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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缘-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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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风,每片树叶都很乖很安静,一动也不动。
暴雨将至。

寿筵

万寿节,熙春园。
傍晚时分居然下起了大雨,一群来贺的达官贵人都被这突变的天气搅乱了手脚。
幸好三爷及时应变,亲自上阵指挥,沸腾混乱的场面瞬即井然有序。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刚好到了园子门口,是以能够尽收眼里。
暗暗赞叹,无怪乎康熙时常在我面前夸奖他了,就这份危机应对能力,不得不说,就连胤禛也是比不上的。
看到我,他面容微微一滞,但迅速回复常态,温言浅笑,“琴格格也来了。”
按着随驾太监的手踏下马车,我盈盈下拜,含笑请安,“诚亲王吉祥。”
“快请起。今儿您可是客。”他眉眼弯弯道。
随后他撇过头去和宜妃寒暄了阵子,招人领我们进去。
两排竹骨伞,人工架起的两条遮雨走廊,护着来宾入内。
男宾,走左侧,进了西大院。女宾,走右侧,进了东大院。布置得极为合理。
在雨帘中辗转前行,那小太监领我们进了一间厢房。
镂窗雕案,铜炉重帷,六安瓜片,精致茶点,就此安置休憩。
“经文都抄写好了?”宜妃挑着丹蔻长指捏动杯盖,慢慢划着杯沿,问道。
“是。已经托李公公呈给皇上了,借的三位主子的名义。”我垂眉顺眼地答道。
“哦?”她抿入一口茶水,语气波澜不惊,“你倒是识做。”
“是娘娘教导得好。”我淡然接口道。
我为人并不聪敏,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如若就这般傻傻地将经文交给你们几位,只怕会是打水漂。
“唔……本宫有些累了。你上来给我按按。”她放下茶杯,缓缓阖上眼。
“是。”我答应着走上前,轻捏慢推。
有袅袅青烟升起,纠缠若股绳,扩散若藤蔓,仿佛无休无止。
下了个把时辰,这场骤雨方告歇停。
然而其对寿筵的不良影响已然消逝,估摸着约,这时刻,康熙该在来的路上了。
宜妃抬起一只手,止了我动作,说,“行了。你去看看昭曦到了没有,让她过来陪我说会子话吧。”
“是,娘娘。”我应声退下。
雨收云断,斜阳霁虹,廊桥草树,湖光潋滟。
百蝶妆花香色旗装,山水墨绘素色纨扇,斜倚画阑,如弱柳扶风,姣花照水。
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是她?
这时,不远处奔过来一翠衫女子,口中叫唤着,“小姐。”
只见她慢悠悠将脸转过来,见到来人,面容渐舒,莞尔而笑。
眉如远山眸如星,唇如新月面如莲。是她。
翠衫女子小心地给她加上件披风,嘴里念叨着,“小姐,这天还凉着呢,又才下过雨,您就出来了,当心受了寒。”
她噙笑静静站立,任其摆布数落。
忽而,她视线正对上了我,笑容顷刻间凝固了,脸颊上血色尽退。
她那丫鬟大吃了一惊,顺着望过来,看见是我,一双俏目里盈满了不屑和倨傲。
我微微一愣,继而回神,上前福身问候,“琴儿见过侧福晋。”
她木然站立,粉唇泛白,好容易才挤出两个字,“起吧。”却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
“谢侧福晋。”我站起身来。
我看着她。多年不见,她仍旧是那么美,绝色姿容,出尘脱俗。
她也看着我。显然已从初始的震惊缓过神来,凝眸淡笑,如遇见旧时好友。
倒是她身侧丫鬟先沉不住气,“小姐,我扶您进屋吧。您是有身子的人,那可万万马虎不得啊。”
闻言,我怔住了,胸间仿佛有什么轰然倾倒,好似那大雨滂沱。
而她双瞳也蓦然一黯,半晌才低声说道,“好罢,那我们回去吧。”
我垂手站立,望着她们走远。
晚风来疾,卷起地上被风雨打落的残花碎叶,带着湿意沾上裙摆衣襟,点点斑斑。
轻叹一声,我又迈开了步子。
拐角处,从旁跃出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滋味如何?”他挑着眉问我。
“你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我没回答,反问道。
他晃晃手中纸扇,“我来看你。”
“看我?”我疑问道。
“嗯。没想到你真的活过来了呢。”他上下打量着,谑笑道。
“托福。”我冷冷回道。
“只是没想到还能赶上场好戏看。”他挥着扇子轻拍掌心,斜睨我道。
我展眉而笑,“很好看?”
