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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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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若愚语音忽然变得严肃,道;“我们派出去的眼线,这些日子倒搜集了不少有价值的资料。”
诸若愚自从遭商城四凶的寻仇,幸得沈宇出手相助,等于是救了他们全村人的性命,恩同再造,是以对沈宇的事,比自己的事更为关心,尤其对沈宇父亲所蒙的奇冤,更是时时挂在内心,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组成了一个情报网,四出查访各方面的资料,居然已略具规模,颇见功效。
沈宇知道诸若愚武功方面虽不怎么样,但足智多谋,博学多才,更明白他这些日子来无时不在竭尽思虑的为自己的事策划辛劳,是以一听诸若愚的语气,心中立时涌起无限感激,当下立即道:“多亏前辈多费心,在下实在感到万分感激,真不知将来如何图报。”
请若愚脸上显然不悦,打断沈宇的话道:“你说这话可是有意要把老朽当外人看待了?”顿了顿,忽又轻轻一叹,语气缓和下来道:“说到图报,倒使老朽觉得无地自容,你救了我们全村大小的性命,我诸某人”
沈宇连忙摇手道:“好了,好了,算晚辈刚才说错了话,正如老丈所说,咱们已是一家人,从今以后不准再提见外的话。”
诸若愚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咱们言归正传要紧。”微一整容,缓缓道:“老弟作刚才提到厉斜知道个中原委的传说,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沈宇忍不住追问道:“此话怎么讲呢?”
诸若愚道:“厉斜知道令等被陷害的内幕消息,是厉斜本人故意传出来的,此消息还未像现在这样传得议论纷纷的时候,我们的人早已知道,也可以说,这消息之所以能像今日这样传得,人人皆知.一半还得归功于老朽本人。”
这一说,沈宇反觉得有点儿迷糊,不禁紧皱眉头。
诸若愚微微一笑道:“厉斜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了这件武林疑案的内幕,老朽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儿老朽却敢用颈上人头打赌,就是他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无非是想用它来做诱饵,好把那幕后陷害你父亲的诡田人物给勾引出来。”
沈宇不禁一怔,道:“你是说厉斜故意放出消息,只是他的计谋?”
诸若愚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此事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沈宇忍不住问道:“但厉斜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诸若愚沉吟道:“问很好,这正是老朽此刻还是想不透的地方。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老朽就不得不对厉斜的聪明才智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知何故,厉斜和你我一样,也在急要查出分尊蒙冤的内幕,可能他比我们抢先一步,获得了一点儿蛛丝马迹,又可能系出于他的判断和假设,但不管如何,他故意放出消息之后,却收到了他所预期的效果。”
沈宇心中大为兴奋,急急问道:“可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么?”
诸若愚状甚得意道:“自从厉斜放出消息后,老朽起初颇感困惑,但后来却揣摩出了他的用意,于是决定推波助澜,咱们派出去收集情报的人手,便变成了兼负传播谣言的责任,加油添醋,绘影绘声,说得就像真的一样,这一来果然有了不少奇事发生。”
沈宇聚精会神听着,诸若愚顿了顿续道:“根据最近从四处送回来的各种资料,老朽已看出,当年陷害令尊的罪魁祸首,已经由蠢蠢欲动而变成了由隐而现了。”
沈宇霍然离座,道:“此人是谁?”
诸若愚连忙摇手道:“老弟切莫冲动,须知冲动最易误事,这又如何报得了深仇?又如何使令尊得以昭雪于九泉之下?”
此语含有教训的意味,但沈宇并不以为什,相反,却感觉到颇为惭愧,是以对诸若愚一挥,道:“谢谢村主教训,只是不知怎的,晚辈虽然不知那人是谁,但只要一提到他,晚辈就忍不住要恨火中烧。”
请若愚轻叹道:“这也难怪,那人使令尊含冤九泉,又使老弟作受辱。委屈了这么多年,确实可恨。但此人居然能使英雄一世的人亦不免遭他暗算,其手段之高可想而知,此时正所谓强敌当前,不得不谨慎应付,如果一冲动,说不定大仇末报,恐怕又着了对方的道儿,那岂不更冤枉?”
