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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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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玺正笑着应声,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欢喜,脑海里闪过韦蕴昨晚的娇俏模样。
“惠妃若是有了皇嗣,正好借着华阴郡夫人入宫陪产的由头,将韦大人调回长安,你也多个帮手。”太后说着,将一块茶点递到玺正手中。
玺正双手接过茶点,送入口中尝了一小块,“册封宣平长公主的时候,原本是个机会。儿臣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暂缓。”
“皇上考虑的极是!圣眷太隆,容易树大招风!”太后想了想,接着说道:“原不打算告诉你,既然今天提起这件事,还有件事情,皇上知道就罢了。”
“母后,对儿臣但讲无妨。”
“选和亲公主那会儿,杜家的五小姐也是候选人之一。杜家的太夫人趁着探望咱们贵妃的机会,来长庆殿请安,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让她们家的五小姐做和亲公主。”
玺正冷笑一声,“和亲的长公主,他们家也想要!”
“正儿”太后低声斥道:“母后就怕你知道要动气,才一直没告诉你!”
玺正面带惭色,“儿臣也是在母后面前一时没沉住气!”
“后来定了宣平长公主,咱们贵妃又提出想让她妹妹留在宫中陪她做伴。杜家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就足够了,所以母后才借着秦国生病的由头,将杜妁与郑莼都送出了宫。” 太后啜了口茶,轻声说道,“免得日后传出什么有损名声的事情。”
玺正听此,阴沉着一张脸,“儿臣瞧着朕的老丈人,是铁了心要做朕的主!眼巴巴的将自家姑娘往朕的炕上送!”
“正儿,话越说越混!什么叫往炕上送!”太后轻声斥责道。
“母后,杜仲恒身居中书令这样的重位,笼络朝臣结党的事情没少做。前两年对北邦用兵,儿臣没空理会他们,现如今,不得不顾忌了!”
“谅他也不敢为难你!再说兵权不在他手里,林秉义带出的人马,哀家很是放心。”太后轻声笑道。
玺正点点头,也跟着笑道:“儿臣知道,林大人不仅在军队有威望,更是朕的老丈人。”
太后看着玺正的笑颜,意味深长的笑道:“哀家盼着皇上能再添个皇子呢。”
“儿臣明白!”玺正微笑着应声点头。
韦蕴如果有了皇嗣,未尝不是一件遏制杜家的法子。在这个问题上,太后和皇帝想到了一起。
侍书立在韦蕴身侧,轻轻将韦蕴手腕上的金镯向上推,露出玉色的手腕,放在胡太医的医枕上。两个小太监一边一个低着头捧着纱屏,横在胡太医和韦蕴之间,这是后宫不见外臣的变通方法。
玺正隔着几案坐在韦蕴左边,望着胡太医,“胡太医,惠妃身体如何?”
“回皇上,娘娘玉体无恙。”
“惠妃最近容易倦怠,胡太医再仔细把把脉。”
“回皇上,娘娘是因为天气渐热,所以身上容易困乏,是这个时节常见的症候,皇上不必多虑!”太医肯定的答道。
玺正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
从玺正听说她近来饮食减少、白日易困,急匆匆的带着胡太医来清思殿,韦蕴就猜透了玺正的心思。此刻,面对明显感到失望的玺正,她要拿出十二分的温柔,装出一付懵懂模样,好好安慰安慰玺正一番。
等太医告退,韦蕴主动上前,倚坐在玺正身边,在他耳边故意轻声道:“臣妾今天想了皇上一整天!”
玺正回头看着她的双眼,想从她眼底找寻出她的情绪,而韦蕴早就将自己的感情隐藏,不漏半点痕迹。
玺正心里怎会不明白?也换了一副表情,伸手将韦蕴抱在怀里,暧昧的笑道:“有多想?”
韦蕴眼波一转,娇笑道:“不思茶饭!”
“朕要是天天陪着你呢?胃口是不是就会变好?”玺正调笑道。
“皇上不怕我胃口太大?”韦蕴在他怀中笑道。
“你能有多大胃口,朕会不知道?”玺正揶揄道,说着就将手在韦蕴腰间一掐。
韦蕴忍不住“咯咯”笑出声,在玺正怀里扭了起来。
两个人这么一折腾,又是满身大汗,等闹够了,韦蕴将玺正从身上推开,笑道:“这么一闹,臣妾都饿了!”
