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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的幸福生活-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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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码头,由于几日来暴雨连连,河面水势比之前有所上涨,变得宽阔了许多,还好水流却是平静无波,几里宽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这对于停运了数日的船工来说的确是个十分幸运的消息。

几日来暴雨倾盆,狂风呼啸,就算经验再丰富的舵手也不敢出航,固然是事出无奈,推迟几日,商家未必会责怪,但是舵手是靠这行吃饭的,若是天再不放晴,无法出工,家里就该断粮了。

如今上天开眼,从人所愿,船工舵手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赶到码头,清洗甲板,搬运货物,有手脚麻利的,已经开始起锚扬帆而去,而且也有几艘船从外驶来,如梭一般交织而过,井然而有序。

宽敞的码头上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河面平顺得犹如一面镜子,被无数的木橹打破,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鱼鳞一样,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或者是下了雨的缘故,虽已午时,天空却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悬挂正空的太阳没有了前些时候的毒烈,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将清澈的河水染成了金黄之『色』,悠扬的歌声遥遥传来,婉转动听,也不知道谁有这样的好兴致。

一艘客船顺水而下,徐徐剪破波浪『荡』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个秀美少女,江风拂面而过,吹动着她裙摆飘舞翩翩,犹如一只绚美蝴蝶。

客船渐渐靠近码头,这时众人才看清楚了少女模样,一张俏脸光洁得好像珠玉,精致绝伦,双眉弯弯犹如天边的那一轮新月,眸子明朗如星,一身华丽而得体的衣裳,松散系着一条鸢带,将少女装点得纤腰细细,配上她美好的容颜,秀丽得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

在船工们的『操』纵下,客船悄无声息的停了下来,秀丽少女柔唇微展,绽放出一抹无比喜欢的笑容,纤步轻移,曼妙多姿的身影消失在船舱之内。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居然生得这般俏美。”

“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爱美之心,本是天『性』,突然之间看见一个秀美佳人,就如同在万花丛中发现一抹绿意,一时之间,不仅是在各艘船上忙碌的船工舵手,就连在岸边过往的行人,纷纷给予关注目光,也暗暗猜测起来。

客船抛下铁锚,放下缆绳阶梯,甲板不时可见有人在忙碌着,过了片刻,先是几个仆役打扮的人下了船只,上了码头,目光带着几分『迷』『惑』打量着四周,迟疑了下,发现不远处有几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轿子,连忙走了过去。

与轿夫聊了几句,好像是在讨价还价,过了一会,双方满意点头,然后轿夫们当然是跟在仆役身后,抬着轿子来到客船底下等候,之后几个仆役返回船上,进了舱中,应该是向主事人汇报此事。

就当某些人以为能再次见到那秀美少女时,却见在船工们的帮助下,十几个青衣仆役抬起七八口大箱子从船舱内鱼贯而出,那吃力的模样,可知箱子应该比较沉重,小心翼翼的走下阶梯,把箱子摆放在码头岸边,随之围站在旁,仔细看护起来。

从外地来的,不知是返乡,还是探亲,见此情形,众人又开始揣测,目光不停瞄向船舱方向,暗想,这回应该出来了吧。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实现的,只见船舱里再次出现几个侍女,模样倒也清秀标致,手里捧着一些物事,款款而下,走近桥子旁,又是铺绸垫纱,又是撒花喷粉的,不一会儿就把还算干净的轿子装饰得焕然一新,凭添了几分华丽。

装点好轿子,几个侍女返还舱中,在某些人期待灼热的目光下,秀丽少女终于从舱里走了出来,不过身旁有几个侍女团团簇拥,只偶尔闪现绰约的身影,让不少人失望不已,当他们想换个地方观望时,人家已经坐入轿子中,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缓缓朝城中而去。

“瞧这派场,指不定是哪位达官贵人的。”

对着轿子指点私语片刻,码头上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毕竟人贵有自知,既然明知道对方背景不凡,就算有什么想法都应该尽早断绝了,免得惹出祸事来,当然,也有些或另有目的,或出于好奇之人,悄悄地尾随而行。

州衙,范仲淹书房之中,楚质还在述说着自己的观点,认为如果有机会的话,那绝大多数人会选择不劳而获,而范仲淹设想的义庄就是实施这个平均主义,从某种程度来说,其实是在纵容族人的懒惰行为。

中国儒家讲大同社会,要人们有无相恤,互救互济,而身为儒家门人的范仲淹,更是身体力行着儒家的学说,设立义庄不仅是为了救济族人,同时也是在实践自己的理想,以实现传说中的三代之治,也就是有田同耕,有饭同吃的平均主义思想。

然而义庄固然反映了范仲淹的理想愿望,但是它不鼓励族人去生产劳动,创造自己的财富,而是在养闲人,据此楚质就可以料想,当范氏族人习惯被养之后,就开始不事生产起来,只会在义庄身上打主意,吃义庄,非把义庄吃空才甘心,就算把义庄搞垮了,也不会有人痛心,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产业。

