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碧心曲-第4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这明白,原来邱绎特意引了林书培来此追捕自己,既趁机毁了军火监,又引蛇出洞。又早埋伏了青锋营,只等着林书培自投罗网。
一瞬间昭南城里厮杀声起,震天而响,而此处漫山遍野站起了都是青锋营的将士,火把映天,照见了林书培几人的脸,先是震惊,又是惊惧,继而成了死灰一般。邱绎安排妥当,内外夹击,林书培外援已失,显然是走不脱了。
碧落心中惶急,又惊又恐,正要冲上前去救林书培,却被金振威一把拉住,低声说道:“碧落,不可误事。”
他也晓得林书培是碧落的父亲,他的话碧落如何能听得进去,立刻便捂住了碧落的嘴巴,又抓了她的手,不叫她挣脱。碧落睁大了眼睛,望着爹爹被困在青锋营的圈中,而邱绎又困在林书培几人的圈中。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挣不脱金振威,脑子一片混乱,唯只想着:“我要救爹爹,我要救爹爹……”
林书培面色铁青,左右环视了一圈,忽地大笑道:“罢罢罢,我筹谋多年,一朝大意,竟然被你小子坏了事情。”他双目一瞪,狞声道:“事已至此,今日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先拉上你垫背。”
他厉喝道:“上,先杀了邱绎,再拼个死活。”顾铭胜等面色惨然,听到他的号令,一跺脚一起冲向邱绎。而邱绎却身形一转,朝军火监大火这边急掠,离开青锋营弓箭的射程。
闵将军见邱绎闪身,立刻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的弓箭射出,便似雨一般射向场中众人,几人中了箭靠在一起到了下去,将邱绎和林书培压在了中间。金振威似也没料到闵将军如此果断下令放箭,眼见邱绎和林书培被压在几人尸体之下,一愣之下松开了手。碧落尖叫了一声,不顾箭矢纷飞,冲上了前去。
这圈中十多人,不消片刻便纷纷倒下,闵将军扬手下令停了箭。而碧落则疯了似扑上去,不顾一切地拉开挡在面前的尸体。一具具尸体身上都中了好几箭,却未见到林书培,碧落心里越来越冷,越来越寒,只喃喃地念道:“爹爹,爹爹,莫要抛下女儿。”
忽然眼前见到顾铭胜的脸晃了晃,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碧落。碧落顿时吓得一松手,惊坐在了地上。金振威和几个青锋营的士兵冲上来,拉开了顾铭胜的身体,才发现原来顾铭胜已经被箭射得死透了。而他身下,邱绎一手拉着顾铭胜的尸体护住自己,而他却以身护着林书培。林书培坐在地上,虽被邱绎护住了大半身,可左边小腹还是中了一箭,面如土色,一动不动。
邱绎提着剑站起了身,站到林书培身边,见到碧落在跟前,眉头一皱却没说话。碧落扑上了前去,高声叫道:“爹爹……”
林书培缓缓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见到的四处都是青锋营的人,身边诸人皆已经死去,回天无力。他嘴角微微抽动,苦笑了一声,低下头瞧见碧落面色慌乱,不禁伸手抚了抚碧落头发:“怕什么,爹爹不还好好的么?”
碧落面上惊惧,一言不发,只是抱住了林书培。林书培又笑道:“你这丫头,学人家离家出走,这滋味尝得如何?”