沈宇点点头道:“前辈说得是。”
诸若愚轻捋胡须,继续道:“近日来,江湖上为了神剑胡一翼和魔刀厉斜重九泰山之约,闹得武林鼎沸,各路各派,纷纷出动,有的是替神剑助拳,有的则纯粹是为了不愿错过这场热闹,唯独有一般看似各不相干的人,却是行踪诡橘,不明来路,不言动机,若非有心像老朽我,根本看不出他们原来竟是一个庞大的秘密集团,这个集团的组织非常严密,势力也大得惊人。”微微一顿,又继续道:“综合弟兄们捎回来的消息研究判断,神剑胡一翼和厉斜的水火不容,正是这伙人不露声色的在暗中挑拨,他正假手各大门派,将厉斜杀以天口,另一方面,他们也在对你下手,准备斩草除根。你这次前往京师一路上所发生的事,老朽无不了如指掌,只是我们派出的人,不能和你接触,以免败露行藏,打草惊蛇而已,雷振在开封携带林峰的密柬给你时,半途遭厉斜截杀,那截杀雷振的人,正是那伙人所冒充的,你在京师遭人暗袭,施袭的人也是那伙人。”
说到这里,沈宇忍不住插口道:“如此说未,冒充厉斜截杀雷振,对方的用意也是想增加我和历料之间的仇隙,达成他们分化的目的了?”
诸若愚击节道:“正是这意思,但他们却万没料到螳螂铺蝉,黄雀在后,这一招,据老朽所得判断,正是厉料所安排的,厉斜在颖州已和林峰成了战友,林峰得到厉斜的指示,按照计划行事,所以那封密柬,早已在厉斜意料之中,是很难会落到你手上的。”沈宇恍然大悟,道:哪是说密柬之中所写的一切,是故意让对方知道的?”
诸若愚点头道:“不错,对方在截获那封密束之后,更加坐卧不安,非要采取一连串的行动不可了。果然,第一个行动就是斩草除根,而对象就是你,可借你没法擒获话口,而我们四散出去的人,为了不露半点痕迹,又都不会武功,所以白白坐失了一个机会,但此事对我们更有利的是,对方至此已是欲盖弥彰,正如俗语所说的老王补缸,愈补愈糟。而不补又不行,所以他们今后的一切行动,就自自然然的会接着厉斜的安排步步入骰。”
沈字忍不住问道:“厉斜作何安排,前辈想来一定知道了?”
诸若愚摇头道:“厉斜聪明才智非常人所能及,老朽只知道他对此事确有天衣无缝的巧妙安排,至于如何安排,老朽愚纯,一时倒想不透澈。”
沈宇不禁略感失望,但仍道:“前辈能看出厉斜有安排的心思,也已经不简单了,只是晚辈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厉斜为什么要作这样的安排?”
诸若愚道:“这就是厉斜为人行事有许多令老朽猜不透之处,不过老朽倒有一些想法,只是不知道对或不对?”
沈宇道:“前辈不妨说出来,我们不妨参详着看。”
诸若愚道:“可能是厉斜已经发现他的秘籍除了被西川浪子翻印过之外,还缺少了一点儿东西,那东西就是你现在所得到的那张藏宝秘图。
沈宇微微一怔,诸若愚随即又点头道:“老朽敢说是大有可能。不独如此,而且他还会推想得到,他失去的东西一旦落在你手上,无异就是他的一个致命损失,那东西或许对他有害,或许对他有利,但不管利害得失,他都不希望握有那东西的人和他站在敌对的地位。”
沈宇忍不住摇头道:“前辈如果以为厉斜就是因为这个而替我追查凶手,向我表示好感和拉拢我,那前辈可能判断错误了。晚辈深知厉斜的为人,他绝对不可能为一点利害得失而向人低头让步,更不可能主动的向人争取好感。”
诸若愚道:“你的想法可能对,但你却忘记了厉斜嗜武如狂,他为了使他的刀法达到最高的境界,他曾费尽心思,甚且杀人如麻,可见他是一个武功至上的人,为了武功,他一切是在所不惜的。”
这一说,沈宇心中立即觉得大有道理,因为厉斜正是这种人。
诸若愚已看出了沈宇心中所想。继续道;“就因为厉斜有了此种表示,老朽不禁想到,你手中所提有的黄金冢秘图,家内必定会藏有非同小可的东西,否则厉斜绝对不会这样甘愿降服。”
沈宇心中一动,道:“这么说来,黄金冢之中可能藏有什么对七杀刀大有影响的东西了?”