这并非楚质的臆测,历史的事实就是这样,毕竟有先例在前,远有太平天国平均地权,近有集体农庄制,但最后都证明其最终会失败。

如果有一个腐儒门徒在旁,听到楚质的话,恐怕立即会用儒家人『性』本善的那套空话来回应,然而范仲淹出身贫寒,而且了解民生,不然也不会看出宋朝存在的弊端,极力推行新政,所以自然把话都听进去了。

轻轻叹了口气,范仲淹摇头笑道:“老夫本意,原是想解决族人后顾之忧,让他们安心劳作,或苦读求取功名,不料听你之言,反而是害了他们。”

“其实范公善举无双,给世人树立了榜样,也不必因噎废食,只要多增订几个规矩即可。”楚质说道,但对此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义庄本身就是一种救济行为,而且范围比较狭小,只限于范氏族人,可以说是家族产业,没有问题才奇怪。

“就如你所言,老夫何尝不清楚购置义田之后,族中可能会有不肖子弟犯了规矩,然而,老夫宁愿养百个闲人,只要其中有一人是急需帮助的,那就不枉老夫此举了。”范仲淹淡淡说道。

宁错养三千,不放过一人,这是一种何等博大的胸襟,相对而言,楚质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惭愧,毕竟自己看到义庄,只想着会有人从中渔利,纵容懒惰,却从来没想过,对于某些急需的人来说,却可能会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想必这才是范仲淹的初衷吧。

“君子以自强不息,若是居于安逸,却不思上进,那永远只是个庸人罢了,那又何必理会。”范仲淹继续说道,有意在点醒楚质。

“下官受教了。”楚质拱手说道,事实的确是这样,义庄的制度本身没有问题,有如此优厚的条件,不必为生活发愁,那正是奋发向上的时刻,要是某些范氏族人只想着怎样占田庄便宜,而不思进取,最后只能和守株待兔的结果差不多,或者那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为什么自己看待事情总是那么的片面,敬服范仲淹之余,楚质也暗暗感叹,明明清楚要易地而处、逆向思维,可是事到临头却从来就没有实现过,这就是差距啊。

“不过你所言也有道理,增订几条规矩,希望能让一些人有所警觉吧。”范仲淹叹气摇了摇头,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下官认为,圣人固然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然则也要看所处环境。”楚质沉『吟』了片刻,侃侃而谈,首先肯定是反对平均主义,既然家里都丰衣足食的,就不必然再给他们衣食费用了,不如留下一份,还可以多给那些最需要的人。

然后就是具体的规划,既然是慈善事业,那就应该具有极强的透明度,什么公开账目、资料,接受族人监督那是必然的,定期还人召集宗族,汇报情况等等,反正按照楚质的想法,分明是想把义庄当成一个现代公益机构来经营,只不过其公益行为只面向范氏族人而已。

其实开始的时候,楚质还觉得奇怪,以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为什么设立的义庄只以救济族人为目的,却对其他姓氏的百姓漠然置之,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难道范仲淹骨子里只是个宗族至上的人不成,不过往深层面思考,楚质也明白了范仲淹的无奈,或者说是顾忌,在封建社会,无缘无故的救济百姓,可是件非常犯忌讳的事情,若是偶尔行为还好,要是长期如此,按照皇帝和大臣的理解,这肯定是在收买人心,意在图谋不轨。

也不是皇帝大臣武断,主要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关江山社稷,自己的龙椅宝座,当权者才懒得理会其中缘由,只要有这个苗头,就一律予以抹杀,毕竟聚民谋反的例子太多,小心为上。

对此范仲淹怎能不明白,他虽自觉行径清白,不怕这种流言蜚语,但为子孙故,不得不多加考虑,况且在朝中几经起落,范仲淹就是再刚正不阿,也不会随意授人以把柄。

而对于楚质的一些奇思妙想,范仲淹也觉得十分惊讶,特别是见到他只针对小小的一道程序,就制订出十几条详细的规矩出来,微微琢磨,说是面面俱到也不为过,一点漏洞也没有。

“你平时在读什么书?”

范仲淹突然冒出的一句,让楚质有些莫明其妙,想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回答:“下官虽有杭州,却不敢懈怠学问,受老师指点,平日以温习中庸经典居多。”

“嗯,老夫还以为是韩非子。”范仲淹淡淡说道。

楚质愕然,过了会才明白范仲淹的意思,看来是表现太过,对法令条律极其精通,以为他受了法学影响,准备叛出师门,改行拜入法家门下。

不过说实话,接受了十几年以法治国的现代教育,楚质的确也算得上是法家门人,然而在北宋,还是儒学吃香,楚质自然懂得该紧抱哪根大腿。

讪笑了下,楚质解释道:“其实范公此言也没错,近段时间来,下官仔细研读大宋律令,寻查一些条文出处时,确实没少翻阅韩非子。”

身为知县,对于刑文条律自然要了解清楚,不然开堂审案时,总不能在案旁搁着一部墙壁厚的大宋律令吧。

“理应如此。”想到当年自己初次为官时的情况,范仲淹释然点头,嘴角掠过一抹赞许的笑意,随之说道:“然法令虽有千条,但断案时应照本心行事,惩恶劝善,教化民众,还须多明儒家的典籍经理。”

