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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有本难念的经-深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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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有本难念的经/深闺》作者:冷胭【完结+番外】
文案:
该出已出版,出版名为《深闺》,谢谢大家喜欢。
无忧无虑的相府千金,卷入大位之争,无奈入主东宫。
曾经不断示好的太子却开始无休止地折磨羞辱她,其中却又暗含深情;
往昔的恋人九王爷痴心不改几次三番为她受伤,却又似乎利用她谋划争权夺势。
真相大白的一天,深情一片能否承载痛心蚀骨的剧变?
两个爱她至深却又不得不利用她的男子,她终将情归何处?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芳涵 ┃ 配角:慕容湛恒,慕容怀嘉 ┃ 其它:
☆、引子
引子
临近傍晚,皇宫,乾元殿。
首领太监姜寒低头对着明黄色的床帐,恭敬地说道:“皇上,该起身了。”
床帐里“嗯”了一声,他上前轻轻掀起床帐,皇上看起来醉酒之气已散,劈头便问:“皇后呢?”
“方才坤元宫的掌事宫女来报,娘娘还在小睡。”
皇上似乎放下心来,微笑着说:“她想睡便多睡一会,不要扰她。”
姜寒有些踌躇,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为娘娘梳头试衣还需要耗费些时辰,明日登基大典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若是耽误了,恐怕……”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令他不敢再说下去。他心里明白,没有什么能比这位皇后娘娘的安乐重要。何况皇后娘娘小产不久,确实需要休养。
姜寒一个手势,在殿外候着的宫人们便鱼贯而入,伺候皇上梳洗穿戴。
皇上洗漱完毕,站着让宫人们穿戴那繁复华美的帝王服饰,又看向姜寒:“皇后呢?”
姜寒刚才已经让人去问过,连忙答道:“坤元宫来报,娘娘仍未起身。”
皇上点了点头,皱眉想了一想,又说:“别是身子不爽快罢?你去看看。”
姜寒应声退了出去。殿外的小太监看见他出来,问道:“师傅您又要去坤元宫吗?不是才叫人去看过吗?”
“哎,皇上的吩咐,哪能不照办。”
小太监挠挠头:“师傅,我怎么觉得皇上像是生怕皇后娘娘跑了一样,这自从入宫以来,皇上一天总要师傅您去看上七八回才放心啊。”
姜寒“啪”地拍在小太监头上:“别胡说皇上的事!仔细你的脑袋!”
小太监吓得不轻,缩了缩脖子。
姜寒是内宫的首领太监,所有宫人见到他都要行礼问安。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坤元宫,在皇后的寝殿前,见到了素琴。
素琴是坤元宫的掌事宫女,她是皇后母家带进宫的贴身婢女,身份与别的宫人不同,又因着皇上专宠皇后一人,于是连姜寒见到她亦要礼让三分。
姜寒陪着笑脸:“请素琴姑娘安。皇后娘娘可起身了?皇上一连问了几遍了,是不是娘娘身子有什么不适?今日是皇上的登基大典,还望姑娘服侍娘娘,尽快起身吧。”
“娘娘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昨晚雷雨交加睡得不甚安稳,于是现下还沉沉睡着。”素琴平静而有礼:“姜公公,您也知道,娘娘如何,我们下人是管不了的。”
“是是是是。”姜寒依旧陪着笑,心想着,岂止是下人管不了,就连皇上也管不住啊。于是只得说道:“那就烦劳姑娘,若是皇后娘娘起了,立即着人知会我一声。”
“那是自然。”
“有劳姑娘了。”
皇上已经穿戴好了簇新的龙袍,站在乾元殿外张望。远远见着姜寒小跑着过来了,有些气喘地禀报着坤元宫那边的动静。
皇上细细听完,眉头却越锁越紧。
姜寒观察皇上神色,一时大气都不敢出。他想起曾经有个小太监在皇后面前说起“孩子”二字,惹得皇后哭了一场,皇上立马将那小太监给杖毙了。
凡是牵扯到皇后的事情,皇上都十分地喜怒无常。要么大喜,要么大悲,从没有个平静的时候。
姜寒默默祈祷皇上千万别发火,千万别迁怒自己。
皇上沉默了一阵,开口问道:“你可曾亲眼看见皇后还睡在床榻?”
