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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山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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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么地不想伤害那个人,只是由于执念太过强大,她身不由己地踏入万丈深渊。
“回家罢。”沈流岚不经意地说道,梦洄却是别开脸去,隐匿了她的动容。他把她当成家人,他对她可谓仁至义尽,但她无力偿还,只得默然接受。有时她也会不确定骨子中的骄傲究竟是保护还是伤害,她已是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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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文了有木有,勤奋有木有!!!梦洄与沈流岚的故事开始了,那山庄怎样了呢,下一节再说哦。。。
、第二章 轻薄桃花逐水流【肆】
这一日喻径渊刚巧闲来无事,庄内又得知了父亲到达江南的消息,虽仍未找到梦洄,他还是顿觉轻松了许多。
漫步于桃林中,花已碾作尘,亭亭如盖的树木遮天蔽日,偶尔有光芒散落,映得白衣斑驳。化蝶山庄的少庄主满怀心事,双目竟失去了焦点,他只茫然地走着,似乎如此便能减轻些歉疚和担忧。
“哥哥,快闪开!”梦浔的惊呼猛地抽回他的思绪,但为时已晚,一袭明黄在他眼前划过,衣袂交错,一只纤纤素手扶了下他的肩膀便轻轻盈盈地避开了他。
“失礼了。”少女温声道歉,宛如高山流泻下的清泉,她的语气很是妥帖。
仿佛来自遥远的记忆,少女的脸让喻径渊感到无可言喻的熟悉。一弯柳眉,口如含朱,她的眸子里似是沉睡了千载的星辉。乌木般的发,衬着背后的素色银弓,竟圣洁得犹如天人。她的眉目同梦洄、梦浔均不同,而是极致的沉静,落落大方,俨然应是藏于深闺的明珠。
“不,才是我冒犯了姑娘。”他连忙抱歉地笑笑:“是我失礼了。”
“你……”那少女欲言又止。
“什么姑娘,哥哥真是的,她是袁姐姐,袁茕雪啊。”梦浔打趣道,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小时候她来过呢。”
阿雪。
电光石火间,他记起那个娇怯怯,说话会脸红的腼腆幼女,女大十八变,她如今已成了这般脱俗的窈窕女子。
“阿雪。”喻径渊心中五味杂陈,对着旧友,一时无从聊起。
“径渊哥。”她颔首,笑靥中含了矜持的喜悦:“好久不见。”
“快要十年了罢,阿雪,你怎么不多来几回?浔儿常提及你呢。”白衣少年笑容干净而温存,他关切地道。
“明明是哥哥和袁姐姐订了娃娃亲,休要拿我当挡箭牌。”梦浔吐吐舌头,向他扮了个鬼脸:“袁姐姐是去瑶台宫学艺了啊,几日前才艺成归来,我刚刚和她比试来着,看是她的轻功快些还是我的御风之术快些,就被哥哥你打断了呢!”
碧衫少女口无遮拦,连珠炮似地说下去,袁茕雪素净的面容上浮现了浅浅的红晕,她略慌张地阻止:“梦浔……”
“原来如此。”喻径渊笑道,神情自若,巧妙地化解了她的尴尬。
“哥哥还是向着袁姐姐,我倒像是外人了。”梦浔双眸顾盼流转,狡黠得犹如一只小狐狸,她丝毫没给哥哥留下一丝余地。
“浔儿……”无奈地笑笑,他自幼宠惯了这个小妹,如今却也管不住她。
“哪里的话,梦浔,径渊哥最疼的便是你了,我羡慕还来不及,梦浔怎么是外人呢?”袁茕雪笑着给白衣少年解围。
阳光斜射到碧衫少女精致的眉眼间,盈盈映出了她得逞的笑意:“相敬如宾定是指你们二人了。夫唱妇随,袁姐姐若真的羡慕我,我虽舍不得,但可以把哥哥让给你呢。”
梦浔的声音仿佛珠落玉盘,清脆地跳跃着,她的笑仍纯净似水晶,不染尘埃,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喻径渊和袁茕雪俱是心中一颤。
“浔儿,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女子的清誉再要紧不过了。”喻径渊少有地敛了笑容,见哥哥神色不豫,梦浔便住了口,只道:“母亲叫我们去苍苑见她。”
白衣少年剑眉微皱,可周身的气势依旧稳重宁和,他对袁茕雪笑了笑:“阿雪,跟上我就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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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怎可如此着急?”门扉掩映间隐隐传出争执之声,白衣男子显然强按住了自己的惊诧和不解,喻径渊望着身着藕荷色夹裙的母亲:“梦洄尚无音讯,我如何能与阿雪成婚?况且,我会尊重阿雪的选择。”
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芰荷,季夫人美目温柔,岁月使她不复当年的明艳女子,但她的美却愈发韵味悠长,温婉如玉。
她亦看着儿子。血脉是很奇妙的东西,他们的样子有五分像,都各执己见时,仿佛两块玉玦同时熠熠生辉。
她刚刚宣布了渊儿与阿雪三个月后成婚的消息,却不曾料到渊儿的反应如此激烈。
“渊儿,我是为你和阿雪好。”季夫人语重心长地劝道:“阿雪将满十九,她等了你这许多年,你忍心负她么?”
