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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山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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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儿,对不起。”喻径渊的笑容温润如昔,透着恬淡宁静:“咳咳……你叫娘……咳咳……罚我便是……”

血沫染上他的唇角。

“别说话了。”喻梦浔赶忙将一颗明黄色的药丸递给他,叫他含在口里。

“以吾之名,护吾之影。”碧衫少女喃喃道,青蓝色的光晕从她掌心溢开,笼罩在白衣男子全身。

“我已封住哥哥的经脉,快送他回山庄!”喻梦浔秀眉紧蹙:“不能再耽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我很喜欢的一节,大家多给点评。。。。谢谢啦。。。。




、第一章 芙蓉如面柳如眉【伍】

回化蝶山庄后,喻径渊一连昏迷了三日。而梦洄则在完成“破茧”仪式后把自己锁于房内,除梦浔每天给她送饭换药外,谁都不见。

到第四天晌午。

阳光从窗棂上照进女子的闺房,喻梦洄静静地坐在床边,她的眼神落寞得让人心疼,可脊背依旧挺直,仿佛随风摇曳的青竹。

“吃饭了,梦洄姐姐。”房门被轻轻推开,碧衫少女双眼早已又红又肿,声音里夹杂一丝哭腔,梦浔竟是泫然欲泣的模样:“梦洄姐姐,你去看看哥哥吧,他的病还没有起色,万一,万一。。。。。。”

紫衣少女蓦地一怔!

她仍穿着当日的那身衣服,血在紫缎上凝成了诡异的黑色,分外醒目。

“你说大哥他。。。。。。他并无一丝好转么?”她脆弱的语气似一根绷紧的弦,似乎随时都会断掉。

“嗯。”梦浔迟疑着回答。

喻梦洄强自站起,身形摇摇欲坠,梦浔忙扶住她,只听她淡淡地道:“带我去看他。”

此恨何时已?清泪尽,到如今。

大哥,你竟要如斯惩罚我么?

喻梦洄独自走进喻径渊的房间,白衣男子昏迷着,不过几日的光景,他已迅速的消瘦下去,但面容依旧清俊温和,薄唇有些干裂,微微透出病态的苍白。

紫衣少女默默地跪在他的床畔,神色恍惚,她清楚地记得他倒下去的一瞬,就好像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咳咳……我说过的……我当以……咳咳……以性命保护你……”他的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痛苦,却冲着惊慌失措的女孩笑了,笑容澄净温柔,如沐春风。

一袭白衣从她指间滑落的刹那,仿佛一切都不复存在,她的眼瞳中只折射出了那抹沾染上血红的白,那是她最爱的白。

心,原来也可以痛到这样啊。。。。。。

那一记大摔碑手竟不似印在他的背上,而是击中了她的心脏,摧枯拉朽,她再无法维持平常的冷漠高傲,理智随着泪垂绯色的剑气一点点分崩离析。。。。。。

她看着喻径渊的手,优雅修长,应是挥洒自如地驾驭湛卢剑的手,此刻却无力地搭在床沿。掌心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已经结痂,可仍使她触目惊心。

白衣胜雪,温和如玉的男子,他总是考虑的最周全,自己却从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紫衣少女的眸子中蓦地划过一丝执拗,她轻轻地握住了喻径渊冰冷的手,把脸颊贴到他的手指上,一字一句地道:“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呯——咣!

房门被大力推开,喻庄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怒火,他将女儿从儿子身旁拉到一边,喝问:“梦洄,你在做什么?!”

骨子里生出一种倔强,梦洄把头一偏,竟不解释。

“你!”喻庄主气极,扬起手,然而女孩子眉目间的骄傲像极了初遇时的颜紫歌,这一掌便落不下去。

“从今以后,你不可再见径渊!”喻庄主拂袖而去,但最后的话却让梦洄凉彻心扉。

她居然。。。。。。守不住这唯一的温暖与光明。

喻庄主下令二小姐梦洄不许再见少庄主一事,在化蝶山庄内引起轩然大波,而素以刚烈著称的侧夫人竟毫无异议。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四使者都无从知晓?