“老奴,老奴不曾看见。”
皇上突然大步流星地向着坤元宫的方向而去。姜寒连忙跟上。
坤元宫安安静静,一如往昔。
掌事宫女素琴眼见着皇上急冲冲地过来,忙上前道:“皇上金安,娘娘正要奴婢去请您的圣驾。”
皇上脸色立即和缓下来,带着惊喜的欢欣:“她要你去请我?她找我?”
“是。”素琴恭敬低头。
皇上喜不自胜地大步迈进寝殿,素琴却一脸忐忑。姜寒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素琴:“素琴姑娘在忧虑什么?也给老奴提个醒儿,免得一会儿又不知所措……”
素琴摇摇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姜寒更加不安,时不时对着寝殿里面探头探脑。约莫一盏茶时分,就听见寝殿内似乎有冲撞和碎裂的声响,夹杂着皇上隐隐的叫喊。姜寒正惊诧莫名,就看见皇后娘娘突然奔了出来,掩面而泣地跑远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去追皇后娘娘还是要进去看皇上,素琴在一边跺脚道:“还不进去看看皇上如何了!”他才如梦初醒,连忙奔进寝殿。
寝殿内,皇上捂着胸口,指缝间有不少血迹,还兀自强忍着往前走,压根没看见姜寒似的,一个劲地要追出去。姜寒连忙扶住他:“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又冲着外面喊:“有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
“闭嘴!”皇上怒吼,却牵动了伤处,不免疼得额上直冒汗,狠狠瞪着姜寒:“哪里有刺客?!朕受伤的事情你要是透露半个字,脑袋就别要了!”
姜寒吓得直点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皇上挣扎着说道:“叫素琴。”
素琴静静地站在皇上面前,面对皇上的问话,她只有四个字:“奴婢不知。”
“告诉我!”皇上冲了过来,眼中疼痛难耐:“她在哪里?她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素琴的声音依旧平静。
“你一定知道!”皇上握住她的双肩:“你说!她在哪里?你快说!”
素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虽也有些不忍看他胸前的伤口,但仍是不说话。到了最后,皇上的命令变成了哀求:“素琴,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她到底去了哪里?求求你……求你告诉我……”
姜寒从未见过这样的皇上。无论是朝堂上运筹帷幄的他,还是平日里威严无限的他,都时时刻刻向世人展现着他的聪敏威仪和万丈雄心。更何况,如今霸业已成,此时的他,应该是最为骄傲和自豪的模样。可是,怎会是现在这样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素琴依旧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皇上的眼中泛红,怒气勃发:“给我关起来!我就不信她能狠心把你扔在这里!”又向着姜寒叫道:“还不快去找!叫近卫军统统去找!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要是京城没有,就四面八方去找!找不到,就都不用回来了!”
姜寒连连应着,忙不迭地跑着去了。素琴也被侍卫带走,只是她一直很平静,不吵不闹。
登基大典上,皇上一直两眼空洞地呆坐着,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连胸口的伤处也无法让他觉得疼痛,他的心已完全不属于自己。
他曾以为,只要拱手将江山献到她面前,只要从今往后宫中只有她这皇后一人,只要他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她终有一天会原谅他的。
可是如今,她就这样消失了,连道歉补偿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他的心中茫然空荡,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寝殿。他怔怔地坐了半响,姜寒慌慌张张来报,说近卫军已经把京城翻了过来,也没有找到她。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姜寒退了出去。
“芳涵,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他握着自己的衣袖,一滴泪滑落下来,打在他那繁复的龙袍上,就此浸润了进去,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1
用过了午膳,我靠在藤椅上,眯缝着眼睛打盹儿。素琴从我身后绕出来,举着一个白色的物什在我眼前一晃,笑嘻嘻地说:“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我心头一甜,笑着嗔她:“快拿来!”