诸若愚欣然道:“不错,秘图得自魔刀秘籍的夹层,自然和魔刀大有关系,据老朽的判断,那里面十之八九;若不是法有破解魔刀之法,就是有使厉斜的魔刀能臻最高化境的心谈,不管是破解魔刀的方法也好,是使魔刀臻于最高境界的心决也好,总比厉斜的刀法略胜一筹就是,所以”说到这里,语音拉长,忽然离座面起,拱手向沈宇一揖,道:“老朽要向你恭喜。”
沈宇何等聪明,已听懂了诸若悬的意思,但嘴上仍忍不住问道:“晚辈喜从何来?”
诸若愚微笑道:“你已可以胜过厉斜,是历斜的克星,岂非是天下武林第一名高手?是以值得恭喜。”
沈宇摇头微笑道:“要恭喜为时尚早,我们还未寻到黄金冢,就算寻到也未必进得去,就算进得去也未必如我们所料有什么刀法心诀,就算有刀法心决,晚辈也未必能参悟得出。”
诸若愚脸上忽然露出了神秘笑容,道:“老弟你离开南京的这段日子,你以为老朽呆在家里享福么?”
沈宇不禁一怔,一时弄不清楚诸若愚说此话的深意,是以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诸若愚又微微一笑道:“老朽别的本事没有,但对于土木建筑,机关消息乃至于地理风水,却敢夸口未曾输过别人。”
沈宇在那小村庄之中,曾经领教过他为了防范商城四凶寻仇所布下的天罗地网,自己险些在那里作了冤死鬼.是以对他所说的壮语。丝毫不觉得有任何夸大之处。
诸若愚似甚得意,又道:“老朽对于别的事,尤其是武功方面,任凭如何苦练强记,总没法得心应手,但说来奇怪,对于这类旁门左道的东西,却能触类旁通,过目不忘,你上次所给我看的那张秘图,我怎么挥怎么赶,它还是在我的脑袋里留恋不去,所以闲来无事,我就到镖局后面的院子去端详端详。”
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说。
沈宇忍不住问:“前辈可是有什么发现?”
诸若愚先不回答沈宇的话,只顾走到窗前四顾张望,再到门边将房门掩好,才回到沈宇的身边道:“你刚才所忧虑到的问题,老朽自信毫无困难,一切都可包在我的身上。”
沈宇道:“如此说来,前辈已找到那黄金冢了。”
诸若愚微微一笑,道:“那黄金冢就在后院之中,老朽多日来反复和揣摩,发觉它必定是出自古代名家之手所建造,即使有秘图可循,但只要错估一步,就算挖翻了整座房子,也是毫无踪迹可寻,反过来说,只要参透其中奥妙,那就容易得如举手折枝,毫不费力的就可长驱直入。”
沈宇不禁欣然色喜道:“那么前辈是参透个中的奥妙了?”
诸若愚忽然脸色一整,道:“参是参透了,但只为了要等你回来,始终没有试它一试,到底对不对,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沈宇道:“那么天亮之后,吩咐大家准备,我们立即动手一试就是。”
诸若愚摇手道:“不必让太多的人知道,万一惊动官府,反而不好,我看有我们两人就足够了,而且也不必等到天亮,时间急切,我们现在就可以动手。”
沈宇讶然道:“现在就动手?”
