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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之暮-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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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他强健的身体——“你是一名强大的战士。而且我对此深信不疑。听起来布莱克摩尔太过于倚重于你和他的秘密计划了。当你死了之后,他不得不自食其力。”

“正常情况下,这一特征让人钦佩,”萨尔道。

“正常情况下。不过他几乎没有……正常过。”她一边说着话,身子转了过去。

她的表述中有某种东西让萨尔立刻警觉。那是私人的愤怒,还有……羞愧?

“他……在这条时间线中你也是他的情妇,”他说道。“对不起。”

她的笑声显得刺耳。“情妇?情夫能够参加派对,萨尔。她能得到珠宝,服饰,还能和她的主人一起打猎。她的家人得到很好地照顾。我根本没有得到过这般作为一个情妇的尊重。”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不过是个消遣。他很快就厌倦我了。至少我对那点还能心怀感激。”

“你的父母……他们怎么了?”

“他们受到了惩罚。”她笑了,但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由于“让”你死去,就在我的弟弟法尔林去世不久之后。父亲失去了他的职位,被贬到最底层清扫兽栏。在我八岁时母亲死了。那个冬天,布莱克摩尔甚至都不让她去看医生。父亲在几年之后也死了。我拿走了他们所剩不多的微薄积蓄,头也不回就离开了。那时,布莱克摩尔已经不在乎了。他太过于忙着统治。”

“统治?”萨尔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当然了,没人认同他占领洛丹伦王座。但是也没人胆敢推翻他。”

萨尔重重的朝后一坐,试图理出些头绪。“继续,”他说道,声音空洞。

“他非常受欢迎。最开始的时候只有他自己的人,他训练他们,驱使他们达到完美。”

萨尔想起了他被迫忍受的那些无止尽的角斗士比赛。这确实,以一种扭曲而怪诞的方式,听来像是布莱克摩尔。

“然后他雇用佣兵,并以同样的方式训练他们。在黑石塔之战之后,好吧,他已无人可挡。”

“那时发生了什么?”

“他在单挑中杀死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特瑞萨即刻说出,又拿了一捧萨尔之前采摘的浆果。

萨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布莱克摩尔?那个鼻涕虫,醉鬼,懦夫?向部落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宣战,单打独斗?而且赢了?

“这场失败彻底击垮了绿——对不起。兽人们,”特瑞萨很快纠正自己。“他们成为了奴隶,萨尔。他们失魂落魄。他们甚至没有如你所讲那样被关在营地中。任何野外发现的兽人都被王国买下,要么被迫劳役,如果他们胆敢公然抵抗,就会被杀死。”

“因此你想留下我的活口,”萨尔轻声说道。

她点点头。“假如我上交一名野生兽人,我就能靠他们付给我的钱活一年还多。这……就是我的世界,萨尔。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是……”特瑞萨眉头紧锁。“……我一直觉得……好吧,从未觉得正确过。不只是道德上的,而……”她的声音渐渐减弱。

萨尔明白她在试图说些什么。“从未觉得正确过,是因为它并不正确,”萨尔坚定地说道。“这条时间线是错误的。布莱克摩尔已死;兽人们拥有他们自己的领土;而且我也在人类中交过朋友。”他笑了。“从你开始。”

她报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是很奇怪,不过……现在这对我来说似乎是正确的。”她犹豫了一下。“我注意到,你从来没有提及那条时间线中的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脸上抽搐着。“我本希望你不会问起的。不过我该知道你还是会问的。”

“我,呃……我且认为最后我没有像你如此赞扬的这个叫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女人一样,”她说道,尽可能让自己显得轻快,却没能成功。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非常严肃地说道,“你真的想要知道么?”

