能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俞焰就很开心了，他不奢求什么。
“你没事了吧？”俞焰伸手挠了挠头，微微一笑，问道。
看样子就知道了，但他还是想问一下，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接话。
落英点了点头，说道：“嗯！谢谢你的关心，更要谢谢你救我！你真的挺勇敢的，当时我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呢？”
俞焰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不，我不会走的，我走了，你怎么办呢？看到你受伤，比我自己受伤还要让人心痛！”
看到你受伤，比我自己受伤还要让人心痛！这种感觉，自己不是也有吗，当时看到蝶女猛揍焰儿的时候，不是很担心他的吗？
原来人都是共通的，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只一味地知道修炼。
但是人与人之间，若是一点温暖也没有，那将是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说话间，两人关系更进了一步。
落英说道：“你看，我已经把那只彩蝶给收服了，从今天起，它是我的！”
那只彩蝶就落在她的头发上，乍一看去，像是插在头发上的一支珠钗，漂亮极了。
冲着她笑了笑，两个人静静地坐下来，坐在草地上。阳光灿烂，百花盛开
数不清的蝴蝶绕着他们飞来飞去，漂亮极了。
看着这样的场景，俞焰想着：要是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青山，百花，落英，蝴蝶，自己，整合成一幅唯美的画卷。
“那首歌我听了几遍就会唱，今天把蝶舞也学会了，所以觉得特别有成就感，真的好开心啊！”落英忽然间说道。
她舒心地笑了笑，仿佛许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
是啊，以前自己活得太累了，反而忽略掉了许多美好的东西。
其实生活中并不是缺少快乐，而是要靠自己去发现它，去创造它。
经此一事，落英豁然开朗，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小雪她”落英吞吞吐吐地说道，却没有把话说完。俞焰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越是这样把话说到一半，便越吊人胃口。
“她怎么了？”焰儿看着师姐的侧脸，问道。
“小雪她，被千叶师父关禁闭了，要满七天才放她出来。小师妹向来都很莽撞，但她是个极单纯，极善良的人，我相信，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落英说道。
自己刚刚回来，对这些事情还不大清楚，俞焰关切地问道：“雪儿她犯什么错了吗？”
俞焰前脚刚走，日照峰的几个弟子随同袁萌长老就过来明了。也不怎么的，千堆雪就和明俊打起来了，明俊一直让着她，而她毫不留情地用碧雪剑伤了明俊，流了好多血呢。
虽然千堆雪一直以来都比较调皮，但她也不会轻易伤人的呀，一定是明俊师兄哪里得罪她了，她才那么生气，才动手的。
幸好千叶医术高明，将明俊给救了过来，事后，虽然明俊极力地替雪儿求情，但千叶还是很愤怒。再怎么样，都是同门弟子，非要自相残杀不可么？那些师兄们也都为雪儿求情，所以千叶，就只好让她关禁闭了。
也好，千堆雪可以好好地反思反思了，千叶的想法是这样的。而黑屋子里的千堆雪却仍是理直气壮，她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凭什么要面壁思过，这不公平。
明俊那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色胆包天，竟然想占自己便宜。自己这叫正当防卫，就算是伤了他，那也是他应该受的，谁叫他那么不检点。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明俊和他哥哥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真的亲兄弟。
落英把事情的原委说给俞焰听，当然了，至于明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没有妄加评论。
“回去后，我去看看她！”俞焰思索了一会，说道。
落英却道：“千叶师父说了，这七天内，谁都不许去探望她。”
俞焰哦了一声，摘了一片树叶，在手中撕着玩。
小雪的性子太烈了，就像是一只无缰的野马，关关禁闭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但愿她能够想通。
他们俩在那里坐了很久，说了很多话，俞焰也是第一次听落英说了很多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其实师姐也挺不容易的，不过有自己在，以后能帮得上忙的就一定帮。
天色渐昏，两个人到了水潭那里，看着溪里的赤鱬在那里嬉戏，十分好玩。它们全身滑溜溜的，两只眼睛大大的，趴在水里，特别可爱。尤其是那些幼仔，就像小蝌蚪一样，一群一群地游来游去。
呵呵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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