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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夜花香月满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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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一声闷喝在我耳边响起。
我后知后觉地抬头,正与柳大少的潋滟美目两两相对,我的鼻子也对着他的鼻子,而我的嘴巴,差一点就挨上了他的嘴巴。这个姿势可疑而又暧昧,我不禁猛抽一口气,就见那白玉般的脸上浮上两多可疑的红云。不好,“美人”生气了!
“放手!”这次的声音低了一些,还有些许的无奈。
我才发现自己的两只爪子正牢牢地抓着柳大少的领口,他身子半倚在榻上,而我的全身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我讪讪地放开手,离他远一点。心里想着:幸亏没人看见,不然可就糗大了!
哪知天不从人愿,我一回头就发现柳老爷掀开了车帘,正惊讶地看着我们。那眼里,分明是在责备我:这江家小丫头,才多大年纪,就学会霸王硬上弓了!
我立时感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心内暗道:完了完了,我那闺阁女子的声誉呀!
不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柳老爷,他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子焕,我们到了
我身手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就觉一道讶异的目光在盯着我看,还伴随着一个疑惑的声音:“柳老爷,这位是、、、”
“我是伺候少爷茶水的丫头,我叫翠花。”我脆生生地回答,抬头便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黑脸大汉正站在柳老爷的身后,他身材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虎目炯炯有神。
“茶水丫头?”大汉小咪咪地看着我,饶有趣味。
柳老爷被我这话给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翠花是个乡野丫头,不懂规矩,还请顾将军见谅。”
而柳大少显然还未曾消化我的这一番话,他目瞪口呆,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心内冷笑一声:吓着你了吧,小屁孩,翠花在那个年代可是名人呢!
后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顾将军回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进入顾府大院之后,几个珠环玉绕千娇百媚的女孩儿看见了我们一行人,便恭身行礼,当然行礼的对象不是我:“奴婢春兰、夏荷、秋菊、冬梅见过老爷、公子爷!”
哇,四大名花全凑齐了。
瞧人家那模样,一口一个“奴婢”地叫着,那场面、那架势,那可真是进退有礼、贤良淑德呀!且不说哪个丫头是抢在主人前面回答问题的?又有哪个丫头在主人面前自称为“我”的?我之前,可真是破绽百出哇!
我不禁有点赧然。其实我本意是想:我今后就算是寄人篱下了,也不可能做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况且,柳大少和柳老爷又不怎么待见我,我就做个自食其力的小丫头,也免了他们为怎么安置我而犯愁。
不过,我内心还存有一丝的侥幸:毕竟爹爹曾做过他柳大少的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许,他不会、、、
然而,我那一丝侥幸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沫,在柳老爷安排好我们的房间之后,彻底破灭了。
我被安排在柳大少偏房的偏房一个小房间里,成了名副其实的茶水丫头——翠花了。而且柳大少还冷冷地宣布:未经他的同意,我不许走出院门!
我被变相软禁了。
较量
事后得知,我们所住的乃是顾怀恩顾将军的另一处府邸,类似于前一世大款门为外出方便而置办的小别墅。
这位顾将军乃大秦当朝一品大员,屡次在战场中立下奇功。令人尊敬的是他能侍宠不骄,一直驻守在大秦与大齐的边界——裕门关,而麻石镇则是离裕门关数十里之外的一个小镇。
也不知这顾将军与柳老爷什么关系,不但送了这么一座豪宅给他们父子住,还亲自迎接他们到了他的府邸。
自从我成了茶水丫头翠花,我的主子柳大少吩咐我不能出院门一步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
这顾府虽不大,但曲庭幽芜,假山流水,倒也气派不凡。柳大少起居在后院,前院分成了三个部分:正厅是会客之所,东屋住了柳老爷,西屋则是杂役房。按柳大少的意思,我不能走出后院半步。