他温言温语,好似从前在林府里,碧落失了手中的糖果时,他哄着碧落一样。碧落再也忍不住,紧紧闭上了眼睛,扑倒在林书培怀里,叫道:“爹爹,女儿再也不离开爹爹了。”
“嘿嘿……女大不中留。”林书培笑了笑,他垂下头,在碧落耳边低声道,“爹爹适才说要将你嫁给顾铭胜邱绎,都是哄着他们的。你莫担心,你中意谁便嫁给谁,爹爹都由着你,便是那个……常明侯也行……。”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我谁都不嫁,以后就呆在爹爹身旁,守着爹爹。”碧落见林书培说话几分中气尚在,若是加以救治,说不定还救得了命,这才稍缓了心绪,抱着林书培轻声说道。
“睿王从前对爹爹恩重如山,爹爹一心要为他复仇,却害了你哥哥,对不住你娘。这都是爹爹自己造的孽,不怪你,你无需自责。如今爹爹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你以后可要乖乖的,莫要再任性了……”
“爹爹,我晓得。”碧落慌忙点头,“我以后诸事都问过爹爹,一切都听爹爹的主意……”
“乔胜,是谁指使你谋反?”闵将军在一旁,打断了碧落的话,大声问道。
“这些事情,难道我乔胜一人做不得么?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哪有人指使。”林书培喘着气,嘿嘿笑着,神情颇是倨傲。
“凭你昭南一郡之力,又能成了什么气候?你不会不晓得这个道理。快说,还有哪些同党?”
林书培哈哈大笑:“老夫当年同睿王出生入死的时候,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宵小来问话?”他忽然伸手抓住了邱绎手里的剑锋,回手一拉,往自己身上刺去。
“爹爹……”碧落惊叫一声。邱绎连忙一抽,从林书培手中夺回了剑。可突然间,一旁的金振威大叫了一声,“嗤”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溅到了碧落身上。她转过头一看,却看到闵将军抬手将剑刺进了林书培的胸口。
林书培瞧了眼胸口的剑,只是笑了笑:“邱绎,我对不住邱兄,九泉之下我自然会向他请罪。往后还请你多担待些,莫要为难我的女儿。”他慢慢合上了眼睛,呼吸越来越弱,但口唇微动,还在说话。碧落忙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依稀听到他在说:“碧落,别再走了,爹爹好挂心你……”但随即便没有了声音。
碧落转过头,见到林书培还一手还放在怀里,正要取什么东西。她伸手将爹爹的手拉了出来,才见到是一张纸。她颤抖着打开那张纸,纸条被血染了大半,可还见到上面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和箭头,正是自己离家出走时留下的字条。
这一张信札,满腔思念,久置于林书培的怀袖中。他一生所历,不堪回首;心心念念之愿,至死未了。可这心愿,了了如何,不了又如何?终究是铸成妻离子散的大错。
这世上的福兮祸兮,太过执着的人,几时能明透?
32 乱我心者
碧落抱着林书培,感觉到爹爹的肌肤越来越僵硬,可她自己,竟然一滴泪也哭不出来。林书培坐在地上,双眼圆睁,碧落颤抖着手去抚下他的眼皮,一次两次,直至第三次,林书培才阖上了双眼。而这双眼一闭之间,她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世上,唯一与她相依为命的爹爹,已经舍了她而去,而从此以后,世上便只有她孤独一人。她回家时,再无人叮咛,她离家时,也再无人惦念。
她静静地伏在林书培的尸体上,忽然间似哭不哭,只是大声地喘着气。可再如何悲号,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一滴眼泪。旁边有人来拉林书培的尸体,碧落尖叫拦住:“你做什么?你们杀了我爹爹,不要再动我爹爹……”
“我爹爹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教他受折磨?”碧落伸手指着闵将军,厉声道,“你为何不放我爹爹一条生路?”
“林氏若降,便押送回曲靖;若不降,则格杀勿论。”闵将军正在一旁,示意那人继续搬走尸体,又沉声道:“林姑娘还是节哀顺变。”
邱绎微一迟疑,低声道:“碧落,是我下的令。不可叫此间一人走脱。”
“你下得令?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御林军校尉,凭什么对青锋营的将军下令?”碧落只是冷笑。
“本次昭南平叛,末将确实一切皆听邱绎号令行事。”闵将军道。
碧落一愣,见着几个官兵将几人的尸体在地上拖走,惟有林书培被金振威和另一个官兵抬着。她抬起头望着邱绎,忽地眼前一闭,几乎要晕厥过去。邱绎急忙就手抱住了碧落,可碧落却一把推开了邱绎。她心头气血上涌,伸手就夺过了邱绎手中的剑,提剑便指着邱绎:“是你要杀我爹爹?”