庄内议论纷纷,但很快,少庄主醒来的喜讯就淹没了种种猜测!

“哥哥!”喻梦浔喜极而泣,涕泪蹭上少年素净的白衣,他只笑着把妹妹拥到怀里,轻拍她颤抖不已的肩膀。

“你吓死我了,我不理你了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碧衫少女语无伦次地哭道:“哥……我很害怕……”

“浔儿,乖,不要哭。”喻径渊安慰道:“不是没事了么?”

“浔儿,哥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季清婉插口道,梦浔这才委屈地站起。

“径渊,好好休息。” 喻庄主补充。

一一点头示意过,年轻男子微微怔愣:“梦洄她怎么不在?”

“梦洄亦在养伤。”喻庄主编了个谎言搪塞,他不希望儿子太担忧。

“浔儿。”喻径渊目光炯炯地看着梦浔。

“不是,爹不让梦洄姐姐见你呢!”她一顿足,索性向哥哥坦白:“姐姐难过很久了。”

“父亲,您因何这么做?”他错愕地抬头。

“你不必管,我自有我的安排。”不容置疑的口吻,喻庄主回答。

“是。”话已至此,他不便多说,只得颔首应道。

他醒过来了吗?

攥紧梦浔递给她的小小字条,喻梦洄松了口气。

既是如此,她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月色照在少女寂寞的背影上,映出一片凄凉恻然的形状。

一柄泪垂,一袭紫衣,略带些盘缠,便是她的全部了。

山庄口,喻梦洄停下脚步,难以割舍地回眸,那桃花开的绚烂热烈,依稀能描摹出白衣少年微笑的模样。

绛紫色的香囊忽地发出浅浅的青蓝色,树木如同受到召唤般,让开一条小路。

她是昨日偶然知道的,这香囊内蕴含着梦浔的术法,灵树阵可因此而开。

她终究是要走的。少女毅然转身,穿过层层叠叠的树障,目光清冷更甚于月色。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古人的话,果不是虚言啊。

  
作者有话要说:口耐的第一章就要结束了,果然打文让我的期中考砸了,呜呜呜,都是眼泪。。。




、第二章 轻薄桃花逐水流【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华丽丽地开始了。。。顶啊顶啊,沈流岚出现,才是悲剧的开始。。。

一叶扁舟随着苏州河向南荡去,两岸楼台都付与蒙蒙烟雨中,江南的雨最是缠绵柔媚,随风润物,化作点点相思。

船夫颇奇怪地盯着这位客人,紫衣长剑的少女,面容清丽脱俗,应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年纪,却孤身南下。

终于来到母亲的故乡了。

喻梦洄把银两付给船家,右足轻点,身子在空中利落地折了一折,便落到了岸上。

她抖抖衣上的水珠,走进一家饭馆,虽然店面不大,但还算素雅清静。

“这位姑娘,一个人么?楼上雅间请!”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她挑了个偏僻处坐下,淡淡地道:“沏一壶明前龙井,再来一味清蒸鲈鱼。”

“好嘞!”店小二应声去了。

少女抬眸环顾左右,因是雨天,饭馆内显得冷冷清清,只在楼下角落里有个男子,自斟自饮,正喝得畅快。

她方欲收回视线,却突然停住了——

那男子腰佩古剑,即使隔了几十米的距离,仍能感觉到剑气凛冽逼人,剑气中并非毫无杀意,而是杀气含而不发,生生被扼在剑中!

纯钧,连欧冶子都为之力竭身亡的不祥之剑。

真是如此的话,这年轻人便是……

饭馆内忽地大乱,打断了梦洄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握紧泪垂。

两派的人均是遍体鳞伤,却仍毫不停歇地攻击着对方,鲜血覆满了地面。

喻梦洄不易察觉地蹙眉,江湖上的火并,竟是如此直接和残忍么?所谓正义,也不过是掌控权利后的借口,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公平”。

早已是强弩之末,两派的打斗声渐渐消失,店小二吓得缩在柜台里不敢出来,唯有一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娘,娘——”

一把刀向那小女孩劈下!