进院的当天晚上,后院所有的人都聚在厅里开了个短会。整个会议的流程是简单而又有序的:首先是后院的最高领导柳大少,宣布了领导班子的成员,他很威严地坐在正对大门的一把椅子上,眼神中隐隐透出一种王者的风范;接下来,后院的管事——春兰,就是那四大名花之一,宣布了后院的规矩;最后,仍是由春兰美女分派了各人的任务——夏荷负责主子的起居;我负责这位大少爷的饮食茶水,而且要随传随到;一名叫伺书的小厮负责柳大少的书房;叫伺墨的小厮负责打扫庭院;另有一名叫伺砚的则负责跑腿;柴房里安排了一个崔婆婆和李嫂子烧水做饭;还有四名护院守在门口,负责安全。最后的总结性发言仍是春兰,她交代了各位要伺候好主子,要循规蹈矩等等一些场面话。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我。我耸了耸肩,觉得自己除了因为没梳洗头发有点乱之外并无其他不妥。对于我不在意的东西,我觉得我还是挺宽容的。
而从那以后,我在古代的奴隶生涯也正式开始。
第一天上班,我就与春兰过了一招。我一直觉得这位美女对我有些偏见,当她宣布我住在她们旁边的一个小偏房时,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心就哆嗦了一下。
我们过招的原因是这样的:天还没亮的时候,我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估计我前一晚因为太累了所以忘了锁门。有人粗鲁地掀开了我的被窝,对于未经同意就去做别人不乐意的事情我都觉得是粗鲁的行为,于是在迷糊状态下的我嘟囔了一句:“私闯民宅,该当何罪?”那人迟疑了一下便大喊一声“翠花”,我才猛地醒了过来,但还是没有反映过来,还傻乎乎地问了一句:“翠花是谁?”天地良心,我决没有半分怠慢春兰的意思,只是这名字是昨天即兴取的,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而已。可春兰认为我是在消极怠工,故意用这句话表达我的不满,她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忙不迭地爬起身,粗粗洗漱一番,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后,我匆匆跑到柳大少的卧房外。
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儿,好一会儿伺砚才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翠花,公子爷在睡莲池边练剑,你去柴房叫崔婆婆烧好水,等一下公子爷要沐浴。另外,泡一杯好茶,送到睡莲池边来。”
说完之后,他又“噔噔噔”地跑开了。
我也连忙转身,却发现自己犯了第二个错误:我不记得柴房在哪儿了,也不知睡莲池在何方!
等我找到柴房,却被崔婆婆告知公子爷已经沐浴完毕,已经在用餐了。
我急急忙忙跑到就餐的前厅时,发现柳大少已经用完了早餐,手里正捧着一杯热腾腾的茶。那茶当然不是我这个茶水丫头奉上的,而站在柳大少旁边的俨然就是那两朵名花——春兰和夏荷。
而我有犯了第三个错误:仪容不整。我扎马尾的发带松了,头发此刻正乱蓬蓬地披在身后。哎,如果能有橡皮筋,估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状况了。
春兰的眼光含刀,嗖嗖嗖地直向我射了过来,我禁不住又打了个哆嗦:敢情这有其主必有其仆,柳大少杀人于无形的绝技全都传授给了她。
果然,见我呆呆地站在饭桌旁,春兰美女发威了。她用无比温柔和恭敬的语气,细细数落了我从早上开始到现在的无数罪状,然后再恭顺地加了一句“望公子爷从轻发落。”
柳大少不发一言,一直在慢条斯理地喝茶。我心里暗骂:臭小孩,叫你装模作样!
见柳大少没有任何表示,春兰皱起眉头,叫我:“翠花,还不快给公子爷跪下认错。”
柳大少在听到“翠花”这两个字之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听到春兰呵斥我,他皱了皱眉,然后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这算什么嘛,要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在鸡还没有打鸣的时候就起来服伺人,搁在前一世着这叫雇佣童工,是非法的。更何况,我不是初来乍到,还没有摸清情况嘛!
春兰可能从未见过我这样的奴才,一时气极,走到我的身边便想推我跪下。我机灵地往旁边一闪,她推了个空,眼见就要摔跤,夏荷忙上前扶住了她。看见她那狼狈的样子,我觉得很解气,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把在一旁看热闹的伺砚也给笑愣了。
春兰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大少终于再不能慢条斯理地喝茶了,他轻咳了一声,淡淡地:“翠花去书房,把我搁在桌上的诗抄一百遍。明儿个再犯错,就给我抄两百遍!”
只要不让我给你下跪,抄一百遍诗算什么!让你见识一下我那一世的无敌抄书绝技!
我内心无比猖狂地怪笑几声。
无意中抬眼,看见春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柳大少,然后又用复杂的眼光看了一下我。
抄书
在房间把那一蓬乱发收拾成两根大麻花之后,我便跟着伺砚去书房。
一路上,伺砚一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这后院的三个小厮都是十一二岁左右,可能柳老爷怕柳大少在顾府太寂寞,特意安排了几个同龄的小厮来服伺他,顺便也可以当他的玩伴。而负责他起居的春兰和夏荷则比他们大了好几岁,怪不得她们都梳了髻,插了簪环呢!
伺砚的眼睛很大很清澈,睁圆了有点象小鹿斑比,透着一股子机灵可爱。见他毫不掩饰他的好奇,我冲他一乐:“怎么?”
“你胆子可真大,可不象个丫头!”
