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龙女-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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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那时自己到底想了一些什么，只知道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可通天神镜从来只会反映事件真相，玉帝不可能在画面上弄虚作假！他看了看离昊天，发现，他一手拄剑单膝跪在了温泉河沿。厉千寻也好不到哪里去，狂怒之下，竟然给自己的部属下了“冲进沉沦道，攻入魔界”的命令！他强抑悲痛，指挥自己部下巡天神将抢在妖界联军的前头，破开沉沦道的封印，将魔界大军吸引了过来，随即，通天谷中因着两位怒极发狂了的主将的身先士卒，血流成河，无数魔界士众喋血当场。更是生擒了魔界六大长老，若不是因为要逼问无天的下落，引他前来，早就灭了那六个与魔尊无天同气连枝的魔界枭首。

再后来，无天果然如通天神镜中所显示的那样以小龙女的面孔出现，如此，几经周折，便到了如今这番田地。真真假假，似幻似真，究竟真正的小龙女在哪里？如凭皮相，眼前人即是；若轮秉性，眼前人亦是！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了？何处表明她不是那个她啊？乱了，一切都乱了！

杨戬抬起右手拟剑指抵在太阳穴，控制天目神光，不使它开启伤了眼前真假莫辨的小龙女。

“杨戬……”看出他的犹疑，小龙女满含期待的望着他，只说了两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能说什么？一直单薄无力的分辨自己就是李玉漱？她的眸光黯淡下去，最爱的人，最亲近的人，却是距离自己最遥远的人！她想起与他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闯关岁月；想起了自己受王母龙角电掣叉偷袭，虽九死其犹未悔，只一心记挂着要与他们团聚，要见他们，才以巨大的毅力支撑到最后；更想起了昨日分娩阵痛，凄惶无助的艰难！泪眼朦胧中，回首来看着仍然缠斗不休的离昊天与风临羡，看着她孩子的父亲，她可以付出生命去爱的那个男人——他明白吗？他知道吗？心痛得无法呼吸，莫非心已碎，只是枉断肠？

至此，勉强接合的心脉受不了她如此大起大落的心绪刺激，钝痛已经转为越来越频繁的锐痛！小龙女面色转白，她已经清晰的感知到若再是拖延下去，不回到魔界九色幻彩冰晶塔里疗伤的话，这一身重伤恐怕得养千年才能复原！

“明泽！放我走！”玉漱毅然决然的目光锁定在厉千寻身上“纵然你们认定我就是无天，一定要杀我，那就跟着我走好了！”

“你交出玉漱的魂魄碎片，我们就放了你！”这已经是厉千寻最后的底线了，他们三人无论是谁面对着与小龙女一般无二的面容，是决计不能做到赶尽杀绝的！

“明泽——”声音陡然拔高，玉漱摁住了左心口，面色发青，望着厉千寻，嘴唇颤抖着说道：“求你！明泽，让我走，给我半天的时间，不要让我们四个都后悔！”

路漫漫其修远兮　第八章　义无反顾（上）

第八章　义无反顾（上）

第八章　义无反顾（上）

厉千寻要去搀扶她的手伸到一半。硬是在碰触到她的衣服边沿的时候停住了，琥珀色眼眸中难掩伤痛，手臂青筋暴起，忽然转身，大喝一声，将蓄积已久的劲力拍在了墙壁上，咔地一声碎响，龟裂的碎纹瞬即布满了整个墙壁：“走——”

玉漱绕过他，再一次面对杨戬，却发觉此时任何话语都太苍白无力，只是那么看着他。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历经艰难坎坷，痛苦挣扎，妥协让步最终才勉强结合！在这短暂的眼神交汇中恍若从头亲历，个中滋味唯有他们自己才知晓！

“杨戬，我若是魔，你可愿随我堕入魔道？”也许源于她和眼前这个天神般奇伟男子之间有了难以割舍的血脉之缘，怪她贪心也好，异想天开也罢，她只想知道：是否他可以不顾一切。只单纯的因为喜欢而喜欢，就愿意陪她成魔成妖，相守一世！

