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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曲-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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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天道杀勇
眼前乔瑜的脸迷迷糊糊,辨认不清,碧落大着胆子,伸出手去碰他。可手一伸,却又抓不住眼前的幻影,反而是乔瑜一把搂住了他。
碧落轻笑道:“乔瑜,我要死了,你却又愿意抱着我了。早知如此,生又何欢,死又何哀?”
也只有在这样将死的迷梦中,她才敢再这样肆无忌惮地同他说话,她又笑道:“我真没用,舍不得你留给我的氅子,却要将自己的命都陪上了。”
乔瑜攒着眉望着她,她伸手想摸他紧锁的眉头,却没有力气,只愈来愈觉得身子冰凉,她再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幻像,只是伸手抓住了他,低声道:“乔瑜,我好冷,你再抱我紧些。”
而乔瑜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着她,将自己的脸贴在碧落的脸上。
他的脸也一样的冰,未见温热。可是因为是在梦中么?
碧落赖在自己的梦境中,她靠着乔瑜,惘然进入回忆里,诸多前尘往事在心中忽闪而过。过了许久,这才又觉得有些力气,可她再一开口,却先笑道:“江子矜陪我演了那场戏,非要赚两倍的银两。我怕她真会误事,便答应了多给她两万两银子。乔瑜,你可有那么多银子赔她?”
“你既然与人家签了文书,我又怎么能反悔?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爷,也要言而有信,总要凑足了银子去还给人家的。”乔瑜淡淡笑道。
“我早晓得你会这样答我。可如今人人都敬着你,都要听你的,你又怎么还是小小的侯爷?”碧落叹道。她想伸手去摸乔瑜的脸,可又怕他梦中的身影经不起触碰,如那井中月一般,一触即碎。
她犹豫了半晌,放下了手。恍恍惚惚地,又看到乔瑜衣衫上有数道刮痕,手上胳膊上有许多擦伤,便连下巴都有一道擦痕。
“你的伤。哪里来的?”碧落问道,心中却糊涂着,这梦怎么这样逼真,便是这伤口,都似乎同真的一样,莫非是前几日在暮江同豫王交战,乔瑜身上受了伤,因此自己做的梦中也能见到这伤口?
她胡乱伸手摸去,好似抓到了乔瑜的手。这手一贯冰凉,她心中一阵舍不得。忽地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指甲在他的手心狠狠地掐了下去。
乔瑜的掌心被碧落掐破。一个深深的月牙血印正在右手手掌中间,渗出了血。
“疼不疼?”
“不疼。”乔瑜淡笑着。
“原来真是梦……”碧落叹了口气。可乔瑜顿时哑然失笑,他的样子又越来越模糊,仿佛就要随风飘走了一般。她心中着急。一伸手紧紧地揪着乔瑜的袖子:“你别走,莫要离开我,你不要走。”
“我不会走,我陪着你。”乔瑜柔声道。
“好,”碧落心中一松,又调笑道,“你一直陪着我,你不要回曲靖,我不要去嵚州。我也不要嫁给邱绎。我们一起坐着小船,五湖四海浪迹去,可好么?”
乔瑜默然不语,只是又搂了搂碧落,在她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叹道:“你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又怎么能反悔?”
“我晓得你定然不肯。”碧落哀声道,“可如今是在我的梦中,你便事事都由了我,答应一声,哄我开心可好?”
“邱绎那么好,我晓得他那么好。他那么护着我,为我什么都做到了,可我心中却偏偏只惦记你,我真是对不住他……”碧落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可一可再绝不可三,我既然答应了他,便不能再反悔第三次了。”
乔瑜淡然一笑,仍如从前那般伸手抚着碧落的头发。碧落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手脚都已经不受控制,惟有脑子和嘴巴还算利索。她轻声道:“我想必是要快死了,可我还有许多话想要同你说。”
“我一直陪着你,等你好了再同我说。”乔瑜的声音那般温柔,就如此刻盛夏的清风,又清又暖。
“我若死过去了,想必接下来就要去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了。”碧落心中怅惘,可突然又笑道,“喝便喝了,可就是喝了,我也不会忘了你。八年前,我把什么都忘了,却没忘了你。我才不信一碗孟婆汤能奈我何?”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没了气力,只能静默着喘气。却见乔瑜眼眶微红,喉结一上一下,似如鲠在喉。她讶异道:“你怎么了?”