特瑞萨拧起眉头,又开始戳着火焰,然后把树枝推了进去向后一坐。“是的,我确实想知道。”

她当然会想知道。特瑞萨并没有在不适面前退缩。他希望他需要告诉她的话不会让她变得敌对自己,但是除了告知她绝对完整的事实之外,对她说其他任何东西都是不对的。

他坐了一会儿,梳理着自己的思绪。她并没有打断他。唯一的声音只有火焰的噼啪声和夜间动物的低语。

“你死了,”萨尔最终说道。“布莱克摩尔发现你在帮助我。当你前来与我会面时,他派人跟踪你,而当你回去时……他杀了你。”

她没有发出声响,但是她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然后,她用异常平静的声音说道,“继续。我是怎么死的?”

“我不是很清楚,”萨尔说道。“不过……”他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先是目睹自己父母被屠杀,现在又是这个。“他切下了你的头,放进了一个袋子中。当我来到敦霍尔德,要求他释放兽人俘虏时……他把袋子扔给了我。”

特瑞萨的脸都埋在手掌之中。

“他本以为那会让我崩溃。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确实做到了——不过并不是他所期待的方式。”萨尔忆起了那一刻,声音更为低沉。“那让我怒不可遏。为他所做的一切——为他证明自己是这样的人——我不会对他抱有半分怜悯。最终,你的死代表了他的死。我多次重温过那一刻。我总在想,我是不是本能做点什么来救你。我很抱歉我不能,特瑞萨。我很抱歉。”

她的双手仍盖着脸。当她最终开始说话时,她的声音显得低沉不清。

“告诉我一件事,”她说道。“我有带来什么不同么?”

他不敢相信她在问这个问题。他难道没有明白他所说的一切么?

“特瑞萨,”他说道,“因为你的仁慈,我才能明白有些人类能够被信任——那就是为什么我甚至会愿意考虑和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结盟。因为你,我才相信我不仅仅只是……只是一只长着绿皮的怪物。我,因而还有我的人民——所有兽人——得到的对待不再只像是对动物一般。”

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抬起头转向他,泪水淌过她的脸庞。

“特瑞萨,我亲爱的朋友,”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精神上的姐姐。岂止是带来什么不同,你真可以说是影响深远。”

让萨尔惊奇的是,她颤抖着朝他笑了笑。

“你不明白,”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从没有带来过任何形式的不同。我从来都无关紧要。我没有做过哪怕一件能够影响任何东西或是任何人的事。”

“你的父母——”

她发出一声轻蔑的声音。“你的世界中的父母听起来要比我的更会精心照料。我是一个女子,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我们都太忙于试着存活下去。你提及的教育——我从没有过。我不会读,萨尔。我不会写。”

萨尔不敢想像特瑞萨是文盲。最初让他们两人紧密联系起来的就是书本。没有她的笔记,他也许永远都无法逃离。他本以为在真正的时间线当中,她的命运非常残酷,对于一个这么心地善良的人来说这太不公平。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的她所经历的生命几乎可以说是更糟。

阿格拉曾陪伴过他进行萨满的视觉搜寻,并且,以这种方式,“见过”特瑞萨。

她本不应该死去的,萨尔在那次灵魂旅程中说过。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她的命运?也许所有她生来需要做的她都已经完成了呢?阿格拉这般回复道。只有她知道。

萨尔心中一抖,他意识到特瑞萨——在两条时间线中——确实知道。

“能从你这里听到——知道我活着很重要,对任何人,这还不算对国家,对……世界的整个历史——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在乎我是否死了。我不在乎我是怎么死的。至少我活出过意义!”

“曾经是,现在也是,”萨尔说道,他的声音显得很急促。“也许你还没能带来些什么不同……暂时没有。但是那并不代表你不能。”

“假如我上交一名野生兽人,我就能靠他们付给我的钱活一年还多。这……就是我的世界,萨尔。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但是……”特瑞萨眉头紧锁。“……我一直觉得……好吧,从未觉得正确过。不只是道德上的,而……”她的声音渐渐减弱。

萨尔眨眨眼。“你这么说过。”这一点很重要,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想要把它重复一遍。

她皱起眉头。“说了什么?”

