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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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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棋下了很久,每一步走经过了长长的思索,一直到夜晚过半,容止才以些微优势胜出。
默默地注视棋盘片刻,容止开始收拾棋子。
观沧海的棋力并没有多少进步,他地棋力也没有如何减退,他的操控掌握能力依旧强大稳固,但是……比起从前,他似乎多了那么一些东西,让某些地方出现了细微的意外。
观沧海叹息一声:“这一局作废,你心不在棋中,我们改日再弈。”
容止面无表情地提醒:“沧海师兄,这一局,还是我胜地。”别想耍赖。
观沧海哈哈一笑:“是吗,我忘了。”
两师兄弟一局完毕便各自回房睡着,第二日清晨,观沧海在睡梦之中听见脚步声靠近,他耳力绝佳,很容易便分辨出这是楚玉地脚步,情知又是来找容止地,他也懒得理会,翻了个身又要睡过去。
这一年来楚玉时常前来找“观沧海”,几乎将这里当作了第二个家,她来去时都不需任何通报,直接便能前来。
没过一会楚玉的脚步声便到了门前,敲门声和招呼声同时传来:“观沧海,你在不在?”
作为真货地观沧海自是不会应答的,但是过了片刻,却没听到容止假扮他回话。
观沧海十分清楚,容止的耳力虽然不似他这般可以完全以耳代目,但是也是灵敏过人,否则也不会假扮他这么久而不露破绽,兼之容止性情使然,一有风吹草动便会从睡梦中醒来,这样被叫唤却不回话,实在是有些反常。
心中疑惑,观沧海也顾不上睡觉,当即翻身下床,穿过主屋来到另一侧的卧房中,却觉察到容止依旧躺在床上,只是不知为何仿佛动弹不得。
是那怪病正巧再度发作,而且这回比较严重,全身都没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相处一年,观沧海见过数次容止发作的情形,因而此时也不慌张,只飞快地来到床边,一手按在容止肩头,另一只手手指弯曲成扣,力道均匀地快速击打在容止身体各关节处,敲击如雨点般密集。
这是他与容止共同琢磨出来的,用这种手法,虽然不能根治,却能减少发作的时间,能让容止的身体状态尽快恢复正常。
只不过他凝神专注于此,竟然一时间忘了门外敲门的楚玉。
楚玉敲了一会门得不到回应,心里奇怪,又听见门内有隐约声响,便推门直入,朝着那声响发出的地方走去。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章 破碎的茶杯
一轮均匀快速的击打后,容止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松弛下来。
这一套手法不仅得快速,还需要力量均匀,不能有分毫轻重偏差,饶是观沧海武力惊人,控制下来亦是额上微微见汗,他才松一口气,却又听到已经来到卧房门口的楚玉的脚步声,这才警觉眼下是什么情形。
怎么办?
观沧海眉头轻皱,容止勉强半翻过身来,嘴角微翘。纵然面临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两人依旧神情冷静,不曾露出半点儿慌乱之色。
观沧海自己虽有把握在楚玉再迈一步进屋之前从窗口逃逸,但是此刻容止体力尚未恢复,脸上更没易容,倘若丢下他一人,只怕他们这一年玩的调包计会立即被楚玉瞧出来。
但是带着容止走,却不大方便,那窗口容他一人进出已是有些勉强,带上一人,定会有所耽搁,届时两个都走不了,被楚玉撞个正着。
倘若这时候喊住楚玉不让她入内,固然能避免她瞧见容止,但是难免会令她生疑……
虽然想了这许多,但对于观沧海而言,却只不过是瞬息闪电般的心思,这时候容止有了动作,听出他想做什么,观沧海当即心神领会,做出配合。
楚玉走到卧室门口时,那引她走来的声音忽然停下,虽然对观沧海的实力十分认可,认为他不会出什么危险。但那么异样的声响还是让她忧心不已,顾不了太多便抬脚闯了进去。
走入卧室里,楚玉抬眼扫去,一看之下不由得愣住。
卧室内地摆设很简单,无非便是床铺柜子,最显眼的床上,此刻竟是躺着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头发散乱,衣襟大开。双目闭合的脸容上渗出晶莹的汗珠,正是她此番要找的人观沧海,而另一个人,伏在观沧海胸前。大半身体被观沧海遮挡住,肩颈以上包括脑袋也都盖着薄被,映入楚玉眼帘的,只有散落的乌黑发丝……
看着眼前的情形。楚玉愣了足足十多秒,一直到薄被里地人仿佛不堪忍受,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才将她从呆愕中惊醒。连忙道歉退出门外。
从卧室退到主屋,楚玉犹嫌不够,一连退到大屋的门外。才缓缓停下脚步。她抬手摸脸。感到脸上滚烫似火,心跳亦是甚是急促。
她刚才……好像看到了那什么什么现场啊……观沧海额头上还有汗……
方才那所听到的奇异地声响……该不会是……那什么什么的声音吧?