乔瑜望着她,四目交错,他忽地将碧落紧紧拥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的脸紧贴着碧落的脸,片晌,才哑声道:“碧落,我……”
“什么?”
乔瑜摇了摇头,仍是紧紧地拥着碧落,再不说话。
碧落轻声道:“乔瑜,你是想我么?”
许久,乔瑜才嗯了一声。
“珞如同我说,惟有思念至深,才会感叹海阔鱼沉。乔瑜……”碧落低下头,将脸埋在乔瑜怀里,闷声道,“乔瑜,你真的想我么?”
“嗯……”
“便……如同你思念青鸟一般思念我么?”她心怯,可终于问出了口。
乔瑜沉默,半晌才又哂笑:“她与你不同,我不需念,她亦在。可你……”
“我什么?”
“可你……自你别后,从前种种,便如影随身,无一日不在我眼前……”
“乔瑜……”碧落忽地热泪盈眶,可脸上都是笑容。海阔鱼沉,原来真的有思念至深,“可你怎么却不再吹那《白云》曲了?”
“白云,白云……”乔瑜喃喃哂笑,“曲中时而碧空朗朗,我又怎可再以之慰藉父皇?”
乔瑜,在你心中,这碧空与流云,竟终能分庭抗礼了么?碧落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顿时如滚珠般落下:“为何你今时今日,才能如此?”
“生死有时,情爱有时,凡事皆有定期,”乔瑜哂笑道,“我犹疑了一次,便叫你我之间隔了这么许多事情。”
他是后悔那日不曾握紧碧落的手不放,教她一人出了常明候府么?碧落泣声道:“乔瑜,大错特错的明明是我自己。”
“我耗尽运数,只为寻你,却害了那么多人,这天地造化又怎会垂怜我?”
乔瑜紧紧地抱住了她,长叹道:“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又怎会遇上这些事情。”
“不干你的事,是我言而无信,”碧落叹息道,“八年前我遇见你之前,自己稀里糊涂,曾答应了邱绎要做她的妻子……燕燕那日便是要刻意说给你听得,她恨我同邱绎在一起,所以便要我不得开心。是她叫常玉烧了西华桃,我却误认了是你做的。”
“我害得你这样苦,便是当成是我烧了,又有何妨?”
“后来我错认了谦王是你,自己心志不坚,又答允了邱绎……”
“你不愿再错过我,便同邱绎立了约,是不是?”乔瑜又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怎会晓得,是邱绎告诉你的么?”碧落讶异道。
乔瑜似在微笑颔首,又似摇头叹息;他的脸时近时远,如海市蜃楼般,飘浮不定。碧落叹道:“你一直瞒着我,原来你常明侯也会耍诈……”
碧落的声音已是十分的黯然无力:“爹爹杀了邱伯伯,我对不住他们邱家太多。他待我那样好,我几次反悔,他都不曾怪我,始终这样诚心待我。若这次再……我便再也无颜面对他,等下更无颜面去见邱伯伯了。”
“我从前觉得章清可怜,可我眼下宁可我头发全白了,便是明日便要嫁给了邱绎,可我至少也曾是同你一起,共过白首……”碧落只觉得眼前乔瑜愈来愈模糊,自己的声音愈来愈轻,轻得便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浑身的力气都离自己而去……
便是这样,接下来该独自去过那奈何桥么?
可她还未起身,却忽觉有一片柔软压了下来,压住了她的唇,细细柔柔地碾压爱怜。是乔瑜么?
