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师之脱胎换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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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这等奇异景象任谁都不想错过。

二龙斗了许久，也不见胜负，平分秋色，不再缠斗，各走一边，从剑尖一点滑到剑柄之中。
龙归剑鞘之时，长剑发出两声龙吟。
一吟狂霸，睥睨天下，一吟清越，无心无神。
两吟同时发出，却听得分明。
龙吟之时，剑也有所感应，剧烈震动欲飞，震得沈画堂虎口酸麻难耐。

龙吟，仿佛刚从母亲体内来到世上的婴孩，发出最响亮也最安慰人心的第一声啼哭。
众人见神兵已成，无不发出欢呼。

威力远比自己料想中的还要大，沈画堂面露犹疑之色，手中的剑，要还是不要。
“看来这柄剑已经认您为他的主人了，所以您还是不要再推辞，拿了这剑吧。”老道看出了他的犹豫，急忙劝说他。
哪吒也说：“是呀，这么好的机会，不拿太可惜了……”
沈画堂看着手中这柄龙吟长剑，想了又想，终于重重点头。

小桥流水，山水清音，老道邀沈画堂和哪吒在一座精致小亭中饮茶。
“我在这壶中天里面，待了也有几千万年了，炼剑无数，今天这把真是最好的一把了。”老道乐开了花，笑得茶水都要顺着白胡子流下来了。
“壶中天……”这不是杳冥戒里面吗？怎么又成了壶中天了，沈画堂心中疑问了。
“哎呀你可真是的，怎么又忘了呢？是戒中天，不是壶中天！老糊涂了吧！”哪吒快人快语，一张口就说人家老糊涂。
沈画堂看看哪吒，肥胳膊小短腿，红色的小肚兜，五岁模样，就像当年的小顶顶。

被一个小娃娃说成是老糊涂，老道也不恼：“哎呀，是戒中天呀，看来真的是老糊涂了。最近这些年，忘性越来越大了。”
“没事儿，男人都有更年期的时候。想我当年也和你一样，连吃饭有时候都会忘，很正常的，没事没事。”小哪吒劝老道。
“真的吗？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哥哥。”
沈画堂一口茶水喷出去老远老远，老道叫哪吒什么？哥？

“傻弟弟，没事，就算你糊涂了，哥哥也会照顾你的。”哪吒自知身材短小，站在桌子上，踮起脚尖伸手安慰似的摸摸老道的脑门儿，而老道则是听话的让他摸，怕他够不到还很自觉的把脑袋低下来方便他摸到。
好一个兄友弟恭的美妙场景，沈画堂简直不敢直视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顶顶一出现的时候，虽说是一千年炉鼎修炼成的妖精，也就是三岁娃娃模样，抱大腿流口水摇头摆尾，老大老大叫得那叫一个顺口又欢畅。
但是怎么比较，还是眼前这个场景诡异一些。

“咳咳。”沈画堂清咳一下：“有个问题我想知道。”
“什么问题？”一听这是要谈正经事的语气，哪吒和老道都各就各位坐好。
“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柄剑既闪青光又闪红光，后来又是那一副奇异景象，怎么解释？”

沈画堂说的是那柄剑的属性，青光表明属性为水，红光表示属性为火，在同一把兵器上竟然出现了两种属性，还是相克的。这是怎么回事？
兵刃的属性都是由他的主人的灵根属性决定的。难道我的灵根是也像这剑一样，同时具有水与火两种对冲属性？这真是不妙。

修仙之人都是选择与自己灵根属性相符的术法修炼，灵根的属性越纯，修行就越顺利，相反灵根属性杂，有两种或几种属性同时存在，相生相克，不适宜修仙，再努力下苦功也不如纯灵根的人顺心。
沈画堂身为炼丹师，修行的必是火系术法，进度如此缓慢之前有想过应该是灵根不纯的原因，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与火属性相克的水灵根。
若真是如此，要想成为一个高阶炼丹师，真的只是一句大话了。
想到这里，沈画堂不禁心灰意冷，觉得老天捉弄。
可是，又不甘心放弃，所以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这两人，希望证实自己的分析都是错误的。

