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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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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走动寻视的那人也轻轻点头赞同道:“无论走在何处,听到的声音都是一般大小,没有强弱之分,好像都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张大人,心中可有见解?” 沈辽轻微侧躺在榻上,手中举着半杯残酒,悠悠摇『荡』,一轮光景摇曳的明月倒映在杯中,他的目光似是看着杯中之月,又似是望着张元善,神情淡然恬静,尽显风流洒逸的风范。
听到沈辽的询问,张元善还在沉『吟』思索,但李明达眼睛却掠过一丝莫名情绪,低下头来,看似关注桌上的美酒佳肴,其实在侧耳留意那边的动静。
“在下惭愧,想了许久,也是不明其意,不得其解。”沉『吟』了下,张元善十分干脆承认道,没有人嘲笑,毕竟自己也没有看出端倪来,反而有几人觉得张元善这人爽快,纷纷遥杯示意共饮,而李明达心中松了口气之余,见到这个情形,想到自己却没有这个待遇,脸过掠过一抹阴霾。
“那诸位呢,可有谁人知其原因?”沈辽似乎也来了几分兴趣,居然追问起来。
如果是问起诗词歌赋,或者古今趣闻,肯定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侃侃而谈,但是这种格物致知的问题,就少有人涉猎了,幸好大家也差不多,没能解答出来,众人心理也感到平衡,没有觉得脸上无光。
然而沈辽好像没有打算终止这个话题,继续道:“许世兄,你有什么看法?”
这回轮到张元善眯起了眼睛,当日西湖盛会上,他曾登船拜访沈瑶,许汉卿他自然见过,只是没能打听清楚他是什么底细,幸好那日之后,也没见他上过沈家之门,本以为只是一名过客而已,却没有想到今日他会突然出现,而且看沈辽的态度,及那句世兄的称呼,可见此人与沈家关系菲浅啊。
“我的看法?”许汉卿有些错愕,本想随口敷衍过去,可是察觉到沈辽眼睛里隐藏着的那缕怨气,想到这或许是个缓和两人关系的机会,考虑了下,微笑道:“依我浅见,声音必然是从楼下传来无疑,如果我没有料错,底下的房屋布置肯定非常特别,说不定埋有几只水缸桶瓮之类的物事。”
“咦,听你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有人『揉』了下脑门,恍然说道:“这与勾栏内的戏台差不多,旁边埋上水缸,声音可以传得很远。”
“没错,我也发现了,顶上的藻井几乎和戏楼一样,看来,沈兄这幢阁楼,其实就是仿制戏楼而建的。”在场也之中并不缺乏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的聪明人,只要有个提示,加上曾经来过这阁楼,印象深刻,仔细对比思考,立刻得出结论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沈辽的心事
第二百九十六章 沈辽的心事
古代的科学技术不如现代的发达,但是对于声音的认识却远超于世人的想象,比如宫廷祭坛之类的建筑,匠师在建造得华美富丽、宏伟壮观的时候,也要考虑因空间太大,不利于传讯的问题。
就好像在上朝的时候,皇帝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文武百官在殿下恭候,双方的距离可不仅是几步而已,皇帝还能有侍从宦官代言传训,而百官却没有这种待遇,只能自己开口说话,问题在于,在君王前面,总不能大声叫嚷,有失礼仪,所以建造宫殿时肯定要考虑到扩音的设计。
宫殿中的扩音设施十分精巧,且其中的技术含量不是能用几句话就能解释得出来,暂且不提,但是民间戏台确实是有扩音设备的,建戏台的时候在戏台的前方离地表不深的地方埋上水缸,根据戏台的大小不同,缸的个数也不一样,就起到了声音扩散的作用,其原理有点儿像现代的扩音器。
而戏台中央顶上有个圆形凹顶,叫藻井,古时候人们为祈求吉祥如意,确保家宅平安、防止火灾,利用井中有水,水火相克的道理,将屋顶的通风口制成水井状,它主要有两个作用,一个是扩音,一个是消除回声。