她瞧不见,不能想,只有无尽的沉醉与眷恋,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一声大过一声,身子也好似轻飘飘地,飘了起来。飘到了西华桃下,如草如茵,桃花正艳,她和乔瑜坐在桃枝上,依偎着轻笑,伸手去接那纷纷落下的花瓣。
突然天地一片寂寞,她随着清风飘飘荡荡,再感觉不到乔瑜,可又听到乔瑜的声音四面八方传来:“你从前说同我说,若是命运不济,便逆天改命便是了。你可晓得,顺天从命,留点遗憾也不见得是坏事……”
“是,天之道,勇于敢则杀。天既所恶,我又怎可再一意孤行?”碧落淡笑着,“何况从来万事,我皆听你常明侯吩咐。”
人间万般哀苦事,不过生离与死别。
可与你能相识一场,已经叫人不悔此生了。更遑论此刻又听到那《白云》曲起,而如今又听到了,这曲里长相思长相忆之情。有这《白云》相伴,这黄泉路也不似走得有多苦。
只是眼前为何没有奈何桥,为何没有孟婆?为何这路上一片漆黑冷冷清清?碧落孤身走了这么许久的路,为何仍瞧不见一点点东西?她愈发丧气,停下脚步,对着无尽黑暗大声呼叫:“爹,娘,哥哥,你们生了我气?再不肯见我了么?”
17 情期何人
眼前突然出现了光亮,伴随着有人呼叫她的声音,可那声音却不是乔瑜,而是邱绎。身后是一片箫声,前方是邱绎的呼声,碧落想往回走,回身却再也没了路。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迎着光亮走了过去,便见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出了无边的黑夜。
“碧落……”是邱绎的声音。未见人先闻声,碧落心中只有叹气,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才看见自己躺在茅屋里的床上,邱绎正坐在自己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邱绎,你怎么在这里?”碧落嘶哑着声音,却笑着问道,“我死了么?”
邱绎紧盯着她,半晌才要开口,却听到旁边有女子的声音说道:“也不晓得你哪来那么大的命,你抓住的那条氅子被树枝挂住了,悬崖又不算深,你才只是摔了一跤,背上有些擦伤,晕上一日罢了。”
原来这造化总是要与她开玩笑,柳暗时花明,水复时山穷;欢喜时悲苦,以为必死无疑时却不过是摔了一跤。
“阿清……”碧落又见到章清冰冷却憔悴的脸,依她那外冷内热的性格,定然为了自己操着心。可她却一句感激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微笑道:“阿清,是你救了我么?”
章清看了邱绎一眼:“是谦王,他抓住了你的氅子,同你一起掉了下去,这才救了你。”
“那条氅子呢?”碧落急道。
“都破成那样了,你还记挂着。”章清撇了撇嘴,“要那氅子何用?早被我扔掉了。”
碧落心口揪了一下,强辩道:“好歹它救了我一命”。她脑子里不住地回想自己在崖下见到乔瑜之事,难道真的是自己神志糊涂了?抑或是乔桓同乔瑜长的有七八分相似,自己又再一次把乔桓错当成乔瑜?
可与自己说了那么多话的人,难道也是乔桓么?碧落心中有些糊涂,许多事情,只有自己与乔瑜才晓得,乔桓定然是说不出那些话的。莫非自己一时看错。又昏了过去,一切真的都只是在梦境中发生的么?
这梦境多美,多想一直沉醉不醒,如今醒来只得一切皆非。她自哂地一笑,耸了耸肩,果然背后有些异常疼痛。她伸手抓住了邱绎:“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皇上召我回曲靖复命,可没想到一回来便听到谦王说你掉下了山,又说你暂时不好动弹,我立刻求了皇上。让我带着御医来看你。”
“皇上都晓得了么?”
“是。皇上都知道了。皇上叫你同阿清一起回去,他想见你们。”
皇帝知道了,乔瑜岂会不知,可他却一丝动静也没有。梦中的他。柔情款款,将心事都同自己倾吐,可醒来时,他却成了绝情如斯?果然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梦而已。碧落叹了口气,又瞧了眼章清。而章清明明听到了邱绎的话,却装作没听见似的,出了房去。
房里只剩下碧落与邱绎。邱绎扶了碧落坐起来,护着她喝了水,瞧了她的背并无大恙。才将她轻轻拥入了自己怀里。
碧落心口一涩,却仍调笑道:“邱大将军,若让旁人见到你这样儿女情长,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了?你忘了上次盖将军是如何嘲弄你的?”