不对。那什么什么就算发出声音,也不会那么快速吧……
那也说不定,观沧海是习武之人啊,说不定习武之人速度和力量都比较强大呢……
也不对,习武也不是用在这方面的吧?
……
一番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之后,楚玉终于逐渐恢复冷静,紧接着心头浮现地便是疑惑:她与观沧海交往一年来,几乎没怎么看他有过女人啊,怎么今天忽然……
转念一想她便又释然:别人房内的事,也没必要展现在她面前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楚玉心里隐约有些不好受:方才看到那景象时,她只顾着震惊,现在回想起来,意识到观沧海也是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便觉得仿佛有什么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抢走了。
从认识到交往,一直与她相谈无忌地观沧海,
一萌生这个想法,楚玉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她不会是那么花痴的吧?容止不行换容止师兄,这期间也才只相隔一年多而已!
不行,这个苗头要坚决打住。
楚玉暗暗咬牙,心说绝不能栽了一次再栽一次,再说观沧海既然已经有那什么什么了,她就算喜欢,也坚决不能做小三。
这是原则问题。
正想得入神,楚玉忽然感到肩头被人一拍,下意识转头看去,看到“观沧海”,骇得慌忙后退。
容止的手还悬在半空,便听楚玉见了鬼一般地后退,忍不住心中疑惑,暗忖他今日地易容改装是否有什。虽然扮成观沧海破绽很少,可这也有个弊病,他无法通过直观地审视来判断楚玉地心思。
楚玉望着“观沧海”,脑子里再度闪现的却是方才地情形,脸颊又有升温趋势,她连忙深呼吸平复心绪,这才想起来她此番前来,是为了昨日之事镇重道歉来的。
觉察楚玉似乎又有站着发呆的倾向,容止轻咳一声,改变嗓音道:“进屋坐下可好?”
楚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猛地又想起刚才那观沧海怀里的人,道:“那个……不太方便吧……屋内那位……”屋里应该还有那谁谁在,这么请她进去没关系么?
因为楚玉自己也不清楚那位连脸都没看到的人是什么定位,因此便以那谁谁代称。
容止漫不经心道:“那人你不必挂心。”现在应该已经从窗户出去了。
因为认知上的偏差,两人说的虽然是同一件事,所指却是不同的人,楚玉万万不会想到,方才那位正版观沧海怀里的那谁谁,此时正以另一幅面孔站在她面前。
进屋就座,楚玉的眼光还是忍不住往卧房那个方向飞,就怕里面有人出来,虽然“观沧海”好像十分镇定的样子,但她却颇为尴尬。
等了一会不见“那谁谁”现身,楚玉心下稍安,这也集中起精神,先为昨日让观沧海先走的事道歉,接着便说到了王意之对她的邀请。
容止此时正拿起茶杯,听闻她的话,手腕在半空中一凝。
不仅仅是动作,思想,呼吸,连同血液,也仿佛停滞了一瞬间。
过了片刻,容止慢慢地放下茶杯,手指却不曾松开,他合声问道:“你,想随他一道走?”
