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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禛心在玉壶-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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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儿一听,当即点头应允,弘历与弘昼也无异议,胤祥回头道:“四哥,小白,给我们做个见证如何?”
胤禛与从容含笑而应,这一大三小即刻兴冲冲地就往上跑,苏培盛在后跟着,不断提醒道:“哟,小心,十三爷……慢点,慢点,小格格。”从容挽着胤禛的手,听着惜儿一路洒下的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心情也愈发如这春日阳光般灿烂。当她与胤禛慢慢接近顶峰时,头顶上已响起一阵欢呼,“叔叔和惜儿赢了!叔叔和惜儿赢了!”
弘昼在那懊恼道:“就差了十三叔一步。”
“差一步也是差,”惜儿拍着手道,“说好了的,你们待会要抬轿子,抬我和叔叔下去。”
弘昼“啊”地一声,“还要抬十三叔?”
胤祥乐呵呵道:“我就免了,你们把小惜儿抬下去吧。”
弘历与弘昼点头答应,惜儿瞥见从容与胤禛上来了,立即又冲到他们跟前道:“娘,惜儿和叔叔赢了,惜儿待会儿要做轿子下去呢。”从容微微笑道:“好,待会娘看着,决不让你两个哥哥偷懒。”惜儿重重点头,一时又缠着胤祥去了,弘历与弘昼则跟着胤禛,远远眺望着紫禁城的方向。
从容走近这父子三人,弘历与弘昼还是孩童,只是静静地看着,而他们的父亲,眸中却分明写着最深切的渴望。那一点金芒也许就是宫檐上的琉璃瓦,一抹深深的红则是屹立的宫墙,他想要的也不止于是遥观全局,而是掌控天下。
风渐渐地大了,脚下的碎石沙土不住地往山底滚落。从容向来惧高,这时心底不安稳起来,身形跟着就是一晃,弘昼一眼看见,急忙扶稳她道:“额娘,小心。”从容心中温暖,抬眸向他笑一笑时,瞥见的却是弘历淡漠划过的目光。
从容眸中一黯,胤禛过来揽住她道:“容容,怎么了?”从容摇了摇头,胤禛为她扯紧斗篷,“山上风大,早些下去罢。”“嗯。”从容一手拉住他,一手拉住弘昼,又让胤禛叫过弘历一起下去时,弘历却说:“元寿才刚输了,要和弟弟一起抬小妹妹下山。”
胤禛见他认真,自也颔首以应,于是两兄弟便在他的注视下,手搭着手,抬着吱哇乱叫的惜儿下山。胤禛一直看着他们没了影,才转回目光道:
“元寿幼时总爱同惜儿较劲,这会儿倒是亲近了。”
从容却有些失落,“几个孩子之间是还好,只是元寿同我,总不像从前了。”
胤禛紧了紧她的手,“孩子大了,总要离娘的。”
是么?是为着这个缘故么?从容的唇角微抿,虽然弘历一样叫她额娘,一样会过来请安,可她就是觉得他与她愈渐疏远,也许是为那过分的恭谨,也许是为他目中偶尔露出的疏淡。要说是因为上学后相处时间减少的缘故,怎么弘昼就还是同小时一样呢?只有她的弘历……
胤禛看从容若有所思,开解道:“这几年我忙,没怎么看过元寿的功课,不过他的几位老师都说他聪敏好学,十分勤勉,平素也待他们极为尊敬,是个好孩子。容容,若你还担心的话,不如我让他下了学就过来?”
从容摇了摇头,“不用了,他好学是桩好事,总不能硬是让他过来陪着我。”
胤禛看她执意,便也不再说。
从容又问:“那么天申呢?老师说他如何?”
提起弘昼,胤禛的眉头结了起来,“说他不爱念书,只爱捣鼓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若是得空,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从容莞尔,“照我说,你也别管教他了,管教我吧。”
胤禛不明所以,“为何?”
“那些古怪玩意儿都是我的,是我分他的心了。”
“哦?你的?”胤禛轻挑眉尖,“你给了他什么玩意儿?”