喻径渊一怔。
明黄衫子的少女默然站在一旁,她正值韶龄,可已有几年为他虚度,她的一生中,又有几个这样美好的,轰轰烈烈的几年?
“没关系,我也十分担心梦洄,不如待得她归来,大家团圆后再提。”袁茕雪开口道,笑容暖如杨柳之风,并无勉强:“我可以等的。”
她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女子,为了心仪的人,她愿意放弃些幸福的机会。
“阿雪……”胸口一热,白衣少年被深深触动,面对着少女,喻径渊的语气中有发誓般的认真:“谢谢你,我必不负你。”
袁茕雪扬了扬唇角,柔和的微光溢满双眸,像是安抚他勿要忧心自己。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喻径渊眼神黯淡地叹了口气,梦洄在外一日,他便总是不能放松下来,他牵挂着的紫衣少女就像葳蕤盛开的芙蓉花,她的美是毫无收敛的,愈是冷漠,便愈加令人痴狂。
若是他能陪在她身边……
气血翻涌,白衣少年忽地咳嗽:“咳咳咳……”然而这次却并没咳出血沫,他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紧张。
“你不是早已不咳了么……”梦浔问道,话刚出口她便察觉到了异常,少女明媚的目光刹那冻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难道,难道哥哥你……在我们面前用内力压下了淤血?你为何……”
“才没有,别乱猜,浔儿。”喻径渊笑着拍拍小妹的头,宁静俊逸的面容上一丝痛苦也无:“母亲会担心的。”
虽然胸口处疼痛撕心裂肺,他仍笑得淡定如常,只是手指薄唇,甚至脸颊上的血色都开始无声地褪去。
“婉姨,我想让径渊哥陪我出去走走,毕竟我很久未曾来过了,如今景色又极好。”正值僵持,袁茕雪不温不火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的请求很是合乎情理,季夫人便点了点头。
明黄衫子的少女便亲昵地挽住了喻径渊的手臂,她实则是扶住了几欲摔倒的他。两人犹如金童玉女般并肩而去,不知明日这山庄中,又会增添多少旖旎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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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行至花园,白衣少年再也坚持不住,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倾向了袁茕雪。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流下,喻径渊的脸色惨白,他竟这样昏了过去!
