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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情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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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屏风外的另一个好听的声音,却没来由地攫取了她的心。那样一个温润安详的人,话语和悦,如春风拂面,一直滋润到人的心底。青漪自幼见惯了父兄的豪迈粗犷之气,便觉得太子的风姿气度如同天人,在他面前,其他一切男子都难掩其鄙陋浅薄了。她这样神思恍惚,竟连吴王世子的模样都未曾认真观看。
因此当酒酣耳热之际,太子请青漪出见时,青漪的眼中只有太子,她的带着羞涩和爱慕的目光也一直胶着在太子的身上,她甚至看都未曾看那刘晟一眼。晁错看到刘晟被妹妹的美色倾倒,心中自是得意,他命青漪为太子和世子把盏,却没有注意到太子注视青漪的眼神有他所不了解地东西在闪烁。
很多时候,人都听命于命运,可是有的时候,命运却喜欢捉弄凡人。它安排了两个注定无缘的人相见、相爱、彼此倾心,甚至誓言永不分离。可是这两人却忘记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有彼此的身份和青漪的那份婚约。
以后的很多年里,青漪都在回忆中不能自拔,她一遍遍的问自己,如果知道结局,她还会不会走相同的路?她不能回答自己,有的时候,人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看。
那个时候的青漪,天真地以为刘启既然是太子,自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于是她只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对兄长的告诫置若罔闻,她以为既然太子答应他会解决好与吴王世子的婚约,那么她还有什么可忧心的?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那个男人一眼,与太子相比,他卑微得如同尘埃,弹指之间就会消失,怎会妨碍了她的幸福?
然而所有的事情却都因那个她不屑一顾的男人的固执而变得不可收拾。不知道太子是怎样与刘晟谈的,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景帝从来闭口不谈那天的情形。人们只知道,太子请吴王世子赌赛弈棋,却因为争棋路而动了意气,争执起来,一向温文的太子竟一改常态,抄起桌案上的棋盘,正抡在刘晟的额角,刘晟当场毙命。
当亲眼看到刘晟的血溅了太子一身的时候,青漪突然感到一种绝望,她想扑过去抱住失魂落魄的太子,与他一起负担这后果,却被狂怒的兄长给拖走了。她被带离东宫,关进晁错的私宅里,她万没有想到一向疼爱她的兄长会那样斥骂她,骂她是红颜祸水,将国家、皇权、民生这样一些大题目与她纠缠在了一起。
她不过是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难道有什么不对?以后的几个月里,兄长逐渐平静下来,开始长篇大论地向她讲述天理人情,晁错的世界里容纳着天下和责任,而青漪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一个人。青漪不耐烦听兄长的说教,她唯一想谈、想见的那个人,兄长却只字不提,只反复地述说着吴王刘濞的势力,反复引述着他的那些政论文章《言兵事疏》、《守边劝农疏》和《削藩策》。
后来,她终于听明白了一件事:吴王刘濞愤恨于儿子的惨死,却又不能奈何了太子,就把怒气发泄到了她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吴王已经正式上书要求青漪与世子冥婚,为了安抚吴王,文帝不顾太子的请求,已经答应了。晁错只能牺牲妹妹,将她随着世子的尸身一起送回吴郡。
所有的哀求哭告都没有用处,甚至她想见太子最后一面,都办不到,她就那样被套上了嫁衣,反剪着双手,塞进了远行的马车。幸好,幸好,太子没有负了她,在车驾离京两日后,太子单骑追上了车队,截下了青漪,带回了东宫。
东宫的日子并不平静,即使是未谙世事的青漪也能觉察出墙外的惊风密语,也能感受到太子为了保护她而承受的压力。从东宫侍从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了吴王刘濞愤恨不已,当世子的尸身运回吴郡时,刘濞竟拒绝接受,说死在哪里,埋在哪里好了,又将儿子的尸体送还给了太子。
