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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流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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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辰冰清依然紧紧的抱着他,怕被人抢走一般,“要是一放开你就消失了怎么办?”
  “咳呃……我又不会……唔……”凌子墨的声音被卡住一般,一点点低下去。
  “这位姑娘?”在一旁看好戏的楚陌寒微微笑道,“抱这么紧可是会出人命的。”
  辰冰清连忙放开凌子墨,凌子墨的脸简直要滴下血来,他双手有气无力的撑着地面,大口的喘着气。
  “子墨……”辰冰清心疼的搂起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的托着他的脸颊,“我、我来帮你吹气!”
  凌子墨死命的推开贴上来的辰冰清,身子一弹,一个鲤鱼打挺把趴在身上的辰冰清撞出去。辰冰清双手撑地一个倒翻,落地的脚尖拧转一周,再次冲到凌子墨面前。
  “停!”凌子墨喊道。辰冰清直挺挺的停在他举起的右手前,一副委屈的样子。
  “子墨……你不要我了么?”拭泪状。
  “拜托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凌子墨满脸黑线。
  辰冰清终于清醒过来一般,放下抹脸的袖子,盯着子墨的脸傻呵呵的乐着。
  “……一点都不正经好嘛!”
  “我已经很努力了!九年都没见你了,怎么可能正经起来啊!子墨,跟我走吧!”
  “我在军队里,不能跟你走!”
  “那我就跟着你!”
  “我在军队里,不许跟过来!”
  “咳咳,”一旁的楚陌寒插嘴道,“子墨,军队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家姑娘等了你九年,你可以回去成了亲在来嘛。”
  此话一出,只见辰冰清一副“对呀对呀”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凌子墨则是阴沉着脸,嘴角抽搐几下,低声道:
  “将军,他是、男的……”
  一阵风吹,楚陌寒如石化了一般伫立在苍凉的大地上。
    
    ☆、第二十回 回首非昨(下)

  “那个,”凌子墨偷眼看了看兰漱风,“下面是我听楚将军说的……”
  虽然楚陌寒对辰冰清本人并无反感,但对于化妆成自己混进兵营的事情还是十分无语。
  所幸没有引起什么乱子……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千面妖狐”,竟然是如此乱来的人,实在是意料之外。虽被凌子墨毫不留情的轰了出去,但那个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楚陌寒不禁头疼起来,除了凌子墨,恐怕没人能认出那个家伙的装扮,而此时的子墨,一定也不好受吧。
  楚陌寒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任萧肃的西风吹在脸上。清醒一下,有什么办法既能稳住他,又能解决他与子墨的事情呢?也许招他来军中未尝不可,但恐怕子墨不会同意。
  “天地翻覆兮,火欲殂……”楚陌寒心中一凛,向歌声处看去,只见一名红衣女子抱着琵琶,在酒肆前清声而歌。这女子唱着徐庶向刘备自荐时的歌曲,有何用意?
  “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女子的眼神如清凉的流水,向楚陌寒看来。难道,她在效仿古代贤士,以歌自荐么?楚陌寒立住脚步,听她继续唱道。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歌声一转,却变作杜子美的《五古》。嗯,倒也是太公钓鱼之意……吧。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歌女唱道这里,突然恶狠狠的瞪了楚陌寒一眼,楚陌寒不禁心中发毛。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歌声渐渐悲切,低沉,四弦一收,声如裂帛。歌女带着悲恨参半的复杂神情,向楚陌寒纳了一个万福,朱唇轻启:“这位公子,可愿入酒肆一坐?”