袁茕雪望着他,心底蓦地变得十分柔软。她从未见过哪个男子生得如此好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就拥有了她能想象的全部美好。
他的面容清俊,如同散发着淡淡光华的璞玉,虽不耀眼,却不输于任何珍宝。
犹疑了一下,她终究还是俯□去,吻在他的唇角。
尽管只是蜻蜓点水般地一掠,她的心跳便乱了节奏,羞赧的红晕飞上她的双颊。
“咳……咳咳……”喻径渊突然剧烈地咳道,袁茕雪惊惶地抚着他的背助他顺气。
白衣少年的左手早已紧紧攥起,指节发白,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但握着她的右手仍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痛了她。
眼眶一红,两颗晶莹的泪滑落到少年的脸上,旋即被她用绢帕擦去。她依旧记得初遇时他的模样,他从那时便体贴入微,尤其对梦洄更是关怀备至,她羡慕,却没想过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喜帕出阁,嫁作他的新娘。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清风徐徐,吹干了袁茕雪玉容上的泪痕,风息处,碧衫少女衣袂纷飞,犹似霓裳翩迁。梦浔怀抱针匣,几步就到了他们身侧,顾不得许多,她极纯熟地施针封穴,然而关心则乱,好几次差点刺偏。
要不是非得瞒着娘,她早就重重埋怨哥哥一番了。
“浔儿,阿雪……我没事的。”半晌,喻径渊才醒转,他显然是不知自己已昏迷近半个时辰,只笑着安慰道。
“你以为真瞒得过我么?娘隔得较远才没发觉,我却看得真切!”梦浔针也不扎了,匣子应声落地,里面的银针“哗啦”铺散开:“你道自己有几条命!”
“浔儿……”他愕然,顿了顿,便艰难地弯下腰,低头去拾那曾被梦浔视若生命的银针。
“哥哥,别再动了!”
“径渊哥,小心!”
两双手同时阻止了他的动作,这两个少女的脸色竟比他还白上几分,梦浔顿足道:“哥哥,我学这岐黄之术不但是为了继承山庄的血脉,而且是为了护得大家周全,银针掉了有什么关系,我最珍惜的是你们啊!”
“是么……”白衣男子轻轻笑了,仿佛不知痛楚:“是我不好。”
“我们都很担心梦洄姐姐,哥哥,你当痊愈等她归来。”
喻径渊看着满脸焦急和悲伤的小妹,她本该是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如今却为了他学会懂事,似乎一夜间长大,他心下歉然,便笑道:“浔儿,我答应你我定会好转。”
他的笑容清澈而真诚。
“信你最后一次。”到底是孩童心性,碧衫少女怒意渐消,她撇撇嘴,但还是原谅了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和流岚都是我很偏爱的角色呢,不能偏心啊~另外,梦洄出现对手了,她以后的路会更辛苦的。。。
、第二章 轻薄桃花逐水流【伍】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姑苏城郊三匹骏马犹如弩箭,劲风扬起三人的衣袂,他们转瞬便来到了城门处。
左首的青年人先跳下马背,接着另二人也轻松地跃下。这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一双凤目妖娆,眼神介乎正邪之间,无法琢磨却好像洞察一切。黑而直的长发用玉冠束起,两旁精致的流苏随着他的步调微微摆动。青白相间的长衫,扣子规规矩矩地扣着,下摆长至脚踝,很是寻常的款式,然而,在这长衫之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衬得男子低调而神秘。
居中而立的男人早生华发,但当年的俊朗仍不减分毫。他亦穿青衫,气度非凡,正是化蝶山庄的庄主——喻白!
右首则是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素衣,素裙,甚至发丝也是如雪的素色。她娇俏的面容中蕴了成熟的美,左颊上,一弯明蓝的纹饰极是惹眼。她的眸色比中原人要浅许多,双肩呈蜜色,毫不避讳地□着,充满西域女子的魅力。她的裙上绣了一只威风凛凛的虎。
经过数日劳顿,三人均现风尘之色,喻庄主便道:“先找一处客栈歇息吧。”
“是。”青龙领命,手指把玩着柄折扇,他很斯文地走进一家干净豪阔的店面,笑道:“掌柜,找三间上房出来。”
“没问题!”店小二迎上来:“您这边请!”
