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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兰烬落-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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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槠牛鋈幻偷囊徽罂人浴T识_忙轻抚她胸口,让她顺顺气,她闭目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失神的平视着前方。
“我第一次见到您,是在木兰围场,我阿玛那时是还是护军佐领,带我去看热闹,那时我才十三岁,您也还是个翩翩少年。您跟八哥、九哥在一处打猎,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再见到您,已经是两年后在裕王府。馨格格生辰,您和公主、十三哥一起去给她贺寿。我额娘是裕亲王福晋的远房姐妹,两家一向有走动,那一日我也去了,您却不知道我也在。”她说起这些往事,眼睛里渐渐有了一丝神采。
允禵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些事,此刻听她提起,也不禁想起了过去,他第一次见到她,却是直到新婚之夜。
十四福晋似乎要将心底里埋藏多年的话都说出来,强打起精神道:“我从来没想过能嫁给您,阿玛送我进宫选秀,我也只是想着,要是能再见您一面有多好。九哥、十哥、十二哥、十七弟那时都去看过秀女,您没去,可知我有多失望。谁知道上天眷顾,皇额娘见了我之后,竟然找我阿玛问了我的生辰八字。”十四福晋说到此处,深深的看了允禵一眼,彼此都想着,原来缘分冥冥中自有天意。
允禵深深的叹了口气,想起她一直辛劳的操持着这个家,在自己最得意的时候,她始终宠辱不惊、任劳任怨,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也不离不弃,心中一酸,“雅莹,这些年,难为你。”“您又跟我说这见外的话,您是我丈夫,我为您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她柔和却坚定的说。
“我和玉儿……我们……”在妻子面前提起玉穗儿,允禵不知道如何措辞才好,这实在是他多年来始终难解的心结。
十四福晋温婉的握着他的手,道:“那时她从科尔沁回京,畅春园家宴上,从您看她的眼神里,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只怪我遇见您太晚……”她凄凉的闭目流下眼泪。
“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允禵苦涩的向她笑了一笑,眼中泫然有泪,这些年在他心里,她是他的妻子,是孩子的母亲,如此而已。他从未真正想过她的心里怎么想,她也总是那么隐忍,从来不曾向他说起这些心事。想到这里,允禵深深的叹息。
弘明从外面进来,看到父亲坐在母亲病榻前,上前拜了一拜。“过来陪你额娘说说话。”允禵向弘明招手,弘明快步走到母亲病榻前跪下。十四福晋轻抚着儿子的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允禵忍住伤心,往院子里走。
二格格见他扶树站着,上前扶他,“阿玛,你不要紧吧?”允禵摆摆手,“去看看你额娘,她虽不是你生母,但你自幼没少得她照顾。”
