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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升职手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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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因为圣宠不隆,底气不足,所以恪贵嫔才只是对她横眉冷眼,却没有下手。罢罢罢,就如竹华所说,她自己多谨慎些,恪贵嫔也无从下手,何况真正该防的应是恪贵嫔身后的宜妃才是啊。
  竹华边扶着她走便说道:“小钱子不放心遂初堂,便先回去了。小钱子最细心了,主子回遂初堂就能好好歇息会了!”小钱子!竹华这番话恰如拨云见月一般!她近日总纳罕,以小钱子的聪明怎会沦落到去伺候当时尚为才人的明月,还庆幸自己捡了个宝。现在想来,小钱子哪里是乏人赏识!
  他分明是得了太后的赏识来做眼线——她与瑾嫔算计香丸一事,计谋虽不高明,但却也够隐秘了。事后她还以为是太后在奚官局内有眼线,现在想来恐怕正是她与明月在霁月轩时的气定神闲、处变不惊在小钱子面前露了马脚,太后再顺着一查,事情自然无所遁形;她近日未像从前一样近乎专宠,旁人以为是容景轩的新鲜劲过了,但恐怕只有莫怀德、小钱子与竹华知道她是有意避宠。
  她又想起太后那句“这宫里的墙根都长了耳朵”,在这初夏时节,林黛黛竟觉得遍体生寒。一直将太后的眼线视为心腹,她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她在小钱子面前露出了一丝一毫要与太后为敌的意思……恐怕今日太后今日便不是这样对她了吧。
  林黛黛侧过身看了一眼仍全然不知,只专心搀着她的竹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告诉她小钱子一事了,竹华太老实,在小钱子面前必是兜不住的。回了遂初堂,小钱子果然已经细心地将饭菜都备好了,林黛黛夹了一筷子水晶肘子,决定还是不与小钱子挑明。小钱子在瑾嫔那里伺候时足够用心,但该出卖时毫不手软,这种人就如一匹烈马,没有实力却妄想以情动之?痴人说梦罢了。
  林黛黛被太后那个老妖妇与小钱子这个小妖物弄得心烦意乱,故而晚间听到容景轩去了娴良仪的睦元堂心下反而一松。
  第二日去昭阳宫时,宫嫔们对她的态度果然不同以往,从前是毫不遮掩的蔑视,今日都多了几分客气。林黛黛想不到太后的举动也不是全无益处,起码她的面子上好看了些。只是明月待她仿佛不如以往亲切,也不肯与她对视。林黛黛知道明月必是如瑾嫔一样,疑她是太后一早派来的眼线,却也知道这种话向明月解释了也无用。她与明月虽然不像从前毫无嫌隙,但明月在她心中始终是最好的姐妹。林黛黛暗自叹息一声,只希望能够日久见人心,让明月知道自己并未算计过她。
  奇的是性子如爆碳般的恪贵嫔今日见了她也并未发作,反在林黛黛向她请安时语气温和地命她起来。打死林黛黛也不相信恪贵嫔会是个服软的人,物反常即为妖,她反而更怀疑恪贵嫔要向她下手。