客栈二楼,紫衣少女蓦地脸色苍白,方才还淡漠似水的表情刹那变为惊慌失措,杯中的龙井都溅到桌上,梦洄扯了扯沈流岚的袖子:“沈大哥,那是青龙使者……我爹他……定是来寻我回去……”
饶是高傲如她,眼底亦是茫然的,她下意识地向他求助。
这些时日,她陪他几乎踏遍了江南,她亲眼目睹了他有条不紊地处理江湖内的各种事务,江南仿佛是他掌心错综的纹路,哪怕只是一拨账下挪用的钱款,他也能算得分毫不差。
惊才绝艳。
除了他,没人当得起这四字。
沈流岚便放下酒杯,杯内浅碧色的液体泛出醇厚的光,他不动声色,然,他心底已如明镜。如今想离开是不可能了,青龙的目光正一寸一寸地扫过来……
不暇反应,他缎蓝色的长袍骤然遮住了梦洄标志性的紫衣,沈流岚回手扯开发带,天蚕丝质的带子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扯断,浓密的黑发凌乱地在空中扬起,如同一道屏障,挡住了他们的面容。
少女几乎是本能地后退,却被他揽在怀中,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只低声道:“听我的。”
沈流岚因说了这么一句,温热的气息便拂在她白鹤般修长的颈间,有些痒。她的身体一僵,血“轰”地涌至双颊,仿佛冰雪初融,梦洄脸红着咬紧了下唇,然而却无法改变这个姿势。
他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呼吸,依旧纯粹而寂寥,令她微微沉醉,他她看不到他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可她能听见他的心跳,急促有力,快要紊乱了她的节奏。
勉强保持一丝清明,她妄图拉开与年轻男子的距离,他的手臂却不动分毫,梦洄只得徒劳地放弃。
感受到他薄薄的体温,她顺从地任沈流岚拥着自己。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若是她与他可以两情相悦,天长地久该多好,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冷漠的她亦期盼着与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她爱上不该爱的人。
喻庄主踏入客栈,眼神犀利地环视左右,店内熙熙攘攘,他的目光掠过相拥而立的两人,眉心微蹙,心道大庭广众之下这对恋人竟毫不顾忌,真是世风日下。
他径直走进房间。
仿佛巨石落地,紫衣少女舒了口气,同时,年轻男子亦礼貌地放开了她,道:“不宜久留。”
“嗯。”
身影一晃,桌边的客人便没了踪影,店小二揉揉眼睛,发现茶杯中还袅袅腾着雾气,莫非这世上,真有鬼神不成?
坐到江南小筑的石椅中,梦洄心神未定,若是,若是她被父亲带回山庄,那……
耳边忽地传来汩汩的水声,沈流岚已自温好了一壶上等竹叶青,瓷杯衬着他瘦削的手指:“梦洄,来一杯么?”
紫衣少女便不客气地到了杯酒,一股脑地咽下,心底凝结的寒气才散去,她盯着年轻男子平静的脸,清冷的语调竟含了颤抖:“你不想知道么?我来自什么地方,我因何独身南下,我因何这般害怕回去……你统统不问,你难道不曾怀疑过我么?如果我只是为了纯均而接近你……”
“不曾。”沈流岚伸出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他的眼便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底,他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从那日相识,一切便从那日开始。为了心爱的人,哪怕失去性命,我亦无悔。”
他的眼神坚如磐石:“你既选择了我,我又何必怀疑。”
陷入爱情里的人真的很傻啊……即使他是智计卓绝的江南第一剑客,也会被这美好的幻影蒙蔽了理智。
“而且,颜女侠的女儿,不就是化蝶山庄的小姐么?”他笑了笑,那笑容一直是武林中的谜她却如此轻易地拥有。
呵。
梦洄颇苦涩地冷笑。化蝶山庄的二小姐,她的体内没有一丝山庄的血,她甚至连术法天赋都不具备,自然不受庄内之人的重视,毕竟灵树阵,是靠术法驾驭的。
她不过是枚可有可无的棋子,那个关心她照顾她的俊逸少年,他们居然不让她见他,她的大哥!
紫衣少女眸子转暗,愤怒和恨意折磨着她,她的瞳孔慢慢收紧:“沈大哥,你想知道山庄的所在么?”
他愣住,犹豫道:“梦洄,你……”
她目光中的冷冽让他讶异,那种冷,仿佛浸入骨髓!
“梦洄,不可暴露山庄的所在!”白衣少年的厉喝音犹在耳,他的面容在层层剑光中仍是温存儒雅的,可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又是山庄,大哥,你为什么也同他们一样,我在你心里,竟远远及不上山庄吗?
咔嚓。
一声脆响,酒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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