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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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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郁满心喜悦,压根说不出话来,只用力地点了点头。
私相授受是不被允许的事。那支玉簪她一直贴身藏着,瞒过了阿娘,却没有瞒过大夫人指派的教养嬷嬷。她们夺走了玉簪,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回忆一触便难止,它巧妙地在过往时间中穿梭,难以停歇。
他翻旧账还真会挑时候。
苍郁强令自己不去想,强颜笑着:“私相授受是大忌,连面也见不到几次,能做什么?只是臣妾从未想过自己能成为皇后,一直以为自己会嫁的就是像他一样的寻常人,与阿娘学了许多持家之道罢了。哪知一点也用不上。”
“那上回出宫,皇后特特去寻他,还不许朕跟着……”
“臣妾是陛下的妻子,什么也不会多想了。”苍郁凝望着他,眸中一片清澈,任他审视。
“那……阿郁打算做些什么来博取朕的信任呢?”他狡猾地问道。
“那要看陛下希望臣妾做些什么了……”苍郁也狡猾地不去正面回应。
“等朕想好了再告诉阿郁吧,阿郁记得欠朕一个承诺即可。”他迅速而蛮横地叫苍郁欠下了一个诺言,快得苍郁甚至来不及反应。
苍郁从愕然中醒来后,立即发出了抗议。
他却以明日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为由不予理睬,沉沉睡去。
☆、第67章 探望
“明日朕将阿郁醒来的消息公布出去,过两日会安排苍氏命妇入宫觐见;阿郁准备一番,稍许说几句话便推说累了要休息,叫他们离去即可。”第二天一早,姬杼离去之前;突然安排好了苍郁两天后的行程。
苍郁不知他一直瞒着众人:“陛下一直未将臣妾醒来的消息公之于众么?”
“阿郁醒来不多时,朕恐你劳累;才没有说。”姬杼解释道。
也没见自己有多轻松。苍郁揉了揉腰;小声道:“陛下假公济私。”
“若是苍崔氏逼迫;阿郁也无需惊慌,凡事只管往朕身上推托。”姬杼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却装聋作哑,只是继续嘱咐她:“不要自己硬撑。”
“嗯。”苍郁乖巧应声,对他的温言体贴还不大适应。
“臣妾能不见她们么?”苍郁忽然想试一试他的耐性,于是娇声央求道。在她看来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问,以他的脾性绝然没有耐性回答。
“不可。虽有朕作阿郁倚仗;阿郁眼下也不能同苍氏翻脸。”姬杼居然好言好语地回答她;还劝慰她:“苍氏如今摸不准朕的意思;不会选在此时发难;阿郁无需担忧。”
这个道理苍郁岂会不知?她发现自己若是温顺听话,他对自己便温柔得多。
说到底,他要的还是对他顺服的女人。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其间元千月曾率后宫众人欲来探望,苍郁叫香识将她们都拦在宫门外,说自己才刚醒不堪劳累;后元千月又独自前来,并保证不会逗留很久,苍郁同样不许她进来。
午后才发生的事,姬杼晚上就知道了。
“阿郁不是应许朕要与贵妃尽释前嫌么?”说不上责备,因为语气仍旧温和。
“臣妾没有同贵妃起争端。”苍郁正为他更衣,露出委委屈屈的表情。
“那为何不许贵妃入内?”苍郁能骗别人说体力不济,唯独不能拿这个当借口搪塞他。
“若是不喜一个人,是不可能马上就变得喜欢的,臣妾需要一些时间。陛下知道臣妾的性子,若是在不讨厌贵妃之前,没忍住和贵妃起了争执呢?岂不枉费陛下一片好意?”
她说得亦有道理,姬杼即使明知她在狡辩,也挑不出刺来。
“是元贵妃同陛下说臣妾不许她进来?”苍郁仍旧是委屈的样子:“陛下怎么独独说臣妾?”