老道和哪吒面面相觑，老道先说：“如此看来，主人您的灵根属性的确是火系和水系并存……”
看来沈画堂想的不错，确是杂灵根。他又急问：“有没有解决之法？”
“灵根属性乃是天成，后天无法更改的，所以杂灵根的必定资质平平，修为是绝对无法与同期的纯灵根相比的。”

一句话如同宣判了死刑，沈画堂心灰意冷，缩成一团。
看看手边，刚刚属于自己的剑，沈画堂叹道：“这么漂亮的一柄剑又有什么用？我是个杂灵根的，连带着你的属性也是乱七八糟，耗尽千年炼成的你真是被我毁了。”

“也不尽然。”童音响起，是哪吒。
“不是说，灵根属性是先天定下来的，后天无法改变吗？你又有什么方法？”沈画堂已经不抱希望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虽没有解决之法，但是主人您现在也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
“不错。”老道接着说：“理由就是这柄剑，虽然不相容的两种属性同时存于体内，但是这两种力量并没有相互抵消掉，各自都具有十分强大的威力，这从龙吟就可以听出来。”
沈画堂回忆，的确不错，那两声龙吟清啸，威力无匹，不想是病弱征兆。

“虽然不清楚各种缘由，但是主人您大可放心。可能天意自在其中，你我参透不得呀。”老道和哪吒哈哈笑道。
沈画堂想：算了，在这件事上纠结也无济于事，索性走一步看一步。

此行的目的是去采灵药回去好炼丹的，不知哪吒怎么领路的，来到这里，还得到了一柄绝世神兵。
要离开的时候，老道率领众炼剑弟子在门前相送。
老道叮嘱：“这把神兵可以随着主人您的修行修为的增加而成长，威力无可限量，希望主人您能够好好利用这柄神兵，最大限度的发挥他的威力。”
沈画堂说：“这是自然。”
哪吒拍拍自家兄弟肩膀：“现在你正是更年期到了，没关系的，以后会好起来的。要是馋了，就去找哥哥我，保你饿不死而且吃得很好～”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下的山去。
又过了几天，沈画堂问哪吒：“你说我来这戒中已有些时日了，外面也不知怎么样了。”
“放心吧，弹指一挥间的功夫，不会有事的。”哪吒光着脚丫，两臂平伸，像个小飞机似的，前前后后撒欢地跑。
唉，他们是弹指一挥间，我这里可是想得厉害。
多想无益，还是早点把该办的事情办了吧，赶紧离开这戒中天，想自己被吸进这杳冥戒中快要吃晚饭的时辰了，出去后该给他们两个做晚饭了。而且先前还答应大师兄聂云升，他执行任务回来，晚上一起喝酒为他接风洗尘的。
沈画堂重重叹气，重整精神，向着前方走去。
只是不见哪吒？沈画堂左找右找，发现在自己走神的空当，不知不觉走在的了哪吒的前面。那哪吒站在路中央，大大的眼睛睁着，不知在看什么，如此专注。
沈画堂走到他跟前：“哪吒？什么东西让你看的这样入神？”

哪吒难得没有回应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处。
沈画堂纳闷，也顺着哪吒目光所至看过去。
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呀，没有蝴蝶也没有一蹦一跳的大蚂蚱，只有一丛杂草和几块乱石。


一只大猫
哪吒冲着那杂草和乱石发呆，沈画堂揪揪他的小朝天辫：“怎么，走累了，要歇息了？”
哪吒还是没有回答。
沈画堂瞧不出其中的古怪，想这时还是不打扰他为好，于是自己在附近阴凉处休息，等着哪吒回魂。
半晌，哪吒的小辫子动了动。
“我在这呢。”不远处的沈画堂见他恢复了，招呼他过来。
“大太阳下面站了这么久，不渴吗？来，喝水。”因为身高体型的差距，沈画堂背着全部的干粮和水，拧开水囊，轻轻摇一摇。
哪吒笑嘻嘻跑过来，接过水囊喝下，喝完抹抹嘴巴。
“刚才看什么那么入神呢？喊你都没听见。”沈画堂问道。