文帝只得将刘晟的棺木葬在了京郊。此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理亏,于是文帝对吴王百般怀柔,恩德极厚,但是丧子之痛却令刘濞失去了理智,他越发骄横放肆,公然开铜山铸钱,煮海水熬盐,招诱亡命之徒,蓄谋反叛作乱。
在这种情况下,晁错终于也认识到:吴王刘濞终究会造反,反得早,祸害小,反得迟,祸害大。于是他原谅了妹妹,默认了她没名没份地侍奉在太子身边。太子待她很好,可是文帝和窦皇后不能原谅青漪,他们不许给青漪封号,以此来做为对太子的惩罚。太子安慰青漪,让她等待,等待自己当家作主的那一天。青漪相信他,愿意为他等待,她就这样在东宫,以一个侍女的身份独占太子的宠爱,受着众人的冷眼,每日都在水与火中度日。
她终于等到了太子当家作主的那一天,可是随即而来的,却是七国之乱。吴王终于造反了,打着“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的旗号,纠结了几路诸侯王,向京城杀来。她很恐惧,兄长却很笃定,他告诉妹妹,只要皇帝亲征,叛军将不堪一击。
她相信兄长的话,并且以为景帝会毅然为他披上战甲。她却不知道,景帝是自小就被当作储君来培养的,在他的头脑中已经植入了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当皇权受到威胁的时候,友情与爱情都可以被抛弃。
当她躲在夹壁里偷听到景帝与大臣的对话时,她的世界破碎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听到景帝那清朗好听的声音吐出了最无情的话语:“为了对得起天下,朕不会爱惜某一个人!”
这某一个人,是指她,更是指她的兄长。这就是帝王之爱呀!虽然晁错拳拳维护的正是他的天下,他却下令将晁错腰斩于市,晁家被灭族,以此来换取吴王等反叛诸侯的罢兵。景帝对于青漪的情分只不过是保住了她的一条命,将她改变身份,送到临潼的姨母家,冒充姨家的女儿。景帝答应太后终身不再与青漪见面,条件就是青漪一世的平安。
青漪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甚至不久之后景帝将姨母的女儿栗姬封为美人,都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嫉恨,甚至三个月以后七国叛乱被平息,晁错的冤屈被昭雪,都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喜乐。直到,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的人生才又有了一丝的亮色。
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腹中的这个小生命,全然没有察觉身边的异动,没有察觉她又一次被她所信任的亲人出卖。
她远远地居住在姨母家的别院里,身边只有几个丫鬟仆妇服侍,隐约听说七国之乱被平定,隐约听说晁家被平反,隐约听说栗姬独得圣宠,风头直逼薄皇后,隐约听说栗姬有了身孕,目前正在娘家待产……这些她全不在意,因为她以为这些已经与她全无关系,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虽然经历过爱恨情仇、生离死别,那时的她还是单纯善良得如一幅白绢,不染纤尘。
姨母虽然不常来看望她,对她照顾得却很是周到,别院防卫严密,对外只说小姐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服侍她生产的是姨母身边最为信任的老嬷嬷,她挣扎了一天一夜才将胎儿产下,筋疲力尽的她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昏迷了过去。
她终其一生只看了自己的儿子那么一眼,只有那么一眼。当她醒来时,新生的婴儿已经被抱走,许久未见的姨母坐在她的寝台前,款款地告诉她:那孩子已经成了栗姬的孩子,家中已经派人送信给宫里,说栗姬早产生下了一个皇子。栗姬有了这个皇帝的长子,就可以稳固和加强在后宫的地位,甚至觊觎皇后的宝座;而这个孩子,则可以借此恢复自己皇子的身份,取得本以失去的荣华富贵;苦的只有青漪,她似乎生来就是个苦命的人。
这一次,青漪没有哭告哀求,失去家族亲人、寄人篱下的她知道哭告哀求找不回自己的儿子,她只是木然地接受了残酷的命运,寄希望于将来。