“是吗?”我故意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原本也是个殷实人家的宝贝女儿,不想家道中落,在投奔亲戚的时候与父母走失。公子爷见我可怜,便捡了来当茶水丫头。”
伺砚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忙劝道:“你别伤心,其实春兰她虽严厉了点,心肠倒也不坏。”
我想起春兰那冷冰冰的眼神,不置可否地:“也许吧。不过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她心肠不坏?”
“我们几个一起在阁里长大的,我当然知道了。”
“什么阁?”我好奇地问。
伺砚可能意识到自己失了口,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肯说那是什么阁。他发窘的样子有点象春生,也不知那一夜之后春生他们怎么样了,但愿他们也能安然无恙。
待得伺砚领了我在一个高高的楼房前停时,我不由得惊讶地问了一声:“这就是书房?”
“对呀。书房的一楼是休息室,我和伺书伺墨都睡在这儿。二楼是公子爷授课的地方,三楼则是藏书房。只有四楼是空的,目前还没想到用处。”伺砚象一个尽职的导游,详细为我讲解。
我伸了伸舌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盖出的书房都象是座大楼。但见这这楼房飞檐四层,攒尖楼顶,金色琉璃瓦屋面,迎面匾额上书“望月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伺砚见我盯着那三个大字看,不无骄傲地向我介绍:“这个是咱公子爷的墨宝,昨儿公子爷给这楼取了名,还题了字呢。公子爷师从名家,东方先生现下是他的西席,他等下就会来府里!”
东方先生,他及得上我爹爹满腹经纶吗!不过看眼前这个傻小子满脸崇拜的样子,估计来头不小。突然想起,这个东方先生不会是东方朔吧!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长相滑稽、留这一缕山羊胡子的小老头的模样,不禁一乐!
伺砚可能见多了我傻乐的模样,倒也没再理会,领着我便进了一楼的一个小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正在整理书桌上的东西,伺砚忙走过去:“伺书,公子爷要你把笔墨准备好,翠花今天要在这里抄书!”
“抄书”?不是惩罚吗?
我没有纠正伺砚的口误。
伺书则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淡淡地点了点头。
随即,伺砚出去复命,伺书则紧跟着他出去,然后上了二楼。看来柳大少等下迎了那东方先生便要去那儿上课了。
我看了看笔筒,里面放了不少的毛笔。四下瞧瞧确定身边没人,便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棉线。从笔筒里拿出四支大小差不多的毛笔,我用棉线把毛笔的那束软毛绑紧,然后再试一试,嘿,与前世的硬笔差不多了!
我的毛笔字一直没有多大进步,这当然与我练字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关。前一世当学生时,在应试教育的紧箍咒下,语文课文我可没少抄,并且还和一群抄友发明了一项绝技:一只手同时握上四支笔来抄书,而且每个字都抄得很工整,让老师发现不了破绽。可惜这种技术不值提倡,不然我也可以在“越策越开心”上显摆显摆了!
不过,也不知道许久不练了,这技艺生疏了没有!
我把那四支毛笔夹在手上,开始抄了起来。还好柳大少的心还不够硬,他要我抄的只是一首七律诗。如果他心肠硬一点,给我抄的是那首王勃先生的《滕王阁序》,那我可就只有无语问苍天了!
果然是三天不练手生,看着手下歪七倒八的字,我有点汗颜。不过,我在心里悄悄地安慰自己:他只让我抄一百遍诗,又没让我字 字“珠玑”,只要凑足了分量不就够了吗?
于是,我一边抄书,一边还哼哼叽叽地唱了起来:
我爱写字,写字好好,哦哦哦哦哦哦
小心墨汁,好多毛笔,哦哦哦哦哦哦
翠花我在祷告、、、
我只顾着得意忘形,却没发现身后早站了三个人。直到有人忍笑不住,我才猛地转过身来:柳大少面无表情,只是那微微跳动的眉角泄露了他的秘密。伺砚是最先破功的,他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在问我:翠花,你这是在抄书吗?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他面相滑稽,只有那双细长的眼睛,透出一股睿智。他笑眯眯的道:“你这个小丫头,倒挺有趣的呢!”
这时,柳大少发话了:“既然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活力,抄完书后,帮伺墨把院子打扫干净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有活力”这三个字。
我很有活力吗?我无语地看着手上夹着的四支毛笔,欲哭无泪。
打扫
伺墨是个不善言辞的愣小子,见我灰头土脸地拿着扫帚来到他身旁时;朝睡莲池畔的亭子努了努嘴。我半天才弄明白,他是要我去亭子里歇歇,打扫活儿就归他了。我高兴地放下扫帚,抱住他的手臂晃了几下,嘴里连说了几声谢谢,就一溜烟跑了。许久之后,我回过头来,发现伺墨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想到以后有可能要在这院子里呆上一段时间了,我决定去熟悉熟悉环境。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也可以避免再出现今天早上这样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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