“你也玩过的。”从容笑意盈盈,比划了一个她在相机中看见的姿势。
胤禛凝眉,忽而舒展开来,“是……是那个暗器?”
“什么暗器,是那个百宝盒。”
从容举目看向这一片山景,若是她的相机还有电,就可以把这初绽吐艳的杏花、这未经开凿的山道、还有这些正在山道上行走的,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人儿都给拍了进去,只可惜……胤禛看她又出了神,伸手为她理一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容容?”
从容回过神,向他释然一笑后拉着他的手要走,胤禛忽然一指侧方高高耸立的峭石,“容容,你看。”从容循着他所指望去,那一处并没有什么杏花果树,只有最上方的石缝中长出的几丛蓝色的野花,向外伸展着枝叶。“是什么花?我从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胤禛说着,解下斗篷,又挽起长袍的下摆束在腰间。
从容怔了怔,“你要做什么去?”
“等着。”
胤禛一笑,紧走几步后,手脚并用想爬上那块峭石。
从容急唤他道:“胤禛,小心。”
胤禛摆了摆手,从容揪着心,在前笑闹的几个孩子也停了下来。
“娘,阿玛做什么去?”惜儿最先开口,从容只顾看着胤禛,并没有答话。
胤祥也问:“小白,四哥是要去折那些花?”
从容颔首,双眸却仍是望着胤禛。风势越大,胤禛的袍子被风吹得鼓起飞扬,加上他一味向上,不肯稍作停顿,令人看着十分惊心。从容忍不住开口,“胤禛,左边,你先往左边下去再上。”胤禛不听,只抓住了头顶横出的断根,又登住了稍稍突起的悬石,在风中一点一点地将身子引了上去。
从容几乎不敢看,听到几个孩子的欢呼声后才敢睁开了眼。胤禛向她扬起手中的花,下来时他才算听了从容的话,捡了条缓路。从容迎上去,将斗篷披上他的肩,“你下回要是再敢这么做,就别再来见我。”
胤禛只是笑,将花递到她的手中,“好看么?”从容看着那捧淡淡的蓝色,用力点头,胤禛从边上折了一朵簪在从容的发边,“更好看。”从容看着他弯弯的唇角,不知怎么的就印上了自己的唇,胤禛唇角更弯,“容容……”
他低头,从容却已回过了神,急忙别过头道:“孩子……”胤祥已用手遮住了两个男孩的眼;苏培盛则低头似乎在数经过的蚂蚁;只有惜儿大张着眼,看从容看过来,才眨眨眼道:“好吧,好吧,娘,我不看。”说着她遮住了自己的眼,胤禛笑微微收回目光,“容容,可以了么?”
从容火烫着脸,正欲扬起头时,脚下却是一软,胤禛急忙揽紧了她,“容容,怎么了?”
“没,没什么,”从容的眼前有些发花,“都是你吓我。”
胤禛摸了摸她发凉的手,又为她戴起风帽,“一定是吹着了风,走,我们快下去。”
从容听话地靠在胤禛的身上,由他半扶半抱地下了山,回到王府后,从容自觉好了许多,胤禛却仍是不放心,遣人去请了曾太医来。细细诊视半晌后,曾太医似乎不信,又侧首切脉细听,胤禛急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好?”
曾太医仍像从前那般审慎,从容瞥一眼胤禛,婉声道:“你回来后还没喝过水,不如先出去喝口水?”胤禛自是不肯,盯着曾太医只问,“如何?是不是受了风寒?是不是吃的过少?是不是……”
曾太医收手起身,向他躬身一礼,“恭喜四爷!”
89争夺
“什么?”胤禛看着曾太医有些愣怔。
曾太医又微微躬一躬身道:“王爷又将要做阿玛了。”
胤禛看向从容;从容满脸的不信;“太医,是真的么?”
“当然;奴才不敢妄言。”曾太医含笑道;“不过王爷可再不能带格格去爬山了;要小心安养才是。”
从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腹;胤禛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喜不自胜道:“容容,听见了没,我们又有孩子了,又有孩子了!”