经许汉卿的提醒,有几人立即想到,阁楼的建筑形制构造,与戏楼差不多,只不过装饰得更加华丽罢了,大家身在其中,当局者『迷』,思绪自然没有往这方面联想,而今跳出局外,自然纷纷醒悟。
才俊们『性』格固然有些高傲,但并不代表他们就目中无人,所以对于率先发现其中端倪的许汉卿,众人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几分佩服之意,这可以从他们的态度看出来,友好示意,微笑举杯,连那些陪客使女们也不时悄悄地观望着,许汉卿顿时成为宴会中的焦点。
不过就算许汉卿表现出了急智巧思,众人佩服之心虽有,但想让他们折服却没有那么容易,毕竟在他们看来,答案这么简单,只要再给他们些许时间,要破解出来轻而易举,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时候答案就是一层薄膜,但是薄膜没被戳破之前,结果谁也想不出来。
只不过这答案是否准确,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必是无疑,但沈辽却没有表态,总让人心里有些疑虑,而在众人的注视下,沈辽的表情依然如故,脸上挂着轻淡笑容,举杯独饮,仿佛阁楼之中只有他一人而已,这种态度,说实话,的确很欠扁,还好,能被邀请而来的宾客,对他的『性』格脾『性』可谓是知之颇深,习惯了,自动选择直接忽略过去。
然而,今晚刘仁之似乎成了沈辽的代言人,只见他笑呵呵道:“这位许公子,真是聪慧过人,令人敬佩。”
为官多年,奉承谄媚之言,特别是明了许家卿身份的情况下,刘仁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滔滔不绝的说了几分钟,而且还没带重复的,就当众人心中渐渐不耐时,却听他肯定的说道:“正如许公子所言,楼下房屋的确有些特殊,埋了七只缸罐。”
“但是。”就当有些人『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杨承平正准备向许汉卿道贺、张元善、李明达情绪有些黯淡的时候,刘仁之却挥手比划了下众人席位连成的圆弧,微笑说道:“诸位或许没有听清我刚才之言,我想知道的是,阁楼内的声乐是从何处传入,为何这里每处都能听到强弱相同的声音。”
众人闻言,顿时哑然不已,要知道这阁楼奇妙的地方并不是传入的声音响亮、清晰,而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所听到的声质、音调相同,而许汉卿的答案,只不过是得其表皮,还没有得到深髓。
声音近强远弱,这个基本的道理在场的人都清楚,然而众人分席列坐,远近各不相同,除非有人在他们的中间说话,不然每人听到的音量也尽不相同,况且,弦乐声并不是从窗外飘入,而似是在室内响起,但楼上地板密封,听刘仁之的意思,好像有阻音的作用,按理来说就算楼下有人奏乐,弦音传入也该微弱难闻,怎么可能这样清晰。
且室内陈设简单,可谓是一目了然,除非奏乐人有隐身之能,不然别想瞒过众人雪亮的眼睛,排除种种,有人得到一个很荒谬的结论,奏乐的伎人可能在楼顶。
当然,这个结论却是刘仁之的笑谈:“当初我久思不解,想尽了种种可能,甚至怀疑那些人就在楼顶之上,可惜的是,待我借梯子爬到顶上时,发现那里中间尖,周边瓦片圆滑,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更加不用说坐着抚琴奏乐了。”
众人哄笑之余,心里却觉得好受多了,毕竟当对比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是表现最差的那个,有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不是自己猜测不出,而是题谜太难,反正其他人也没解出来,大家处于同样水平,自己不见得比人差。
笑过之后,众人十分默契的悄然将话题转移到他处,决口不提阁楼的事情,或许是饮了几杯淳酿,一些人也放下高傲的『性』子,与旁人欢声笑语起来,谈古论今,针砭时事,气氛很是融洽,