“下官谨记范公教诲。”楚质肃容拱手道,心中当然很不以为然,不过身体弯着,也不怕被人看到。

范仲淹受的是儒家理学思想,信奉的是人治,而楚质与之相反,觉得法制才是正道,无关对错,只是理念不同,只不过楚质明白自己身临何境,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有入乡随俗了。

轻轻收起楚质修改过的义庄规矩,范仲淹和声道:“也不是说你此举不妥,只不过要知有所侧重,免得误入了歧途。”

还有什么好说的,楚质当然乖乖应是,他觉得心里有点儿憋屈,却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范公提点只言片语而不得,相对来说,楚质却是个令人羡慕兼妒嫉的幸运儿。

“明白就好,老夫有些累了,你且先回吧。”范仲淹说道,眉宇间浮现出一阵倦态。

“下官告退,望范公仔细安养。”楚质拱手行礼,慢慢退步出了书房,才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心里突然想到,不是说有事找自己吗,好像没见吩咐下来啊,犹豫了下,楚质不敢打扰范仲淹休息,只能带着一丝困『惑』向外走去。

“六郎,瞧那小郎满面红光的,就知已无大恙,你也该放心了吧。”楚质前脚刚走,范仲温立即走入书房之中说道:“快些回房。”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初儿来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初儿来了

钱塘县衙大门前,几个衙役倚靠在柱石旁边,有些百无聊赖的闲谈着,中午时分,其他同僚都已经回家或到外面用餐,恰好轮到他们值班,若是在平时,他们或许还偶尔溜号偷懒,然而见到几个同僚卷铺盖走人之后,谁也不敢触这霉头。

当然,站岗许久,且这时段也没有百姓前来报案求助,几人聊上几句,打发下无聊的时光,那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并不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警觉之心,越是在怠工之时,就越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可是经验之淡,几个衙役对此自然是知之颇深。

所以当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有一行人走来,心里就开始判断他们是否路过而已,再近了些,发现这行人方向不变,径直朝衙门而来,其目的十分明确。

如果换成几个初入公门的衙差,见到情况,恐怕会立即返回大门两旁,挺起腰板作威武之状,然而如此行事,明眼人便知他们几个刚才在偷懒了。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和那几个衙役一样,先是装模作样的交头接耳几句,然后十分自然的迎了上去,不亢不卑道:“来者何人,前方乃是县衙,请止步停下。”

语气倒是自然,其实却透着无比的客气,若来人是普通百姓,几个衙役只会么喝起来,可问题是他们又不笨,也有几分眼力,见到一行人又是轿子又是箱的,同时还有十几个仆役随行,在没弄清楚对方来头和目的之前,小心客气些准没错。

在几个衙役的注视下,一行人缓缓停了下来,那些随行的仆役围站在一顶轿子的四旁,显得安静而有序的,场面落入普通百姓眼中,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却引起了一些人的重视,望其仆便可知其主,连仆役都这么有涵养,那主人不是更加不凡。

时值中午,街道上行人却也不少,见到衙门前的动静,只要心中有好奇,肯定少不了观望几眼,有的干脆驻足凝视。

好像听到轿子内之人的指示,有个仆从上前几步,扬声道:“这里是否钱塘县衙。”

“没错,各位可有什么事情。”几个衙役也隐约察觉对方来头恐怕不小,更加客气起来。

“公子不,应该是大人了。”仆役满面笑容,有些语无伦次似的说道:“请代为通报,我们到了。”

仆役说得不怎清楚,几个衙役自然稀里糊涂的听不明白,面面相觑了片刻,大家都觉得有些莫明其妙,还好那个仆役在旁人的提醒下,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改口道:“我们是楚知县的家眷,从汴梁来的。”

原来如此,几个衙役恍然大悟,那更怠慢不得,脸上堆起了灿烂笑容,热情的迎上去说道:“是自己人啊,大人恰巧不在县衙,各位随我先进内宅。”

不热情不行啊,谁叫人家是知县的自家人,而衙役与知县再熟悉也是外人,哪里比得上自家人亲近,若是怠慢了,人家在知县面前谗言两句,肯定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同理,若是美言几句的话,那好处自然也少不了。

哦,听说楚质不在县衙中,仆役们自然有些失望,但是衙役的热情相迎下,众人也没有多想,提着行李跟随而入

从州衙出来,楚质坐上轿子,闭目轻靠,看似是在养神,其实心里有些嘘唏,接距离接触范仲淹,才发现他身体微恙已愈的传闻并不真,反而更加严重,特别是从他无意间透漏出来的话来看,有股看破一切的意思。

一个和尚看破红尘,自然是件好事,然而忧国忧民的范仲淹如果有这种心态,那说明他对某些事情已经绝望,哀莫大于心死,连一点希望都不留下,怎么能指望他安心养病,早日康复起来。

心病难医,固然忧心范仲淹的状态,但是一时之间,楚质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心烦意『乱』之下,忍不住掀开轿帘,心不在焉的打量街道行人。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街道上的泥水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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