  楚陌寒愣了半晌,默默点头。
  酒过一巡,楚陌寒呆呆的看着大快朵颐的红衣女子,又为她倒上酒。
  “谢了。”女子没好气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嗯……那个……辰公子,你不必这样……”楚陌寒一时有些无措。
  “哼,我能不生气么?苦苦等了九年的人,竟然被一只白眼狼勾搭走了。”辰冰清气鼓鼓的瞪着他。
  “咳,你误会了,我和凌少将不是那种关系……”
  “幸好不是!不然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楚陌寒不禁失笑,“我真要怀疑你的性别了。”
  “楚大将军,你一定没有爱过一个人,”辰冰清斟满酒,斜眼看着他,“如果你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你能保持我这个样子就不错了。”
  像你这样扮成女装么……楚陌寒不寒而栗的想道。他端起酒盅,淡淡的说道:“楚某志在天下,不会耽于儿女私情。”
  “哦?有趣,”辰冰清呵呵一笑,看着他,“天下有什么好的,若拿天下来换子墨的一根头发,我都不要。”
  “辰少侠乃性情中人,”楚陌寒也笑道,“你放心,楚某若得了天下,不会扣着子墨不放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辰冰清一脸酸楚,“万一你得不到天下,我岂不是和子墨永世不得厮守……”
  “辰少侠,你可考虑过凌子墨的想法?”楚陌寒幽幽的道,“我能看出子墨这几天也很痛苦。他并不是薄情之人,但他也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以及对家国的责任感。”
  “唔……怪不得他愿意跟着你,”辰冰清十分认真的上下打量着楚陌寒,“现在的男孩子都喜欢这个样子的么?”
  喂喂,完全不是吧……
  “是不是我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子墨就会接受我了呢?楚大将军是怎么发家的呢?唔,你的父亲就是将军,可惜我的父亲就是艺人,这里不行……那你的父亲是怎么发家的呢?呃,貌似你父亲的父亲就是将军……那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又是怎样发家的呢?好像是个古董商人吧……”
  “你是什么时候查到我的家谱的?!”楚陌寒惊异道。
  “扮成你的样子在军营里找到的,”辰冰清无所谓的说道,“那些人都好崇拜你啊,果然要向你学习。不对,学你是不行了,得从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学起。”
  “学什么?”楚陌寒彻底被他的思维弄晕了,脱力的问道。
  “我决定了!”辰冰清一拍桌子站起,“我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再来找他,让他不再嫌弃我才行!”
  “根本不是嫌弃的问题好么……”
  “帮我转告子墨,等我功成名就,一定回来找他!”辰冰清的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一转身,就不见了人影。
  “果然……‘爱’这种东西能够腐蚀人的理智啊……”楚陌寒头痛的看着窗外,云影茫茫,叶落鸦飞。
  * * * * *
  “然后……然后兰大夫你就知道了,”凌子墨垂头丧气的说道,“他竟然真的跑到荠城,扮成楚将军的样子做起古董生意了……”
  兰漱风拼命的忍住笑,干咳两声,道:“看来辰少侠对你一片苦心啊……”
  “这我当然明白,只是……只是……”凌子墨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又不可能随他浪迹江湖……”
  “那么他留在军中也不错啊,这次荠城之乱不就立了大功么。”
  “绝对不行!”凌子墨涨红了脸,声音一点点的低下去,“他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场合……在一起的话……”
  “子墨,你果然在这里。”未及说完,只见楚陌寒推开虚掩的大门,迈步进来,“正好,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是!”凌子墨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紧绷绷的站在一边。
  “怎么了?打扰你们谈话了么?”楚陌寒拍拍紧张的凌子墨,又看向面带愠色的兰漱风。
  “身为将军,还需要我教你敲门么?”兰漱风不高兴的撇过脑袋。
  “将军可是一向不敲门的。”楚陌寒微笑的看着他。
  “将军,我们只是闲聊,没什么要紧事情。倒是蘩城太守说了什么?”凌子墨连忙转移话题。
  “嗯,那边出了不小的事呢,”楚陌寒凝声道,“蘩城太守的印绶,被人盗走了。”
  “印绶!”凌子墨惊异道,“有什么线索么?”