素琴笑着递在我手上:“小姐,王爷还真是的,隔天就有书信来,行军打仗还有闲工夫写信吗?”
我拿着信笺敲了一下她的头:“他每日忙碌,只有半夜休息前才能给我写上几个字。”
素琴不再聒噪,给我端了茶来便立在一旁。
我打开信笺,他那熟悉的字体展现在眼前,寥寥数语简单写明近日战况,对他的疲累只字未提,只在最后仍是那一句:“芳涵吾爱,想你,念你,吻你。”
虽只是信笺上的字眼,却仍是让我的脸颊火烫一般。素琴在一旁窃笑,我拿着信笺捂在脸上,自己也笑了起来。只是笑过之后,又对着那信笺看了又看。他那前面的几句话,笔锋遒劲,力透纸背,可到最后那一句,笔锋虽仍然力道十足,却在每个字的细枝末节里,夹杂了些许温婉细腻。
就算没有看见,我也能想象,他写这句话时,定是嘴角噙笑,眉眼含情。
落笔处他的名字雄浑有力:湛恒。我看了又看,仿佛就是他站在我眼前,如那字一般,傲骨铮铮,却又柔情如许。
只是——
我抬头望向头顶的花架,斑驳的阳光从其中闪耀而下。他已经走了三个月又二十一天了呢。
以前从未觉得,时光会变得如此漫长,绵延无尽得让人心慌。
他本没有机会行军打仗。
朝堂流言之中,他才是先皇属意的储君人选,却因当时年幼而无法与当今圣上抗争,白白失了皇位。然而一众忠心老臣却没有轻易绕过皇上,逼着皇上在登基之前立下誓言,待他成年之后即会立为皇太弟。
可是待他成年时,皇上只是依皇家玉牒中的长幼之序,封他为九王爷,再无其他。并且没有如同其他王爷一样赏赐封地兵权去治理一方,而是一直让他滞留京畿。美其名曰照顾幼弟,但明眼人一看便知,皇上对他,颇为忌惮。
近年来,皇上已有立储之意,然而一众老臣仍然死死反对,坚持旧事重提,要立湛恒为皇太弟。
去年年初,他主动上书,奏请皇上立大殿下怀嘉为太子,又请愿带兵奔赴边境平定叛乱。一直对他颇为忌惮的皇上,从不给他兵权,此次也许是见他拥立太子,竟同意让他带兵平叛。
他曾对我说过,皇上抢夺了他的皇位,逼死了他的母妃,这些血债深仇,他定要如数讨回。
他的抱负,他的雄心,终于有大展拳脚的一天。
临近傍晚,小路子准时来到。因他是东宫太子的贴身公公,便由门人一路领了进来,见到我恭敬行礼,双手递上一个深蓝色绒盒。素琴看了看我,没有接过。
我淡淡地看着他,语气轻柔却坚决:“我已经说过很多次,请太子殿下不必再送这些物什来了。”
小路子笑着点头称是,又说:“太子殿下说了,姑娘有权拒绝,他也有权一直相送。殿下让奴才将这物什放在姑娘面前就好,其他的——姑娘可以自己对太子殿下说。”说罢将这盒子端正摆在我面前的石桌上,再行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素琴上前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串玛瑙香珠,滴血似的红艳,一看便知是上品。素琴“哎呦”了一声:“小姐,太子殿下送的东西可都已经装了一箱子了,咱们要是拿去当了,可都能置好几十座大宅了。”
我笑道:“你若喜欢,都拿去。”
素琴笑嘻嘻地向内室走去:“奴婢可不敢接这烫手山芋!奴婢还是拿去放好吧。”
太子这样给我送礼,已有两年之久。每逢月半,他必然遣了小路子来,所送物品都价值连城。起先我让小路子直接拿回去,下一次便可看见小路子双颊肿得老高,哭丧着脸跪求我一定收下。之后还曾将那些物什整理装好,让素琴亲自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给他退了回去。岂料隔天又被送了回来,言“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拿回之理”。
如此这般推搡拉扯,竟已两年了。早在两年前,我的及笄之礼上,太子的养母苏贵妃就有意试探我,想让我嫁给当时还是大殿下的怀嘉。只是那时母亲从中周旋搪塞,以父亲疼宠我还想多留两年为由婉转压下了此事。
母亲说,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小路子每每前来,必然大张旗鼓,现在朝堂上下均知太子殿下钟情于我,若然最后我仍不同意,只怕皇上会震怒失了颜面。
我叹息,想着必要有个法子让朝堂上下都知道,我根本无意于他。
我本不能如此这般推诿太子的情意。
放眼这天下,又有谁能拒绝皇家恩威?
