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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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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保国是昨天就回来的,他依偎在炕头儿的角落里,卷着一张破棉被正在睡觉呢。兴许是太累了的原因吧,他没有被孩子们的欢叫声吵醒,依然睡得香喷喷的。
若是和前几次那般,他们回来之后,放下吃的,住一晚上,第二天就要再走的。不过这次,刘二爷却没让他们俩再走,刘二爷说:“要过年了,不管怎么说,总得在家里过年,过完年再出去吧。”
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都很高兴,其实每次他们出去,也是迫不得已,家里一大帮弟弟妹妹,不能让刘二爷一个人来养活,也得指望着他们俩去乞讨回来吃的活命呢。这下刘二爷不让他们出去,让他们在家里过年,俩孩子便高兴的不行。
他们,终究年龄还小,小孩子对于过年,有着绝非成年人所有的喜爱和盼望。即便是在这样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景里,过年依然是孩子们从内心里认为幸福的日子。
这一家子,这个年过的却是比村里其他家的人过的好。
他们吃上了肉,吃上了熬制的浓浓的粥,里面有馒头,有锅饼子,有窝窝头,有一些白菜梆子……这些都是刘二爷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打算,从本就少的可怜的食物中,节省下来的,为的便是要孩子们在过年的时候,能够好好吃上顿饱饭,好饭。
肉是一只野兔子的肉,半个月前打到的,拿回来后,刘二爷就没让孩子们动弹。
其他的,都是刘满屯和赵保国每次从外面讨饭回来后,一点点儿省下来的,这次全都拿了出来,为的就是年三十儿晚上,和大年初一那一天里,大家都能吃的饱饱的。
这个年过地。孩子们都觉得可好可好了。他们觉得这正如自己心里一直所想地。过年地时候。能够吃到好地。能够吃地饱饱地。虽然有点儿缺憾。便是没有新衣服穿。可是他们知足了。他们依然很开心。
只有刘二爷虽然脸上也露出笑容。可心里却很苦。这个年。实在是过地寒碜啊。去年地年景。也没差到这样啊。
大年初一中午地时候。胡老四来了一趟。他拎了一瓶酒还有一小袋儿咸花生米。说是邯郸市化工厂地厂长董建民给地。那天中午。刘二爷和胡老四俩人就着花生米喝了那一瓶酒。胡老四走地时候。刘二爷给了胡老四一张黄狼子皮。
刘二爷喝了酒。头有些晕乎乎地。也算是借酒消愁吧。他躺倒炕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趁着他睡着地时候。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一商量。这年过完了。家里吃地也眼看着就没了。咱们俩该去讨饭吃了。
于是俩人便把弟弟妹妹们叫到西屋里。吩咐着在家里听话。不要出去乱跑等等。然后让吴梅丫等刘二爷醒来之后。告诉刘二爷俩人已经出门儿了。
俩人步行走到码头镇上的火车站上,正巧有两列从峰峰矿区出来的运煤火车停靠检修呢。俩人一打听,一列是开往山东青岛的,一列是开往湖北武汉的。
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刘满屯从火车站上捡了一张破旧的草苫,爬上了去往武汉的火车,在一节装满了煤炭的火车车厢上,用手刨了个坑,钻了进去,用草苫子卷住了自己。
赵保国也一样,捡了草苫子爬上了去往山东青岛的火车。
俩人在火车上露出小脑袋,面对面嘻嘻笑着,他们不敢大声说话,怕让更多的人看到了,会把他们赶下来。
知道他们俩上去了的火车站值班的老李,只是默默的摇头叹气,嘴里嘀咕着可怜的孩子,心里为俩孩子祈祷着,他就当没看见似的,挥着小旗子招呼着火车出站。