“碧落,皇命在身,不可违抗。”邱绎回身瞧一眼林书培。叹了口气,“我会叫人尽量善待……”
“皇命?”碧落冷笑道,“邱绎,是皇命还是你是要一心做个大将军?你要做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第一件事便要来杀我爹爹么?”
“碧落……”邱绎皱着眉望着她。
她凄然一笑:“你杀了我爹爹,便是做了大将军,我此生也不会做你妻子。我……”她明明晓爹爹的死全是咎由自取,与邱绎并无关系,可她越是这样言辞里伤着邱绎,才觉得自己心中好过些。
她将剑一提。要对着邱绎便要刺下去。邱绎眼睛一闭。竟然不闪不避。碧落忽地心头一颤。手一抖,那剑从邱绎的左臂划过,顿时划出了一道血痕。
碧落凝望着邱绎,他左臂受伤。衣服上鲜血淋漓,可瞧着自己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怨怼,只是痛惜怜爱之情。是了,邱绎何曾有对不起她,反倒是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负了邱绎。
这世上实在并无一人对不住自己,可又是谁将自己置身于这家破人亡,亲人皆去的局面之中。
难道,不是她自己么?
她忽然间万念俱灰。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掷,转身便走。
“碧落,你去哪里?昭南城内余孽未清……”邱绎上前想要拦她,却又放下了手。
“余孽?”碧落冷笑道,“我便是林书培的余孽。邱绎。你要来杀我么?”
她抬起头,天色将明,山雾凄迷,回程茫茫不知所向。她心中绪乱如麻,良久才回身瞧了一眼邱绎,凄声道:“邱绎,我爹爹杀了邱伯伯,是我们林家对不住你们。可现在我爹爹也死了,你我邱林两家,从此各行各路,再无亏欠。”
她茫然前行,邱绎正要追上他,闵将军和几个副将恰好拉住他说了几句话。待他转过身,碧落已然不知哪里去了。
碧落一人踯躅在这山林间,飘飘荡荡,四周的碧树长草,因风而动,宛如替她悲泣。迷迷糊糊间她好似见到了愫琴的茅草屋,里面却隐隐传来男子的哀号声。碧落毫无气力,便是寸步也难以上前。可听到哭声,心中又陡然一惊,她提步猛冲了进去,看到岑相公坐在地上,愫琴正躺在岑相公的怀里,手里抓着魏知兴的竹箫,面色灰青,脖子上一道紫痕。而梁上正悬了一条带子。
“愫琴……”碧落轻唤一声,颤着手去探她的气息,可手指碰到她的肌肤,已然冰凉了。她吓得将手一缩,又一把揪住了岑相公的衣襟,厉声道:“愫琴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了她?”
岑相公正抹着泪,闻言苦笑了两声,一边抽噎一边结巴道:“昨夜……你你你你走了,我见她还握着这这这箫不睡,便问了她几句。可可可我早上一醒来,便发现……”
“林姑娘,你可晓晓晓晓得是怎怎怎怎么回事?”岑相公又问碧落。
碧落望着愫琴手里的箫,听到岑相公问她,她怔愣了半晌,猛然用手捂住了耳朵,叫道:“我不晓得,莫要来问我,我什么都不晓得……”
她确实是什么都不晓得。
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多烦忧……那时她只挂心邱绎,忘了听愫琴那后一句,她竟真的以为,愫琴是看开了一切,是决心和魏知兴一刀两断,安稳守着岑相公了。可原来,她这两日面上淡然,也不过是强压伤痛。她心中根本就放不下魏知兴和良材,又深觉对不住岑相公,左右为难,觉得世上无路可走。若非如此,如何只是岑相公的一两句问话,便起了死心。
可若不是当初碧落叫魏知兴去寻她,若不是她见到了魏知兴在寻她,她原本确实可以忘记往事,安安心心地与岑相公在昭南白头到老。那这三人之间,终究还会有一对相守的人儿,有一个全不知情而欢喜着的人。
“她未死,你有心,你定能寻得到她”,碧落曾这样劝过魏知兴,却终究叫魏氏夫妇变成了天人永隔。为何世上这么多条路,自己却要劝魏知兴去选那最难最苦的那一条来走?如今这一人逝,三人伤的局面,难道不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么?