二格格点点头,往厢房走去,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父亲一眼,见他落寞的站在树下,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寂,心中伤痛。
当晚,十四福晋就去世了。第二天一早,郡王府对外发丧,玉穗儿听到这消息,斟酌着不知该不该去吊唁。她正犹豫,一身素服的洛灵从门外走了进来。
“十四福晋去世了,你不去吊唁?”洛灵见她还没有换上素服,很是不解。“我……”玉穗儿不知道如何解释,照理说,哥哥的嫡福晋去世,她这当妹妹的于情于理都该去吊唁。“玉儿,平时你不肯见他也就算了,他福晋去世你不去,他会怪你的。”洛灵温和的劝解。
“我怕四哥知道。”玉穗儿终于说出心里话。洛灵冷哼了一声,道:“他管的再宽,也没有在人丧礼上发难的道理。去吧,他要真为难你,我就豁出去骂他。”
玉穗儿难得见她这般神情,忍不住劝道:“你可别来真的。”洛灵叹息一声,“忍耐久了,总会有爆发的时候。你看着吧。”玉穗儿无奈的摇摇头。
玉穗儿和洛灵赶到允禵府上时,各府里已经去了不少吊唁的人。她俩径直往灵堂去,二格格远远看到她俩,忙向允禵道:“阿玛,十五姑和八伯伯府上的小婶子来了。”允禵抬眼看着她们,洛灵向他轻轻颔首,他回了一个礼。玉穗儿走到他身侧,轻轻说了一句:十四哥,鹣鲽情深,追忆贤淑不要过于哀伤,节哀。允禵点了点头。
洛灵和玉穗儿在十四福晋灵前上了香,拜过之后,就跟随二格格去了后堂,各府吊唁的女眷都被安排在那里休息。允禵和次子弘明仍在灵堂里守灵。
几日后,十四福晋的灵柩被运往黄花山安葬。
雍正二年冬至,雍正前往天坛祭天,诸王公大臣随行。玉穗儿知宫中此时清静,便入宫给皇后请安。皇后难得见她进宫,拉着她在自己宫里说话,留她吃晚膳。
“我听说请馨格格回京省亲,请她进宫来说说话,她只推说府里有事,不肯进宫来。”皇后说起这事,心里一阵惋惜。
玉穗儿心里明白,馨格格因兄长裕亲王保泰被革了王爵一事心存不满,发誓再也不进宫给雍正请安。只是这火上浇油的话,她怎么能对皇后说,只得道:“保泰哥的福晋病了,馨姐姐要在府里照顾她,不得空。四嫂,你别多心啊。”
“玉儿,你不说我也明白。大家心里都是怨,怨皇上。八弟妹、九弟妹、十弟妹也是这样,今儿她们一早过来,见了我,只问个安,话也不愿和多说一句就告辞了,礼数周到但明显疏远了。想那时,咱们一家人每年团聚,不知道有多热闹。”皇后一阵伤感。
玉穗儿听她既然提起,忍不住说了一句,“我听灵儿说,八哥这些日子心里也颇不痛快,四哥对他多方责难,竟没有一件事办的是能入他眼的。”
“你四哥也心烦哪,那年羹尧仗着功高,气焰嚣张跋扈,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皇上为了他的事,不知压了多少大臣的非议,递到养心殿告发他的折子堆积如山。”皇后说到雍正,心里也是又埋怨又心疼。
玉穗儿也叹了口气,她早也听说了年羹尧的事。据说年羹尧在西安的都督府,布置的像朝廷一样,辕门和鼓厅也画上四角龙。不仅如此,年羹尧在和其他督抚、将军的行文中,经常使用皇帝才有的命令口气。他推荐到吏部官员,都能得到优先录用,号称“年选”。这样的人,雍正如何能容。
皇后似有许多话要诉说,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一股脑儿全向玉穗儿倾诉。“今年十月,他奉召入京,皇上命官员出城跪迎,他倒好,在马上安之若素,正眼也不瞧那些大臣。你想啊,都是为人臣,他凭什么对大家无礼,仗着有功,也不该连皇上和亲王们也不放眼里啊。”皇后说了这几句,心里畅快无比,平日里碍着年贵妃,她这话只好搁在心里。
玉穗儿哼了一声,“真是,我看他跟鳌拜也差不多了。”皇后瞥了她一眼,心想也只她敢说这话,玉穗儿陪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想去阿哥所看望弘历,便跟皇后请辞。