沈辽冷眼旁观,不『露』声『色』,但心里却有些微失望,这次邀请众人前来赴宴,他其实是别有用意的,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场之中,也只有两三人隐约明白其意而已。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身为沈家的嫡子男丁,在沈遘已上任为官的情况下,可以说是一家之主,且衣食无忧,日子很是逍遥,本应没有什么烦恼才是,可他偏偏却有个难了的心事,心事是什么很容易猜测出来,无非是其姐沈瑶的终身大事。
对于沈瑶,沈辽表面上时常与她拌嘴,其实心中十分尊重的,毕竟沈氏兄弟双亲早逝,沈瑶可是尽到了长姐如母的责任,而且当年许家来退亲时,她为了沈家的利益,毅然选择守寡,牺牲了几年的青春韶华。
对此沈辽又是感激又是不满,心情非常矛盾,特别是沈遘为官之后,他更是认为,沈家已经没有必要再攀附许家而存在,而对沈瑶的婚事也越发用心起来,可惜的是,每当他或直言或暗示的向沈瑶说起这事时,沈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没有给个确切的答案,反而极力掇窜沈辽尽快成亲生子,以继承沈家香火。
而沈辽也就此事询问过兄长沈遘的意思,可是沈遘的来信却说,这事应该按照沈瑶的心意行事,让他不要『操』心理会,而是把精力放在科举之中,早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连沈遘都不支持自己的决定,这让沈辽很是苦恼。
考虑许久之后,沈辽最终决定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才有今日之宴,明为宴客,暗地里却在为自己挑选姐夫,不过,也可以从此看得出来,沈辽还是不够成熟,因为他根本没了解清楚逃瑶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却请了帮自己看得顺眼,『性』格和自己差不多的士子前来,这样已己度人,也预示了此事的最后结果肯定不会如他所愿。
而且沈辽的挑择根本没有什么具体标准,只是凭着自己的好恶,看似举杯独酌,其实是在观察众人的表现,心里默默评判着。
“李明达,这人功利心太强,想与姐姐成亲,不过是为了借助沈家之财势而已,今日给他当踏脚石,明日说不定就被他一脚踢开,不必考虑。”
“XXX,饮了杯酒就『露』出本『色』,手都不知放在待女身上何处了,自制力如此差,还想成为我姐夫,做梦。”
“,这人不错,我行我素,不在乎他人看法,值得考虑,只不过,似乎有些不怎么聪明,好像配不上惠质兰心的姐姐,嗯,再考虑考虑。”
“张元善,对姐姐倒是颇为用心,可惜家中已有妻妾儿女,不可。”
慢慢的将大部分人点评完毕,沈辽的额眉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皱起来,看了半天,也只有许汉卿比较符合自己的评判标准,然而他偏偏是许家的人,只能舍弃,轻微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楚质身上,发现他桌案上的膳食已去大半,沈辽顿时无语。
再看其他人,桌案上的佳肴,除了美酒之外,只不过是浅尝辄止,有的甚至根本没有碰过,这才是宴会的精髓所在,人家应邀出席宴会,并不是为了吃,而是图个氛围,十分讲究风仪,像楚质这样在风雅的宴会上暴饮暴食的,的确非常少见。
按照楚质的饮食速度,再这样下去几分钟,桌案上的盘碟肯定清光无疑,沈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怎么说也是他的幕僚,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东主出丑,伸手轻轻扯了下楚质的衣袖,懒声说道:“楚知县?”
再铗了块肉片入口,咀嚼入肚,楚质放在筷子,慢条斯理的掏出丝巾擦手抹嘴,端起了杯子,才笑道:“睿达兄,请。”
弄了半天,原来是以为自己要向他敬酒,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提醒,沈辽心中一阵气急,但既然好心开口提醒了,总不能撒手不管,举杯示意与楚质共饮之后,见他打算拿筷继续沉『迷』美味时,沈辽连忙说道:“楚大人,刘放簿心有存疑,难道身为他的上司,你就没有想过为其解『惑』?”