空气感觉……不同。萨尔站起身来,捡起特瑞萨的火枪。谢天谢地,特瑞萨没有慌乱,而是立刻站起身来立在他身旁,看向周边树林中以寻找威胁。“你听到了什么?”

“曾经是,现在也是,”萨尔坐在她的身旁。“也许你还没能带来些什么不同……暂时没有。但是那并不代表你不——”

萨尔说了一半的话被吞了回去。他明白了。

“这条时间线是错误的,”他说道。“你我都知道这一点。它太不正常,错得太离谱,以至于它甚至不再正确地涌动。事物在……不断重复。万物甚至可能就此散开。”

特瑞萨听着他的话,脸变得煞白。“你是说——你觉得——这个世界就快到尽头了?”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萨尔诚恳地说。“但是我们需要弄明白该如何把它停下来,该如何让我离开这条时间线。要不然一切事物——你和我的世界,还有谁知道多少个其他的世界——都会被毁灭。”

她很害怕。她低头看着火堆,咬着自己的下唇,思索着。

“我需要你的帮助,”萨尔轻声说道。

她抬起头看着他,笑了。“没问题。我想要带来变化……再一次。”



第十章

世界一片沉寂。

这里没有愤怒、痛楚或是欣喜的呐喊。没有轻柔的呼吸声。没有哪怕一声双翼的击打,抑或是心脏的跳动。眼睛一眨的声音,植物生根的声音,这些几乎无法察觉的声音全都了无痕迹。

不,并没有那般沉寂。海洋涌动着,尽管现在在那深海之中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浪花拍打着海岸,随之退去。房屋早已空无人烟,一阵风吹来,引得屋檐咯吱作响,正要变黄的杂草也跟着泛起了波浪。

伊瑟拉走动着,作为此地唯一的生物,她心中的不安翻滚搅动着,渐渐变成担忧、恐惧和惊骇。

暮光时分已经来临。

她的龙爪落在这片已经无法孕育生命的土地上。永远永远,都没有养育生命的可能。她的吐息再也无法为大地带来一丝绿意。她绝望地行走在每一块大陆上,心中仍抱着希望,希望在某个地方,有那么一处土地没有被伤害。

死了,全都死了。不论是龙,人类,精灵或是兽人,飞鸟还是游鱼,树木还是青草,甚至是昆虫,统统都没有。伊瑟拉每迈出苦涩的一步,都有如走在一座巨大的坟墓之上。

她又如何活了下来?

害怕答案的她逃避着这个问题,继续前进。

藏宝海湾,奥格瑞玛,雷霆崖,夜色镇,凄凉之地——到处都是腐烂的尸体。它们没有成为食腐鸟的盘中餐,只因后者也已经坠落在地,等待着腐烂。这一切暴行几乎要把伊瑟拉逼疯,她无情地将这思绪推到一旁。

我们的神殿……

她并不想看,却又不得不看——

她就在神殿底部,原本长眠的那双巨型龙眼长得老大。

翅膀在拍打。还有巨龙的吐息,以及充满仇恨的胜利之后发出的喊声。空中满是暮光龙的身影,这些生物活到了最后,他们以完胜的姿态立在整个世界的尸体之上。在龙眠神殿的底部,是伟大的巨龙守护者的尸体:阿莱克斯塔萨被活活烧死,她烧焦的肋骨朝上刺出。一名蓝龙王在一阵剧痛之中被冻成坚冰,伊瑟拉无法看清他的脸。永恒之龙诺兹多姆,现在的他被牢牢地禁锢在时间之中,如一块石头般静止不动。而她则因窒息而死,身上爬满的植物原本翠绿鲜活,但现在即便是那些包裹着她喉头的那些藤蔓也都死了。看起来,每一名龙王都死于他或她自己特有的能力。