楚玉点了点头,道:“老实说,我很动心,反正桓远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在这里没有太多的牵挂,带上阿蛮随时可以离开,跟着他一起去旅行好像也很不错。”说着她很期待地望向容止,道:“我今天前来,也想问问你的看法……你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怎么样?
容止怔了怔,又端起茶杯,在唇边沾了一沾,声音有几分暗哑地道:“你不该问我,你的去向,还该由你自家抉择。”
王意之……
容止几乎毫不怀疑,假如楚玉跟着王意之离开,他今后也许再没多少机会瞧见她,她会与王意之一样,化做无人可拘束的风。
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境,他竟然没有任何立场来阻止她。
楚玉笑笑道:“但我自己也不太拿得定主意,再说你是我朋友啊,我当然想听听你是怎么看的。”
发觉似乎从观沧海这里得不到什么意见,楚玉的兴味登时有些索然,没过多久便告辞离去,只留下容止一人执杯端坐。
一直等楚玉走远了,容止的才放下杯子,手指缓缓离开,细白瓷的杯缘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杯中茶水澄碧,宛如一整块上好的碧玉。
他转身离开,只留着茶杯立在桌案正中。
清晨的阳光缓慢转移,一束明亮清澈的光柱打入屋内,照射在茶杯上,忽然听得“哗啦”一声,伴随着相互敲击的悦耳脆响,茶杯化作一堆碎片,而杯内的茶水再无盛装之物,从碎片的缝隙与光洁棱角之间流淌而出,化作细流滴落地面。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一章 江面起杀机
一轮的夜色降临时,白日里喧嚣尽散,街道上再度恢
春日里的夜晚都是和暖的,夜色里浮动着熏人欲醉的暗香,不动声色之间倾倒行人。
可是却有那么一个人,他心如坚冰,香气透过他的身体,却什么都不曾留下。
容止缓步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此际他已经又恢复了身为容止的打扮,衣衫如雪,在这暖春的夜里,透出来一丝萧然的冷凝与朦胧。
他的眼眸比夜色更漆黑更深沉,而在仿佛看不到底的莫测之中,却仿佛翻滚着妖异的狂澜,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快速,最终没入无尽的深渊里。
穿过了半个洛阳城,出城门后,前方便是洛水,容止抬眼一瞥,放缓脚步,沿着洛水朝下游行去,不多时,便瞧见静静停泊的画舫。
翘角屋顶,琉璃筒瓦,舫柱雕花,夜虽已深,画舫上却依旧亮着***,缝隙里透出来的光线,映着江水半明半灭。
容止站在江边,听着画舫内隐约断续传出来的丝竹之音,他雪白的衣衫被江上吹来的风掀起,有些许卷在腰间所佩的长剑上,几有一种欲乘风而去的轻逸。他神情沉静至极,可是心底弥漫的,却是诡厉的杀机。
想不露声色地阻止楚玉,不是没有办法,只消杀了王意之,妥善处理一番,这个人便会从此在世上消失。
处理起来其实不难,王意之生性放浪。有时候谁都不知晓他到了何处去。
杀了王意之,世上便不会有第二个王意之,带着楚玉永远离开。
也许是因为容止在江边站得太久,还正对着画舫的方向,画舫边上地侍从对他产生了警觉,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后,钻入屋内禀报去了,没一会儿,王意之慢慢悠悠地走出来。
半江相隔。一人站在船头,一人立于江边,天上圆月安静地倒映在徐缓清澈的河流里,水中也流淌着月光。
两人静默对视。并不言语,良久,王意之飒然一笑,道:“容止兄深夜来访。请恕在下有失远迎。”
容止微微笑道:“意之兄素来潇洒不羁,何必多礼。”他心中虽早存杀机,但见到王意之后,反而又恢复了深潭般的沉静从容。一双漆黑的眼眸底,含着无有波澜的平静笑意。
王意之令人放下小舟,载他抵达岸边。脚底踩着沙滩上浅浅的水渍。他望着容止悠然道:“这情形似曾相识。昨天白日里,我也是这般乘舟而来。那时候,在岸边的人,正是容止你,没错吧?”