  “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楚陌寒奇怪的看着他,“有消息说是一伙名叫‘赤影’的盗贼团伙所为。我已经下了命令,蘩城暂时并入萱城治下,封锁城门,一切文件以萱城印绶为准。”
  凌子墨脸上一红,咳嗽几声掩饰道:“那个‘赤影’我似乎有些印象,流窜各地的盗贼团伙么?”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蘩城,”楚陌寒点头道,“在案发当晚,守夜的士兵与窃贼发生打斗,伤到了其中的一个,经辨认,似乎就是通缉已久的‘赤影’四头目。”
  “恐怕不止是窃贼这么简单,”兰漱风沉吟道,“蘩城紧邻首府萱城,分明是对萱城的挑衅。这个团伙之前有犯过什么案子么?”
  “无非是鸡鸣狗盗之类,而此次却对财物丝毫未取,很令人在意。”
  “将军,末将愿往蘩城一探究竟。”凌子墨请缨。
  “对了,辰少侠知道此事么?”兰漱风突然想到。
  “他……好像躲在军营里都听到了,”楚陌寒耸耸眉毛,“然后说要证明之类之类的,一溜烟就不见了。我看他很有可能到蘩城去了。”
  “啊?”凌子墨一时傻眼,一种前途未卜的感觉涌上心头。
    
    ☆、第二十一回 阴差阳错

  兰漱风在图纸上画了半天,终是得不到结论,看来,只能等凌子墨进一步的消息了。他把图纸收到抽屉里,举着烛台,准备回到卧室就寝。
  烛影轻摇,厅堂中似有人影晃动。“刘卿?”兰漱风小心的叫道。
  没有回应。兰漱风登时警惕起来,在烛火的映衬下,一把雪白的利剑映的通红。
  持剑的人影在烛光中慢慢现身,只见他黑衣蒙面,身材魁梧,一挥手,招呼着房间另一头的两名同伙。在墙角,似乎是老管家被五花大绑,缩成一团。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来做什么?”兰漱风镇定的问道。
  “‘赤影’的大名,听说过吗?我们四当家身受重伤,想请大夫前去看一看。你最好老实的跟我走,不然……”剑光一闪,手中的红烛被从上自下纵劈做两段。
  黑暗中,兰漱风淡淡的声音响起:“好,我跟你去。”
  院子里不知何时垂下一只柳梯,黑衣人以剑相逼,让兰漱风翻过。墙角下,另外几名团伙也是一副蒙面打扮。兰漱风借着昏暗的月光暗中打量,巷角望风的同伙对这边打着手势,似乎在表示可以通行。正要多看几眼,一块黑布迅速的裹在眼睛上。兰漱风十分配合的任他们将自己的双手绑在背后,随他们向黑暗的深处走去。
  “等等,有巡兵。”“别走了,该转弯了。”“哎,你踩到我了。”兰漱风听着耳边的嘈嘈细语,默记着走过的路线。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在一片坎坷的石子路上停下。兰漱风竖起耳朵,杂草哗哗的响着,还有什么东西被移开的声音,随后一只强壮的大手按在头上,他听话的弯下身子,从草丛中的洞口钻入。
  断续的滴水声砸在湿滑的路面,几只被惊吓到的老鼠吱的一声蹿入细小的孔洞。幽深的隧道越来越宽,终于可以直起腰来。几经折转,幽幽的亮光透过黑布,渗入眼中。
  “什么人?”
  “是我,阿虎!给四当家带医生来了!”