“告诉主人一个好消息，刚刚我为主人找到了一件好宝贝！”哪吒语气藏不住那得意洋洋的劲儿，把沈画堂逗笑了。
“什么好宝贝，说来听听。”
“就是那件大石头！”

大石头？刚才沈画堂看见那石块了，平平无奇，没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不怎么好看，怎么是件宝贝呢？
仿佛听懂了沈画堂心中的疑惑，哪吒跟着解释道：“别看那石头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它里面藏得可是独一无二的好材料！”
“好材料？做什么用得？”
“我刚才自己计算了一下他的灵气深厚，果然是样不可多得的上品，灵气充沛，满得要溢出来似的！这块材料若是送到我那弟弟手里，定能再为主人打造一柄绝世神兵！”哪吒一一道来：“恭喜主人，又一件神兵即将被收入囊中！”
沈画堂自然也是欣喜，想不到这戒中天竟然遍地是宝，走在路上竟然也捡到一个，这一趟没有白来。
可是，再去看看那宝贝石头，又是犯难了。
这么大的石头，如何才能送回到铸剑坛那里？此处距铸剑坛已有百十里路，就算走短门，也是要累死的。
干脆利用杠杆原理，搭个支架，一竿子把他弹过去？
异想天开！
沈画堂掐腰，挠头，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
哪吒却在一旁笑道：“想不到主人也会有犯难的时候。我们一直都认为主人是最厉害的呢。”
沈画堂苦笑：“为什么呀？”
“你想呀，这天这地，这山这水，主人您一路走来看到的一切，还有那么多您没有看到的，全部都是在杳冥戒这指甲大小方寸之间。而杳冥戒一直都在主人您的一根指头上，您说您是不是最厉害的呢？这么厉害的主人却为了这样一块石头犯难，我真是吃了一惊。”哪吒笑道。
沈画堂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你笑话我呢，不用拐弯抹角的，我实在是没那个力气带着他，走一步也不行。”
站起身来：“这块宝贝石头，还是让他在这里再放一阵子吧，等到以后我用的上他，再来寻他。”
赏了哪吒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儿：“反正这杳冥戒在我手上，这块石头也不能被别人拿去。”
哪吒的脑门又大又亮，弹起来是又痛又爽：“主人说得没有错。就这样办吧。”

“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哪吒听令！快快带路！目标：灵草茂盛的地方！”

“主人，就是这里了。”哪吒终于停止了脚步。
沈画堂抬眼望去，草原一般，如人一般高。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喵呜嗷嗷嗷～这一声不成调的咆哮。
对的，高阶灵草都有灵兽看守，哪是那么容易得来的？沈画堂急忙从背后取下大剑。

原本以为要靠近灵草，免不了得和凶悍无比的灵兽打交道。
虽然沈画堂修为不高，但是这神兵在手也是给自己增加了不少勇气，就算不能拿来当剑一般使，起码还能当个打兽棒吧！

响声近了，蹦出来一只大猫。
同外面的那些“小乖乖”不一样，虽然狰狞程度都差不多，但是乖顺的就像是抓不到老鼠还不会吃鱼的大傻猫。
顺毛摸一摸，那灵兽就耳朵一摇，眼一眯，大嘴张开伸出舌头舔遍沈画堂全身，略表亲热。
当时哪吒不怕死的上来凑热闹要抱灵兽脚丫子，没想到这大傻猫也上来舔哪吒，一个嗷呜差点把小娃娃吞下去，沈画堂拽这哪吒脚环好容易才从猫口中救下来。
陪猫玩一会儿，两人都跟出生入死似的。

“这戒中天，一切都是任凭主人调度，想要什么主人拿就是了，没想到你这棒子，哦不是，神兵一举起来，这猫还以为您是要和他一起玩儿呢……”哪吒大着舌头，不顾走光掀起肚兜下摆擦大猫的口水。
沈画堂大吼：“好想洗澡！”