“贵妃从不嚼人舌根,是其他妃嫔告诉朕的。”姬杼面上微微露出不悦的神色。
看来元千月功力深,在他面前伪装得极好,以致他连旁人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也不能够容忍。
苍郁本就是试探,自然不会再往矛尖上撞,老实认错:“是臣妾心胸狭窄,想错了贵妃。”
姬杼脸色便好了起来:“阿郁与贵妃之间的嫌隙,说不得便是想错了许多事。”
他倒会打蛇顺杆上。
继续纠缠这件事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苍郁及时转移了话题,叹道:“明日大夫人就要进宫了,若她提出送几个苍氏年轻女孩子入宫的话,臣妾推给陛下,陛下会为难吗?苍氏的人多了,对陛下总归不便。”
“不会,阿郁只需依着朕说的话去做即可。”苍郁稍稍流露出些示弱的意思,他的言语便瞬时温柔了起来。
想要长久地获得这个男人的宠爱,就必须万事服帖,还要作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十分大度的样子?一想到会变成元千月那样的女人,苍郁难免会有些不情愿。
若是一直伪装成那样的人,会不会再也变不回来了?
苍郁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有一种法子可以永无后患,任何时候都要考虑后路。姬杼转身的一瞬,错过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精明。
第二日,因着苍氏众命妇来得早,苍郁不得已也早早地爬了起来。所幸她不再日夜颠倒,不必担心在众人面前失仪。
仿佛许久未曾碰触皇后的金冠及礼服——尽管上一次穿戴着它们也不过是十多日以前——苍郁却丝毫不觉得它们陌生和累赘。
它们的分量并没有减轻,但苍郁从容了许多。当她知道只有完全地接受这一切才是唯一的路子时,接受它们以及它们带来的负担便再也不那么困难了。
连居高临下地看着曾凌驾于她之上的苍氏众人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以大夫人为首,苍氏命妇们依着辈分及地位依次觐见。这么多张脸,苍郁唯独只认得大夫人苍崔氏。
想要认不住她很难。
从她身上完全能够猜测苍芸当年的风采——不必辨认,纵有再多娇艳的美人同在,她也一定是最耀目的那一个。
打赏是提前备好地,因此觐见并没有花去很久。除了崔怜,其他人只不过见了苍郁一面便被请到配殿休息饮茶,唯有崔怜被留了下来。
“香识,你先退下吧,我要同母亲说说话。”不必崔怜暗示,苍郁主动逐香识出门。
同此前的两次见面一般,宣华殿只剩了她们两个。
苍郁端坐于凤座之上,对崔怜微微颔首:“许久不见大夫人,不知大夫人同主爷近来可好。”
崔怜笑得欣慰:“娘娘将我的话听进了心里,这样很好。娘娘本该居于万人之上,总该有些样子,不能叫任何人小瞧了去。——娘娘才苏醒未久便接见这么多人,会否感到疲累?”
“每回与大夫人交谈,都会受益良多,怎会觉得累?”苍郁忙道,一副怕她有丝毫误会的样子:“何况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同大夫人说,求大夫人帮我出出主意。”
“哦?”崔怜面露惊愕之色:“娘娘有何要事?”