果然,栗姬生下皇长子的消息,令尚未有子嗣的景帝和窦太后非常高兴,景帝为孩子取名刘荣,加封栗姬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
青漪没有选择,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唯有全力辅助栗姬,去谋取皇后的宝座,甚至把她自身都当成筹码。不久,在姨母的安排下,她嫁给当时的平阳侯,成为夫人,景帝在得知她嫁人的消息后,曾悄悄派心腹送来一匣金钿,还有一封缠绵而隐晦的书信,青漪没有回信,她对景帝的心思已死,她的心中唯一牵挂的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
平阳侯是个好丈夫,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然而她对那个沉默忧郁的男人,很少关注,似乎她嫁给她,只是为了取得一个可以走出姨母家的身份,只是为了再生一个孩子,好慰藉自己对另一个儿子的牵挂。一年后,她生下曹时,平阳侯也适逢其时地死去了,她没有感到悲伤,她已经不会流泪。
曹时的相貌与她相像,而不像死去的曹侯,她常常看着幼子在膝下玩耍,心中却想象着远在京城的刘荣,是否也是这样的相貌和神情?她从未钟爱过曹时,却将全部的爱意都放在了那个她只看过一眼的孩子身上,她不遗余力地为栗姬出谋划策、刺探钻营,渐渐的,原先轻信幼稚的青漪成了一个老谋深算、精于攻心的女人。终于,景帝将刘荣册立为了太子。那一刻,她感到自己一生的不幸都终究有了报偿。
栗姬离着皇后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了,青漪请求入宫做她身边的一个女官,她想近前看看自己的儿子,十多年了,她夜夜梦见他,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容颜。她以为栗姬一定会答应她的这个卑微的请求,毕竟这么多年来,正是她凭着对景帝的了解,才使得栗姬得以固宠,若有自己在身边谋划,栗姬定可以十拿九稳地成为皇后。
然而那个愚蠢顽固的女人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栗姬担心青漪会对太子说出一切,担心景帝会对青漪旧情复燃,她更担心一个母亲的瞬间感情爆发会毁掉多少年的苦心经营。谁想的到,最终是栗姬自己轻易地毁掉了自己的皇后美梦,也毁掉了青漪的一切念想。
栗姬太轻信一个帝王的承诺,太轻信自己做为一个女人的魅力,也太轻信景帝的那些温柔缱绻。当青漪被她排斥在京城之外后,她很快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长公主降尊纡贵地向她求亲,想将女儿阿娇许配给太子刘荣,她轻率地拒绝了,永久地得罪了这个在皇宫中权势仅次于太后的女人。
等到青漪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切已经无可挽回,早已在等待时机的王美人与长公主已经勾结到了一起,两个女人罗织起了天罗地网,网杀了栗姬,也网杀了刘荣。刘荣被逼自杀的那一天,曾经的青漪也死去了,她所留下的躯壳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复仇。
作者有话要说:
、芳心碎
仍旧回到景帝中元五年的深秋,明光殿上。
景帝的衣袖乱颤,他勉强立起身来,说道:“青漪……原来是你将绿衣找来送给了梁王。是朕负了你,你怨恨朕就是了,何必迁怒于皇后?”
青漪连连冷笑:“青漪不记得陛下何时负过臣妾。臣妾所时刻难忘的,不过是要为自己的儿子复仇!”
“儿子?”景帝狐疑地问道。还未等景帝再问,王皇后已经发难:“陛下何曾亏待了你的儿子?本宫又何曾亏欠于你?陛下和本宫将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你的儿子,给他尊崇的地位,你还有何不知足?竟设如此毒计陷害本宫!”
青漪目光如刀似箭,她死死盯着王皇后,一步步逼近了她,说道:“好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好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你扪心自问,我可曾冤枉了你一点儿?这个绿衣不是你亲生的女儿?那金王孙没有与你有过一年的夫妻情分?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皇后娘娘!”