“玉漱……”杨戬额上朱红火焰纹印环绕的天目时明时灭，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要自己打开，适才的无声交流让他心神大乱，为何一切那么真实？她就是玉漱？天目一旦打开，放射出的就是裂石崩摧的法力！杨戬钢牙紧咬，闭上双眸，右手剑指激射出强烈的白光点在自己太阳穴上，强行镇压的结果是他的额上天目缓缓流下了一道鲜血——这只二郎神显著标志性的神目，也是一半法力来源的神目就这样被他自己重伤，若无百年时光也绝无恢复的可能了！

“杨戬你……”玉漱哽咽难言，她看懂了，泪痕阑干却又露出了欣慰的笑颜：无论是明泽还是杨戬，抑或是离昊天，他们一如既往的深爱着她，纵然心中怀疑她不是李玉漱本尊，也已然狠不下心痛下杀手，够了，已经足够了！她拧身自二人之间穿过，向楼下奔去。此刻，盘旋在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回魔界治好伤，去找到那个金帛丹书，弄清这一切的缘起。

“无天——留下玉漱的魂魄！”半空中缠斗的离昊天见厉千寻与杨戬放走了那魔尊无天，情急之下突使杀手，出拳击向风临羡的右胸的同时，皇天神剑毫无预兆的闪现。竟是变成了以剑直刺！

所幸听闻离昊天这一声大喊，风临羡发觉小龙女要离开已经无心恋战，竟是顺着他的拳风飘身后退，越过厉千寻与杨戬二人，背对着楼梯挟起小龙女，躲过了离昊天愤怒之下的绝杀，仗着凤尾螺是经由自己炼制的“方寸天地间”，凌空劈掌，掌风所到之处，开启螺旋阶梯的暗钮，顿时空间变幻起来，四层的温泉室迅即上升，螺旋形的阶梯分成了数截，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顺序重新拼接。离昊天落下地来，尚未来得及阻止，便眼睁睁地看着风临羡与小龙女消失在阶梯尽头。这一随机开启空间的转换机关，原本是当日二人心血来潮，想要构建一座迷宫而设计出来的，并且加入了随机性，就是设计者本人也不知道这阶梯会通向何方，而这座凤尾螺的古堡一共有七层。开启空间转换机关后。楼层也随机升降，此时也不知道三人所在的温泉池升到了第几层了！

“为何放他走？！！”离昊天又急又怒，返身对着杨戬与厉千寻厉声责问“难道你们也被无天的障眼法迷惑了？”

“离昊天……”明泽看了看天目受伤，面色发白的杨戬，他似乎仍然沉浸在痛苦自责中无法自拔，只得自己来回答离昊天的质问“就算是你，对着与玉漱如此神似，言行一般无二的女子，你真的能下得去手？”

离昊天面笼寒霜，握着皇天神剑剑柄的右手骨节突出，就是用这柄剑，他昨日还重伤过她！那一刻，他只记得通天神镜中所看到的令他心胆俱裂的画面！不能去想了，也不敢再想了！原本今天在楼下见到风临羡时，听他说玉漱就在楼上，欣喜若狂，那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靠近她时是和昨天对战时感受到无天魔障威压时的一模一样的情形！

他不发一词，转身在螺旋阶梯上动了几处暗钮，不管他们逃到了哪里，只要他们还来不及出去，守住了出口，就一定能抓到无天！

显然，风临羡也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带着心脉受损伤势又加重了的小龙女用上了瞬移的法术出了凤尾螺古堡，随即落下入口处三重连环封印符。如此，就算是离昊天本人，也需要至少一刻钟时间才能依次解除三道环环相扣的封印符。

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了！

“玉漱，你还撑得住吗？”风临羡随即变瞬移术为可随时调整方位的风遁术。回头来焦急地看了看因为心肌缺血，嘴唇发紫了的小龙女“我把龙珠给你，再支撑一会儿？”说完，不等她同意，便自顾取出龙珠送到她唇边！

“没有用的……”玉漱将他的手轻轻推离，微微一笑“我已经没有时间催动龙珠来接续心脉了！风临羡……”