“今天朕也在清思殿进膳。”玺正斜倚着看向韦蕴,嘴角噙笑,将她一把又拉回到自己怀中,贴着她的耳朵,故意低声说道:“晚上朕也不走了。”
韦蕴脸面通红,推搡开玺正,“皇上想吃什么?臣妾嘱咐他们做了来。”
玺正一双大手在韦蕴腰间不安分的揉搓着,笑着道:“只要是清思殿厨房做出来的,朕都爱吃!”
韦蕴笑着将手在玺正唇上一抹,“哎呀,皇上今天吃了桂花糖啦!”
玺正被她指肚的温度瞬间点燃,脸上笑意盈盈的看着韦蕴,探身吻了上去,一边吻一边问:“甜不甜?”
韦蕴含含糊糊的说了个“甜”字,再也出不了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总是吐槽,为什么后宫的女人总是各种算计别人的孩子啊。因为皇帝的位子只有一个,权势又大的难以想象。这些背后利益复杂的女人,好不容易有了继承人,怎么会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呢!
☆、解语花
这个炎热漫长的夏日,比起去年夏天等待边境战报的日子,显得尤为安逸慵懒。三位王爷已经在长安住了半年,除了吃吃喝喝,四处游弋,全然没有回封地的打算。这等有违法度的行为,玺正自然是不会去做恶人,张口撵兄弟们回封地,反倒时常在南内花萼相辉楼宴请兄弟们一起饮酒取乐。
果然,不过一个月的光景,不久前从汝州郏县县令升迁的谏议大夫岳清远给皇帝谏言,说皇帝与诸王饮酒纵乐耽误了国政,诸王更不该逾时不归封地,久居都城。
这谏言直至玺正心坎,趁着这个机会,体面地打发两个哥哥回封地。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封赏,甚至将内府库房的珍宝拿出来赏赐晋王与益王。而同玺正感情最深的楚王,玺正以孝敬楚国太妃的名义,暂时安顿在长安。
玺正那点小手段,自然是落进了晋王与益王的眼中。二位王爷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是面上依旧是再三的谢恩。临出长安城,两位王爷在朝廷辞行之际,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言辞恳恳的说了大家最想说的话——立储。两位王爷眼看着朝堂之上掀起千层风浪,然后带着赏赐高高兴兴的回了封地。
放眼后宫,除了立皇长子佑樘为太子,一时自然再没有更合适的储君。可玺正却不言不语,破例将奏折全部留中。大臣们的折子都快淹了麟德殿,玺正却在此时,推说暑热,搬到南内居住,索性连宣政殿听政也免了。
玺正不愿立储,是怕看到□□的形成。历代随着太子的成长,皇帝的统治就会发生危机。朝臣中就有一大部分人开始提前为皇位继任者效力,老皇帝成了儿子前行的绊脚石。等到□□尾大不掉,老皇帝就行同虚设,甚至性命堪忧。太子背后往往还有外戚协助,倘若太子身后是位高权重的舅舅家,不是受其操纵就是丢掉江山。真正安稳之策是亲自培养几位皇子,择其优者继承大统,可是目前皇子仅有佑樘、佑楠二人,若说立储君,无论从母妃身份还是舅家实力,都非佑樘莫属。而玺正恰恰忌惮着佑樘的外公杜仲恒。自己这两个哥哥,分明是故意给他添乱!
“江胜,”玺正声音阴沉的问道:“杜家近几个月可有什么动静?杜仲恒最近是不是见了两位王爷?”
江胜回道:“回禀皇上,杜家目前没有什么动作,也未曾见到与王爷朝臣等有亲密往来。杜大人做事历来小心,立储这样大的事,他决不会恣意为之。”
知道玺正心思沉重,江胜不敢乱讲话。
自以为让王爷们上道没人敢上的奏折,再让老臣们在朝堂上议论议论,立储就十拿九稳了?这件事做的幼稚,看着也不像是杜仲恒的手笔!
玺正沉着脸反问道:“是吗?就没听得别的风声。”
江胜犹豫道:“有件事不敢不报,可又怕皇上震怒。”
“说!”玺正拉着脸,低声呵斥道。
“听说有些大臣递上来的奏折是受了后宫的示意。”
玺正细细玩味这句话,她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倒还有点‘聪明’。可他也不是傻子,哼,她如意算盘未免打的太好!心下恼怒,狠狠将桌子一拍道:“立太子?朕春秋鼎盛,皇子只会越来越多,立太子那是将来的事情!”