沈辽也并不是真的想让人说出准确答案,这样问不过是想分散楚质的注意力,免得他饕餮似的模样显现在众人面前,让人嘲笑却不自知。
沈辽的声音比较高昂,所以在场的人基本都能听到,且询问的对象是楚质,一个声望在他们之上的人物,立即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要知道,楚质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多,什么少年英才,无双才子,一代词人之类的赞誉从来没有断绝过,固然得到许多人的崇拜,但也从不乏妒嫉者,如果楚质能在某个时候失败一次的话,很多人的心中肯定会有高兴不已。
当然,也不是说在场的人之中,都抱有这种阴暗心理,只不过在大家都猜测不出答案的时候,没有哪个希望半路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这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差劲,不过这回他们却让失望了,在未来大舅子面前,楚质没有扮低调的意思。
“有什么好解『惑』的,我看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已经知道怎么回事,还装成莫明其妙的模样。”饮了几杯佳酿,楚质反而感觉精神了些,毕竟古代的酒度数不高,而且有些甜酸的味道,跟果汁差不多。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做明知顾问之事。”在众人质疑的目光下,刘仁之连忙誓言旦旦说道:“大人,我是对此楼了解得多些,但也是为了解开其中的『迷』团,你可不能因此而冤枉我啊。”
“那只能说明你不够机醒,明明已『摸』到其中门道,却视而不见。”楚质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悲啊。”
刘仁之眼睛一亮,其实他也没有在做戏,这个『迷』团的确困扰了他许久,而今听楚质之意,好像明白怎么回事,当下连忙双手执杯示意,恭敬道:“还请大人提点。”
“楼中地板双面夹层,中间铺陈竹木,你是如何得知的?而在此叫喊,外面丝毫不能听闻,你可试过?”楚质问道。
“我是亲眼所见,沈公子座下那块木板只有一层,可以挪移抽取,抽开就可以看到夹板中间情况。”刘仁之解释说道:“我更是亲自试过,命人在此地大声嚷嚷,外面的确不能听闻声音,此事绝对千真万确,不信诸位尽管一试。”
众人纷纷点头,毕竟只要不笨,没人会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
“我当然相信。”楚质笑道:“但我却可以肯定,你故意说漏了一点,在这里叫喊外面听不见,我也相信,就算是在楼外嚷嚷,这里也充耳不闻,不过,在楼下房间呢,是否也是这种情况?”
对啊,早就怀疑姓刘的没说实话,声音肯定是从楼下传入的无疑,可怎么没有想到问他这事呢,被误导了,有些人在后悔之余,纷纷看向刘仁之。
“嘿嘿,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刘仁之笑容满面承认,不忘朝其他人诡笑道:“诸位,我说的可都是事实,这里的确密封之极,只要门窗紧闭,无论是楼外,还是楼下房屋,确实听不到这里的动静,至于楼下的声音为何能传入,且如此均匀如一,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族亲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族亲
这点众人也看得出来,不然沈辽也不会特意在座下那块木板大做文章,如果声音能传到楼下房屋,直接击掌为号不比敲打地板潇洒得多,至于楼上楼下只隔两层木板,却发生如此截然不同的事情,那就要听听楚质的解释了。
“声音为何只进不出,其中奥秘,我也知之不深。”楚质微笑了下,问道:“刘主簿,你可还记得,当日差人在此叫喊时,楼中是如布置的?”
“,就是这样啊,门窗关闭,让人使劲吼叫。”刘仁之比划着,解释道:“为了防止叫喊之人弄虚作假,我还此监视,令心腹在外旁听,量他也不敢欺瞒于我。”
“只是紧闭门窗而已吗。”楚质轻微靠后,半依窗壁,扯了扯下旁边的一根系绳,卷起的帘布立时哗哗地跌落下来,此时楼外掠过阵阵清风,拂入楼内,临窗而坐的几人,面上发丝巾带随风飘浮,而帘布却纹丝不动,可见其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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