“我在！”风临羡不肯收回龙珠，环抱她腰肢的右手手臂却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忙道：“你别再说话了，也别多想了，昊天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认出你来而已！你心脉受损，不可再妄动七情。”

小龙女看向前方湖面上空朦胧的雾气，眸光黯淡而迷茫：“难道你就不怀疑我是魔？”

“纵然你是魔又如何？”此刻，她是清醒着的，而风临羡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拥着她，陪她一起共度难关，这一刹那间，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有欣喜、如释重负、有担忧、有期盼，但惟独没有怀疑和后悔！“何为真何为假？我认定你为真的小龙女，你便是她！就算给自己织一个梦也罢！你若真是无天，也请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保持这个样子……”

玉漱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只是笑声中却是掩饰不住地凄凉：“原来你也不是真正看清了事实！”

“这很重要吗？若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无天，那我承认喜欢无天好了！”风临羡目色清明。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却是一本正经，毫无戏谑的意味。

玉漱面显诧异之色，却是心念一动，冥冥之中，一道灵光乍现，蓦然了悟，喃喃自语道：“原来是我执念太深了，我是谁？李玉漱是谁？无天又是谁？为何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

风临羡长出一口气，略略放下心来，轻笑道：“玉漱。我们先找个地方疗伤吧！若要和昊天他们澄清误会，先要保重你自己的身体啊！”

“风临羡，带我去沉沦道吧！我要回魔界。”想了想又追问道“你怕吗？”

“怕什么？”风临羡顺口接了一句，随即掉转方向往“春之歌”娑婆境入口飞去。

“怕我为炼魔功吃了你啊？”小龙女半开玩笑道。

风临羡一愣，随即神色怪异地瞟了她一眼，凑近了语带双关地调侃笑道：“那要看你怎么个吃法咯！”小龙女面上笑容一顿，随即泛起了一抹红晕，剜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理他。

到了沉沦道入口，玉漱回头来望了一眼被清理一空的温泉河南岸，想起昨日还是尸横遍野的惨景！心中不禁黯然：她是魔界之主啊，无论她愿意不愿意坐这个位置，但终究是她决定要带着这些魔界的臣民来人间的，原以为凭借她对他们的控制和约束，可以重整人界秩序，造福人间！却不料出师未捷身先死。对于仙界、妖界、人界来说，他们就是魔！斩妖除魔天经地义！

而她却妄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变数个创世纪以来魔界在六界中的角色和地位！纵然她是第四创世纪的魔界天尊又如何？不管是哪一个时空，哪一个世界，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她铩羽而归，不得不狼狈地逃回魔界，去找那刻写了六界平衡规律的金帛丹书！先前，在迷阵“盲法时代”中，游戏的规则是上上创世纪的魔尊定下的，她选择了遵从，所以她最后胜出了；如今，她已然明了，六界中唯有神界那掌控一切的创世神才是游戏规则的终极制定者！

也许风临羡的武技与离昊天尚还有一段差距，但他龙族玄功底子十分扎实，术法修为更因为配合了摄魂曲而在三界屈指可数。进入沉沦道后，根本就未让小龙女再耗费一丝力气，便护着她通过了魔众大军扔下许多尸首后血腥而狼藉遍地的沉沦道！再深入进去，便是那雪花牌“橡皮擦”的荒凉雪原了。风临羡施了一个穹庐形结界带着小龙女快速地飞向沉沦道在魔界的另一端出口！

当脚下真正踩着魔界大陆的地面，眼前出现的是满目巨蟒似的青藤缠绕着七八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蒸腾的地气带着热带雨林深处特有的雨水腥味，腐殖质的霉味扑面而来，风临羡只是驻足打量了一番，便神色如常地低头问小龙女道：“接下来去哪里？”

路漫漫其修远兮　第八章　义无反顾（下）

第八章　义无反顾（下）

第八章　义无反顾（下）

九重天上，瑶池阶前，所有侍立的仙姬仙侍一起跪迎盛怒之下疾步入内的王母。

“速传太上老君来见！”