玺正平生最恨被人要挟,当年若不是京师被围,急需重臣支持,又哪里会给杜妍产下皇长子的机会。彼时彼刻,皇长子的诞生确实安稳了杜家和满朝文武。可是在玺正心里,储君的位置一直都留给了皇后所生的嫡子。皇后去世的时候,才刚刚二十二岁,没看到他坐稳江山,便撒手西去,连带他的嫡长子也一起随她而去。她不仅仅是他的嫡妻原配,她还是他的舅表妹。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长于宫廷,在玺正心里,吴月仪永远活在二十二岁的美好年华,手扶着肚子,笑着对他说,“我要为六哥生个长子。”明德元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这些年过去,玺正还是不能真正释怀。
玺正望着兴庆湖中盛开的莲花,看着远处重重宫阙,眉头微蹙,计上心来。
“江胜,传旨,宣召清思殿惠妃。”
玺正已经有好几日独居在南内,一副不理朝政,也不理后宫的洒脱模样。太后此番也不探问,由着皇帝使性子。满朝文武也开始隐隐约约觉得立储之事让皇帝不快。恰在此时,玺正宣召清思殿惠妃,前朝松了一口气,知道皇帝心情还算不错,至少,还在宣召后宫。
韦蕴坐着车辇从玄武门出宫,往南内花萼相辉楼见驾。不可否认,这些日子以来,皇帝对她的宠幸一日胜过一日,尤其是这一次,独居南内了几日之后,仅仅召见她伴驾,就足见皇帝对她的眷恋之情。
可是,这眷恋之情,究竟有几分是真呢?之前种种,如果是对韦萱和亲塞外的补偿,之后种种,又是否是皇帝的真心呢?皇帝的真心啊,韦蕴却不敢奢求,同床共枕的日子里,韦蕴太了解玺正这个人。一个连睡觉做梦都警惕的男人,你又能指望他对谁信任呢!
立储之事,韦蕴怎会不知!因为韦蕴尚没有子嗣,韦家和林家在立储之事上必然保持沉默,自然也就在风暴中心之外,连带韦家和林家的故旧亲朋、学生部下,也一并保持了沉默。如果非要韦家和林家在立储之事上作出选择,也一定不会是支持杜妍。毕竟,家里有一个得宠内廷的主位,将来还会有自己家族血统的皇子,又何必支持杜家?让杜家的势力越加膨胀呢!
韦蕴能想到的,玺正自然也已经盘算好了。杜家仗着世家大族的优势想要太子的位子,他玺正却不可能让他们称心如意,宫里那个家世背景不输贵妃的惠妃娘娘,此时不被抬举,就可惜了她的身份。
韦蕴的车辇停在花萼相辉楼外的宫门口,太监刚打起轿帘,一双熟悉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韦蕴一惊,抬眼看去,玺正正笑颜以对。看上去,皇帝此刻的心情,光风霁月。韦蕴暗自舒了口气,笑着扑进了玺正的怀抱。
“给皇上请安!”韦蕴从车辇上被玺正抱下来,便挣扎着要请安。
玺正抱着她不松手,笑道:“朕一直安好,不用虚礼!”说罢,拉着韦蕴的手,往花萼相辉楼走去。
韦蕴羞赧,忸怩的跟在玺正身后,任由他牵着她的手。玺正一边走一边笑道:“你总说怕热,这里挨着湖水,比清思殿凉快多了。”
“臣妾谢皇上!”