呜……火车响亮的汽笛声震彻长空,火车车厢突然猛的一动,火车慢慢的出站了。
夕阳在天际处死气沉沉的看着这一切,它也有些绝望似的,阴沉的天空很快就要将它吞没掉了。
赵保国和刘满屯俩人挥着手向对方告别,俩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纯真的微笑,虽默默无语,但心里,都在为对方祝福着,祝福对方一路好运,平安归来。
列车渐行渐远,速度越来越快,刘满屯感到了强烈的冷风从头上刮过,钻入他蹲伏着的坑里,他单薄的衣衫和那破旧的草苫子,根本无法完全抵挡住寒风的侵袭。刘满屯将全身蜷缩着,用草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连头部都紧紧的裹住了。
煤块儿被强风吹动,呼啦啦流下来,想要将刘满屯填埋在其中,渐渐的,煤块儿将蜷缩着的刘满屯四周的空隙添满了,刘满屯觉得这样反倒好了许多,起码,感觉不冷了。他费力的挣扎着身子,让身体四周不至于被压实了,那样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刘满屯听着火车高速运行时发出的咔咔咔的声音以及偶尔对面驶来火车上,那强劲的风声,心里想着赵保国现在应该和自己一样吧?躲在着黑漆漆的狭小的空间里,被孤独所束缚着……这种感觉,挺好的,刘满屯心想,他索性费力的让自己坐了下来,煤块儿松动,又哗啦啦的流动下来好几块儿。
火车一路运行一段,便会在某个站停靠十几分钟或者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火车需要检修,也需要把沿途顺路的那些装满货物的车厢拖走。
刘满屯在火车上自己独处的那个小空间里,也是每次火车停了的时候就会醒来,有几次他想干脆跳下火车,就地讨饭吧。可当他露出脑袋四下里看的时候,就很失望的又坐回了煤坑里。外面要么是一片荒凉,要么就是破房子一连串连串的……几次乞讨的经验,告诉刘满屯,一定要选择有工厂的城市,有高楼的城市,高楼好辨认,工厂也好辨认,只要有高高的烟囱,那就一定是工厂了,有工厂就有工人,有工人……就能讨到吃的。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刘满屯觉得自己很聪明,他为此沾沾自喜着。
火车的终点站,在武汉的汉口火车站。
然而这一次,火车进站时汽笛的长鸣声却没有惊醒刘满屯,他蜷缩在属于自己的那个狭小的空间中,紧紧的裹着那层草苫子,睡得正香。
满载着煤炭的车皮被火车头拖进了一块儿专门儿卸煤的场地。一九六一年春节的正月还没有过去,但是这里却丝毫看不到一丝过年的氛围,有的只是轰轰烈烈的劳动场面。
在这个场地里,成堆的煤炭一堆挨着一堆,铲车和卡车进进出出,一派忙碌的景象。一节一节的车皮侧箱被打开,煤块儿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般从车厢里冲出来,发出轰隆隆哗啦啦的声响,流的到处都是……铲车开了过去,将流下来的那一堆堆的煤块儿铲走,或装车,或推上煤堆;一群工人攥着大铁锹冲上去,将车皮中剩下的煤块儿往外铲,还有些工人冲到车底下,将流入到轨道当中的煤块儿向外面铲……
马上就要轮到刘满屯藏身的这节车皮要卸车了,刘满屯还缩在坑里睡得正香。外界吵杂的声音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的隔绝,刘满屯听不到一丝的声音,甚至连耳旁一直惯有的火车行驶时带动的风声,都没有了。
正是这种奇怪的现象,让刘满屯突然睁开眼醒了,怎么会没有了一丝的声音呢?他内心里感到了一丝的不安,这种不安是那么的熟悉,好像经历过无数次一般。
刘满屯奋力的挣扎着,将把他挤得严严实实的煤块儿向四周撑了下,然后挺身站了起来。车和卡车上发动机隆隆的响声立刻震响在了刘满屯的耳边,大群大群人喊着口号干活儿的声音。放眼看去,空气中尘土飞扬,灰蒙蒙一片,成堆成堆的煤块儿堆积在巨大的煤场,每一个煤堆上都插着一面鲜艳的红旗,随风招展,猎猎作响。