他虽然对内情了解不多,但感觉甚为敏锐,之前觉察初见的“观沧海”不对劲,一时半刻没有想到容止身上,兼之后来观沧海又代为掩护,才暂时被欺瞒过去,此刻既见容止,当即便想明白前后缘由。
既然被王意之识破,容止也不隐瞒,只点头淡淡道:“你说得不错,那人确是我。”他凝视着王意之,眼前男子的身上,有一种他难以企及地洒脱,他随时可以放下,随时可以抽身而出,他游戏着这人间,除了自由,从来不曾真正看重什么……
王意之身上有一种令人心折的气度,不论男女,纵然是当初的他,也在一见之后,心中明白,这也许是他完全无法掌控的人。
两次。
王意之两次扰乱了他地计划,不经意的,甚至是极偶然地,在他严密的棋局上投落变数,并且两次都对他造成了干扰影响。
容止并不是一个因为这点小事便动怒杀人的人,从过去到现在,不知道多少人与他为敌,破坏他地计划,花错,甚至天如月,他也不过仅仅按照自己的需要行事,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他心中凝聚着明确清晰的杀意。
再也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容止垂下眼眸,手抬起来按住剑柄,他甚至不曾尝试对王意之要求,令其主动提前离开洛阳,因为即便他说了,王意之也不会屈从于他地武力而答应。王意之纵然闲散放浪,却绝不软弱可欺,他不会迫于威胁改变自己的想法意图。
倘若他试图以武力强逼王意之离去,反是对王意之的侮辱。
王意之轻叹一声,先一步长剑出鞘,他离船之际,也带上了佩剑:“我是该怨恨你狠辣无情呢,还是该感佩你知我甚深,知道我不可能因你改变主意呢?”
两人俱是十七八个玲珑心窍,容止知道王意之不会屈从,王意之也知道容止地来意,以及他不开口劝戒地原因,话语在他们之间反而成了最多余地东西,因为只需要一个照面,一个眼神,他们便能了解对方意欲何为。
王意之感慨地想:自打初次相见,他便对容止的才情佩服不已,容止也是知他甚深,他们本该成为朋友,可是又是为了什么,让他们在此执剑相向,杀机交逼呢?
因为楚玉。
但也不仅仅是因为楚玉。
楚玉只是诱因,真正本质地原因,还是这两人骨子里强硬无比的个性。纵然一个幽雅从容,一个随意潇洒,可是容止的孤高要求自己能掌控一切,王意之的骄傲则令他不愿为任何事物所掌控。
王意之并不清楚容止的武力强大到何等程度,但是既然容止敢只身前来,应该是有了完全的把握,此时在他面前的,只是死路。
可是他不曾畏惧。
从过去到现在,王意之从未真正畏惧过什么,他依从自己的本心,自在快活地活着,纵然是死了,也要自在快活地死去。
容止的剑迟迟没有出鞘,尽管来此之时,他早已明确杀人的目标,可是临到眼前,却反而好似迷惘起来。
他分明想杀王意之的不是么?又怎会如此迟疑?
他在顾忌什么?
倘若杀死什么人,必然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可是这一回,他心里竟然浮现模糊的恐惧感,倘若真的杀了王意之,也许,会出现什么他不愿面对的境况。
忽然,容止眉间浮现异样神情,转头朝身侧看去。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二百五十二章 这只是开始
江边出现了第三个人。
两人对峙之际,那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身侧十米外,却竟无一人发觉他的到来。
那是一名约莫二十八九岁的青年,头发松松散散地束着,衣服松松垮垮地穿着,双目微微闭着。他随随便便打了个哈欠道:“两位当真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在相谈闲话。”
王意之一看他的模样,当即笑了起来,道:“沧海兄这是做什么呢?”纵然今夜见到容止,知道上一回被观沧海诓骗过去,他亦不曾有半点儿恼怒,反而笑嘻嘻地与他打趣。
他和容止拿着剑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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