从容微笑;抚一抚他的背脊道:“知道啦;你松开些;小心孩子。”
胤禛略略松了松手,一会儿伸手抚她的小腹,一会儿又看着她的眼道:“龙凤成双,容容,我们会有个小格格,是不是?”
从容满脸红晕,“这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个小阿哥呢?”
“又或许是一龙双凤?”胤禛犹不知足。
从容啐了他一口,“你以为我是什么,回回都有三胎么?”
曾太医看他们俩人旁若无人地低低私语,尴尬咳嗽一声道:“王爷,奴才还会再为格格开一贴药方,每晚服用,有安胎之效。”胤禛颔首,亲自送了他出去,回转后,从容仍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垂眸抚着自己的小腹。
淡淡日影透窗而入,不仅为桌上的蓝色野花渡上一层金边,也为从容晕上了一层光华,令人移不开目光。胤禛凝望许久,过去拉住了从容的手,微笑道:“容容,以后再不要练什么手艺了,乖乖待在房里,安心养胎。”
从容仰首看他的笑颜,“才不好,我每日去你那儿,又能看看路上花草,又能和你说说话,比待在这儿闷死强多了。”
胤禛打横抱起她,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道:“曾太医方才说了,你这一胎的脉象并不稳固,得小心调养才是。你若是怕闷,元寿、天申都可以时常过来陪你,还有惜儿,到时候怕是你不会闷着,而是闹着了。”
从容展颜一笑,“就会拿话糊弄我,孩子们都来,你呢?”
胤禛带笑在她唇边一吻,“我每日办完了事就过来。”
从容摇了摇头,胤禛又是一吻,“我每日办完了要紧的事就回来。”
从容还是摇头,胤禛想了想,道:“有些差事,我拿过来做也是一样。”
从容“哧”地一笑,“不如你把公事都拿来,在我这儿办不就结了?”
胤禛刮她一下鼻,从容笑着偎入他的怀中,“你只要想着我就够了,不用每日着急赶着过来。”
胤禛心安,轻抚她的发道:“容容,你总是懂我。”
“别太累着了,胤禛,”从容攥紧了他的袍子,“有时候停下来,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一条新的路出现呢?”
胤禛抚着她长发的手微微一顿,之后又继续道:“知道了。”
从容贴紧他的胸口,慢慢合上眼帘,胤禛在她头顶印上一吻,低低道:“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
胤禛动了动,想扶从容躺下,从容环住他道:“不要动,让我睡。”
胤禛一怔,随即拉开被子裹住了从容,“好,你睡。”
从容贴得他更紧些,正摸索着想要寻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时,外间有急匆匆地脚步声传来,惜儿的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房中宁静,“娘,惜儿是不是要多一个小妹妹啦?”从容睁开眼,与胤禛相视一笑,他们的这个宝贝儿,来得总那么是时候……
从容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王府。这天春光大好,钮钴禄秋宜趁着无事,慢悠悠踱进了耿燕芸的小院,不巧年若娆也在,三人坐下寒暄几句后,秋宜便提头道:“听说那位又有了,啧啧,若按她的岁数,还真是奇闻阿。”
若娆垂目饮茶,燕芸接口道:“那也没法子,谁让爷就是喜欢她,每日不在她那儿,就是在书房呢。”
秋宜轻哼了一声,“你也真傻,什么在书房,是有人在书房。”
燕芸展露贝齿,诧异道:“她晚上宿在书房?”
秋宜瞥了眼沉默的若娆,“不信你问年妹妹。”
燕芸转向若娆,若娆微微颔首,燕芸轻叹一声,道:“这可真没法子了。”
秋宜忿忿道:“若说从前,爷怎么样一个月还会过来看看咱们,可自打她入了府,爷就连个人影也见不着了。要是哪天她再把两个孩子要回去,咱们就真成了活死人了。”
若娆皱笼双眉,“这你就胡说了。虽说皇上允她进了门,可她的身份,毕竟不是已死的夏从容,而是荣容,凭什么把两位小阿哥要回去?”