出了皇后寝宫,迎面遇到允禵的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过来请安。玉穗儿向她微微一笑,行了福礼。
伊尔根觉罗氏小名可意,十几岁就在允禵府上,和玉穗儿也颇曾见过,此时见了她,十分亲热,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好些日子不见,公主怎么也不去我们府里?”自十四福晋去世后,侧福晋绾绾掌管京城郡王府,伊尔根觉罗氏便陪着允禵住在汤泉。
玉穗儿笑道:“十四哥燕居在王府中,我不愿去打扰你们。”伊尔根觉罗氏虽不甚明了她和允禵怎么忽然就没了来往,但也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也不多问,只是道:“有机会,公主也去我们那里走动走动,不然你十四哥又要发那司马牛之叹。”玉穗儿呵呵一笑,“他又不是孤家寡人,做什么自比司马牛。”
伊尔根觉罗氏叹口气,“公主,你是不知道。上回他在家里造木塔,不知怎么给皇上知道了,派了人到府里搜查,非逼他交出去不可,这可把你十四哥惹恼了,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把园子里的树也砍了好几棵。”
玉穗儿听了不解,问道:“好好地,造什么木塔?”“我们爷自那时从西北回来后就迷上了参禅礼佛,福晋姐姐去世之后,爷想把她骨灰奉在家里,便找人造了金身木塔。谁料皇上竟不许,生生的把木塔给拆走了。”伊尔根觉罗氏说起这些也是忿忿不平。
玉穗儿虽听说了雍正下令将十四福晋安葬在黄花山,引起了允禵的强烈不满,在允禩的劝解下,才勉强同意将十四福晋葬在黄花山,不成想,中间还有这么一出戏。她思忖片刻,道:“嫂子,多劝劝他,忍字心上一把刀,别自个儿伤了自个儿的心才是。”伊尔根觉罗氏点点头。
和伊尔根觉罗氏道别后,玉穗儿走在皇宫的甬道上,心里想着雍正的一系列举措,和大家的古怪行为,不禁叹息。四哥呀,你这是苦着自己,还要把大家都给逼疯了。
回到府里,管家告诉她洛灵来找她,正在房里等着。玉穗儿心里一喜,忙赶了过去。洛灵正在整理着她房里萱草,听见环佩的声音,迎了出去:“今儿冬至,特地来讨几个饺子吃。”
玉穗儿笑了笑,进里间换了衣裳出来,拉着她的手到妆台前。素绮替她卸了大妆,便退了出去。
“瞧瞧,堂堂的廉亲王侧福晋,跑我这儿要饺子来了。”
“那你给不给啊?”洛灵从桌上取了茶递给她,玉穗儿接了茶喝了一口,道:“给,不给谁也得给你呀。对了,怎么大冬至的你跑过来了?我才从皇后那儿回来,听说八嫂一早就进宫请安了,你没跟着?”
洛灵正了正她头的簪子,道:“去了,给皇后问了安就回来了,对了,还碰上年贵妃了,福晋看见她老大不高兴,理都没理她,拉着我就走了。我看年贵妃的脸色不太好,不过也没说什么。回来时福晋说要去五爷府上看宜太妃,我就转道上你这儿来了。”
“这个八嫂。”玉穗儿想起皇后的话,无奈地摇摇头。
洛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难怪她,娘家被一贬再贬,郡王位不准承袭,就连入土的老亲王也被革了爵。可年家却是一升再升,从皇上潜邸的家奴一跃成了一等公爵,并子嗣承袭,她心里气不过呀。”
“劝着点她,别让她口没遮拦的,万一让哪个多事儿的传到皇上耳朵里,不是闹着玩儿的。”玉穗儿不无担心地看着她。洛灵长出了口气摇头道:“谈何容易,她那个人,你不劝还好,越劝越说,也就是八爷说她两句她还听,旁人说,不挨骂才怪。”
“就怕她这样,会给八哥带了祸。”
洛灵抬眼看了下她,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玉穗儿察觉到她的变化,拉着她坐下:“怎么?你好象有话要说?”