刷——

泪垂轻易地刺进持刀人的心脏,少女如同凭虚仙子,但眼神却无半点怜悯温暖。

“娘……不要丢下我……”小女孩稚嫩的手泛起浅浅的孔雀翎毛色,指尖在梦洄左手上划过,便伏在母亲身上不动了。

她还是没能救她,这小女孩是中了孔雀散很久了吧?

笃。

一袭暗蓝装束的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角落中,墨染般的乱发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出他的轮廓很是俊朗,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如剑,似乎是长时间不笑的缘故,显得犀利而苍冷。他的衣服略略破旧,可是丝毫不见寒酸潦倒,只衬得他愈发落拓不羁。

他的腰间悬着一柄长盈三尺的剑,剑鞘亦旧了,牛皮磨得微微发亮,别有一番古朴的味道。在他放下酒杯的刹那,剑鞘竟开始不断颤抖。

视若无睹地,年轻男子穿过满地狼藉的酒馆,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的鞋底竟未沾一点血迹!不仅如此,他的漠然同样令人心惊,只有二十一,二岁的年龄,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这样从容镇定。

“江南第一剑沈流岚,竟胆小至此么?”轻蔑的语气,紫衣少女突兀地拦在他面前,衣袂在风雨中猎猎飞扬。

一轩长眉,男子的双眸狭长但不妖冶,仿佛星光初霁,竟是十分地英气逼人,他反唇相讥:“哦?那姑娘袖手旁观,又是何意?”

他刚刚就认出了,那少女的剑,正是二十年前名躁江南,后又销声匿迹的泪垂!

喻梦洄毫不相让,针尖对麦芒般顶了回去:“我不过是一个女流,怎好整日打打杀杀地管些闲事?再者,沈公子连小孩子都不顾,如何指责我呢?”

“既是闲事,又与我何干。”沈流岚的面容仍旧波澜不惊,淡淡地道。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一闪,纯钧形同鬼魅般跃起,三寸剑芒直指梦洄!

少女大惊,这年轻男子的剑法与喻径渊差别极大,出剑奇快且路径干练决绝,待得她反应过来时已不及闪避!

嘶啦。

左侧的长袖应声裂开,露出她玉藕似的手臂。梦洄惊怒交集,反手一掌,重重扇了沈流岚一耳光!

脸颊上浮现出五条红印,他却不闪不避,抓住了梦洄的手腕,厉声道:“别动!”

沿着他的视线,紫衣少女惊愕地看见左臂上一条孔雀色的细线蜿蜒而上,沈流岚用一根银针生生止住了它的去势。

他的内力自银针透入,和煦温暖,把毒慢慢逼出,手法非常娴熟利落。只一盏茶的功夫,梦洄的左臂已恢复如初。

“我与沈公子素昧平生,你何必管我的闲事?”猛地抽回手,喻梦洄神色间有不服输的傲气,然,他毕竟救了自己,那一抹傲气中便夹杂了些许尴尬。

沈流岚好笑地看着她,双手抱胸:“架都吵了,哪里是素昧平生。”

不再理会他,梦洄拢拢衣袖,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件暗蓝色的长袍,年轻男子只着单薄的白衣:“穿上。”

她却皱了皱眉,毫无感激之意,目光厌恶清冷如冰棱:“谁会穿酒鬼的衣服。”

“好好好,我赔你衣服就是。”沈流岚出人意料地笑道:“姑娘兰心慧质,沈某甘拜下风。”

绕过无数弄堂,沈流岚引着梦洄进入了一座宅邸,尽管遥遥不及化蝶山庄雅致,也是白墙灰瓦,水榭亭台,充满水乡的韵味。

奇怪的是,她竟觉得这宅邸说不出的熟悉亲切,真真应了那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沈流岚意味深长地望着恍惚的女子:“这里从前是颜紫歌女侠的住处。”

梦洄一怔!

年轻男子继续说下去,目光蓦地悲凉悠远:“我两岁时全家被仇人寻到,父母双亡。师父救了我出来,授我武功,他生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再见颜女侠一面,可天不遂人愿,他老人家半年前郁郁而终。我买下这宅邸,即是为了告慰先师在天之灵。你像极了画像中的颜女侠,又执有泪垂,想必是她女儿吧?”