我父亲乃是当朝丞相沈荣。天家规矩,凡父兄官阶在三品以上的世家女子,婚事皆有皇上做主。我身边同龄的世家女子,或是指给王族贵胄,或是指给文臣武将,没有一人能自己做主,连父母都不能。虽也有相敬如宾琴瑟和谐的,但大多数所配非愿,难免心生怨怼而郁郁终日。
父亲还年少时,便追随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圣上,在波诡云谲的大位之争中获得最后的胜利,为十功臣之首。皇上初登大宝,父亲便官拜丞相,并许下诺言,日后但凡沈相有求,只要不违祖制,不乱纲常,不谋逆乱政,无不应允。
待我出生之后,父亲向皇上开了口,愿皇上日后不轻易为我指婚,我的婚事,必由我自己点头方可。
皇上笑言:“朕还曾担心沈相要金山银山,国库会负担不起,没想到沈相爱女如斯,将朕的许诺就这样用掉了。”
于是,欣然应允。
我成了本朝唯一一个可以自主婚事的女子。父亲言谈之间,多次提及我的婚事,却并不愿我与皇家有何牵连,只愿我嫁一个平常可靠的男子,安稳此生。
父亲见我拒绝太子,心中有几许安慰,开始替我留意夫婿人选。然而我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主张。
眼下,只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
入夏的时候,皇上的暑热病又犯了,于是带着苏贵妃去了京城以北的避暑行园,命太子为监国,代理朝政。
庆敏公主出嫁在即,她曾出席我的及笄礼,还送了我一串贵重的碧玉朝珠,我理应在她出嫁前去探望并送上贺礼。除却母亲替我准备的贺礼之外,我将太子送的物什全都装在一个八宝匣内,用方巾裹好,准备一并赠送给她。庆敏公主性子急躁,什么事情她知道了便等同于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我将这八宝匣给她,里面有好些物件是皇上赏赐给太子的,她都认得,自然会追问,我将心意对她言明,既让大家都知晓,也不会太过伤及太子颜面。
庆敏公主所在的凝露殿,是众位公主中规模最小的一座宫殿。她的生母身份低微,她又因性急如火不受皇帝喜爱。此次她远嫁边陲,和亲而去,只怕今生想要再见,亦是不可能了。
我本就心有悲戚和些许利用她的歉疚,待入得殿内,见她默默坐在大殿一角,显得孤零可怜,心里的怜惜更添了一层。连忙走上前去行了个礼,然后柔声说道:“公主,女子总是要出嫁的,这是喜事。未来的夫君也许待你如珠如宝,不必现在就暗自伤怀。”
她的眼中莹然有泪:“我本以为……可以不去的……西庭那么远,那么冷,终年都难见日光,我为什么要去……”
西庭,一个我本不熟悉的国家,因着湛恒出征的地方与西庭交界,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变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依然絮絮地说着:“九皇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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