王皇后瑟缩了,她在青漪的逼问之下,步步后退。眼看王皇后气怯,长公主轻蔑地一哂,道:“好一张利口,专门颠倒黑白。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公然地诽谤皇后?”青漪猛得转向长公主:“是谁生了张利口?是谁颠倒黑白?就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勾结这个枉顾廉耻的贱妇,害死了我的荣儿!”她失声啜泣起来。
“荣儿?你的?”景帝愕然地盯着青漪,心中翻腾,混乱中隐隐有一丝可怕的预感。青漪猛地抬头,直视景帝的眼睛:“不错,被你废掉、杀掉的前太子刘荣,他是我的儿子,是我怀胎十月产下的,是我与你的骨肉!”
景帝颓然跌倒在榻上,王皇后忙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上天呀,朕究竟犯了何等罪孽,竟受如此惩罚?”太后拍击着坐榻,连连叱道:“冤孽!真是冤孽!都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你将我儿还害得不够吗?竟处心积虑地挑拨他们兄弟失和,用心真不可问!哀家当年就不该心软留你的性命!”
窦太后目盲之后,久已不施威权,今日突然振作,当真众莫敢违,当下窦太后断喝:“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去,杖毙!”话音未落,景帝已经跪倒在地,恸道:“母后,难道您忘记当初答应朕的话了吗?朕已经二十年未与她相见,只为换她一世的平安……”窦太后含泪叹道:“皇儿,你是帝王,怎可如此儿女情长?”景帝一边以袖拭泪,一边泣道:“正因为朕是帝王,才冤杀了晁错,辜负了青漪;可朕也是人,也有一颗心……”
青漪突然开口叫道:“陛下,我不要你留我的性命,我在这世上一无牵挂,活着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我只要求陛下处死这个女人,废了她的儿子,给我的荣儿报仇!”景帝惊恐地回过头来:“你真是青漪吗?你怎会变得如此……”青漪冷笑道:“如此狠毒,是吗?因为旁人比我更狠毒!我若早如此,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荣儿又怎会冤死?”
提到废太子刘荣,景帝不禁泪如雨下:“我已经逼死了一个儿子,又怎能再害一个?”一直冷眼旁观的梁王突然叫道:“陛下,皇后犯下这样的重罪,岂可饶恕?她生的儿子又怎有资格做太子?”话音未落,长公主抗声反驳:“皇后莫须有的罪名,都是被这个女人陷害的,怎能信以为真?”这一向和睦的姐弟二人,竟当着太后与景帝的面,撕破脸皮大吵起来。
窦太后不意自己最宠爱的儿女竟会反目,不由得又惊又怒,厉声喝止了他们:“住口!谁许你们如此放肆!”她转向景帝:“皇帝,你怎么看呢?”
景帝原本身体有病,经这一番激动伤痛,已是衰弱难支,只伏在案上艰难地喘息,听了太后的话,他摇头叹道:“朕谁都不降罪,所有的罪孽,由朕一人来承当吧。”太后颓唐地叹了一口气,长公主微挑眼角,透出胜利的笑意,她轻声地安慰着母亲,拖着意有未甘的梁王扶太后回宫去了。
明光殿里,王皇后不再理睬兀立在殿中央的青漪,她体贴地扶起病弱的景帝,用手中的丝帕为他拭去额头的虚汗,又命内侍去传太医来为皇帝诊脉。青漪咬着嘴唇,口中有缕缕的腥甜,她绝望地最后看了一眼景帝,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殿外。
殿外,曹时扶着阿茉已经站了好久,阿茉颤抖的手指紧紧抓着曹时的衣袖。青漪面无表情地从殿中出来,经过他们夫妻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时儿,随我回平阳!”她向曹时伸出手去,眼睛却还是直视着前方,没有看他一眼,因为她知道他已别无选择。
她就那样抬着手等着,不急不躁,这么多年,她已经变得极有耐心——既然除不去那个仇人,那就让那仇人的女儿痛苦吧!
曹时终于放开了阿茉,他抬起沉重的手臂,虚扶住母亲的手臂,青漪的唇边浮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母子俩就这样径直走向了宫门。阿茉在泪眼朦胧中,盯着曹时的背影,就那样离着她越来越远,直到模糊在一片水雾之中。
太子走出殿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阿茉单薄纤细的身子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分外孤单可怜。太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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