但那并不是她周身因恐慌而感到寒冷的真正原因。

觉醒者伊瑟拉注视着一具单独的庞大尸体,它软塌塌的毫无生气。诺森德黄昏时的天空正用那昏暗阴沉的光照亮着它。

尸体被龙眠神殿的尖顶刺穿。在它的后方,大得异常的橘红色太阳正缓缓落下。

伊瑟拉猛地坐到地上,颤抖的她渴望着移开自己的视线,但她做不到。

“死亡之翼,”她低声道。

她唤醒自己回到现实之中,尽管她的身体仍因为自己所看到的影像而颤栗,但她的心智已经逐渐清醒过来。她摇摇头,喃喃道,“不,不,不……”

这是一场预见,但不知为何,她知道这番景象还没有完全注定。这种预见尚有改变的可能……但除非是一名兽人去改变它。

萨尔,我不知道你需要扮演何等角色,但我求你……一定,一定,不要失败。

不要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如此沉寂。

问题是……他们是怎样修正时间线的?

“告诉我一切发生过的事情,从我死的时候开始说起,”萨尔道。

“那……可有得说了,不过好吧,”特瑞萨回答道。“正如我所说,布莱克摩尔潜心于实现他的目标。他培养磨练自己的士兵,然后又是雇佣兵。在黑石塔之战之后,他并没有解散自己的私人军队。兽人们一投降,他就和那些兽人达成了一个秘密协议——一个让联盟其余成员惊恐不已的协议。加入布莱克摩尔的私人军团,敌对泰瑞纳斯国王和其他人,将他们一一斩杀——然后他们就能活。猜猜他们做了什么?”

萨尔点点头。“他们当然接受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仍然是与敌人战斗。于是泰瑞纳斯死了。”

特瑞萨点点头。“还有光明使者乌瑟尔和安度因·洛萨。”

在萨尔的时间线中,洛萨在黑石塔之战中战死在毁灭之锤手下。“那瓦里安王子呢?”

“当时瓦里安和泰瑞纳斯之子阿尔萨斯,都不到战斗的年龄。他们逃到安全地带,都活了下来。”

阿尔萨斯。堕落的圣骑士……巫妖王。

“民间有没有流传过任何怪病?有毒的谷物,还有瘟疫?”

特瑞萨摇了摇长着一头浅色头发的脑袋。“没有,没有那样的事儿。”

萨尔有如受到一阵当头棒喝。这是一个布莱克摩尔活着的世界;这一点无庸置疑,也惹人生厌。但是,特瑞萨也活了下来……还有数不清的那些本该成为天灾军团或是被遗忘者一员的无辜人士。

“你知道克尔苏加德这个名字么?”他问道。克尔苏加德,达拉然执政议会的前任成员,在萨尔的时间线中寻求着力量。他对力量的渴望引领着他走上了一条黑暗之路。一条他曾试验着跨越生死边界的道路。在如此引诱下,阿尔萨斯让克尔苏加德的身体以巫妖身份重获新生就再顺理成章不过。

“哦,当然,”特瑞萨一脸蔑视地说道。“布莱克摩尔的首席顾问。”

所以说这条时间线中的克尔苏加德也拜在了力量的诱惑之下。只不过引诱他的不是上古之邪恶,而是凡世的政治力量。

“安东尼达斯和达拉然和他彻底断绝所有关系,”特瑞萨继续道。“他们希望表现得不偏不倚,但是根据传言,尽管他们地理上的位置离我们这么近,相比于洛丹伦,他们更加效忠于暴风王国。”她耸耸肩。“我不知道这到底又多准确。我只是在冒险进入南海镇时候时不时会听到这些东西。”

那么,达拉然也还在这里,安东尼达斯也仍是法师的领袖。城市并未殒落;它没有被移往诺森德。

“阿尔萨斯和瓦里安身在何方?”

“瓦里安统治暴风王国。阿尔萨斯和他在一起。他们就如同亲兄弟一般。阿尔萨斯举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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