  林黛黛正想着,就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蕲春出来请各位妃嫔进去,林黛黛照例老实窝在秦充容、陆才人身边站着。今日也同往常一样,妃嫔们凑在聊些育儿养颜之事。大皇子蕴端近日正领了差事在都察院办事,英朝为防兄弟阋墙之事,一旦立下太子便不允皇子参政。只是现在皇后所诞的两位嫡子蕴翊、蕴彦年纪不大,尚看不出品性如何,便未立太子。容景轩也想看看自己这个曾经最为看重的长子到底有没有才干,便先将他派去了都察院。
  嫡子还无甚动静,庶长子便领了差事去宫外办事,这对宜妃乃是极体面的,对皇后就未必了。故而略有些眼色的都不敢提这事,只见恪贵嫔与穆嫔二人不住口地夸耀皇长子。宜妃只带了矜持而得意的笑容听着,出生显赫、生下皇长子却连一个四妃之位都没有捞到,她心中不是不郁卒的,今日总算得些体面。
  林黛黛见仍带着笑端坐在椅子上的皇后不由暗笑:奸猾如宜妃也有一时得意露了马脚的时候。恪贵嫔与穆嫔好容易歇了会,忽见娴良仪起身向皇后行了半礼:“嫔妾昨日身子不爽,召了太医来。”话未说完,娴良仪的耳根都已红透了。宜妃脸上方才得意的神情全不见了,难得失态的猛地坐直了身子。娴良仪面上带了一抹温婉的笑,混不见平日冰山美人的情态,又说道:“太医说嫔妾是喜脉,还说已经有两个月了。”
  皇后听了抚掌而笑:“很好很好,去年恪贵嫔添了蕴章,今年瑾嫔添了蕴靖,明年你还要为皇上添一位小皇子么。”坐在下首的妃嫔不论真心假意,都一齐笑了起来,不住地贺着娴良仪。比方才恪贵嫔与穆嫔夸耀皇长子倒要热闹的多,不多时宜妃的面色便回转过来,也跟着齐贺娴良仪,还不住地教她如何孕中安胎。
  娴良仪平素虽然待人冷淡,但人却不坏,从来不争不闹。进宫三四年来也颇得圣宠,由初入宫时的林美人晋到如今的娴良仪也未见她轻狂。待容景轩也是真心一片,林黛黛看着正温柔笑着的娴良仪不由有一丝恍惚:拥有自己和自己心爱男人的孩子,是一件这样幸福的事情么?
  皇后又命取来彤史,翻到两个月前,笑着用朱砂在日子上圈上一笔。合上时恰看到昨日容景轩乃是在睦元堂宿下的——既如此,容景轩便不可能不知道娴良仪有孕一事了,却未见有晋封的旨意。娴良仪在容景轩面前向来颇得体面,怀孕了容景轩不可能不晋封,那么他的意思便是——
  “本宫一时欢喜的糊涂了,良仪有孕自该晋封。蕲春快去请皇上圣旨,晋娴良仪为正五品嫔,封号,便仍用从前那个娴字吧?”后宫妃子晋封需有皇帝的圣旨与皇后的金印,容景轩分明是想要晋封林似雪的,那么去请容景轩圣旨分明只是走个过场。容景轩不亲口为娴良仪晋封,却让皇后开口,想来是想让皇后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房音一时因林似雪有孕而有些酸楚,一时是感念容景轩心中到底是有自己的,心中百感交集。
  众妃又贺了一回娴嫔,因说该让孕妇多休息,便也就散了。竹华听了这事一路上都在和林黛黛絮絮叨叨:“娴嫔主子进宫四五年了,小主晋封前她是最得宠的,却一直没有身孕。”说着看四下无人,凑到林黛黛耳边小声说:“我们私下都说娴嫔主子太瘦了,不宜生养呢。”林黛黛忙说:“嘘!这种话和我说说便也罢了,不要再传了。”竹华说道:“小主当我傻么!不过小主的恩宠也很多呀,也不瘦。”说着上下打量着林黛黛。最后笃定地说:“我回去就煮温经促孕汤给小主喝,补补!”
  林黛黛一时脸红个透,却仍矫情的说:“你这丫头疯魔了么,还没嫁人呢,就这么不害臊。”其实她看到林似雪那样幸福的神态也有些憧憬,那无关位分与地位,这身体中的芯子算来也有二十六了,她从来就很喜欢孩子,这时真的很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过想想自己承宠也不过四个月,位分不高,根基也不稳,即便有了孩子,又能给孩子带来什么呢?