一生没有向别人解释这么多,自诩潇洒的江南第一名剑显得有些拘谨。

问世间情为何物?师父,您率性一生,仍参不破这情障么?

“正是家母。”紫衣少女颔首道:“我是她女儿,喻梦洄。”

“梦洄。”自然而然地称呼道,他未觉丝毫不妥。

梦洄,梦洄,梦洄。。。。。。那个笑容温柔的少年亦如此叫她,而如今山水几万重,他们之间是青鸟也到不了的遥远。

她默许了沈流岚的叫法,至少还有一人能像大哥喻径渊般,直接唤她“梦洄”。

“若无安身之处,你先住这里罢,我带你去伯母的房间。”不知为什么,一向不喜热闹的他提议道。

“嗯。”梦洄并未拒绝,她确是需要一个能放心依赖的地方,从这年轻男子的双眸中,她见到了那种光芒——

冷静但不失洒脱,深邃但毫不做作,仿佛可以看透三界。

“那好,梦洄,我当尽快赔你件新衣。”沈流岚竟微微笑了笑,明明过着在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却如释重负。

察觉到他心情愉悦,梦洄眼底忽地一黯,手指将左袖抓得起了褶皱。

她还是忘不了的,忘不了在化蝶山庄度过的光阴。

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第二章 轻薄桃花逐水流【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久不见了,谢谢支持我的所有人,如果想和我交流的话可以留评或者留QQ,我会加的,爱你们。。。

化蝶山庄逍遥阁内,白衣少年从两叠摇摇欲坠的文案上取下一份,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凝神细读。

“咳咳咳……”咳嗽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喻径渊用手帕匆匆拭过嘴唇,目光却没有离开文案的迹象。

淡蓝色的云锦手帕上,血沫迅速地晕开。

“哥哥,歇息一会儿吧。”喻梦浔端着药盘走近,颇担忧地道。

“少庄主。”不等喻径渊回答,玄武使者手捧新到的书信,风尘仆仆地放在几案上:“这是今日要处理的文案。”

“好。”白衣少年点头:“辛苦你了,玄武。”

喻梦浔无奈地叹了口气,梦洄姐姐不辞而别后,父亲带青龙,白虎二使者下山寻找,至今已逾两月,仍是杳无音讯。哥哥以少庄主的身份代管山庄,每日劳心劳力,山庄事务又繁多复杂,她觉得光是批阅这些文件都要累死人呢。

“不要紧的,浔儿。”他向面有忧色的少女抱歉地笑笑。

“你先把药喝了。”她全部的话都被那一句“不要紧”堵了回去,梦浔心急如焚却不知怎么帮哥哥的忙,只道:“不然就凉了。”

白衣少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脸色蓦地煞白,他再也无法维持从容的笑意,皱了皱眉。

梦浔不忍地看着哥哥,他在庄内可是出了名的怕苦,娘其实完全不必开这么苦的药方,分明是在借机整治哥哥!

也难怪,哥哥如此不爱惜自己,娘怎么会不生气?

药汁发挥了效力,喻径渊感到胸中顺畅了许多,只是浓重的苦味在舌根挥之不去。

“三小姐请回,逍遥阁乃山庄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逗留。”守候在一旁的玄武道,面罩遮住了他眼睛以下的脸,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闷而沙哑。

“我不是闲杂人等!”碧衫少女明艳的小脸气得通红,她反驳道:“山庄虽重要,却不能让哥哥一人承担!”

“浔儿,听话。”白衣男子开口,语气十分坚决:“我可以应付来的。”

哥哥他太勉强了啊……

梦浔犹豫着,始终无法狠下心离开。

“渊儿,你该听话才是。”女子温婉的声线宛若当年,季夫人袅袅婷婷地出现在阁外,身后跟随着绯衣朱雀。

“娘。”喻径渊放下手中的卷宗,迎到门口:“您怎么来了?”

“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么?这样拼命!”季夫人不悦地道:“我与朱雀会处理庄中事务,你休息去罢。”

“是啊,哥哥,歇一下罢。”梦浔急忙附和。拗不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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