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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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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之听得此言,只觉胸口有热血往上涌,嗓子一痒,不由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仲诚慌忙喊了人来。
正之望着床前的三个儿子焦急的面孔,他以手拍床,怒道:“你们都是傻的吗,整日里都做些什么?如今人家已然复了相了,咱们竟还蒙在鼓里!”
仲诚、季诚都不敢回话,拿眼睛看伯诚,伯诚诺诺道:“父亲莫急,儿子这就出去打听。”
正之气道:“如今连你二弟都知晓了,你再去打听又有什么用?”
郭氏见正之如此,忙劝道:“老爷,莫急,若是有人有心瞒你,他们又怎能听得风声,又怎能知情?”
正之听得这话不由一愣:“有心瞒我?如今老夫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颇得圣宠,有谁会有心瞒我?难不成……”
“不对不对,官家与老夫亲厚非常,前不久还附在老夫耳边说话,怎么无缘无故的不与我商量便又复了蔡氏的相?定是有小人从中作祟。”
仲诚低声道:“父亲可知叶梦得?”
正之沉吟片刻,答道:“此人出身书香世家,从祖父为我朝名臣叶清臣,其父祖倒未听贤名,只是母亲却是晁补之的妹子。他绍圣四年登进士第,言词颇能动人,向来是依附蔡氏,如今为起居郎。他又如何?可有不妥?”
仲诚道:“听闻传言,官家曾对叶言道‘京为相时,事事依从,京罢相,正之更其所行。若京再相,复反前政,何为?’
梦得答曰‘陛下前日所建立者,出于陛下乎,出于大臣乎?岂可以大臣进退而有所更张(改革)也!’官家大悦,才有此一出。”
正之听得此言,忽地从床上坐起,他双目红肿,似要瞪出血来:“好一个叶梦得,真是巧言令色。出于陛下还是出于大臣?这话也问得出来?哪一个为臣子的不是遵着官家的意思办事,哪一个臣子又敢忤逆官家?
还说什么岂可以大臣进退而有所更张!言下之意便是要官家不顾臣子的命运为所欲为了。既是如此,那还讲什么君王之情,还讲什么臣子之义?
不过是合了心意便用你擢你,将你捧上九重天,不合心意便罢你贬你,将你打入十八重地。说什么更京之所行,若不是官家因着有慧星见,震恐责己,深察京之奸罔,老夫又怎会凡京所为者一切罢之?
如今事态安然了,竟因着一句‘岂可以大臣进退而有所更张’便复了蔡的相。
原来崇宁五年慧星见,这过错由蔡来背,如今是大观元年,官家要更张,欲用蔡氏,不知这‘凡京所为者一切罢之’的过错是否由老夫来扛。
一言以辟之,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
一番言语说下来,正之不由得浑身栗抖。
众人见了,也不敢挪动他,只好将些热汤端来与他饮了。
自此,正之的情形越来越糟。初时还以病为由闭门谢客不再上朝堂,到了后来真的是缠绵病榻,连饮食都日渐少了。
蔡氏再相,复反前政,将正之这一年内更改的政事又都一一改回。朝中曾依附蔡氏的人自是在旁摇旗呐喊,与正之交好的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正之失宠之势之成,谁还敢再为他多说一句?
如此,大观元年三月,正之在病榻上接到了徽宗罢其右仆射授特讲观文殿大学士佑神观使的旨意。
多日不曾起身的正之接到旨意后竟坐了起来,抚掌笑道:“好,好!好一个观文殿大学士!