  她思及至此说道:“不必煮什么温经促孕汤了,若是我现在有了身孕,也许对孩子来说反而是坏事呢!”竹华想了想知道是什么缘故,神情不由一下也黯然起来。但随即又笑着开解说:“小主别杞人忧天,以后咱们想生一个生一个,想生两个就生一双!”林黛黛见竹华耍宝的样子,不由被她逗笑。
  回去她又与小钱子、竹华几个一同在库房里搜罗了一通,想着送的东西既不能太简陋也要避开嫌疑,千寻万找好容易找到一柄竹云篆沉香木如意、一对水晶风镇与一尊汉白玉观音。又亲领着小钱子与竹华去往睦元堂,谁知去时容景轩也正在里头,林黛黛忙将东西交给娴嫔身边的贴身宫女翠翘,也不许她通传说自己到了,放下东西便逃也似的走了。
  回了遂初堂她正靠在美人榻上闭目歇息,忽然听见竹华鬼鬼祟祟地喊她:“小主醒醒,陆才人身边的佩瑶刚刚偷偷给了我这个。”她睁眼一看,竹华手中正卧着一颗黑色云子。

  ☆、26宜妃毒计

  林黛黛看到这个略直起身子:“佩瑶刚刚给你的?”竹华说:“是,都打算下钥了。她突然到侧院来给我这个。”林黛黛略一沉吟说道:“小钱子呢?将他找来。”小钱子立时就过来了,林黛黛问道:“依你看这是什么意思?”小钱子想了想说道:“奴才愚笨,只是想着这枚棋子,莫不是指的司棋么。”
  林黛黛点点头说:“我正是这样想,想来是陆才人在惜颜殿见过司棋也不一定。”她看了看竹华与小钱子说道:“这样,往后你与竹华总要留一人在遂初堂,记得盯紧了她。”二人齐齐应是。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娴嫔不能侍寝,容景轩宿在遂初堂的日子又多了起来,连带着陆才人也更加得宠。故而宫中侍寝最多的仍是林黛黛、秦充容,其次便是皇后、庆妃与陆才人。
  宜妃年纪略大了些,且往日之事到底伤了她与容景轩的情分,所以她的恩宠直如昙花一现,只开一下又败了。恪贵嫔则在容景轩面前一副全意洗心革面的样子,当日之事往小了说不过是杖责宫女罢了。恪贵嫔的明艳在后宫妃嫔中恰也是独一份的,再者还有两个孩子。容景轩对她也渐渐回圜开来,隔几日也会召幸恪贵嫔一次。
  最奇的便是德妃,德妃的恩宠恐怕是这宫中最少的,几个月内容景轩恐怕只与她见过几次面,但德妃却从不争宠,只如一截枯木一般烂在这寂寂深宫中。更奇的是,从未有人敢苛待她。奚官局、内府局的宫人各个尖酸刁滑,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但竟无一人敢克扣德妃半点份例,每每还要添上几成。林黛黛冷眼瞧着,倒不像全因为太后的缘故,再看又觉得并不是容景轩不想宠幸德妃,而是德妃自己不愿意。林黛黛甚至听莫怀德说过一次容景轩去了德妃的合欢殿,德妃竟抱着一本《太上感应篇》看了一宿。
  但林黛黛无心理会别人为何争宠或避宠,她只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深爱着容景轩的宠妃,时间就在小小的勾心斗角中慢慢流淌,渐渐到了盛夏时节。
  这些日子小钱子与竹华正如她所说的总有一人留在遂初堂,或是疑邻盗斧,她冷眼看着司棋的行止颇有些古怪——做事情越来越勤快,看着也越来越机灵,奇怪的是总是想往她的卧房里钻。林黛黛的卧房向来由竹华打理,听小钱子说她们晨去请安时,司棋便总说要为林黛黛收拾卧房,小钱子如何会肯呢?
  林黛黛见此知道司棋必有鬼,且反复几次之后,她行事渐急躁起来,林黛黛想了想索性对小钱子说:“这样,下次她要再闯卧房,你便不要拦了。想来是宜妃、秦充容要她在我卧房里弄鬼。这事她若办不成,宜妃就换个人来做。不如索性放手让她去做,也好有个防范。”小钱子思索了一会说道:“小主说的是,那奴才下次就让她进去,再悄悄看她要做什么。”
  于是第二日起,就由司棋去打扫卧房,头几日倒还老实。有一日正是小钱子陪林黛黛去的昭阳宫,一回来竹华就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奴婢瞧着司棋今日不对啊,好像怀里偷偷藏了什么带进卧房里去了。”林黛黛只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到了晚间只有竹华在里间为她守夜时,二人便悄悄在卧房中搜罗了起来,林黛黛估摸着恐怕是要栽赃她偷了什么宝贝。只是博物架、梳妆台、书架都翻遍了也未见到什么不妥,林黛黛还举着蜡烛往那对珐琅彩平安图梅瓶中瞧了瞧,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与竹华俱被累得气喘吁吁还是一无所获,林黛黛无法,只好先坐在那绣墩上休息一会,眼睛在卧房里乱瞧,忽然看见了自己房内的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不由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说:“竹华,瞧瞧我们多傻,把这么大个物件给忘了。”
  遂初堂卧房中正有一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那拔步床乃榉木所制,攒以海棠花围,由十个床柱所撑,床内又有脚踏又有抽屉,恰如一个房中房,想来正是个藏东西的妙处。竹华一听有理,又与她拉开各个抽屉,结果只有她的一些闲书与吃食。林黛黛不由泄气,竹华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奴婢看错了不成?可司棋今日怀中分明是藏了东西的样子啊,鬼鬼祟祟的样子,出来时仿佛东西就不见了呢。”
  忽又眼睛一亮说道:“小主别急,奴婢去床下看看,若还是没有,那咱们再盯着司棋好了,总能露出马脚来的不是?”林黛黛已不抱希望,只看着竹华热火朝天的端着个烛台钻到床底下去,还讥道:“仔细些,别想着烧了我的床就不必想司棋弄了什么鬼了。”竹华抱怨说:“小主好没良心,奴婢正为小主猫在这黑酷隆冬的床底下呢!”