“我……”苍郁方开口,两行泪便滚落下来:“大夫人一定要帮帮我……”她神色哀切地望着崔怜。
崔怜取出帕子,递上前去,柔声道:“娘娘切莫激动,慢慢说来,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我都会想法子替娘娘解决。”
苍郁接过帕子,一边拭泪,一边哭哭啼啼地道:“这些时得了陛下的宠爱,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哪知先时病了那一回,太医为我诊脉时竟……竟诊出……”
她一开口便是哽咽,一连说了许多遍都说不完一整句话。
崔怜已然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为着这事苍瑁还同她大闹了一回。若说她心里丝毫无芥蒂,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人既是她选的,也是她手下的人验的身,如今出了岔子,她绝然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诊出了什么?”她却假作不知,等苍郁自己说出来。
“太医说……我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了……”苍郁吞吞吐吐许久,才将说全了这句话。“大夫人,我该怎么办?”她从凤座上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崔怜身前,哭倒在她膝上:“阿郁无用,阿郁坏了大事……”
她离崔怜这样近,又哭得一脸狼藉,崔怜不禁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横竖她看不见。
“傻孩子,无子算得什么大事,我朝以来无子而得以善终的皇后不知凡几。”崔怜叹息着扶她起身:“先时还说娘娘比先前进步了些,一激动就又倒退回去了。一国之母哭得这样有失仪态,像什么样子?”她抽出苍郁紧紧攥在手里的帕子,替她清理面颊,劝慰她道:“你不能生,别人也不能生了?在族中再寻一个女子送进宫来,替娘娘生不就好了?纵使要再寻个同娘娘一样懂事识大体的女子不容易,但若是孩子交给娘娘来抚养,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别哭了,万事总会有解决的法子,没有过不去的坎。”
苍郁心中冷笑——说得这样自然,显然是已经有了好的人选。
真等那人进宫了,怕是自己也安稳不了几时了,至于大夫人许诺的将孩子交给她养,天知道要等到哪辈子。除非那人选是她深深了解、容易收拾的人。
不容易收拾的人,动静若是大了,只要有元千月在,姬杼迟早也会知道。
他那样不耐后宫出岔子的人,一定不会忍,倒是吃亏的便是自己。
她作出惊喜的样子,感激地望着大夫人:“这样……行得通么?若是别人生了孩子,会心甘情愿让我养么?”
“娘娘忘了,还有我与老爷呢。”崔怜见她轻易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一点挣扎与反抗也没有,并且十分欣喜,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不免对苍郁更为蔑视。
也只有这么蠢的丫头才会信这种话。
都是苍氏的人,旁人凭什么要将自己的孩子拱手送人?何况她已经不能生孩子了,而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会生下孩子的妃嫔只会越来越多。等她年纪大了再也无法凭容色留住皇帝,别人的孩子更多更出色,纵有皇后之位,又拿什么去和旁人争?
帝王的爱宠又能延续到几时呢?
这些话崔怜当然不会说出来。
“陛下于采选后妃一事素来不大主动,娘娘可得好好劝着陛下些,这可是为娘娘自己打算。”崔怜提点道。
“我会的。可若是我提出了,陛下不理我,那可该怎么办才好?”苍郁怯怯地问。
“苍氏女子多丽容,陛下好美人,只要能见一面,不怕陛下心里无意。”崔怜将事情说得十分容易:“娘娘只要能劝得陛下去一趟苍府,办法便有的是。”
☆、第68章 元宵节宫宴
是夜,姬杼依然留宿长信宫;虽然只是将折子搬过来批。
问过苍郁白日里发生的事,苍郁只说大夫人迫她送人入宫,姬杼听她说并没有答应,便埋头批折子去了。
苍郁如今睡得早;姬杼在外间批折子到深夜,习惯性地想叫苍郁斟一盏梅花茶;却只见空荡荡的长榻一角;颇有些不适应。
虽然前一夜睡得晚;第二日清早他照常起身了。苍郁倚着床屏看宫人为他更衣,不妨他突然说道:“阿郁比其他妃嫔冷淡多了。”
苍郁心里一惊,心虚地露出不解的表情:“陛下为何这样说?”
“朕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若是其他妃嫔,如今不会偷懒坐着,亦不会这样淡然地望着朕。”姬杼状似无意地说出口的话;却在苍郁心里掀起了酣然大波。
原来她伪装得并不好,姬杼兴许尚未发现;可日子久了;难保会被他发现。
可要命的是;有些东西她根本不懂该怎样伪装。起身替他更衣;这桩事好做,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该是什么样子?