燕芸赞同道:“年妹妹说的不错,纵使爷再宠她,也不能越过皇上的旨意去。反正,只要她不来同我抢天申,我也就同她井水不犯河水,随她怎么去。”
秋宜低头啜一口茶,幽声道:“哪还用得着她来要?我听说,天申最爱往她那儿跑,不到时辰不回来。”
“天申虽爱去那儿玩,不过同我仍是极亲近的。”燕芸涨红了脸,尴尬道,“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亲母子,我总不能硬是不让他过去。”
秋宜扬起了尖尖的下颚,“我说你就是好性儿,由着她去,也不想想到时候就算她不要,人也是过去的,心也是向着她的。你看我,就算当初没法驳了爷的话,明知她在书房也得送了过去,可一到元寿上学那年,我就回说元寿勤于用功,渐渐地少了去那儿的次数。如今,元寿不止同我更亲些,连那边也不再想着过去了。”
燕芸圆圆的脸上写满了后悔,“我说姐姐,你怎么不早教我这手?”
秋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这还用得着人教么?当初她一进来,你就该小心提防才是。”
燕芸低头不吱声,秋宜看着她绞紧帕子的手,又道:“不过这时候你也别多想了,这回她老蚌生珠,又有了身孕,身边还有个惜儿,没功夫再想着元寿和天申了。我担心的是……”
“担心什么?”燕芸抬头。
秋宜看了眼一直重重心事的若娆,“我是为年妹妹担心。”
若娆诧异道:“为我?”
“是啊,我们再怎么说,也有抚养阿哥一功,年妹妹你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如今那边有孕,若再是一位阿哥,她的位份恐怕就该进一进了,要是爷再一高兴,这理家之权,说不定也给她分去了,到时候,可真就是她一人独大了!”
若娆若有所思地步出门口,燕芸扯一扯秋宜,小声道:“你这话说得太重了吧?”
“哪里重了?我也是为她好。别以为讨得了娘娘的欢心,又有个升官的哥哥,就能坐稳这个位置,要是没有宠,没有孩子,到时候说不定比我们还不如呢。”秋宜看着若娆消失的背影,回头又对燕芸道:“你也是,若是没有天申,还不是凭人作弄去?看紧点才是。”
秋宜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弘历也正从外回来,更完衣行过礼后,秋宜便问他,“去见过你阿玛了么?”
弘历点一点头。秋宜又问:“你荣额娘呢?”
“阿玛就在她那儿呢,”弘历说这话时似乎有些烦闷,“我去的时候,天申也在,惜儿也在,连十三叔都在,热闹得很。”
秋宜招手让他过去,“那你怎么不在那儿多玩会?”
“我想着还有许多功课要做,就先回来了。”
秋宜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抚一抚他的头,道:“好孩子,是该多用些心思在功课上头,别教人看轻了去。”
弘历没有看秋宜,只是看向窗外,即使他学得再用心,再多得几句老师的夸奖,他的阿玛,又何时才能注意到他呢?
过了一个花香四溢的春天,又过了一挥汗如雨的酷暑,从容的肚子就越发突起明显了。这晚她让苏嬷嬷早早带走了聒噪个不停的惜儿,独自和衣靠在床头休息。不知几时,有人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容容,醒醒,小心着凉。”
从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胤禛一笑,“今儿的文书少,写着写着,字又写得草了一些,所以就早了。”
从容嫣然,“我们的雍亲王何时也学会偷懒了?”
胤禛的眸中皆是笑意,垂首吻住她的唇道:“是你教我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教你偷……”
从容无法再说下去,胤禛极力攥取她的甜蜜,吻弄愈深,直到从容不断推他,他才从她衣内抽出手来,粗喘着道:“怎么了?”
“我想吃酸枣糕。”
胤禛一挑眉,“这时候?”
“嗯,就是想吃,不吃难受。”
从容气息不紊,说到要吃时,眸子却是晶亮。胤禛知她近来饮食多有变化,该吃时不吃;该睡时想吃;有时睡到一半也会起来吃东西,他无奈地摇摇头,提高声量道:“苏培盛,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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