远处,高楼林立,巨大的烟囱像是一个个标杆,在远处东一个西一个的插着,往外不停的冒着滚滚的浓烟。
这是到哪儿了?刘满屯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并没有一丝的紧张,他觉得这附近,一定很富裕,这里的工人一定多,他们也一定会可怜自己给自己吃的……刘满屯觉得自己这次一定会讨到很多很多吃的拿回去。
就在刘满屯打算要爬出车皮的时候,突然下面传来哐的一声巨响,车皮侧箱门被打开了。煤块儿呼啦啦的顺着车门儿往外流去,速度非常的快,好像是被挤压时间太长了,要在这一刻尽情的发泄一般。
刘满屯站立不稳,随着煤块儿的流动冲了下去,冲出了车厢。
一辆铲车轰隆隆的开了过来,巨大的铲子贴着地面插入了还在不断加大的煤堆下方,然后发出咔咔的声响,铲子端了起来,铲车灵活的掉头,将满满的一铲煤块儿倒入了一辆卡车上,发出巨大的哗啦声。
刘满屯被冲下来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大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铲车铲走了一大堆的煤块儿,导致本来在高处的煤块儿再次冲下来,刘满屯随着煤块儿又往下流动,上方的煤块儿也跟着往下流,顷刻间刘满屯掩埋在了煤堆中。
铲车轰隆隆又推了过来,一铲下去,再次高高抬起,倒车,掉头,抬高,哗啦啦的声响中,煤块儿再次倒入另一辆卡车上。
刘满屯就在这一铲煤块儿当中,他被铲了起来,高高的举起往卡车上倒去。由于铲车开过来铲煤的速度快,刘满屯刚被埋进煤堆就被铲了出来,这使得刘满屯不至于窒息,不至于失去力气。在铲车向卡车上倾倒煤块儿的危急时刻,刘满屯伸手扒住了铲子上那巨大的铲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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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
025章 汉口的贵人
——————今日第二更————————
在不远处等着铲车将大部分的煤块儿铲走之后冲上前去卸煤和清理的工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卡车的上面,一个瘦削幼小的身影,双手紧紧的抱着铲车那巨大的铲齿,在半空中荡了两下,便掉落下来。众人不由得一声惊呼,呼啦啦扔下铁锹,冲向卡车。铲车里的司机也傻眼了,愣愣的忘了操纵铲车,巨大的铲子就那么高高举在半空中。
卡车司机却压根儿没瞅见这一幕,听到哗啦啦的声响,感觉到车身猛然一沉,立刻挂挡,加油门,开着就往煤场外奔去。
后面的人群急忙大呼小叫的跟着追了上去,可是人奔跑的速度,实在是赶不上车轮转动的速度快。
人群很快被拉下了几十米远的距离。卡车驾驶室里只有隆隆震响的发动机声,后面人群的喊声压根儿就听不见。好在那开车的司机还不算鲁莽到极点,他今年三十来岁,减了减速点燃了一支烟,眼角从反光镜里看到后面一大群人正在跑着追,挥着胳膊好像在喊叫着什么,还有几个人手里忘了扔掉铁锹,铁锹都举起来挥动着。
卡车司机吓了一跳,心想着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么?看样子这就是在追自己的车啊,难不成压着人了不成?他赶紧刹车,熄火,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心想着见势不妙的话,赶紧先跑了再说,这帮人气势汹汹着急的模样,看样子想杀人了似的。
工人们看到卡车停了下来,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们都不看路面,仰着脸踉踉跄跄的跑着。
卡车司机疑惑了,也抬头看向车斗上面,这一看不要紧,这位卡车司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叫道:“啊,鬼呀!”