“只要你住着舒服就好。如果还觉得热,咱们就搬到翠微宫去。”玺正宠溺的说道。
皇帝连“咱们”都说了出口,韦蕴心里暗惊。
翠微宫是终南山上的别宫,先帝在时,每年盛夏都会住在终南山上避暑。只是,玺正即位之后,先是逼宫之事,接着又有北边的战事,玺正一直都没有什么心情去行宫,如今竟然说,要带她去消暑,着实让韦蕴惶恐。
韦蕴笑意盈盈的望向玺正,颔首点头,将一个宠妃该有的羞涩演的入木三分。
待二人进了花萼相辉楼,离开了一众宫女、太监的视线,玺正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
“皇上,暑热伤气,臣妾给皇上查了个补气的方子。只是,没经过太医院验方,臣妾不敢给皇上乱用。”韦蕴说着,莲步款移,近前为玺正更衣。
“几日不见,惠妃越发厉害了,连补气的方子都给朕想好了?这一次不会还是用桃花做药引吧!”玺正握住韦蕴正在为他更衣的双手。
“好花自是能解语!至于是什么花,并不重要。”韦蕴笑道。
“惠妃同朕说说,你是朵什么花?”玺正伸手抬起韦蕴的下巴,将脸贴了过去。
“臣妾只想做皇上的解语花。”韦蕴轻轻地将脸颊贴在玺正耳旁,在他耳畔低声说道。
玺正只觉得这耳畔低语,窜进心里,震得他心头一热。双手使劲将韦蕴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解语花,不怕与整个后宫为敌吗?”玺正在她耳畔问道。
韦蕴在心中暗自苦笑,她有的选择吗?皇上在这个时候,独独召她进入南内,她就与整个后宫为敌了。不仅仅是整个后宫,连带韦家、林家也被牵扯进来。
“臣妾不怕,皇上会保护臣妾。”韦蕴笑道。
玺正大笑,看来他没有选错人,正妃的位子送给韦蕴一点也不可惜。这个惠妃值得这个头衔。
“惠妃有什么补气的好方子,只管告诉朕。不用太医院验方,朕都敢吃。”玺正笑道。
“臣妾这方子,皇上肯定也听说过,只是除了黄芪,还得有白芍和生姜辅助,才能真正为皇上补气健脾。”韦蕴笑道。
“果然是好方子,比太医院的方子管用。今天,朕先喝你这个黄芪汤,过几日再加上白芍和生姜。”
“臣妾不过算是个白芍,真真的黄芪,皇上还没去找呢!”
韦蕴和玺正云山雾罩的说着话,两个人都觉得分外有趣,像是两个孩子在分享秘密。
“你就是朕的黄芪。朕现在就喝了黄芪汤,先给朕补补气。”玺正坏笑道,说着就抱起韦蕴往寝宫走去。
韦蕴躺在花萼相辉楼二层的床榻之上,看着床幔上缀着的琉璃璎珞,想来世间所谓繁花似锦也不过如此。无论是交易,亦或者利用,那一刻玺正与她的蚀骨沉沦,绝没有半分的虚假。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终是心甘情愿的被他摆布了。
“在想什么?”玺正伸手将她拽进怀中。
韦蕴瞬间堆起笑来,回道:“臣妾在看这琉璃璎珞,烧造的真是漂亮。”
玺正翻身斜倚在韦蕴身旁,一只手去抚摸韦蕴的脸颊,韦蕴羞赧的侧过头去,不敢直视玺正的目光。
“给朕生个皇子吧!”玺正突然开口说道。
“皇子?”韦蕴不明白,皇上怎么忽然这样说。
“朕想要一个皇子!”
韦蕴默然。
皇上,其实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制衡后宫、制衡朝臣的皇子。幸运的是,她有这个资格;不幸的是,她和她的孩子将永远也逃不脱权力的纷争。
即便是这样,一想到生一个和他一样机敏的孩子,韦蕴心里翻出一阵暖流。玺正看着韦蕴暖意洋洋的微笑,轻轻地俯下身子,亲吻她的额头。
这一刻,夕阳照进花萼相辉楼,将两人的面庞都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玺正与韦蕴静静地相拥,从花萼相辉楼望向龙池,一起看着一池莲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直至天色渐晚。
一连三天,惠妃没有回宫,皇上也一直在南内不理朝政。据说,皇上与惠妃泛舟龙池,在莲花深处吃酒闲聊。接着,皇上送惠妃回宫,又接了蓝婕妤母子去南熏殿小住。
这一次,朝臣有些明白了。南熏殿是皇帝在南内兴庆宫的寝宫,皇次子母子住在南熏殿,而没有住在花萼相辉楼,足见皇帝对皇次子的喜爱之情。这份喜爱之情,令皇上破例封赏了蓝婕妤的母家,蓝婕妤的父亲一夜之间被封为从三品的国子祭酒。
住在南熏殿的宁儿一面悠闲的吃着凉粽子,一面对玺正说道:“皇上也尝一块吧,配着这玫瑰蜜汁简直就是天下绝味。”
玺正抱着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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