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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又回-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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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芷蕙长号一声,推开姐姐,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之中,大叫:“你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干干脆脆的死!我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就不会痛了!我求求你们大发慈悲,让我死了吧!”
她一边大叫一边扯着头发,只几下两手指缝中就塞满凌乱断发,邱若蘅骇得要去阻止,顾锦书抢身而上,扯开她两手把她的脸压在怀中,邱芷蕙的每一拳每一抓都打在了他肩背上。她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打的已不是自己,依然疯了似的不停扯抓,哭声从顾锦书胸口深处传出,突地戛然而止,竟是昏厥过去了。
顾沁文惊声道:“我我我、我去找方大夫来!”忙旋身奔出房去。
邱若蘅从水盆中拧起手巾,擦拭邱芷蕙的脸,顾锦书呆呆看着怀中的邱芷蕙,又看看邱若蘅,懵然哑声说:“大嫂……我刚才胸口堵得好像快要死去一般,芷蕙不在了,我要怎么活?”
邱若蘅一怔,手上动作慢了几分,很快恢复如常,柔声安慰他说:“芷蕙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陪着她,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好起来。”
顾沁文带着方实昭赶来,阮春临稍慢一步,走进院子时,堪堪撞上顾锦书失魂落魄跨出门外的情景。
她心一紧,忙唤道:“锦书!”
顾锦书朝她看一眼,跟没了魂似的身子一软,坐在台阶上,把阮春临吓得不轻,正要上前好生安抚两句,顾齐宣却在这时快步跑来,叫道:“大事不好,老夫人,二少爷,衙门的官差来了,说要捉拿邱家二小姐,大少爷正在前厅和他们对峙呢!”
阮春临莫名其妙,还没开口,顾锦书腾地跳起:“来得好!”阮春临听他声音,竟然充满怒意,她不明就里,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的顾锦书今天怕是要干出什么冲动难以收拾的事儿来,忙叫顾齐宣搀着自己,紧跟其后。
顾锦书冲到前厅,来的人比他想象中多出两三倍不止,厅中站不下,都站到了廊檐下面。顾凌章和一个身穿皂衣、捕头模样的差吏正在说话,眼角余光看到他,略略一顿,顾锦书想起刚才邱芷蕙的惨状,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一声上前揪住那捕头的衣领,对方显然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满脸错愕神情。
顾锦书怒吼:“你们想干什么?要抓芷蕙,先问过我!”
“顾锦书,松手!”顾凌章愣了下,厉声喝止。
顾锦书看他一眼,犹豫少顷,猛地把捕头摔开。
那捕头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脸上有些不悦之色,勉强忍住,朝向对顾凌章道:“大少爷,你虽出手大方,可这不是银子的事,邱芷蕙犯的那是杀人的重罪,而且她杀的不是普通人,是漕运总兵陈渊陈大人,今天是最后期限,我若带不回人,兄弟们都要受重罚,对不住了!给我搜!”
顾锦书喝道:“谁敢动一下就试试看!”
他不是说说而已,几个得令后刚迈出几步的捕快顿时被他一掌一个拍倒在地。
捕头愣住了,醒过来后大怒:“你、你窝藏钦犯,公然拒捕!你这是要反了?!”
顾锦书挡在门外,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吼道:“你们别忘了,我是皇上亲封的锦衣卫千户,有单独巡查问审之能!你们今天谁敢动我的芷蕙一根汗毛,我不光揍他,还要在皇上面前告他状!就说他、他——妨碍锦衣卫办案!”
“这!”皂衣捕头又惊又怒,却着实不敢妄动。在来顾家之前,捕房众兄弟们兴高采烈,说此去首富之家,大有油水可捞,唯独他料想这是个苦差,顾家的二少爷对邱家的二小姐,恋慕之情人尽皆知,要从这武功好、还有皇上撑腰的祖宗手上拿人,真真难于登天。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万一顾锦书抬出皇上,他要怎么应对,到了顾家还是没想出来,于是此刻便僵在了当场。
顾齐宣从账房取来银两,在顾凌章授意下放进捕头襟内,顾凌章道:“我知道各位空手回去,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可是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你们把人带走。此案另有隐情,蒋知府是个好官,相信他会察明真相。”
捕头面上怒色转为无奈,他摸了一把怀中沉甸甸的银两,想着被自己人打板子,怎么也强过锦衣卫的酷刑千百倍,不由一跺脚,叹着气道:“走!”