  几声机械扭转的声音,一扇重门喀嚓喀嚓的升了上去。又经过几道门卡,厅堂深处的喧闹声传入耳中。脚下的石板路变得平整,身后的人推着兰漱风,穿过吵吵嚷嚷的走廊,继续向内室走着。
  “二当家,三当家,医生带过来了!”身后的人拉住兰漱风,大声说道。
  “好!办的不错!”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兰漱风只觉手上一松,捆绑着的绳索被砍断,勒住口眼的布条也被取下。他轻揉着有些酸楚的手腕,抬眼看去——
  火光洞彻的石室中,四张虎皮的座椅摆在正中的平台之上,为首坐着两名男子。右首的男子面色黝黑,铮目横眉,敞着膀子箕踞而坐;右脚踩在椅子上,握着铜质酒杯的手搭在右膝,向台下扫视。左首的男子一身黑衣,身材略为削瘦,一手握杯一手扶膝,剑眉微敛,犀利的眼神投向这边。黑衣男子旁边的矮凳上还坐着一人,身形短小,獐头鼠目,发须斑白,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阿虎,我让你去找大夫,怎么看着不像啊?”黑衣的男子站起身来,向兰漱风走来。
  “回二当家!小的确认过了,的确是医馆!”阿虎毕恭毕敬的答道。
  右边的大汉和的小眼睛的矮子跟过来,奇怪的看着兰漱风。
  “敝姓兰。”兰漱风垂着眼睛,恭顺的答道。
  “混账东西!我让你请的是杏仁巷的刘大夫!”黑衣男子一掌打在阿虎头上。
  阿虎晕头转向,辩解道:“可是白天听他们都喊刘老板……”
  “小生住在杏花巷,刘卿是药房师傅。”兰漱风继续恭顺的答道。
  “怎么搞的!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又一掌拍在脑门上。
  “小、小的该死!我再去请刘大夫!”阿虎低着头,大声的回道。
  “笨蛋!天都快亮了,到哪里找去?”又一巴掌落下。
  “是!小的明晚再去请刘大夫!”
  “蠢货!老四撑得到明晚吗?”巴掌声再次响起。
  “二当家教训的是!撑不到明晚!”
  “@#%^&*”噼里啪啦的一阵,兰漱风在心中默想,这个家伙就是这样被拍傻的吧……
  “不争气的东西!”二当家出过气,长叹一声,怀疑的看着兰漱风。
  “长得倒是不错嘛,细皮嫩肉,跟大姑娘似的。”一旁的男子捏起兰漱风的下巴,笑嘻嘻的说道。兰漱风眼皮微微抖动,却并没有反抗。
  “老三,给老四看病要紧。至少是个开业的郎中,”黑衣男子制止三当家,捻着短短的胡须,向兰漱风道,“兰大夫,你若是看的好病,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有什么差池……”
  “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天道,不论贵贱善恶,只要是病人,兰某必将全力以赴,挽助其免于病痛之苦。”兰漱风垂首道。
  “好,说得好!”二当家满意的点点头,“阿虎,带他到老四的房间里来!”
  兰漱风随着几人转出房间,向另一侧的走廊走去。并不宽敞的走廊两侧点着火炬,黑色的石路平整的铺在脚下。不多会儿,为首的黑衣男子推开一扇房门,兰漱风走进,只见一名发须凌乱的男子斜搭着棉被,躺在石板床上呻吟,腿上包扎的绷带沾染点点血迹。听到众人进来,男子睁开通红的眼睛看了看,无力的说道:“二哥,三哥,这个人……不是刘大夫啊……”
  “呃,这个是……萱城有名的兰大夫。放心吧,先让他看看,若是不行,二哥还给你请刘大夫来。”二当家安慰道。
  兰漱风和善的笑了笑,坐在四当家的床头,拉一拉衣袖,熟练按在他手腕的寸关尺三处。须臾,颦眉道:“这位当家受伤后,可曾用过什么草药?”
  “只用了一些普通的止血草。”小个子男人一张口,两颗板牙向外突出着,更像是老鼠一般。
  “别用那个了,伤口的毒素入血,需要调理一段时日。我开几副药,你们按这个方子找给我吧,现在只能帮他镇痛,一会儿我再检查一下伤口。”兰漱风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排大小不同的银针整齐的排列着。又取出一小瓶药水,滴上几滴在小针上,随后轻快的扎在男子胳膊的几个穴位。男子眉头轻轻舒展,惊奇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二当家。
  二当家点点头,向老鼠一样的小个子说道:“你记一下需要的药材,让弟兄们去找。”
  小个子像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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