洛灵苦笑了一下:“他非要这样吗?当了皇上,还要这么为难八爷。”
玉穗儿思忖了一下:“就算他们换了身份,八哥对四哥,也保不齐会一样的。不要怪他,这个皇位,不好坐。”
“我知道,只不过,听福晋说最近皇上派了很多不是,做什么什么错。八爷虽每日里不当回事,谈笑间一带而过,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想的并不简单。”洛灵轻摇着头,紧皱着眉。
玉穗儿眼看她如此心疼允禩,也只能好言劝慰。想到允禵,她心里也是一个劲儿的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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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数日后,允禵正在自家书房里看书,家人来报,馨格格来访。允禵一听是她,倒有些纳闷,忙放下书出去迎她。
馨格格走过王府花园,一路不停张望,看到允禵,笑着说了一句,“十四哥,你这园子拾掇的竟不比我哥那个园子差。”允禵淡淡一笑,“我这里哪儿比得上堂兄家。”
馨格格瞥了他一眼,“又谦虚了不是。”允禵引她进书房,吩咐丫鬟上茶,知道她怕冷,又命人多加了一个炭盆。
馨格格坐下后,允禵问她:“皇后请你进宫,你都不去,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闲人?”馨格格偏着头,故意打趣道:“我来看看,你和我哥谁更耐得住。”“如何呢?”允禵知道她话里有话。
馨格格狡黠一笑,“我看,你俩一样。”“一样落魄?”“一样不甘心!”馨格格凝视着允禵的眼睛。允禵却回避了她的目光。馨格格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允禵知道她忽然来访必有要事,心下不免好奇,道:“得了,喝了我家的茶就别卖关子了。”馨格格这才一笑,揶揄道:“瞧瞧,坐不住了吧。玉儿看你不会看错一分。”她仍是故意不肯说她的来意。
这回允禵真急了,忙道:“馨妹妹——”“叫姐姐也没用,你急惊风,遇到我这慢郎中,你还就得忍着。”馨格格仰脸一笑。
说话间,她向允禵递了个眼色,允禵会意,走到书房门口,向家中小厮吩咐了几句,不让闲杂人等靠进书房。
馨格格这才道出她的来意,“玉儿叫我来,带给你一句话。你听好了,我再不说第二遍的。她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允禵嘴角一挑,谑道:“她自己怎么不来说,难道怕给盯了梢。”
馨格格站起来走到他身侧,道:“你还真说对了,如今这京里到处是眼线,一不留神就会得罪皇帝而不自知。八哥封了亲王,八嫂子说了一句,有什么可高兴,不知什么时候就掉脑袋,被皇上知道了,明着虽不责罚,暗地里八哥吃了多少亏!”允禵想起此事,心中阵阵寒意,只是神情仍桀骜。
馨格格又道:“你呀,也体谅下玉儿的难处,她是十三哥的亲妹子,你们和皇上、十三哥势同水火,她夹在中间有多难受。”允禵叹了口气,“我没不体谅她,是她不肯见我。”
馨格格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这其中的曲折,她没跟我细说,想必你心里明白的很。玉儿不放心你,但是又怕到你府上来给别人看到会说闲话。今时不同往日,皇上那个人的度量,你是知道的,和先帝没法比。”允禵看了她一眼,微微思量。
馨格格见他沉默不语,知道话已经说到他心里去,便不再多劝。“十四哥,话我给你带到了。还有个物件,她让我给你。”她伸手到他面前,松开手,手里有个精致的胭脂盒。
允禵接过去仔细一看,依稀是自己当年送给玉穗儿的那盒胭脂。胭脂早已用尽,难为她一直保存着盒子。想到这里,允禵心里一阵怅然。
“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哑谜,不过我猜,她既然叫我带来给你,想必是知道你一看到就会明白。”馨格格微微一笑。允禵向她淡淡一笑,“还得劳烦你跑一趟。”“嗯?”
允禵走到书案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字,细心的卷成极小的纸卷放到胭脂盒里,交给馨格格。“你不怕我看?”馨格格爽朗的嘻嘻一笑。
“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都认识几十年了,难道我还不信任你 ”允禵不无感慨的说。馨格格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她。”
允禵送她出门,两人边走边说了些闲话。馨格格四处打量,“你这园子里梅花不少,品种也多,看来是花了心思。”允禵刚要说话,瞥见府里的一个扫地的家丁一直在暗中留意着他和馨格格,便不开口。
馨格格也看见了,装作无意的折了一枝梅,低声道:“你这府中玉儿如何能来,只怕不消两个时辰,皇上就会知道。”
允禵也折了一枝梅递给她,道:“那个家丁叫蔡怀玺,我在西北大营时,这人来投军,我见他有些见识,就留他做了笔贴士。我奉召从西北回京,他说自己没有去处,愿跟随我。回京后,渐渐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留他在府里打杂。”
馨格格暗中瞥了那蔡怀玺一眼,道:“我的感觉一向很准,那人眼神不对,你自己要多提防。不行就早些打发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允禵点点头。出了允禵的王府,她向允禵笑了笑,就上了自家马车。
允禵在府门外伫立片刻,见门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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