“遵旨！”早有两侍从领命前去东方兜率宫。因察言观色，知道王母正在气头上，二人不敢怠慢，直接驾云就朝兜率宫丹房重地飞来。

尚未靠近丹房的重檐，滋滋几声，几道电光闪过，二仙侍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周身缠绕上紫色的闪电，迅速燃起冲天大火球，烧得只剩几块黑漆漆的残骨。只余两道魂魄升上半空，却是怨憎心切，盘绕在兜率宫屋檐上空久久不愿意离去！

哪吒远远地便看见兜率宫上空阴惨惨的怨灵雾气，只余两个空空的眼洞的头颅形呼啸着穿梭来去！天王府离兜率宫距离甚近，此次三界共抗魔军，本来没有托塔天王所统领的三十六重天的天兵天将的事儿。那托塔天王李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此次抗击魔军，很有可能要直面功力恢复到两千年全盛时期水平的魔尊。在凌霄宝殿，玉帝询问谁可带兵下界时，他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左侧武将队列里效仿起了太上老君！最终玉帝点了杨戬为天界统帅，托塔天王第一个带头山呼玉帝英明！那一刻，哪吒真恨不得变成个小虫子悄无声息地飞出凌霄宝殿，他为他有了这样一个父亲而羞愤欲死。当即出列，请求玉帝准许自己率领麾下的五千天兵，协助巡天神将所部打前锋。获准以后，他便随着杨戬头也不回地昂首阔步离开了。

若不是挂念天王府中的娘亲，哪吒是万万不会在击退了魔界联军之后返回天庭去向母亲报个平安！自他有记忆以来，他便与母亲最亲，无论去到哪里都要亲自去向母亲禀报。今日他赶回来时正看见兜率宫屋顶上怨灵聚集，呼啸鸣冤的场景。心中大讶：这兜率宫乃是太上道祖的宫观，那老倌儿是人界修真者的至圣先师，素来标榜无欲无求，仁慈怀德，如何这些怨灵竟找上门来？

哪吒收了风火轮，施了个隐身法，缓缓降落在丹房最高的屋檐上方，还未靠近，心中一寒，迅即跃起，顿时醒悟那丹房四周竟是布下了一触必烧成飞灰的最为歹毒的连通八卦炉中三昧真火的连枝咒！怪不得那两名仙侍会瞬间烧成灰，靠近屋顶就如同进了八卦炉一般！

哪吒震骇不已，悬停在更远的上空，俯视着那杀机遍布，怨灵呼啸盘旋的丹房。不一会儿便看见丹房厚重的铜门打开，两名才总角的仙童合力提了一桶水出来，冲着高空怨灵集结的浓雾泼洒过去，便见那些浓雾中怨灵的头颅厉啸着缩成一团，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丹房上的天空才重新明朗起来。

“居然是忘川寒泉！！！”哪吒降下身形想听听这两个仙童会说些什么，毕竟在天上见到怨灵集结的场景还是相当怪异的事情，不知那太上老君又闹的什么幺蛾子！

只见那两仙童眼看着空中怨灵之气消散殆尽，个子略高的那个对矮个子道：“行了，师弟，你去向师尊复命吧！我在丹房守着。刚才那两不识抬举的短命鬼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连带着扰了八卦炉中的火候，还不知道那金发人在鼎中是不是被炼过了头！若是师尊回来，发觉有外人闯来扰了他炼法器，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矮个子仙童听了，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道：“师兄，我都听你的！”说着从怀里衣襟中掏出一块桃木小令牌握在掌心，畅通无阻的通过了那连通着熊熊燃烧的八卦炉的连枝咒结界。

哪吒眼前一亮，叫了一声：“有门！”依然隐身蹑在那矮个子仙童身后，瞅准那高个子返身进入丹房的功夫，显出身形落在矮个子仙童后面，一掌斫在后颈上，将他打晕，夺了那桃木小令牌，顺带着也把那小子拖到台阶旁角落里。化作矮个子仙童的模样，有样学样，握着桃木小令牌安然通过了连枝咒结界，来到了丹房大门前。

推了推，大门严实得很，哪吒压着嗓子学那矮个子仙童的语调道：“师兄，我回来了，快开门——”

“咦，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