原本卡车装煤,车斗里前后浅些,中间高一些,这是装载的时候,因为惯性作用和地球引力的原因,煤块儿滚动,形成了这种像是小煤堆似的形状。此刻那小煤堆上面,爬起来一个浑身黑乎乎的瘦削矮小的身影,若非是两只眼睛中的眼白和黑眼球闪着光,还真让人怀疑是整个儿一人行的煤块儿。
刘满屯被一连串的惊险吓得浑身颤抖,身上被煤块儿砸的酸痛不已,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在卡车斗里的煤堆上晃晃悠悠,冷风一吹,便将他吹倒在煤堆上,咕噜噜的滚到了车斗后面。
人群吵吵嚷嚷的围了过来,两个身手矫健的工人飞快的蹿上了车斗,将刘满屯抱起递了下去,下面的人赶紧接过来,抱着就往煤场大门口的值班室跑去。
刘满屯脑子里昏昏沉沉地。被人抱着颠簸着。他觉得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在彻底昏迷前地那一刻。刘满屯忽然想到。自己这是不是又让老天爷给坑了一次?他奋力地想要大骂一句。可是发出地声音却低微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狗日地老天爷!”
……
当刘满屯醒来地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他翻身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酸痛难忍。刘满屯试了试。终于又躺下了。他扭头侧着脸打量着这个陌生地房间。这是一间并不算大地屋子。收拾地很干净。靠着窗台放着一张漆成了褐色地书桌。书桌上有几本书。还有一个竹制地笔筒。两个水杯。书桌旁放着两把有靠背地木椅。靠着墙边儿。有一个并不大地柜子竖立着。柜门儿地把手上。挂着一件白大褂。
刘满屯歇息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踏实。他费力地忍痛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干净地衣服。倒不是什么新地。只是洗地很干净罢了。而且上面还打着俩补丁。
门儿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地妇女走了进来。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剪着利索地短发。白大褂上衣兜里挂着钢笔。她一进来看到刘满屯坐在床上。便微笑着说道:“小同志。你醒了?身上还痛不痛了?”
“不痛。”刘满屯摇了摇头。虽然他胳膊腿儿上都酸痛地让他使不上力气。
穿白大褂的妇女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暖壶往杯子里倒了杯热水,递给了刘满屯。
刘满屯怔了怔,还是接了过来,杯子热乎乎的,刘满屯捧在手里,轻轻的往杯子里吹了两口气。然后他慢慢的小口喝起了水,肚子里立刻就传来咕噜噜的声响。
“饿了吧?”
“没。”刘满屯摇了摇头,头低的低低的。
那位妇女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馒头来,递给刘满屯,微笑着说道:“吃吧。”
刘满屯犹豫了一下,感激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接过来馒头狠狠的啃了两口,咽了下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把馒头从嘴边儿挪开,喝了一小口水。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这位面目和蔼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吃饱了,能,能不能,装起来这个馒头?”
“吃饱了?”这位妇女忍不住笑了起来,摸着刘满屯的小脑袋说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饭量大着呢,怎么才吃了两口就饱了呢?快吃吧……”
“不,不吃了。”刘满屯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俺喝点儿水就成,这个馒头,俺,俺带回家让弟弟妹妹吃。”
这位妇女突然怔住了,她像是不认识刘满屯似的,怔怔的看着刘满屯……在这样一个年代里,她见过太多进城乞讨的农民了,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的孩子,独自一个人来这里乞讨,而且还在饥饿到快要命的时刻,还想着家里人。
这个多苦多难的年代啊……这位年轻的妇女,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叫肖雪晴,是汉口区人民医院的一位妇科医生,今年三十七岁,**党员。今天上午十点多,汉口火车站货场保卫部门送来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衣衫破烂,浑身黑漆漆的。据说这个孩子是从火车车皮装煤的车厢里刨出来的,医院里赶紧检查这个孩子的身体状况,准备抢救,而肖雪晴,便是当时的一位主治医生。她们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孩子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身体表皮受到了一些重击,有些淤青,而导致昏迷的主要原因,是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穿的实在是太过单薄,饥寒交迫下,才昏过去了。
既然没有受到重伤,在打了点滴清洗了身体之后,医院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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