为何这世上这么多条路,自己走的也是那最难最苦的一条?
碧落转身跑出了屋子,只想离开这茅屋,离开女儿山,离开昭南。
世道这般无常,不易初心,却叫人落得遍体鳞伤。人间浩浩,世事茫茫,罪在一身,避无可避。如今惟有一人是她想见,唯盼一阙箫声为她疗伤。
乔瑜,你在哪里?
※※※※※※※※※※
碧落浑浑噩噩,回到了昭南城。城内一片混乱,四处烽火,人人都关门闭户,只有她不管不顾,一人在城中游荡,有官兵扯住了她问话,她也不晓得回答。好在金振威不知从哪里出来,寻到了她,护着她一路朝北而上。
虽是有金振威在身旁,她仍是不言不语,叫金振威不住地叹气。她一日也吃不了什么东西,虚弱得连喘气也没有力气,连想事也没力气,只茫茫然随着金振威,过了广湖,继续北上。
碧落不晓得金振威要带自己去哪里,却晓得到了庸州便可坐船沿江,西回曲靖。她低声同金振威道:“振威,我要去曲靖。”
“好,好。”振威见她这几日难得开口,开心道,“我先带你去庸贤楼吃点东西,我听说这庸贤楼是这庸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
他又笑道:“他们一小壶庸人酿便要五两银子。二十多年前这楼曾被毁了重建,可这酒仍如从前一般。”
“你从未出过昭南,怎么晓得这么多庸州的事情?又哪来那么多的银子?”碧落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金振威哈哈一笑,也不多言,便带着碧落上了庸贤楼的二楼,对碧落低声道:“你先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暮江东流,一城南附。城中有楼名庸贤,临江而建。无论晴雨,只要伫立楼上,放眼四方,城内江上阴阳晴晦之胜,皆收眼底。身在其间,顿时又叫人胸臆豁然开展。
碧落站在这庸贤楼的二楼,楼上空无一人。她极目暮江,见风摇雁飞,丛苇中传来沙沙之声,又看暮江汤汤,浑浩流转,竟想起常明侯府里的御六阁与无待居来。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若能忘怀一切,如圣人般御六气而诸事无待,自己又何必自责其心?她哂笑着摇了摇头,忽见前面江中,荡来一叶孤舟。
舟上一左一右,坐了两人,旁边各放了几小坛酒,正在对弈。一褐衣人年近花甲,丹凤眼,皓白短须,抬手便下了一白子。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蓝衫青年,背后插着一只短箫。他闭着眼睛,手执黑子,略略沉吟,也在棋盘中置下一子。
“不下了,不下了……”褐衣人摆了摆手,哈哈大笑,笑声甚是豪爽,“三年未见公子,公子棋艺大进,是我托大了。”
蓝衫青年仰首喝了一口酒,也笑道:“常何叔,你何必急着弃局认输。你抛砖引玉,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打草惊蛇罢了。后面你还有大把胜算,何必急在一时。”
33 世事如棋
褐衣人拿起酒,一口就喝掉了大半壶,大笑道:“棋是不下了,公子一番话,已经将我后路都算好了,再下也是输。我常何输给公子,一百个乐意。不过……”他顿了一顿,侧身又轻声问道:“打草惊蛇,是为了打草,还是惊蛇,抑或是别有它意?”
蓝衫青年不来做答,只饮了几口酒,才微喟道:“谋而后动,后发制人。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常何叔追随爹爹多年,还不晓得他么?”
褐衣人嘿嘿一笑,又黯然一叹,住口不语。过了片刻,他忽笑道:“公子觉得这庸贤楼的庸人酿如何?”
“清而不薄,厚而不浊。虽年份不长,可梅花清冽之气中藏,确是好酒。”
“我便晓得公子会喜欢。”褐衣人言下竟颇为唏嘘,“夫人当年也格外中意这庸贤楼的酒。否则皇……又何必叫我老常何在此处经营这庸贤楼。不过能与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