想我赵挺甫熙宁三年叶祖洽榜进士,三十岁致仕。出密州、知德州,又通判徐州、俄知楚州,后至京都,已有三十八载。
平息士卒冲击宫府之事、关注百姓水文地理之情,因推行王相公变法与苏、黄等人结怨,因顺应官家‘不与四夷生隙’的主张却得了个‘息兵’的名声。与京共事,不惧其厉,屡陈其奸恶,数次请去位避之。与官家的差使,更是不惧辛劳,夙兴夜寐,没有一日敢懈怠。
如今虽未到古稀之年,却四体百骸没有一处不疼痛,周身上下没有一时得安宁。
如此甚好,从此朝中少了一心为国的臣子,官家少了赤胆忠心的大臣,却多了许多曲意奉承、阿谀献媚的小人。”
伯诚兄弟三人见正之如此,心如刀绞。伯诚忙将枕头垫在正之身下让他倚了,这才道:“父亲,这大学士一职虽无吏守、无职掌,却是资望极峻,若不是做过宰相的,等闲受不得如此荣耀。父亲如今身子不快,正好安心静养,朝中之事本就纷乱,不如退出纷争,反倒落得个心静。
待得日后父亲身子康健了,或指点我兄弟三人,或含饴弄孙,或专心桑麻,如此颐养天年,岂不自在?好似那在朝中殚精竭虑的。”
仲诚、季诚听了也是附和。
正之摇了摇手:“说什么颐养天年、专心桑麻,那都是不得志的文人说得些酸话。你们可见过大虫吃素,你们可见过豺狼念佛?自古成王败寇,去岁为父将了蔡氏,如今蔡氏卷土重来,莫说我不愿颐养天年,但是从此我不问朝政,以蔡氏的为人,又何矣不报复?
为父行将就木,本无甚留恋,只是你们都还年轻,两个孙儿又小,从此风云变幻,就只有靠自己了。”
伯诚听正之这话说得不祥,心里黯然,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以目示季诚。
季诚明白,便悄悄出了内室,到东次间来请郭夫人。
正之这里病得如此厉害,媳妇们虽没像儿子们那样近身伺候,却是日日与郭夫人陪伴的。
郭夫人正指挥着人与正之请郎中、煎药,见季诚出来请她,知道事情不妙,快步到了内室。
此时正之说了一大篇的话,却是面色潮红,疲惫不堪。
郭夫人将正之安置好了,让儿子们退了出去。这才轻抚着正之的手心道:“老爷,您不常教导儿子们要看淡得失吗?怎么临到自己头上却乱了方寸。方才中甫(伯诚的字)说得不错,官家用咱们,咱们自当皆尽全力,不用咱们,咱们养好身子,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那些费心费力的事交给别人去罢。”
正之叹了一声,却并不说话。
郭夫人又道:“如今咱们福也享过,罪也遭过,正该是安稳过些清净日子了,老爷,您说呢?”
正之还是无语。
郭夫人也是一声长叹:“老爷累了,且歇歇罢,妾身在外守着您。”说罢便要起身。
正之却一把抓住了郭夫人,郭夫人问道:“老爷?”
正之言道:“我有一话,你且细听。”说罢看着郭夫人,见郭夫人神情郑重,又道:“为夫此一病,怕是时日不多。你且莫哭,细听我言。”
“为夫怕是时日不多,我卒后官家定会临幸,你可求官家与谥我号中带一‘正’字,若得此字,我平生足矣。此其一。
我卒后,蔡氏定不会罢休,定会报复。青州知州吕惠卿乃为夫故交,为人机敏。你等若居京都不成,可往青州长住。此其二。
其三,三个儿子俱已长成。中甫、道甫心中颇有城府,进退亦是得当,两个孙儿也是好的,赵家门楣日后便得他们来光耀。德甫醉心金石,又忠厚胆小,于仕途上怕是难成大器。若是能平安度日也是一然。
几个女孩儿也都出嫁,只京娘一人尚未婚配。我卒后怕是那眼皮浅的要挑剔咱们。我意,京娘不要远嫁,只看京中有那人品才学俱好的士子,不论穷富,便可适之。
剩下的几房妾室我也无心安置,我知你素来是个公允的,你便安排罢。”
这哪里是夫妻间的言语,这分明是临终的遗言。
郭夫人初时还只是抹眼泪,听到后来却是浑身栗抖,不能自已。
她勉强道:“老爷放心,妾身定会安排妥当,随心老爷的心意。”
正之听得此话,心里甚是宽慰。又叫了儿子们进来,说了一番忠心为国看淡得失的话。随后又叮嘱孙子们,好好读书,将来光耀门楣。
当正之看着跪在地上小声哭泣的儿子、媳妇、孙男弟女,终是舒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大观元年三月,正之罢右仆射后五日卒,终年六十八岁。
正之卒后,徽宗车驾临幸,郭夫人哭拜于地,请恩泽三事:其一便是乞于正之谥中带一“正”字。徽宗当场允了其余二事,唯谥“正”一事言道“待理会”。
“待理会”是徽宗的常说的,是不许的意思。果然,几日后谥号无“正”字,却为“清宪”。
正之卒后便有人受蔡京指使,诬陷正之交结富人。
正之卒后第三日,蔡京命京东路都转运使将正之在京的亲戚尽数捕入狱中。
众人被送至狱穷究,皆无事实。七月狱具(判罪定案):正之身为元祐大臣所荐,故力庇元祐奸党。遂家属遣归,追赠官,落职。
作者有话要说:

、离京都众人避祸,远是非屏居青州

离京都众人避祸,远是非屏居青州
不过几个月,赵府由原来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霎时成了如今的车马稀少门可罗雀。正之在京的门人弟子本是不少,亲戚故旧也有许多,可因着蔡氏的诬陷,京中的亲旧都受了牵连,谁还敢再上前?