他唇角逸出丝丝笑意,点点头,“很好看。”
“能取悦三阿哥,在下真是深感荣幸。”我歪着头笑道。
他定定地看着我,没有接话,眼神幽暗,晦深难测。
“三阿哥若无其他事,琴儿便就此离去了,还望见谅。”我收了笑,正视他道。
见他没再说什么,我闪身行开。
行到半路,他忽然唤住我,“知道吗?刚才你虽然在笑,眼里却飘着雪花。”
我停下来,转身望向他,慢慢绽出一朵笑靥,平静道,“多谢三阿哥提点。”
然后我满意地看到一抹死灰爬上他如玉的面庞,恨恨地甩袖而去。
一路行,我一路沉思。
眼里飘雪么?大病一场起来,自己竟然脆弱至此?
雍亲王专宠年氏早已不是新闻,我亦是知晓甚久。只是……这一刻,心实实在在地疼着,如琢如磨。
仰首望天,洗过的苍穹格外洁净澄澈,熠熠泛着细碎的光芒,如同那一池春水。
只要有足够耐心,雨总是会停的,而雨后的天空会更美……
我感到喉间涌过一声凝噎,双眼渐朦胧。
带着昭曦,才刚到宜妃那,就有传话小太监来,说圣上已到,筵席就要开始,请诸位主子过去。
大大的戏台,长长的台阶,高高的帝位。
朝臣,皇室,后宫,鱼贯而入,由下至上落座。无需任何指引,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低着头行走,当裙摆轻轻扫过一袂石青袍角时,我闻到熟悉的檀香味道和茉莉花的清香。
很奇妙,那一刻,我想起一个在原来的世界时常能看到的词,“和谐”。对,这两种香味杂糅在一起,很和谐。
心,突然一下子变得很静,很静。
须臾,外面传来长声吟唱,“皇上驾到……”
大家倏然起立跪伏,高呼声整齐如一划,“……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款款而行,从众人面前走过,那明黄上游织的金线在这灯火辉煌之中,闪烁出刀刃一样的雪白光芒,冰冷得仿能喋血。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穿龙袍,原本熟悉了的人,顿时很陌生。
然后,他说,“平身。”
接下来可谓寻常,流水筵席,豪华歌舞,精妙丝竹。
我全神侍服宜妃,目不高抬,眼不远移,一点不理会身侧络绎而过的华服诸子。
忽然,一阵杯盏落地声,有人怒喝道,“建储之事,休要再提。”
陡然一惊,顺声望去。
一人缩着脖子灰溜溜地下来,而上座那人则目露精光,身溢杀气。
目光拂过下座各人,面色精彩纷纭。
年长的皇子目光沉静,年幼的则眸光跳跃,至于朝臣,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垂眉深虑,有人坐若观火……
没有一个人出声,空气凝滞如泥沼。
终于,三爷站出来圆场,“皇阿玛喜听戏曲,儿臣特为您请来支徽班,唱腔别具一格,现下正在后台候着呢,您看,这会是不是就让他们上来?”
场内笼罩着的沉重压力渐渐散去,只听一人抚掌笑道,“好,朕正想看看呢,就让他们上来吧。”
“是。”三爷答道。
鼓声接连响起,彩旗摇曳而至,器具哐啷敲击,伶人交叉穿梭。
热闹将先前压抑气氛一扫而尽,杯觥交错、欢颜笑语复又重现。
我悄悄瞄向上座。
狼藉已被清理,杯盘碗盏都换上了新的。
他面容清肃,巍然端坐,耀比日月,高不可攀。
感觉到我视线,他漠漠然望过来,双眸萤澈如寒星。
忽而,他唇角微微扬起,摆摆手,招来李德全,低语两句。
不一会,有个小太监小跑过来,向宜妃请过安后说万岁爷叫我过去。
宜妃一声不吭,用眼睛余角瞟瞟我,点了点头。
跟着上去,我把身形藏在阴影里。
康熙摇晃着手中酒杯,并不看我,垂着眼睑问,“身子可都好实了?”