她不知道,因为她并不喜欢姬杼,而她又不可能知晓自己当初看着连陌时,眼中是怎样的神采。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惯常要摆宫宴,后宫但凡有位份的女人都齐聚于清漪园霁月殿,共飨盛宴。后宫诸人欲见皇帝一面本就不易,当此之时自然精心打扮,香粉都不知多用几斤。
苍郁一想到满堂“百味陈杂”的脂粉和香气,立时打了退堂鼓,想要称病不去。然而想着大约有许多人是真心想得到姬杼的宠爱,兴许自己可以观察她们爱慕的神色,往后就不怕姬杼再说同样的话,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准备接受炼狱一样的折磨。
姬杼显然也不喜欢这样的场景——这一回他们没有从人群中间穿过,而是从一侧抄近路避开了人群,御座与人群之间的距离也大了许多。
这回不怕打喷嚏有失仪容了。
元宵宫宴与其说是宫宴,不如说是家宴,因着宫宴表演的俱是伶人,而此夜一应曲目舞蹈俱是各宫妃嫔各自准备,亲身上阵。
宫中妃嫔自然都非常喜欢这种安排——若是一阙歌或一支舞惊艳了陛下,说不得便能入了陛下的眼,往后荣宠自不在话下。因此元宵节素来是后宫诸人最期待的节日之一。
姬杼坐了小半个时辰,只觉了无生趣,便扯了扯苍郁的衣袖,欲寻她说话——他们在某些事上很有共识——然而他惊异地发现苍郁正盯着跳舞的妃子看,且看得呆了一般,对他的小动作丝毫知觉也没有。
“咳。”姬杼轻轻咳了一声。
正在跳舞的妃子乃是去年才晋了位份的王婕妤,她身段柔软,足踏一席小小方毯,正翩跹舞着《春莺啭》。《春莺啭》是难度颇高的软舞,寸步不能离开足下方毯,却又要表现出飞鸟翱翔天际的舒广轻快,便是善舞的伶人也轻易不敢在人前跳这支舞。
若是叫宫中伶人见了她曼妙的舞姿,一定羞愧得不敢再尝试《春莺啭》。
王婕妤素来得意自己的舞姿,也毫不掩饰自己对荣宠的渴望,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直能勾魂。
但她丝毫也没有想到自己勾来的是皇后,而不是日思夜想的皇帝。
苍郁没有听到。姬杼不想叫别的人听到,因此咳的声音比较小。
见苍郁依旧目不转睛地只顾看着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他不得不又咳了一声,这回声音大了许多。
尽管乐声更大,但王婕妤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陛下的咳声——那种刻意没有人会听不出来,她心里霎时凉了泰半——一声咳也许是意外,但连咳两声,显然陛下对她苦练了许久的这支舞并不喜欢。
虽然尚未舞完,但在她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心乱了,舞姿自然不会没有影响;她也不敢再看姬杼。
苍郁正紧紧地盯着王婕妤瞧,聚精会神地学习她丁点掩饰也无的爱意流露,不意王婕妤突然收回了目光,意外得很。
这时姬杼咳了第三声,她终于听到了。
苍郁转过头来,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姬杼:“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朕咳了三声。”姬杼不悦地强调。
苍郁哪里抓得到他的意思,她方才看了许多人的眼神,还在慢慢消化,根本无心与此。但千错万错关心不会错,于是忙道:“陛下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瞧瞧?”
姬杼是不指望她能醒悟到自己的错误了,直接给她指出来:“朕无事。这些有何好看之处,竟叫阿郁看得连朕的声音也听不到?”
苍郁哪里知道好看不好看?她只在看人眼神,她们究竟表演了些什么,丝毫也没注意。
她当然不能承认这件事,于是厚着脸皮说道:“臣妾头一回见,自然觉得新鲜,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阿郁生在宫外,怎地如此少见识,同今夜宫外可以看见的那些相比,这些哪能入眼?”姬杼对她的审美情趣和见识都十分不满。
苍郁可怜巴巴地回望:“臣妾昔日在家时,每到年节只在家中歇息,鲜少去往别处,并不曾见陛下说的那些宫外景象。”
苍郁说的是实话。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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