季诚三兄弟的差使本是因着正之的缘故才得的,如此一来便也丢了。府司巷的宅子本是正之为中书待郎时官家赐的,如今正之卒了,又落了官职,谁又能安心还住下去?
思前想后,郭夫人决定遣了不相干的闲杂人等,与伯诚兄弟三家、京娘到青州屏居。
只是如此大的家业,岂是说走便能抬腿就走的?善后的事情却是很多。
正之卒后,郭夫人心中虽悲痛,一切却还能勉强支持,后又求谥“正”字而不得,又历了三四个月的牢狱之灾,她便有些力不从心了。直到正之被落了个“力庇元祐奸党”的罪名,郭夫人定了去青州屏居的事,整个人便再也挺不住,大病了一场。
此时正值赵府多事之秋,谢氏、张氏忙着打点青州的事情,青娘便日夜在郭夫人床前侍疾。
郭夫人身子虽软弱,那志气却远比青娘想得要强。她躺在床上,并不像一般失了丈夫的妇人那样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她只是为没能为正之争来个“正”的谥号自责,只是为正之那个“力庇元祐奸党”的罪名不平。
青娘便安慰道:“母亲,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母亲先调养好身子,如今家中只您一位长辈,您若再不好好保养,可叫咱们这些做小人儿如何是好呢?”
郭夫人看着眼前的青娘,一时百感交集,她道:“想我自幼随你们外祖父遍历各地,其间的丑恶污浊自以为是见得不少,却不想都比不上强加以你们父亲身上的这般让人心寒。
在密州,为了推行新法,他不惜乡人交恶,弄得老了竟也难见桑梓。在德州,又是为了新法,他更是与苏、黄二人结了怨。以至后来因你父亲的事又薄了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如今倒好,竟说他是‘力庇元祐奸党’,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折辱人的事吗?
你且放心,我不是那没见识的妇人,只知伤心,又有何用?今生若不能给老爷翻了案,我也不会去见他。”
青娘听得郭夫人说到她父亲,心中有些沉重。她原本对翁舅的所做所为是颇怨恨的,怪他不念亲戚的情义袖手旁观。
可自她经历了正之的亡故、经历了蔡京的诬陷、经历尽四个月的牢狱之灾后,对正之的怨恨便渐渐地消散了。
以前她看到的是一呼百诺、前呼后拥、人人争而献媚的正之,可当他被罢相后,她看到的是被官家抛弃、被政敌打击、被病痛折磨的古稀老人。
那时她便想,翁舅为人有胆有识,虽曾受蔡京举荐,却也并不因此而唯蔡氏马首是瞻,反而屡陈其奸恶,可见也颇正直。之所以对父亲如此,也是因着他们是新旧两党,本就是不相容的,不过各为其政罢。
如今又听得郭夫人如此说,便道:“母亲何出此言,以前是媳妇年轻,不懂这其中的厉害。如今却也知晓翁舅如何不易。母亲全是因着这阵子劳碌,才有了这场病痛。既是有为父亲翻案的心思,还何愁病不好呢?”