我一愣,答说,“承蒙万岁爷照拂,全好了。”
他轻叹一口气,抬眼扫视一周,悠悠道,“朕老了,他们也不把朕看在眼里了……”
心中暗惊,我忐忑道,“万岁爷老当益壮,何人不敬畏?”
他却转了话题,问,“你,可怪朕?”
我默默摇了摇头,又记起他背向我看不到,急忙纠正,“不怪。”
他沉吟片刻,又问,“丫头,想回家了吧?”
我蹙着眉,竟不知作何回答。
若在今天下午之前问我这个问题,那答案定然是肯定的,而如今……
越过人群,看向戏台,浓墨重彩,翩然翻飞。
是场好戏。很好看。
心怦然剧痛。
“朕,放你回去吧。”他举杯一饮而尽,道。
我讶异地看着他。
“明日,朕就遣人送你回府。“他继续道。
“谢万岁爷恩典。”见他一脸认真,我颌首应道。
他没再说话,却也没示意让我离开,是故我仍旧站立。
乐声攀高转急,角色来回奔走,打得激烈。
全场寂静,一众人等皆痴痴然望向戏台。
咚隆锵啷,伴着锣鼓声声,只见那面谱长髯公长刀旋舞,兀地竖立,“哈”一声大喝,耸动云霄。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眼直直,不知今夕何夕。
却不料其身后翻出一人,身若龙腾鱼跃,迅若风驰电掣,一柄青光长剑,直指帝位而来。
惊变之下,群情大骇。
眼见着那人就快到跟前,我的呼吸也屏住了,正要冲将出去,却看到前面凭空冒出一排铠甲卫士,如鬼魅。
一颗心还未落定,那人足尖点地,腾空一跃,侧身飞去,那剑竟指住了我丈夫的咽喉。
他一眼也不望上面,只静静地注视着胤禛,一眨也不眨。
我忽然觉得,康熙并不是他的目标,胤禛才是。
不明白。
瞬时间,重重侍卫将这里包裹得水泄不通。
看戏台上一群伶人早已抱作一团,瘫软在地,想来他们与此人并无牵连。
心中暗叹,什么人这般艺高人胆大,单枪匹马来闯?为的又是什么?
“阁下何人?”康熙站起身来,喝问道。
他淡淡笑,朗声答道,“在下今日来,既非行刺,亦非作乱,只为讨雍亲王一个回答。”
随即剑尖轻轻一抖,一抹猩红蜿蜒而下,他痛声问,“为什么?”
我的心猛然颤抖,这嗓音,仿若相识。
胤禛黑瞳如古井无波,径自挺立,并不作答。
那人捏着剑,凄然笑道,“不敢说?”
“莫非……她在这?”他慢慢转头环顾。
然而这时刻,胤禛陡然一晃,避开长剑,欺身上去,一个掌刀劈下,欲夺他手中兵器。
他丝毫不惊慌,手腕灵动如蛇,抽剑撤出,铮一声展开,又指上了胤禛喉间。
那剑招轻盈如月华分花拂柳,我看怔住了。
待回过神,我拨开前面铠甲卫士,站了出去,说,“我在这。”
踩着无数的目光踏下一级级的台阶,我走到他跟前,仰头对他说,“算我求你,到此为止,好吗?”
他深深凝视着我,眉眼勾起一个忧郁的弧度。
胤禛伸出手来,想拉我。
我盯着那只手,骨瘦苍白,因为紧张而青筋尽露。
我没有接。
我没有办法去接。
我无法想象,这只手,究竟做过什么……
“你跟我走,我就放过他。”握剑人说。
“好。”我一点不犹豫。
“不行。”同样没有半分犹豫的另一人抢道。但他的话音完全被忽视。
“只要你能带走我。”我附道。
“认识那么久了,你竟然还这般小瞧我。”他挑眉笑道。
收剑,掷弹,夹人,腾跃,一切只在顷刻之间。
烟雾迷蒙之中,他带着我,像一只大鸟,御风而去。
脚下传来两声喊叫。
“放箭!”
“谁敢?!”