  忽地久久没听见竹华有动静,林黛黛害怕床底下有什么蜈蚣一类的东西,便说道:“怎么没动静了?找不到就快出来,仔细别被蜈蚣咬了。”谁知竹华的声音闷闷地从床下传来:“小主,奴婢好像找到了。”林黛黛惊得站来起来:“找到了?什么东西藏在床下,快弄出来!”竹华说:“用钉子钉着呢,钉的紧,奴婢正在拔着呢。”说着“噗!”一声吹灭了蜡烛、
  林黛黛见床下的蜡烛都熄灭了,心中越发着急,但听竹华正在使力,也不好说废话来打扰她。过了好一会才见竹华出来,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手中正握着一个草人。
  林黛黛伸手将竹华拉起来,看清是个草人之后,不由轻轻“啧”了一声说道:“我一直以为宜妃是个顶精明的,闹了半天,就弄个人偶来咒我?这法子倒像是恪贵嫔想出来的呢。”竹华也忙凑过来看——但见那草人头上绑着头箍,身上用红布做了件衣服,衣服上还有一张黄纸,正用朱砂在上头画了些鬼画符。还有七根银针分别扎在在头、四肢上头。胸口有个洞,想来是方才便是用钉子钉在床板上留下的。
  竹华忙问道:“小主身上有没有哪里痛?我家乡邻居是个木匠,和我父亲喝酒喝醉了时悄悄说过呢!遇上哪个主家不好,便悄悄在房梁上放上一只碗和一只筷子,这家就必要一直倒霉好几年呢!”林黛黛到底在现代接受了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听了之后舒展了下身体说道:“舒服的很!就是刚才找东西累得慌。”
  说着低头带着一抹讥笑看着那草人,眼睛扫过草人身上那张黄纸,面色忽然陡然一变:“这上头写的是生辰八字!”竹华不识字,只忧心忡忡说道:“果真么?那小主快将这纸烧了!”林黛黛摇了摇头:“不,这不是我的年庚八字。”
  林黛黛仔细辨了一会,只勉强辨出前几个字乃是“辛巳年”,而今年是癸卯年,这便就明这纸上写着的人已经二十二岁了,而自己今年将将不过十七岁……林黛黛问竹华道:“今夜是小钱子当值么?”竹华回道:“是,因怕旁人察觉,今晚是小钱子在外头守着。”林黛黛点头道:“将他召进来,动作要小。”
  小钱子知道今晚要警惕守着,所以进来时还是很清醒的样子。林黛黛问道:“这宫里哪位贵人年纪是二十二岁?”小钱子想了想答道:“奴才依稀记得,仿佛娴嫔、陆才人与恪贵嫔都在二十二岁上下。”林黛黛又伸手将那黄纸递了过去:“那你辨一辨,看这是哪位主子的生辰。”
  小钱子忙摆手说道:“奴才幼时家里穷才进的宫,奴才是不识字的。”林黛黛狐疑的“哦?”了一声,又说道:“太后身边的人竟不识字么?”小钱子动作一下全都止了,只垂着手站在那里。林黛黛复又说道:“不必担心,是太后成心要我知道的,不然以太后之能和你这小子的奸猾,我能知道么?”竹华听到这话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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