顾锦书虎视眈眈地瞪着这群人,直到走得一个不剩,才亲自去插了大门,余怒未消地回到前厅踱来踱去。
顾凌章却在椅子上坐下,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陈渊死了……”
顾锦书也反应过来,不觉蹊跷起疑:“芷蕙跟这个陈渊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一定是抓错人了!”他又一想,“不对,她亲口对我说她杀了人,应该确有其事,当时她衣衫不整,难道说,陈渊想侮辱她?”
顾凌章靠在椅背上,食指抚唇沉思,陈渊死了,被邱芷蕙亲手所杀,当日他玷污邱若蘅时,可曾料到自己将来会有这么一天?顾凌章不动声色闭上眼,心中忽然喟叹因果轮回,世事无常。
×××
离端午还有几天,天气忽晴忽雨,闷热难当。邱芷蕙体内的毒素渐清,可情况却不见好转,她不肯进食,一心要绝食而死,并且只要醒着,要么痴痴呆呆,要么就不停抓脸,邱若蘅只得把她手脚缚在床柱上,往她嘴里灌米粥,但无论多么努力,折腾许久也只能灌进去一丁点儿,邱若蘅心力交瘁,又半点不敢懈怠,生怕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嫌隙,会让极为敏感脆弱的妹妹生无可恋,就此弃她而去。
入夜,邱若蘅困乏至极,眼皮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她手遮在嘴上,尽量幅度很小地打了个呵欠,忽然听见邱芷蕙动了动。
邱若蘅忙凑到床前问:“芷蕙,是不是要小解?”边问边解开绳子扶她坐起来,“不要憋着,姐姐帮你。”
“陈渊……”邱芷蕙突然吐出两个字,她睁开了眼,定定看着姐姐。
邱若蘅一怔。
邱芷蕙道:“陈渊他是不是……侮辱了你?”
邱若蘅神色一变,低下头去,半晌扯出一丝笑容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走到水盆架子边,取布巾浸入水中绞搓,邱芷蕙看着她的背影,颤声问:“原来这是真的?前年锦书走私那件事,其实是你找陈渊救他出来的?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却从不对他说?”
邱若蘅沉默片刻,少顷轻轻道:“因为他心里只有你。”
姐妹二人相对无言,门外走廊上忽然响起脚步声,邱若蘅回头望去,顾锦书推门进来,笑道:“芷蕙!我有东西送你!跟我走。”
他抱起邱芷蕙,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道:“啊对了,大嫂,有劳你给芷蕙披件外衫,我怕她着凉。”
邱芷蕙被他抱着,出了房门,穿过走廊、月亮门,远远望见一方池塘上,星星点点浮着许多盏巴掌大小的莲花灯。
顾锦书欣然朝她望去,却见她神色平静,仿佛在看寻常风景。
他手上抱得更紧些,足下一蹬,踩着假山跃上半亭,在高处坐下来,搂住怀中邱芷蕙,低声道:“芷蕙,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找到行刺皇上那班人,建功立业,到时候,我求皇上赦免你。然后,然后……我们成亲,好不好?”
邱芷蕙眼中微微闪过什么,但也许那是花灯太多,缭乱所致。
顾锦书看了她许久,小心翼翼在她脸颊落下一吻,试探似的,又看了半晌。
邱芷蕙不挣不闹。
“我答应过你,我会做个大英雄,我会为你入赘。去年元月,我在孔明灯上就是这么写的,你看,现在底下漂着的那些花灯上,也都是这个心愿,我写了这么多遍,诚心如一,佛祖神明一定会听见,一定会让我如愿的。”
邱芷蕙终于有了反应,她淡淡道:“顾锦书,为什么你从来都听不进去我的话,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一直不是,从来不是。”
顾锦书没想到她居然开口说话,喜出望外,邱芷蕙要从他怀中离开,他紧紧箍住,凑在她耳边说:“可你一直都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啊,一直都是,从来没变过。”
“我不会同你成亲,你早些死心吧。”
顾锦书笑道:“我不会死心,我有很多耐心,是不会放弃的!”