郭夫人点头:“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如今咱们家遭了这场难,也不全是坏事,好教导儿孙看得清楚些,日后莫再犯这样的错儿了。”
大观元年冬末,郭夫人带着儿子、媳妇和京娘离了京都,来到青州,开始他们的屏居生涯。
青州屏居,与赵府中人而言是不得矣而为之,与青娘来讲却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欣喜。富贵荣华她本不十分在意,当时夫家富贵、娘家清苦她就更是不安。
如今夫家失了势,从此身边没了趋炎附势的闲人,也没有了乏味可陈的应酬,青娘的好处便渐渐显露出来。
赵家得势时,未见青娘对郭夫人如何殷勤,到了青州后却是十分亲近,郭夫人在背后对季诚道:“原以为青娘性子冷,却原来是不喜锦上添花,如今咱们落得如此地步,却见她的神情比以前还恭敬,也常哄我开怀。她整个人也似丰腴了些。”
季诚便将郭夫人的这番话又说与青娘,青娘听了沉吟道:“母亲性子刚烈,于危难之时还能处处为翁舅为儿女着想,是女中豪杰。妾身孝顺母亲一是敬重她的为人,二是感叹她如此年纪还要为咱们操心,心中不忍罢。”
又道:“三郎若不想让母亲操心,便要打起精神来,莫再要一副失意的模样了。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沟坎儿的,三郎以前是太顺心了。”
季诚叹道:“也知道富有深山有人问,穷在闹市无人知的道理。可真应在自己身上,到底有些无所适从。我的那些同窗好友,平日里是怎样的来往,你也是知晓的。如今除却健行、仲瑞几个,余下的都是连影儿也不见,怎么不叫人心寒?
那赵义之,我平日里替他挡了多少埋怨、汇了多少风流帐,咱们家中出了变故却连问也不问。还有那秦楚材(秦梓的字),他入太学时还亏得我等帮忙,如今他兄弟和仲瑞成了亲戚,他却说也不和我说一句,还是仲瑞说与我,这才不致蒙在鼓里。”
青娘听得这话十分惊诧,她问道:“与表哥成了亲戚?此话怎讲?”
季诚道:“那秦楚材有一胞弟,名唤秦枞的,今年一十八岁,刚与四舅父的女公子定了亲。”
青娘忙问道:“四舅父的女公子,年纪相当又是嫡出的也只有锦娘一人,莫不是锦娘与那秦枞定了亲?”
季诚想了想,说道:“只知是嫡出的姑娘,年纪似是比秦枞还大些。”
青娘点头道:“这就是了,一定锦娘。”说罢又叹了一声:“自崇宁二年,妾身回明水后,与舅父家的来往就少了。后来虽是回了京都,可舅父们属旧党人,我却是赵家的媳妇,也不大敢上门,直到外祖母病故,更是渐渐淡了。
想当初妾身初来京时最先得识的便是四舅父一家,不想世事难料,骨肉间竟也因着各种原故生了间隙。如今咱们又得了如此境遇,人家不说与咱们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锦娘是个精细之人,并不肯轻易许人的。却不知这秦枞是何等人物。”
季诚想了想,说道:“听仲瑞之言,是饱读诗书的,言辞应对也十分得体,倒是不错。”
青娘听得这话便笑道:“得能表哥如此夸赞的,也是难得。”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堂话归来语,填词人评填词人

归来堂话归来语,填词人评填词人
季诚见青娘手里拿了本《晁氏琴趣外篇》,便问道:“细君整日读晁公的诗文,也不觉厌烦吗?”
青娘有心戏谑,便笑问:“三郎整日看那些金石碑刻的也不觉厌烦吗?”
说罢此言,两人俱是相视而笑。
青娘又道:“晁公与父亲最是相亲,又与妾身有师生之谊。其人耿直端正,其才飘逸凌丽,又兼文章温润典缛,嗜学不知疲倦,妾身十分向往。三郎且看这段”,言罢捧了书轻声读道:“‘读陶潜《归去来辞》,觉已不似而愿师之。买田故缗城,自谓归来子。庐舍登览游息之地,一户一牖,皆欲致归去来之意。’三郎你看,晁世伯愿以陶潜为师,自谓归来子,咱们屏居此地,何不亦以陶潜为师,将此处取名‘归来堂’,从此堂前读书煎茶遍种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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