诸若愚语气铿锵道:“不错,说做就做。现在距重九只剩不过八天,你总得有点儿时间去参悟练习冢内留下的武学秘籍,看有什么奥妙在内,能将厉斜扣住。”
沈宇对黄金冢是否如话若愚所说的那么容易发掘一事,心中不免存疑,但诸若愚却说得好像垂手可得,并且充满了信心,这样一来,他就不禁跃跃欲试了,于是站起身道:“既然今夜就要动手,我们现在就去准备准备。”
诸若愚摆手道:“一切已经准备好,你且在这里稍候,我去一会马上回来。”
说罢也不等沈宇开口,转身出了厢房,不消片刻顷重行回到房间,道:“咱们走吧。”
沈宇看他手中拿着黑色布包,一尺左右长短,看似是几根棍子,不免觉得疑惑,忍不住道:“这样就可以了么?”
诸若愚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微笑道:“不错,有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沈宇心中甚是疑虑,问道:“那是什么?”
请若愚微笑道:“这是老朽化了整天的时间所特制的松油火炬。老朽管它叫万年光,别小看它只是两根竹管,它的妙用一时还说它不完。”
沈宇道:“就这样够了么?”
诸若愚道:“足够了,清随老朽来吧。”
说罢转身出了厢房,沈宇随后跟到。
这时镖局中的人大部份均已就寝,剩下几个未睡的,正在大厅之内和值夜的人在聊天。
沈宇和诸若愚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两道,径自出了后院,此时夜凉似水,沈宇不禁为之精神一振。
南京镖局的后院宽及半亩,遍植花木,其中有几根百年老榕,枝叶茂密,不见天日,但走在前面的诸若愚却像对这院中的路径已熟悉得了如指掌,黑暗中急步前行,毫无困难。
沈宇但凭过人的目力,紧紧跟在诸若愚身后,亦步亦趋。
左转右弯,走了片刻工夫,诸若愚忽然在一棵老榕树下停了下来,回转头来对沈宇道:
“这里是第一关。”
沈宇使是目力,黑暗中除了老榕树下有一张小小石凳之外,四面都是榕藤盘绕,看不出有任何和其他地方不同之处,心中正在纳闷,却听得诸若愚压低声音道:“奥妙就在这张石凳子上,你试站上石凳子上去,面对榕树仔细看看,青是否能瞧出什么奇妙之处没有?”
沈宇依言站上石凳子上,面对大榕树,仔细观看,除了树身凹凸不平,树皮斑驳之外,一点儿看不出有什么如请若愚所说的奇妙的地方。
诸若愚站在低下道:“你仔细看看,在树干对正你的地方,是否有个状如鹅卵的凹处?”
沈宇举目细看,树干满是凹凸,但正对自己头顶之处,果然有一个掌大的凹口,这个凹口比其他的凹口略为整齐。
诸若愚道:“这棵榕树上的疮斑,看似都是天然而成,但实际上却完全是人工所修饰,只是由于手工精巧,再加上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所以不知内情的人,绝无可能看得出来。”
沈宇聪明绝顶,但任凭怎样,却想不出当初修饰这些凹凸不平的疮斑所为何来,而其中这个状如鹅卵的凹口又对黄金冢有什么关联,原名思义,所谓冢,应该深埋地下才是,而诸若愚所说的这个第一关,却在一棵老榕树的树干上,而且,这个鹅卵般的凹口,任他沈宇如何左瞧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诸若愚似知道沈宇的心意,是以解释道:“那些人修饰的疮斑,无非是要掩饰那个鹅卵似的凹口,所有的奥妙,完全就在那个鹅卵似的凹口上,但那个凹口,即使在大白天,你极留心的去看,也很难看出什么倪端,只有用手去试探,或许能试探出一些道理来。”
沈宇忍不住伸手去摸摸那个凹口,却摸不出什么异样,再用手去敲敲。
这一敲,却听到咯咯声响。
诸若愚欣然退:“这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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