假山脚下的池塘边,邱若蘅站在夜色暗处,怔怔不动。亭子里的那两人如何,她看得不太分明,可是一种暗涌的情愫,她却感觉到了。
顾凌章经过附近,见这情形缓缓踱来她身边。邱若蘅心中愧疚,不敢看他,那些旧日伤疤好不容易才结痂,何苦又去碰它。于是故作轻松地笑道:“忙完了?”顾凌章一语不发,牵起邱若蘅的手起来,拇指抚摩着她手背,轻柔缓和。忽然说:“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苛责自己。”
邱若蘅一愣,不知该说些什么,怔了半晌,低声说:“芷蕙……她知道了。”
顿了顿,又说:“我让你伤心,我还害了妹妹。”
“那就对我们好一点。”
邱若蘅听得迷糊,顾凌章认真地说:“后半辈子,好好弥补我们两个。”
在邱若蘅记忆中,他一贯神情冷漠,所以难得的笑意也总是带了三分清寒,而此刻,他凝视她,瞳眸中有花灯的烛光不时跳动,也许是这个原因,让他的眼睛生气勃勃,看起来那么温暖。
顾凌章道:“若蘅,明天,我们去山上。”
邱若蘅下意识看一眼亭中的顾锦书和邱芷蕙,有些疑惑:“明天?我们要搬回梅花谷了吗?”
“不,”他说,“只去一天而已。”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清晨薄曦中,鸡鸣声在扬州府城中各个角落响起。蜡烛燃尽,一缕青烟散开,烛香和其他香料的味道缠在一起,盈满帐中。
顾凌章侧身在邱若蘅眼角胎记上落下一吻,她也已经醒了,不觉莞尔一笑,然后睁开眼睛。
他低声问:“还要再躺会吗?”
她摇摇头,直起身来,神情柔顺,道:“妾先去着衣,回头服侍相公起身。”
顾凌章趴在床沿,把帷帐掀起一点,看邱若蘅穿上一件牙色衫子,他趿鞋过去,从后面抓住衣领道:“不好,太素了。”
邱若蘅正在系带,闻言笑道:“那依着相公,该穿什么?”
顾凌章还当真挑了一件递给她,珊瑚红底纱上绣着两种异色团花,大的靛青色,是梅兰竹菊四种花卉抱团而成,小的茜红色,是福禄寿喜四字绞合而成,邱若蘅不禁为难道:“这也太艳丽了,我怕是压不住,贻笑大方。”
顾凌章道:“相公说你穿了好看,你穿不穿?”
邱若蘅无奈,只得笑着穿上,顾凌章又找出条松绿色瓶雀柿蒂纹裙,看她打扮得异常亮眼,这才满意了。
梳洗过后,两人牵手出门,门口马车已经套好,邱若蘅见车上摆着两口箱子,好奇问:“这是什么?”顾凌章淡淡笑道:“晚点你就知道了。”
马车只能行到山脚,剩下的路大半要靠走,两人在前面,脚夫挑着箱子跟在后面。这条路邱若蘅走过很多次,而这一次,感觉是那么不同;路边竹林参天,抬头偶见缝隙中漏下的绮丽光晕,耳边有雀鸟蝉鸣,有溪涧流水,凉风习习,像一曲清歌。
而最美的景色始终都在她身边。邱若蘅看得累了,就把目光收回,栖息在前方顾凌章的肩头。从她这儿看他的背影,乌黑的长发束起,带一方唐巾,帽尾垂下两条卐字丝缎发带,被光照得有些透明的耳廓连着长颈,一袭宽大的玉青色云纹程子衣,雪白护领织了一圈如意,百看不厌。等眼睛歇够了,她又去看四周景色。
走走停停,赶在日头毒辣之前到了梅花谷。顾凌章把其中一口箱子留在天井,另一口搬进屋里打开,各种琳琅的器食映入眼帘。邱若蘅帮他一起摆放,同时打量着——吃食种类繁多,且都很精致,其中粽子大不过小孩拳头,却有各种味道;一只漆盒分出十几格,每格放着不同的蜜饯、青团、糕饼,都是一两口的量。更不消说盛在碗碟里,用荷叶盖好的鱼虾、香蕈、瓜果,还有一块丝帕,裹着一把牙箸,几只汤勺。
邱若蘅打一桶井水,把瓜果都泡进去,随后围上围裙,拾弄菜馔;顾凌章在百尺以外的扇亭三面挂起青竹为架的绢色罗帐,石桌石凳垫上凉席,点了一粒年香,立在宣德炉中。