一片大草原……全是高阶灵草……沈画堂挥舞着镰刀，挥汗如雨。哪吒是小跑腿，骑着大傻猫跑来跑去，把沈画堂割下来的灵草分类再用绳子捆成捆。

大功告成之时，沈画堂离别之日。
“主人，前面还有灵草呢，要不要哪吒带你去呀？”哪吒够不到沈画堂的手掌，只能抱大腿。小眼神儿可怜兮兮，只想着怎么能再争取些时间，同沈画堂在一起长一些，再长一些。
大猫自愿做了哪吒的座驾，也能体会哪吒心情一样，有样学样，做哀怨状。
“得了得了，这些灵草就够我用些日子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一定还是要回来的，下次的，我和你在一起玩儿。现在就让大猫陪着你吧。”
沈画堂把小小的哪吒抱起来，放在大猫的背上：“我走了之后，大猫，你可要把这个小东西好生送回家去。”
哪吒一把抓紧猫背上的毛：“它以后就跟着我了，做我的专属座驾！又软又舒服！”
“好好好，是你的了。对了，先前我拜托你那里的长老的包子和苹果……”
与哪吒一同出发之前，沈画堂惦记着尹龙白和顶顶的晚饭，拜托长老多做几个肉包子和苹果。这就要走了，不知能不能拿到。

“放心，他们手脚快着呢。保证您一出这杳冥戒，包子和苹果就都在您手上！”哪吒拍胸脯道。
沈画堂刮刮他的小脸蛋：“戒中千年，外面不过一天。不知道要过多久我才能回到这里呀。”
“这人好坏，眼泪刚憋回去的又给勾出来了。”
眼看那大眼睛又要变成水泡儿了，沈画堂赶紧抱抱他，哄着他：“瞧我，怎么糊涂了呢？我把你一起带出来不就行了吗？”
“在外面有一个很好玩的哥哥在，叫卢顶顶，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了，虽说现在是叛逆了一些，不服管了，但是他可以陪着你玩呀！还有一个很漂亮的人，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
把顶顶和尹龙白搬出来，哪吒终于破涕为笑：“戒中的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的，更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外面，否则的话秩序就乱套了。我在这里一直很好，以后也会很好。不要再担心我了。”


回到狗窝
反过来成了哪吒劝说沈画堂了：“我没有事的，主人您要是担心外面两个哥哥，还是快些回去吧！”
沈画堂深深看了哪吒和大猫一眼，站在那金色传送法阵之上。
感应到了沈画堂的重量，金色愈加耀眼，一个光柱倏然出现将沈画堂罩在其中。随后沈画堂就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重力，飘飘然飞将起来。
哪吒牵着大猫一直仰头看着沈画堂，为他做最后的送行。
沈画堂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什，清念一声法诀，那物什成型后，高喊一声：“哪吒接着！”向下掷去。
哪吒急忙用手去接，摊开手掌一看，竟然是一只精巧的折纸鹤。

二十年前，沈画堂来到尹龙白门下后有一次与聂云升闲聊，得知那傻傻的“沈画堂”入念海剑派八年有余，唯一会的术法就是将纸片折成一只千纸鹤。这本来是门派中的小姑娘无聊中解闷儿玩的，没想到“沈画堂”将这个学到了手。

沈画堂啊沈画堂，虽然你我同名，但不同命。
若没有我横亘轮回，闯入你这身体，你能不能有如今这般机缘际会，还未可知。
这杳冥戒是你的，这杳冥戒中的东西也是你的。
就算如今这一切都是我代你去看，去感受罢了。

沈画堂飞升到天际云端，留恋的看向地面最后一眼，抬头冲破厚厚云层，回去了。

×××
一眨眼的功夫，沈画堂突然化作一道白光跃进杳冥戒中，消失不见了。
尹龙白和卢顶顶扑上去想抓住他，可是徒劳。眼睁睁看着沈画堂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余下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顶顶说：“咱们先等等？”
尹龙白默默点点头，就算是回答了。
“地面太凉了，我回去搬椅子来，你等我一下。”顶顶跑回房间，留下尹龙白一个。

杳冥戒孤零零躺在地上，尹龙白抱着膝，仔细看着这枚小小的戒指。
这戒指是尹龙白的师父当年飞升之时留给尹龙白的最后礼物，由仙灵小无保管。直到沈画堂出现，小无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