邱绎仍是没有放手,只是紧拥着她。良久才道:“你去了哪里?叫我好找。我几乎以为……”
碧落一愣,才想到那日自己被燕燕送到城外,邱绎正昏迷在床上,等到他醒了,却见不到自己,心中定然是着了慌。碧落抱住了他,柔声道:“你怕我离开你么?我怎么会离开你?”
邱绎闷不做声,轻轻的亲了碧落的鼻尖,才淡笑道:“你若是真的离开我,我也不会怪你。只怕是我这个将军还不是十分威风,叫你看不上。”
他不知情由,只晓得自己前一日不顾乔瑜随他入城,可第二日却突然形迹全无。他必然心中失落,发愁欲狂,可又要坐镇嵚州,个中心慌情急,可想而知。
碧落愈想,心中愈发柔软,微一思忖,才软声道:“西华桃着了火,我想起从前我们在桃树下玩耍,我心中难受,便跑了去看。可没料到豫王的人也在那里,将我擒走了,后来幸得阿清来救我……”
“不过一颗树,烧了便烧了,因此丢了性命多不值当。”邱绎叹气,又低下头瞧着她微笑,“可我又有些欢喜,你终于记挂着我们两人从前的事情了。”
碧落怔了怔,想到邱绎是从来也不知道,自己与乔瑜初见的情形,而燕燕想必也避而不谈那一日的事情。她索性将错就错,再不解释,轻轻地将自己偎在邱绎的胸口。
邱绎瞧了碧落许久,忽然撇头瞧向了窗外,良久才低声道:“我曾将你弄丢了两次,我几乎以为这一次你又要从我身边逃走了。”
“我不会再走了。”碧落笑着刮了一下邱绎的鼻子。可邱绎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俯身便亲了下去。他唇如他的情,情热似火,扑袭而来;碧落不再躲避,婉转相迎,可心却冰凉冰凉,如铅一般沉重,沉到了海底。
是谁说顺天从命,自留遗憾?又是谁说诸事皆听他常明侯吩咐?便只是梦中的话,也谨守在心上不忘。
生死有时,情爱亦有定期。而自己,如今只能期于邱绎了么?
“这第三次,无论如何,我都绝不再放你走。”邱绎将头抵着碧落,哑声道。
“嗯……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逃走?”碧落轻声答道。邱绎的情,再不似从前那般收敛,反如惊涛一般放肆,一浪一浪汹涌冲来,让她再无法喘息。
她指了指门口,羞涩道:“阿清在。”
邱绎笑了笑,低声道:“御医说你未伤到筋骨,只要醒了便好。可我却不放心。我陪你在此处再待几个晚上,过几日你再好些,我们再回曲靖?”
“我回曲靖住哪里?还要你大将军为我想个法子。”
“皇上早吩咐了,叫你随章清仍住在从前的偏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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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雾薄。
碧落躺在床上,困倦却难眠。窗户开着,薄雾如轻烟般飘了进来,拂在她脸上。她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地轻声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却惊动了靠在床边的邱绎。
“怎么不休息?”邱绎注视着她。
“我只是轻伤,能走能动能说能笑。你这样守着我,好像我是垂死的人一样。”碧落轻笑,又柔声道,“你累不累?”
邱绎微笑着摇头。碧落将自己朝里面挪了挪,拉着他的手,轻声道:“你也躺着歇一歇。”邱绎怔望着她,两人突然面色都一红。邱绎微笑着,大大方方便将自己躺到了床上,从碧落的身后伸手揽住了她,与她抵足而卧。
“邱绎,你……做什么?”碧落身子一僵,愣愣地说道。
“我累了,想休息。”邱绎闭上眼睛。
“可你这样……可我……”碧落扭过身,期期艾艾欲说还羞。邱绎将她身子推回,只是紧搂着她,悄声道:“我怕自己若睡着了,你又不见了。我再也无处去寻你。”
碧落心中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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