邱若蘅在灶房蒸鱼时,风把顾凌章的笛声吹进了窗户,她吟着笑朝外望一眼,手上动作愈加麻利。”
中午熏热,所以菜色以素淡沁凉为主,邱若蘅用筷尖破开鱼背,把两侧肚子上的肉夹到顾凌章碗中。他看一眼,倒也不推让,邱若蘅夹什么他就吃什么,统统送进嘴里咀嚼咽下。顾凌章放下筷子,往两只酒盅里倒了一杯新酿的米酒,拿在手里对邱若蘅道:“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三次喝酒。”
邱若蘅捧起杯子,又听他道:“第一次是在扬花尘,我喝得大醉,完全忘记了酒是什么滋味。”
邱若蘅记得那一次,他跑去青楼醉生梦死许多天。
顾凌章又道:“第二次是你我为了屏风争吵,我留下休书,放你自由。”
他拉过邱若蘅握着酒盅的手,和她手臂相交,道:“我们还未喝过交杯。”
邱若蘅一愣,亦想了起来,哂然道:“洞房那夜你病得糊涂了。”
顾凌章说:“是啊。”
两人各倾其杯,酒液慢慢滑入口中,酒虽不烈,邱若蘅却也觉得,突然间醉了。
“你笑什么?”顾凌章问,他自己明明也在笑,却问得理直气壮。
邱若蘅便说:“我忽然有种又嫁了一次的错觉。”
顾凌章闻言莞尔,把玩酒盅少顷,说道:“这哪里是错觉。”
喝至半酣,回屋小睡,邱若蘅先醒,抬头见顾凌章还闭着眼睛,便轻轻移开他的胳膊,斜躺一旁为他打扇。
窗洞上,竹荫晃动。影子忽浓忽淡。邱若蘅轻缓地挥动手腕,痴痴凝视不放。
日头偏西时分,顾凌章醒了,睫毛颤动几下,呼吸由浅转深,邱若蘅笑道:“相公醒了?我们可是要在山上过夜么?不是就要赶紧下山了,若是,妾身得去给你煎药。”
顾凌章皱眉道:“难得一天,不喝不行吗?”
出门前邱若蘅便料想他有过夜打算,让方实昭包了一次的分量带在身边,她煎药已是驾轻就熟,没多久药味弥散开来,顾凌章站在邱若蘅身后,愤懑道:“我本想说不可能更难吃了,结果他总是能配出更难吃的来!”
邱若蘅安慰他道:“相公你看,你住在山上,都没有蚊虫叮你,它们准是怕了方大夫的药。快,不烫了。”
顾凌章把碗捧在手里,问:“喝完甜品是什么?”
邱若蘅好笑地指指那一盒子:“这还不够?”
“你亲我一下罢。”他说。
看着顾凌章没有半分调笑意味的正经神色,她脸上微热,飞快在他两片唇上啄了一下,生怕他嫌不够。
好在顾凌章没有过度索取,说好一下就是一下。两人赶在点灯之前,在暮色里吃糕团瓜果当做晚饭,此时吹过来的风开始带了凉意,而天未全黑,昏昏发蓝,顾凌章洗过手,揩干,打开另一只箱子,里面是几枚烟花。
邱若蘅眼睛一亮:“要在山上放么?”顾凌章笑道:“不然我带来做什么。”
他一枚一枚拈出来说:“这些都是不常见到的样式,花也并不大,虽然老旧,可是保存得很好,正适合夏夜里燃放。”
邱若蘅抱起几枚,雀跃不已问:“摆在哪里,外面的空地么?”他摇头,点起灯笼提着道:“不,跟我来。”
两人沿着溪涧往上走,遇到杂草丛生或是陡峭地方,顾凌章就叫邱若蘅提着灯笼,背她过去,邱若蘅在梅花谷住了大半年,却从没有来过这一片领域,心中不禁紧张又兴奋。
钻出一片芦苇,眼前赫然出现湖泊,并不宽阔,一眼就能望到对岸。站在青白色的石滩上,正好能看到映在深蓝色湖心的黄金弯月,没有一丝皱褶,完整宁静。有些残败的木头栈桥从湖岸上伸向湖心,末端系着一叶扁舟。
邱若蘅看得呆了。趁她愣神,顾凌章把烟花按顺序在栈桥上一字排开,引信拉得长长,一支连着一支,随后跳上小舟,把邱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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