孽债

江湖上有一个很神秘的暗杀组织,之所以说它神秘,是因为没人见过其行事,只看到一座座豪华府邸在旦夕之间化为灰烬,其中家眷佣仆、畜禽珍宝、金银珠翠也皆随之无影无踪。
有人说他们是群劫富扫贪的义士,也有人说那不过是一帮嗜杀掠财的恶徒……总之,这个组织是正是邪,无人知晓,所有都只是传说。
他们的故事我早在多年前就已在茶楼酒肆里听过,并不信,只当是说书人编撰来吸引宾客的。而如今,我的身侧有个人,对我说,那是真的。
风飒飒,雨潺潺,木萧萧。
子夜时分,老槐花树,破旧古刹。
我抱膝席地而坐,时不时拨动下面前篝火,或是扔进块枯枝烂柴。
身侧的人已不再说话,一手支着头,静静地卧在火堆旁。
电闪雷鸣间,有雨水从门缝里渗进来,上面飘着碎碎的白色小花。
他本想带我出城,却不料途遇大雨,只好就近寻片瓦遮头,于是乎,我们到了这。
面面对峙,我问起缘由,他迟疑了阵子,终究还是和盘托出。
他说,去年二月,在一个和今天一样的雨夜,那个组织铲平了他家扬州老宅。同时消失的还有苏州楚府,以及何楚两家大江南北所有产业,共一百五十七间店面。失踪人数无计,上千。
他就这么清清淡淡地数着,语气诡异地平静。
最后,他说,那个组织背后的人,是雍亲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看着我,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我对着他那双似水清华的眼眸,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那年元宵,想起他京郊的那房子,想起京杭大运河,想起苏州的流水人家,想起天津卫的海……
想起他干净俊爽的笑容,想起他明亮灿烂的眼神,想起他细致体贴的扶助,想起他谈及父母时的忧伤……
那些过往的曾经,像这浓浓夜色一样将我笼罩,拨不开,散不去。
我约莫可以推测出胤禛为什么这样做。
为我,也为钱。
其实,胤禛与我都不是那种大度的人,我们只是比较理智,善于衡量轻重得失。对于子青与沿年对我的藏匿,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他只是从不说起。他选择了搁置,一如我选择忽视他对年氏的宠幸。我们珍视还能够相望的时光,不想让任何其他无谓的是由来打搅。
何楚两家是自明代即始的汉室财阀,清初之时因兵戈之祸而衰退,然而百年基业积累之下,其家珍仍是令人叹为观止。而胤禛在江南安插那诸多探子,寻访的便是这类靠山薄弱、家资丰硕的商贾。无钱,如何来权?他也只是碍于我的情面,一直没有对这两家动手罢了。
然而,我的离奇消失,将这一切打破了……
我突然难过地很想哭,却没有泪。
雨水滴答,荒败的庙堂更显空茫寂静。
红舌吞吐,两个人各自醒着心中纷杂。
沉默良久,子青蹙着眉头说,“我没想到今晚你会在。”
我轻声说,“我知道。你并不想见我为难。”
他长叹,“他对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我都没打算要了他性命,只是想讨个公道罢了。”
我摇摇头,“可你知道,那能毁了他多年心血,比要了他的命还来得严重。”
他愤愤道,“那也是他自做孽。”
我叹气,“但是我惹的祸,这债,应该我来背。”
他微微动容,“可你并不知情……”
我打断他,“然而现在我知道了。”
他不语了。
片刻,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拨拨火,答道,“那剑招。我见过你教弘历。”
他耸耸眉,“这样子。”
顿了顿,他继续道,“弘历,这个名字好。是他起的?”
我点点头,“是,说是这孩子跟着我,经历了太多。”
他换了个姿势,双手垫在脑后,仰面躺着。
“他着实紧张你,太紧张了。”他幽幽道。
我苦笑,“是吧,否则我们两个现在不至于会在这里。”
他斜睨我,“你掉了只鞋。”
我瞄瞄,同意,“是。”
先前他搂着我腾空而起的时候,慌乱中胤禛抓住了我的脚,却只能够带走一只鞋。
他叹口气,“你在他心上的位置,确实很重。”
我拧拧眉,“他在我心上的位置,也很重。”
“还是决心要跟着他?”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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